飘零剑-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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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他的话之后都是心头一沉,大失所望。
沈神通哈哈一笑,道:“这十天你就只听到这些?”
殷公正心中一寒,他知道沈神通这笑声实在是表示他心中其实十分愤怒。他嚅嚅地道:“属下还听人说铁凌威在娶梅傲霜之前人颇风流。”
沈神通忍不住道:“屁话,再去打探,没有重大发现你就不必回来。”他心想他把李鹰请来结果却是来听殷公正的连篇废话,深觉丢了面子。
李鹰突道:“且慢,殷兄弟你再想想这十多天还有听了什么消息,即使与铁凌威没有关系的也请说来听听。”
殷公正瞥丁沈神通一眼,见他也没有阻挡,想了一想才道:“在下是在厨房做小二的,有天那个切菜的赵师父曾经对我说,你这样的事已是第二遭了。当时在下有点摸不着头脑便问他是什么事,他说:‘毒杀么!七年前咱大江堂因为堂务大有进展,分舵不断成立,总舵也扩建了不少房舍,呶,地下密室也是当时建的。后来总舵的扩建工程完成后铁堂主亲自宴请一些师父及工匠,不料饭后竟然人人中毒,幸而堂主内功深厚,所以还来得及施救,其他的便都死了,事后莫堂主赶回来便把那几个厨子杀掉,嘿嘿,他们要是还在,只怕我至今还像你整天担水搬柴。’属下当时十分诧异,便再问他莫朝天是否真的有确实的下毒证据证明是厨子下的毒,赵师父说:‘谁知道,莫堂主一到便把那个厨子扼毙,跟着挂在旗杆上示众。’因为这是关于莫朝天的,所以属下刚才没有说出来。”
李鹰及沈神通互视一眼,心中都是诧异万分,虽然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但是终于有了个希望,希望能从此点把案子突破。希望归希望,事实上这其间有否关连现在尚未知道。
沈神通对殷公正道:“你速回去免得引人思疑,再向别的人打探这件案子,还有事后铁凌威有何表示。”
殷公正道:“当时赵师父说铁堂主事后只对新的厨子说以后如果再发现这种事要把厨子的九族都杀掉,所以从此之后出菜的时候都有个专责的香主负责检验。”
沈神通颔首道:“快去。”
晚饭的气氛好像比前活跃,不过李鹰及沈神通并不发言,他们的手下也不敢出声。
饭后李鹰回客栈,他临行前对萧穆道:“你明早回信阳把姚百变接来。”
沈神通目光一盛,低声道:“老鹰你也已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李鹰一笑,用手比了一比,两人同时大笑起来,这些天来他俩都烦闷无比,直至此刻才令他俩开心,心中立即又点燃的信心之火。
他们的手下相顾愕然,不过从笑声中还是知道他们的头儿可能掌握了破案的线索。
沈神通对李鹰道:“明天轮到我去一趟大江堂,你意下如何?”
李鹰一怔,随即道:“随你,破了案反正酬金一人一半我也没吃亏。”身形一闪立即投入黑暗中。
李鹰从那些工匠被杀而怀疑那个密室必有秘密,因恐秘密外泻,所以事后那铁凌威把他们害掉。
李鹰想得到的沈神通同样想到,密室内有什么秘密?
沈神通第一个反应就是密室必有暗道,否则假如石门被人自外封住,大江堂三个堂主岂非就要“作茧自缚”成了网中之鱼?
李鹰当然也想到,所以他才会吩咐萧穆去把姚百变押来,企图能从姚百变口中挖出更多的资料。
可是现在在沈神通和端木盛在密室内已蹲了大半天,四壁的每一寸地方都已敲打遍了,连一条缝也找不到,这个结果大出沈神通的意外,最后还是怀着满腔的失望离去。
当李鹰听到这个消息,跳高了三尺,沈神通的能力他绝不敢怀疑,他既然找不到,那么即使自己去,结果也将会是一样。
这一夜李鹰及沈神通就这样互视着直至天亮,一夜的苦思并没有使他们有新的发现。
现在李鹰唯有把希望寄托在云飞烟及顾思南身上。
第七章 谎 言
到了鄱阳湖畔的一个唤作铁鱼村的小村落,天色已经很黑了,云飞烟及顾思南在村中一家茅舍借宿一宵。
这铁鱼村大多数的人都是靠打鱼为生的,村里的人也大多是姓铁的,茅屋主人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十分好客,他老伴已死,也没有子女,因此对云飞烟及顾思南很热情。云飞烟便询之铁凌威的家事。
那铁老头想了一会才道:“你说的是铁威子,咳,这小子自小便很聪明好学,又跟村中的教头学了几年拳脚,他父母死后他便出外去闯荡了,他家原来那间茅屋早几年已塌了。”
顾思南忙道:“铁凌威离开这里是几年前的事?”
