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蒙娜丽莎-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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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文瞠目结舌的望着悦红,他无法相信眼前的她,会是那个他所锺爱,温柔婉约的女子,她怎么会变得如此残酷?难道真被玫芳说对了,她也有一个残缺的心灵?
第九章
葬礼一过,悦红立刻恢复工作,但她和朱利文的感情却仍像悬在半空中,飘摇不定。
“这么认真?”朱利文走进她的办公间,微笑的站在桌边看她。
“有事吗?”悦红头也不抬,语气一迳的平淡。
“没事。”朱利文轻松的应道。
“太闲啦?”悦红眼光专注的在看一份营运报告。
朱利文凑近她,涎着脸对她道:
“不管有闲没闲,一样都得来看你啊!”
悦红终于抬起头来,上身稍向后倾以远离他的亲近。
“天天看,看不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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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文嘻皮笑脸的回道:“看一辈子也不腻。”
“我知道你一向这么会说甜言蜜语。”悦红故意用轻忽的语气道。
朱利文神情一变,立刻收起笑脸,严肃的反问:
“你觉得这只是我的甜言蜜语?”
悦红避开他的逼视,装出不当一回事的模样回道:
“不是吗?”
他蓦然抓起她的手,贴放在他的左边胸膛上,带着一股忿然的质问她:
“你能告诉我,你不知道这里有份真心存在?”
她畏缩的想抽出自己的手,他却紧握着不放。
“你究竟要逃避我到几时?”他痛心的逼问。
“我……我没有逃避你。”悦红挣扎的否认。
他将她从座椅上拉入怀中,气息沉重的告诉她:
“那好,我已经想你想得太久了。”
他低头吻住她,舌头强迫性的伸入她的口中,两人津液交融,她再也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彻底的融化在他的怀中。
他辗转缠绵的吻了她许久、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带着些许得意的神色问道:
“你再也无法否认你对我的爱了吧?”
悦红羞愧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不说话。
“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令你困扰?”他追根究底的问。
“没有。”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可能没有。”他很清楚。“是因为你脸上的胎记?”
悦红迟疑了一下,才终于点头。
他将她转过身来面对他,不解的询问: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一点也不在意?”
悦红以幽怨的语调说道:“那时候你还没有见过我的真面目,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经得起考验?”
朱利文自我解嘲的反问:“你看我有被吓跑吗?”
悦红带着愁容的应道:“你是还没有被吓够。”
“我愿意接受你长期的考验,直到你满意为止。”他充满自信的说道。
“什么意思?”
“从今以后你可以不用这么费事的浓妆艳抹,如果我害怕遭人耻笑,或忍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我就不敢带你出入公开场合了。”
悦红皱着眉头瞪他一眼。“你不怕被人议论,我还怕吓到人呢!”
朱利文眼神忧虑的望着她。“你太在意自己的缺陷了。”
悦红苦笑着道:“一个人总要有自知之明。”
“这是错误的思想,谁敢说自己十全十美?不管是生理上或心理上,谁都或多或少有缺陷,只是有的看得见,有的看不见,有时候,看不见的反而比看得见的还可悲。”
悦红有些被他的话感动,却仍固执己见的道:
“正常的人是无法了解不正常的人的心理。”
朱利文无奈的摇头道:“你还是认为自己不正常?”
“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正常过。”她的神情无限落寞。
“那你真正是一个不正常的人了。”他放弃说服她的念头,立刻将话题一转,“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吧?”
时至正午,悦红早已饥肠辘辘,也就欣然应允。
他带她到一家小日本料理店,点了几道美味精致的菜肴,令悦红觉得意外的惊喜。
“想不到这样不起眼的店,手艺却是这么好。”
“这家店是由日本老板亲自主厨,台湾老板娘掌柜,不但口味道地,招待也很亲切。”
她调笑的问道:“你对这些好像都很了解,是应酬的经验吧?”
