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乞活-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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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被困在山里的流贼知道,姜镶的定襄人马还是全都扎在困着山谷的几十个简陋营寨工事中,官军阵线最前沿,姜镶是神清气爽的抱了抱拳头笑道:“赵知府一路走好!”
这话怎么听的都有种送丧的味道,气的赵庆再一次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方才带着他同样哭爹死娘脸色的绍兴师爷,压着牛酒,往山谷中走去,去安抚曹操等营。
大早晨开始,被赶出城的忻州居民四处逃难,消息是中午传到卢板寨的,再折腾一个多时辰,差不多已经下午一两点钟了,再扣除官军从山里跑出来的时间,抵达忻州城下时候已经是差不多要到下午四点了。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官军会来,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乞活军居然早就在城墙下面摆好了阵势,足足两万多人排成了巨大的几团,闹闹哄哄等在那里。
眼看着这个局面,许定国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也顾不得自己军队连续跑了多半个时辰还没来得及休整,大刀一挎马下,许定国亲自狂奔到了队伍最前面,横刀指着斜阳下乱哄哄一片的乱民怒吼道:“跟着本将,杀光这群逆贼!”
骨子里,官军对流贼的战斗力还是颇为瞧不起的,五千精兵击溃输数万流贼的事儿可比比皆是,历史上孙传庭在崇祯十五年被放出来,面见皇帝时候,也是信心满满五千精兵足以打败李自成,听着许定国怒吼,先期抵达战场的三千多边军骑兵倒是毫不畏惧,跟着许定国嘹亮呐喊着举起了手中大刀长矛。
官军骑兵冲锋的气势可谓犹如下山猛虎,常处于边地的边民那股子血性豪迈的气势哪怕离着老远都能看出来,眼见着官军发起了冲锋,忻州城楼上的火炮慌忙拉开了火,打流贼时候这些炮屁用没起,如今和官军对类,倒是炸了个人仰马翻,弗朗机与大将军炮足足二十多炮打出去,九炮落在了大规模集群冲锋的队伍中,几十骑相继被掀翻下马。
不过这点伤亡反倒是更加激怒了这些边军骑兵,怒吼的更加高昂,数以千计的骑兵咆哮着冲过了炮击区,可还有一百多米呢,这两万多打着乞活旗号的流贼就这么垮了。
真像是滴进热水里的墨汁一样,几大团人迅速扩散开,西面,南面的城门亦是洞开,无数流贼拥挤哭喊着挤进城去,不断有人倒下,被活活践踏而死,杀起冲天的官军骑兵也没放过他们,寒光闪闪的长矛就照着人多的地方捅过去,甚至有的骑兵长矛上都穿了两三个人。
“杀进城去!夺回忻州!”
各个百户千总亦是大声叫嚷着,算得上训练有素的山西镇骑兵迅速分出了几支,跟着从两个城门冲进去,抢占各处要点。
不到十分钟,如此众多的流贼就被打垮了,放任杀红了眼的麾下继续在战场上屠戮着,许定国算是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候一声哭喊却是在身旁响起。
“许总兵饶命,许总兵饶命啊!”
“你认识本将?”
看着那流贼跪地上磕头痛哭流涕的模样,许定国惊愕的让亲兵把他架了过来,是个三十来岁的壮年人,却吓得跟软脚虾一样,到了跟前又是重重的磕着头。
“小的是赵知府家仆从赵一狗,不是流贼啊!”
当即感觉到了一丝不妙,许定国惊怒的喝问道:“究竟是这么回事?城是怎么破的?你又如何出现在贼军中。”
“回总兵爷爷,这儿都是忻州百姓啊!昨晚听说是个姓孙的官儿带人骗开的城门,一晚上流贼就把忻州给全烧了!今个流贼又是给大家伙发武器,逼着我们在城墙下站着,已经一下午了!总兵爷爷,小的真不是贼啊!”
“不好!”
已经没空搭理这个奴仆了,许定国惊骇的举起大刀就大声叫嚷道:“马上跟老子进城!”