“你等等,待老朽想想。”铁老头想了一会才道:“少说也二十多年了,他离开时才十多岁呢,那时老朽还经常下湖网鱼。”
说罢不胜唏嘘。
云飞烟接口问道:“最近他有没有回来过?”
铁老头不假思索地道:“没有,本村总共不到五十户,要是有个外乡人来探亲,一下子便传闻全村,铁威子自从出去之后从未回过来,要不是你们告诉老朽,老朽也忘记了他。”顿了一顿道,“嗯,他这几年混得还好吧?”
云飞烟不欲把真相告诉他,含糊地道:“还不错,我们因为找不到他,以为他衣锦回乡,所以来此找他的。”说罢望了顾思南一眼,两人心中都充满疑惑。
顾思南道:“老伯,你们村中有没有一个中年妇人在四五年前离开这里去武汉做丫环的?”
铁老头讶然道:“小兄怎会这样想?你听了谁说的?”
云飞烟代答道:“听一个朋友说的,那个女人在当人家丫环时叫做秋菊。”
“没有这回事,本村多年来国泰民安,渔获又丰富,不是老朽自吹,这里的人生活都很好,根本不可能会到几百里外去谋生,也许是你们听错,乡下人若非万不得以,否则都不愿意去外头闯荡,像铁威子这种事已经使人非议了,何况是一个女人。”
云飞烟与顾思南面面相觑,心中疑云更盛,可是在云飞烟来说却认为是件好事,起码多了一条线索。
次日,两人在村中访问了几户人家,他们既不认识秋菊这人,亦与铁老头同样看法,这种事况在他们来说简直是大悖情理的事。
而且更同口异声说没有见铁凌威回过乡。
云飞烟原本心想铁凌威即使没有回乡,但有可能在外头碰到秋菊而把她收为女侍,可是按村中的人的说法看来秋菊根本不是铁渔村的人,亦即是说秋菊跟铁凌威绝对没有同村之谊。
可是提供这个消息的是铁凌威的妻子梅傲霜,只有一个解释,铁凌威及梅傲霜其中必有一个说谎。
假如说谎的是梅傲霜,那么她莫非跟秋菊合谋害死铁凌威?
如果是铁凌威瞒骗梅傲霜,那么他跟秋菊是什么关系?这其中又有什么玄妙?
云飞烟在回途之中不断思索,她急欲把这个消息告诉李鹰,因此一路上早起夜歇,马不停蹄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武汉。
李鹰听了她的话之后,脑筋立即活跃起来,他决定在姚百变到了之后,再去一趟大江堂,先头那个假设再次翻了上来,那个密室必定藏有秘密,只是这秘密尚未揭开而已。
幸而姚百变次日中午便在萧穆的押解之下到了沈神通的窝里。
可是姚百变表示毫不知情,因为建造地下密室时他事先并不知道,亦从来未曾听到铁凌威提过密室内有个地道通去外面。
他的话令到在场的全感失望,可是李鹰不但信念未因此而动摇,相反姚百变的话使他对铁凌威有进一步的了解。
过了两天他带了云飞烟再人大江堂总坛,幸而梅傲霜还很客气,仍叫石一平陪他俩去视察。
云飞烟望着桌上的那个字动也不动。
李鹰看了她一眼,讶道:“烟儿,你看什么?”
“叔叔,你说铁凌威临死前留下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李鹰没好气地道:“你说呢?”
“侄女有一种感觉,这个字可能与女人有关。”
李鹰失笑:“女人名字中还会有个茧字?”
“不是。”云飞烟吸了一口气,便头脑冷静下来,“茧是蚕吐丝而形成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这句诗是形容什么的?”
