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乞活-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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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镇此时带兵的为副将李卑,此人倒是算个人物,从世袭千总靠战功一直晋升到参将的位置,这总兵杜文焕身死,他又被提拔到副将,也就是副总兵位置,节制边军各路参将游击。
李卑是个急性子,崇祯二年从巡抚刘广生征讨回寇,也就是老回回的同族起义军,李卑曾经率两百精骑,连续急行军两个昼夜,行四百多里至保宁塞,连破几阵,斩首上千,这个急脾气召集麾下等了洪承畴一下午,急得就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洪承畴五车东西装完,汇入了行伍,李卑连出兵誓师都不愿意举办了,反正发下的安家银子是实在的,直接都起兵马就往外赶。
可算,大军准备妥当去救庆阳了,然而,没等洪承畴车驾出榆林城门,一个从东面赶来,骑着马的家仆模样人又是大喊着拦住了大军。
“督府!孙伯雅先生的回信送到了!”
一封信被亲兵送到了洪承畴颇为华丽的马车中,一听来信的主人,洪承畴顿时来了精神,连续读了几遍之后,忽然又是猛地一拍桌子。
“不能走了!”
…………
北面,洪承畴在反复纠结时候,南面,就在洪承畴眼皮子底下的延川县以北,黄土高坡中段的延川县东北,层层叠叠,数不清的抬塬山坳里一处无名山谷中,却是展现出了无比欢呼热闹的景象。
“回来啦!”
山坳中,无数的农民军冲出帐篷,迎向了山谷外,而马蹄子践踏起满天的烟尘,打着乞活军的大旗,五千多骑兵亦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奔腾了回来。
几乎是跑在队伍最前面,采薇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红了一圈,急切的在人群中寻找着,最后终于带着哭腔冲向了领头的一骑黑乎乎骑兵。
“哥!”
听着这荡气回肠的哭音,宋青书赶紧无奈的跳下马,也不顾军队前了,直接张开怀抱里搂住了采薇飞来的娇躯,手拍在她的后背上劝说道:“好了好了,这不是囫囵个回来了吗?”
“让你骗我!让你骗我!下次再骗我,我就跳车去死!”还是不解气,满是哭音,采薇的小拳头又是在宋青书背上狠狠的锤了几下,这才趴在他怀里哭着说着。
这次怕不安全,宋青书难得猥琐的用了些助眠中药让采薇睡熟,然后把女眷让疤脸第一批带走了,从来都是紧跟着宋青书一步都没离开,也难怪采薇又气又怕成这样了。
这头,难得看着自己铁血统帅被老婆折腾的手慌脚乱,露出人性化一面,附近围着的骑兵都是笑的露出了一口大黄牙,疲惫的摘下头盔,远远看着的邢红娘心头却是升起一丝窃喜,就算你能温柔持家,陪着他战场上同生共死的还不是本姑娘!
还是疤脸实在看不下去,赶紧跟着出来叫嚷道:“看什么看,赶紧滚寨子里洗一洗!去晚了热乎大馒头可就没了!”
一听有吃的,几千劳累的将士当即两眼放光,牵着马就往山谷里挤去,门口,不少父老还与儿子相认,喜极而泣,热闹的欢声倒是传出去老远。
老祖宗的智慧还真是不容忽视,这一次军事行动的意图,完全出自那天晚上,宋青书无意间翻开的杜文焕兵书,刘伯温的《百战奇略》,第四十一略奇战!
交战之际,惊前掩后,冲东击西,使敌莫之所备,如此则胜!
通熟一点说,就是用假动作扰乱敌人视线,让敌人不知道自己的战略意图!如三国时期官渡之战,袁绍镇黎阳,派郭图颜良攻击白马,曹操兵少,用荀攸计,没有在白马正面抗衡袁绍,而是北上延津,摆出一副老子老家不要了,就要打你后方的架势,袁绍果然中计,挥军延津,结果虚晃一枪的曹操迅速回军,一举击破白马孤立无援的颜良军,还砍了颜良的脑袋。
这一次宋青书也是,大张旗鼓打庆阳,半道上反孙膑的减灶计为增灶计,不断把兵马向东运,同时裹挟本地饥民充数,再不大不小打几仗,把官军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庆阳之后,包围庆阳府当天,宋青书故意要解那些归附的小股农民军兵权,遭到群体抗议之后立马带骑兵撤走,没了他这个领头人,却还贪婪庆阳府的财富,几万饥民组成的大队伍还是打着乞活军旗号继续围攻庆阳城,白白给宋青书当了回靶子!
至于他们的命运,宋青书不想管也管不过来了,现在他是一心一义要向东入晋,在山西崎岖复杂的大山之间,寻找一个安稳休养生息的地方。
回去用黄河水洗了个澡,又吃了顿烤黄河大鲤鱼,宋青书领着疤脸,点灯子等将领,又是紧张的点着灯会聚在了一起,看着地图,宋青书凝重的询问道。
“让你找的黄河渡口找到了吗?”
“找到了!”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模样,疤脸慢条斯理的把手指往地图上一点。
“这里,永宁关!”