此时城外的战斗倒是基本上差不多了,两万头猪要杀完得个一两天,可人会投降一个个走投无路的新附饥民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磕头不停,脑袋就是首级功!官军这时候却杀红了眼,任许定国的亲兵好一阵集结,方才把跑散的一千多骑兵汇聚在一起,还有几百许定国却是顾不过来了,呐喊着顺着距离最近的西城墙也是冲了进去。
可此时已经有些晚了,没等骑兵入城跑出个头来,数以千计的边军败兵又是被狼狈的驱赶了过来,一个个浑身是血,有的还插了数支箭矢,骑兵千总赵瑾本人都是一脑门血,看到冲在最前头的许定国,惊慌失措的跑到了跟前。
“总兵不好了,城内有流贼骑兵的埋伏,他们把银子撒在地上,趁着弟兄们下马哄抢时候突然杀出,弟兄们已经垮了!”
“废物!”
已经怒到极点的许定国直接一刀砍过去,把那个千总砍下了马,可没等他继续下命令,十几门大炮对着拥挤在城门口的官军猛地一起开了火,十几个漆黑的铅球子就这么直愣愣砸在了挤满人的城门口,这回可足足带走了百多号骑兵。
眼看着自己面前千总的马开了个血窟窿,哀鸣着倒在地上,剧烈哆嗦了下,唐唐山西总兵这时候也终于满脑门冷汗的挥刀向后,大声叫嚷着。
“撤军!”
可人挤人,哪儿是这么好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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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形势大好
官军不可谓抵抗的不英勇,太原官军的待遇在九年中算是好的了,一年至少有**个月的饷银能发出来,作为二线部队,也不用像大同宣府那样常年与边寇打交道,兵士体格相对较壮,再加上有许定国这个山西总兵带着亲兵亲自督战,狭小的城门激战一度风起云涌。
可惜,边军再精悍也是血肉之躯,堵城门也是宋青书前世玩全面战争时候的常用手法,城墙上的大炮平均分在了西门南门,十九门大炮上下一起轰,就算是铁人都顶不住。
更何况埋伏在城内的农民军骑兵也有很大一部分是边军逃兵!那飞射的箭镞跟蝗灾似得,两千多骑兵拥堵在城门,苦战了一刻钟多,还是以惨败收场,前面的骑兵哭喊着向后溃退,后面的亦是再也没有进攻的**,留下了三百多具尸体,太原各镇骑兵仓皇的逃出了城。
此时,许定国的第二个致命错误又是暴露了出来。
对自己太过自信,太着急回来把城收了,骑兵败退时候,大队的官军步兵才刚刚跑到战场,而且是气喘吁吁队形都没有排列好,前面的队伍急促的列成横向迎敌队形,后面的还以行军队列在向前挤着,整个大军像一条巨大的大便那样团在一起。
这头骑兵也不要了,眼睛通红的像个输光了的赌徒,许定国暴怒的拉着马狂奔到骑兵队那个扭成弯的地方,厉声大叫道:“李村福,陈大光合在?马上组织麾下大兵,给本总兵攻进城去?李村福!!!”
马在乱扭的队伍跑了一百多米,两个被点名的千总这才忙乱的跑出来,然而没等他二人得令整队,天边上,剧烈的震动声又是传了过来,许定国还有两个千总都是惊愕的昂头眺望过去。
但见靠着滹沱河的东岸,迎着西落的阳光,一条黑线迅速从天边像这里扩散开,渐渐的,明军的铁甲,红色的战袄棉甲显露出来,一匹匹高头大马同样是下山猛虎那般疯狂的向前狂奔着,可这个时刻,绝不可能有如此大规模的官军骑兵出现在这里!
“流贼骑兵!!!”
不知道谁最先恐惧的叫喊了一声,接着,偌大的官军队伍立马零乱起来,犹如骄阳下的残雪那样,大股大股的溃兵先是从边缘两翼迅速脱离开,当前锋骑兵奔驰到了弯了一截,大便一样的官军阵型前不到五十米时候,前锋端着长矛的官军亦是恐惧的扔下长矛,掉头就跑。
就是因为太精锐了,还经历过援辽,勤王,这些边军才知道这个情况根本没法打了,散乱的步兵阵不说,一个个还跑的气喘吁吁,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的情况下,打下去就是好找死!对抗骑兵的大炮,火铳一个都没有,打个屁啊?