她顿了一顿又自接答道:“这是形容男女之间的感情的。”
李鹰目光突的一亮,脱口道:“你再说下去。”
云飞烟苦笑道:“侄女也只能想到这些。”
李鹰脑筋飞快地转了一转,道:“烟儿,那天沈神通说四墙壁他全敲打过了,却无发现,他做事的细心叔叔自然相信得过,我们不必再往墙壁上找寻……”
云飞烟脱口道:“地上,地上!地道入口可能在地上。”
李鹰颔首:“而且大有可能就在这张桌子下面。”
他话音未落,云飞烟已一掌推开梨木桌子,随手自身上取出一把小锤子在地上敲打起来。
李鹰却搬开铁凌威的坐椅,把耳朵贴在地上,然后轻轻逐寸逐寸敲打起来,只敲了十来下他脸上的神情立即显得兴奋无比,左掌在一处使劲按下,地板迅即凹下,可是另一端却凸起,原来是一块活板,活板下面是黑黝黝的似有通道。
云飞烟隔远看见欢呼一声跑了过来,连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石一平亦奔过来。
李鹰自身上摸出火摺子,说道:“烟儿,我们下去看看,石香主麻烦你守在这里。”
石一平脸色涨得通红,显然也是兴奋紧张兼而有之,他搓一搓双掌,道:“等等,待在下先上去把石门掩住。”说罢立即三步并成两步跃上石阶。
李鹰暗赞他一声:“果然谨慎。”
待石一平取出一根短棍守在洞口,他一沉身跃下洞里,身边风声一响,云飞烟亦接着也跃下去。
李鹰晃着了火摺子,眼前一亮,他双眼把周用打量了一下,这通道颇亮,五尺宽七尺高,刚好一个人直立而行,上下左右都嵌以大麻石,前头黑黝黝的光线照不着尽头,看来颇不短。
“烟儿,你的火摺子不要使用,我怕这条地道若是太长,一把火摺子可能不够用。”
“是,侄女知道。”
“小心点,把兵器取出来,我生怕铁凌威在通道内有机关之类的埋伏。”他吸了一口真气,全身劲力这才迈步。
通道没有埋伏,可是却像无穷无尽似的,云飞烟默默数了三百步之后,仍然望不到尽头,她索性不再数了。
李鹰估计走了三四里路时,“卟”火摺子已油尽而灭,四周立即陷入黑暗中,伸身不见五指了。李鹰连忙沉声道:“烟儿,把火摺子给我。”声音在长长的地道有空洞的感觉,一忽,地道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声音:“把火摺子给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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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烟吓了一跳,手中的火摺子似乎失手跌落地上。
李鹰道:“不用怕,这是回音!”他转身伸手向云飞烟,黑暗中碰着她的身子,他一急连忙把手,“拍!”手掌扫到壁上,声音清脆可闻。
刹那一阵“嗤嗤”声立即传来。
李鹰大吃一惊,急呼道:“不好,有暗器快退。”他人立即向前掠去,一掠二丈五六,双掌护在头上,掌风在地道内激荡,呼呼作响,气氛颇吓人。
他一掠之后,足尖一点再向前窜—上一丈,急声问道:“烟儿,你没事吧。”
他霍地再一个转身,“卟!”眼前倏地一亮,背后立刻现了一条长长的人影。
云飞烟点着了火摺子,与他相距七丈,“侄女没事!”左手扬火摺子,中手提剑向他掠来。
李鹰至此才松了一口气,他电一般锐利的目光环扫一下地上,只见地上散落了一大丛牛毛针似的暗器,好在藏得太久针上都已生锈。
李鹰目光向上一移,地道之顶露出三个管子,大概是牛毛针的发射器。
“烟儿小心,不要再碰到墙壁!”回身再度前进。
大概再走五六十丈,前头突然现了一道微光,那光围四四方方,二尺见方,李鹰心头一动,低声道:“小心,出口可能有埋伏!”
云飞烟脚步一紧,紧接在李鹰之后。“把火熄掉!”李鹰的命令一传到她耳中,云飞烟一口气便把火吹熄。
到了那个小洞口,李鹰用手示意她略退一步。他自己把劲力运到双掌上,然后慢慢自洞口探身而出。
“这是一口井!”李鹰心中暗呼道,他抬头望一望井口,三尺直径的井口红霞满天,已是黄昏时分。
李鹰正在犹疑之间,突然听见有步履声来,他立即把头缩回,并对云飞烟作了个禁声的手势来。
默默运起内劲戒备,身子贴在洞口之旁。
一忽,只见上面投下了一个水桶,“拍”一声,桶底撞及井水,立即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跟着系桶的绳索一甩,桶口立即向下,装了满满的一桶水,然后逐渐升高。
那人大概打了三桶水才离去,李鹰正想爬出去,心头一动倏地忍住,他决定待天色暗齐之后才上去。
他心想那人大概尚未知道自己已在井里,那么他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