朱利文正经八百的回道:“真正要应酬的话,就不会来这种地方了。”
“不然都去哪里?”悦红故意追问。
朱利文笑道:“当然是去有粉味的地方。”
悦红装蒜,“什么粉味了像我这样粉味很足吧?”
“我闻闻看。”他露出一个色迷迷的笑容,朝她的脸凑过去。
悦红笑着躲开,边停火息战的道:
“好了,吃东西的时候别闹。”
“你得多吃一点,这段时间你瘦了好多,骨头都露出来了。”朱利文充满怜惜的说道。
“没那么夸张,瘦得见骨多可怕?不跟僵尸一样。”
“就差那么一点了。”
悦红边吃边道:“过些时候就补回来了。”
“后天玫芳的婚宴,你真的坚持不参加?”他提起来问。
“我身戴重孝,确实不方便。”
原本她答应要替玫芳化妆,也因这个缘故而取消,不过重点是在王伯母有这方面的迷信和忌讳,玫芳虽然不悦,却也不敢违背婆婆的心意,只得由美莲取代。
“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来参加,尤其是归宁那天。”
“我参不参加都无所谓吧?”悦红不在意的道。
“你是最重要的人,因为我想把你正式介绍给所有的亲友。”朱利文认真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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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红笑道:“那是玫芳的归宁喜宴耶!你当成什么啦?”
“我们很快也会结婚,先做热身运动嘛!”朱利文理所当然的道。
悦红糗他,“谁说要和你结婚的?你未免太一厢情愿了吧?”
“你这样说大伤我的心了。”他装出自尊受伤的模样。
“失恋伤心最适合吃沙西米了。”悦红夹了一块生鱼片在他的碟子上。
“悦红。”朱利文神情严肃的道:“说真的,我很希望我们能早日安定下来。”
“我们这样也很安定啊!”悦红明显的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朱利文却决意要和她谈清楚。
“我所谓的安定,是指正常的家庭生活,有计划的养儿育女,我的年纪不小了,是该拥有这些了。”
听到养儿育女这句话,悦红心中不禁又是一阵痛。
“你不怕我生的孩子也会和我一样,有这片丑陋的胎记?”
朱利文笃定的回道:“我不怕,遗传基因并非百分之百,就算真的那么不幸,我也会用我全部的力量,将孩子教费成一个身心健康的人,勇敢的面对自己的人生,不要像他们的母亲一样,有着蜗牛的心理。”
“好啊!你借机会骂我。”悦红哼声道。
朱利文耸耸肩,“有吗?我只是实话实说。”
“哼!”悦红又重重哼了一声,以表达她的心的不满。
朱利文笑着道:“给我一个答案吧!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你不觉得太快了吗?我们认识才几个月。”悦红仍想推拖。
“有人认识才几天就结婚了,因为他们已能确定彼此是最适合相处的终身伴侣。”朱利文举例道。
悦红立刻回道:“这样的结合往往都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没有经过仔细的思考,就曾有人刚结婚没几天就又离婚的。”
朱利文反驳:“那毕竟是少数。”
“你所说的也不是多数。”
他们就像辩论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太极拳打过来打过去,仍是没个结论。
朱利文终于投降的叹气,“那你心里究竟有什么打算?”
悦红歉然的望着他道:“像我们目前这样不是很好?”