至于这么就此崩溃,死的人肯定也不少,不过这就比谁跑的快了,平时不努力,这时候跑不快,那就谁也怪不了了。
崩溃的官军大队伍中,许定国的身影亦是混在其中,老家伙还很有经验的把总兵那一套华丽的盔甲外面套了件破破烂烂的斗篷,后面看去就和那些退散的官军骑兵没什么区别。
几秒钟之后,极速奔驰了两刻多,已经将马速加到极点的农民军骑兵狠狠地撞进了零乱的官军大队伍中,跑在最后头的官军如同皮球一样倒飞了出去,骑兵践踏起的烟尘就像巨大的沙尘暴那般,卷的那些哭喊着的官军步卒漫天飞舞,被踩死,撞死,枪扎死,刀砍死的尸骸淋漓着殷红的鲜血密布了一地,无比的凄惨。
可溃散的官军果然让杀过来的农民军骑兵混乱了,杀穿到阵型中,没了目标的农民军分出几个枝杈开始转弯,把身后的乱兵圈起来,这时候农民军缺乏组织结构的弊端又是显露无疑,一队队包抄的骑兵不得不缓和下来速度,有个两个包抄枝杈甚至撞在了一起,人仰马翻中曹营的骑兵与老回回的回骑气的相互破口大骂着。
幸亏此时官军骑兵已经溃散,否则的话杀个回马枪未必没有机会,可惜,骑兵已经被败霍了。
这一溃败就是溃败了十几里,等前军亲兵好不容易定住神,开始自发的收拢队伍时候,光整队整队没得就少了快三千人,零星缺损的更是不计其数。
“总兵!怎么办啊!”
许定国可算把那破披风又塞到了马屁股底下,十多个满头大汗狼狈的守备,都司立马围了上来,急促的七嘴八舌问着。
晦气的吐出一口带血的沙子,许定国老脸抽搐的哼哼道:“还能怎么办?收拢兵马接着打呗!”
“不过贼人诡计多端,暂且收兵回营,在芦板寨大营去了火铳大炮,再列队来打,还怕这群马都骑不稳的废材?”
许定国这说话大喘气着实让那些部将心跳了一阵,现在累的跟傻逼一样,兵无战心将无战胆的,回去打绝对是找死!谁都想回营了!
不过撤也不好撤,贼兵可全是骑士,随时可能追杀上来,惊魂未定的明军不得不把骑兵放在了殿后,赶着那些已经累的吐白沫子的步卒往回跑,这一跑又是大半个时辰,黑灯瞎火中,甚至有人活活跑死了。
跑回卢板寨大营时候,已经差不多后世半夜七八点多了,远远眺望去,大营倒是还算一片安稳,到处都点着火盆,隐约中还能看到一队队巡逻队在营地中来回巡视着,几乎所有饥渴劳累的官军看到这一幕都泪奔了。
可算他娘的回来了!
“许大腚,汝带人先入营,命赵知府马上为大军造饭,守备赵龙,刘二狗子,汝等二人率兵在营门口把守,整顿军队,按建制入营发粮!”
这会许定国也彻底换过阳来,又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板着脸阴冷的喝令道,喝令中一队亲兵当即打马向大营跑去,两个都司也是听令叫嚷着让自己麾下堵在了营门口,失魂落魄的官军在喝令中也是开始重新规整起来。
可就在这个放松时候,猛地几十炮从军营中炸响,在官军不可思议的注视中狠狠砸进了自己队伍中,沉重的铅球砸在地上又弹起,从人群中足足趟出了十几条血路,打的一片惨叫,有的官军胳膊断了,腿没了,躺在地上拼命地翻滚着。
这还仅仅是个开始,刚刚还一片寂静的军营中,数不清的弓箭从军营中射出,距离近的官军简直被射成了刺猬,凄厉的叫嚷声到处都是。
心里头已经沉了下去,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许定国暴怒的站在马上大叫:“赵庆!姜镶,攻击朝廷兵马,你们疯了吗?”
“许总兵可是再找赵知府?来人,让赵知府见见许总兵,挑起来!”
一听那猥琐声音就是曹操这货,他的荡笑中,一根又粗又大的竹竿被树立了起来,上面挂个大包袱,不是赵庆还是哪个?可惜,如今的赵知府已经没有了翩翩西门大官人那种风度,被绳子绑的跟个粽子是的,嘴也给堵上了,倒挂在竹竿上呜呜叫着,也不知道是求饶还是叫救命。
看到这一幕,许定国差不点没掉下马去,身子晃了晃,好容易才咬着牙硬撑下来,那表情,胡须都快树立起来,两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猛地拔出刀,凄厉的就大吼起来。
“进攻,夺回大营,杀光这群流寇!”
许定国疯了,他麾下的将领们可没疯,游击常怀德猛地抱住许定国大腿,大呼着叫道:“总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现在打不得,快撤吧!”
许定国直接一脚踹过去,把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