“我们迟早总是要结婚吧?”他无奈的问道,想确定她是否有结婚的意愿。
“过些时候再说吧!好不好?”悦红语调低柔的要求道。
他只能庆幸她不是一个不结婚的女人,他只要继续等待就有希望。
第十章
兰芝坐在客厅里发呆,她的面前摊着一本女性杂志,思想却迟滞得像逐渐发硬的水泥。
“太太,吃饭了。”管家过来通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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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宛如从另外一个世界回到眼前的现实,仍带着几许恍惚。
“哦,好。”她放下那本杂志站起身,步伐消沉落寞的朝饭厅走去。
秉辉过世后,整个家突然显得空旷冷清得可怕,她常常一个人坐着坐着,就心慌意乱起来,急切的想要找些事情做,却是什么也插不上手。
以前秉辉还活着的时候,除了一般看护的工作,其他所有大小事情都是她在经手,她亲自为他泡茶、拿报纸、搭配出门穿的衣物,他到公司去的时候她虽然一样闲得没事,却不会像现在这样终日无所寄托,她会出门为他选购日常生活的一切所需,即使只是在家看书、插花,时间也很容易就打发。
可是如今她简直就像一缕游魂,每天在家飘过来荡过去的,悦红每天一早出门,深夜才入门,她连想找个人谈话的机会也没有。
和秉辉这二、三十年的婚姻,虽然而人间始终相敬如宾,并没有一般夫妻的敦伦之乐,但长期的相依扶持却也培养出一份情深义重的恩爱,秉辉这一走,使她就好像遽然被抛弃般,不仅毫无心理准备,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她独自一人孤零零的面对偌大的餐桌,几道清淡的家常菜摆在上头,丝毫引不起她的食欲,但她仍勉强自己进食,这样她至少还有事可做。
她忍不住回想往日和丈夫共进晚餐,闲话家常的和乐温馨,泪水便忍不住的滴落碗里。
“吃饭了吗?”至刚走进饭厅。
兰芝赶忙放下碗筷,伸手拿了一张面纸拭泪。
“你怎么来了?”
“我已经好多天没来看你了,有些放心不下。”至刚站在她的身边道。
“坐吧!”
他依言坐了下来,脸上充满关切之情。
“你又在伤心了。”
“我没事。”兰芝掩饰道。
至刚了解的道:“你不用瞒我,你的憔悴我看得一清二楚,让我来陪你好不好?”
兰芝赶忙拒绝,“不用了,你还是尽量少来家里,万一被悦红撞见了,恐怕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太没有道理了,我们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这样怕她知道?连见个面也要偷偷摸摸,算什么?”至刚愤然不平的说道。
“悦红对我们的误会还深,我不愿意再节外生枝。”兰芝低声解释。
“我们应该把一切都向她说清楚的。”
“其实她早就知道真相了。”兰芝直到现在才告诉他。
至刚完全不觉得意外。“秉辉真的告诉她了?”
“不,是她自己发现的。”
“她怎么可能自己发现秘密?”他对这点比较惊讶。
兰芝便将那天的经过说给至刚听。
“这真是太巧合了。”他不能置信的说道。
“是老天的安排吧,她就是非作弄我们不可。”她带着一丝怨怼,感慨的说着。
“她既然知道真相,怎么还能像仇人般的对待我们?”他就是想不明白。
兰芝推测:“他们父女间的感情非常好,她大概是一方面无法接受事实,一方面又对我们有误会才这样!”
“她既然认定我们之间的关系暧昧,不论我们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吧?”
“这件事我会慢慢想现法的。”她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悦红从小就是个固执而又死心眼的孩子,一旦钻入牛角尖,要她再钻出来可说是非常困难,她哪里真有什么办法可想?
“既然来了,吃过饭再走吧!”兰芝吩咐管家添副碗筷。
至刚也不客气,陪着她一起吃饭,饭后便到客厅喝茶。
他趁机提起来问她,“兰芝,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要打算什么?”她反问他。
“你怎么过一个人的生活?”
她神情淡然:“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悦红。”
“悦红迟早都会离开你的身边,何况她现在又对你这么不谅解。”至刚关心的道。
兰芝无奈的回道:“再怎么说她总是我的女儿,在她还没离开这个家以前,我都有责任照顾她。”
至刚犹豫了一下,决定告诉她:
“其实秉辉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你怎么知道。”兰芝的眼神充满怀疑。
“他找我谈过,我早就知道他的病情。”至刚难免觉得有些愧疚。
“这么重大的事,你竟然没有告诉我?”兰芝无法相信的瞪着他。
至刚神情惭愧的略垂着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