………………………………
第二百二十四章。永宁关之战
永宁关在后来又叫延水关,著名的延川八景之二就是这儿,九曲十八弯的黄河在这里难得边浅了许多,唐宋元三朝,这儿曾经是重要的军渡,北宋时期,宋军曾经由此大规模出击洗西夏,蒙古与后金更是在这儿大规模争夺过,不过入了明之后,这儿的军事职能下降了不少,倒是成了晋商的一处热闹商港。
旧宋城还在岸边,不过已经凋敝了不少,仅仅剩下一小部分被官府河道巡检司修成个临时检查衙门,二三十几个老兵在这儿守着,向过路的客商收取过河税。
实际上这巡检司也就是个摆设,明初朱老爷子设定了六百多种税收如今已经凋敝了一大半,随着朝廷的**,就连上层监督税收的机关都没力度执行下去了,巡检司几个刀都轮不动的老兵更是只能欺负欺负单个的客商,稍微大一点的商团都不敢得罪。
朝廷税所都混成这个德行了,严重的财政危机也不足为怪了。
一大早晨,这永宁关渡口就热闹了起来,对面山西来的客商在对岸已经聚集了一小堆,这头从延川出发的客商也不少,兜着袖子在一块唠着嗑,抱怨着世道不太平,无聊的等着开渡。
一直日上两杆了,老兵们这才懒洋洋的钻出巡检司,能管着渡河的船夫,是他们最后一点权利了,几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兵油子跟着他们百户,对也扎堆等候的渡夫们吆吆喝喝的装着犊子个没完,其余几个拿着布口袋走向那些等待渡河的客商,对那些挑着扁担的挑担货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挑挑捡捡的,就算收了税钱,也得在货物中饶点小便宜,惹得小货郎们敢怒不敢言。
对那些大的商队,这些河兵则跟要饭的一般点头哈腰把口袋一撑,阎王好对付小鬼难缠,一般达官贵人组织的商队管事也会意思一下给点。
收足了一圈,那头装模作样训斥船工的河道兵方才闭上嘴,挥挥手让船工开船。
看样子很平常的一天就要就此开始,偏偏这功夫,十几个穿着崭新衣袍的官军骑兵领着五百多列队向前跑的大队步兵奔了过来。
“平堡参将大军奉命进京勤王,征用渡口一天,闲人免扰!”嚣张跋扈的嚷嚷着,领头那个官军千总一面跳下马,一面把个袋子公文狠狠砸进屁颠屁颠迎过来的河道兵百户的怀里。
一年也见不到个上级,那五十来岁的老头子似乎都蒙了,公文拿倒了看了半天,这才恭恭敬敬的对官军千总一哈腰,陪着笑脸说道:“那个,小的不识字。”
啪的一个大耳光就糊了过去,打的那欺软怕硬的河道兵把总一个趔趄,千户没好气的骂道:“哪儿那么多屁话,把船集中起来,俺们大军要用!这些闲人都赶走!耽误了俺们都司的大事,直接行大令砍了你娃的脑袋!”
一听要砍头,那河道把总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捂着抽红了的腮帮子直抽冷气,龇牙咧嘴的对着麾下那些河道兵油子就摆了摆手:“没听到军爷吩咐吗?收船,赶人!”
命令下的容易,听的那些河道兵脸色却是悲催的拉达了下来,这银子都收了,还不让过河,好几百商旅还不得闹腾起开,就算那些小货郎好对付,那些大商团那个背后没有高人撑腰?整他们一下就是狠的,一个个哭丧着脸,哭爷爷告奶奶的求着人家先等等。
银子都拿了!不少人背后不是这个巡抚就是那个京官,早就跋扈管了,哪儿肯给大兵让道啊?加上河道兵没骨肉的模样,几个大管事脸色难看也是直接大嘴巴子呼过来了,打的那些河道兵吱哇乱叫。
“兵?兵就他娘的了不起了?告诉你,这货可是运给山西布政使张大人的!耽误了你们担当的起?”
几百个商人一起闹腾起来,也是声势不小,吓得那河道把总那老兵油子黝黑的脸一刹那煞白,悲催的苦着脸对那突然冒出来的千总一拱拳求情道:“军爷!他们人少,能不能通融一下……”
话还没说完,千总又是一个大耳光抽了过去,抽的这欺软怕硬的家伙跟陀螺似得,这回干脆也不和他废话了,直接对身后的兵一挥手:“****娘的!”
这年头跟谁讲理也别跟拿刀的讲理,几百大兵吆喝一声,直接把枪杆子刀把子砸了过去,好几百大兵,就算那些跟着商队的镖师护卫都屁都不敢放一个,捂着脑袋直接就跑,一百多个伙计直接被抽翻了,货物车子撒了你一地。
“你们这些臭当兵的,敢砸老子的货,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刚刚那个要给山西布政使送东西的管事儿气的肚皮差不点没破了,跳着脚站起来嚷嚷着,看他上蹿下跳跟个大猴子似得,那千总居然乐了。
咣当一刀把子,那五十来岁的油光水滑的胖管事打的一个三百六十五度标准的托马斯凌空旋旋,吐出了几口带着血的大黄牙,那管事儿的就趴地上起不来了。
“知道你丫是谁了?告诉你,俺们参将米脂贺人龙,有脾气你就去告去!”
跟谁讲理也别跟拿刀的讲理,一顿砸过去,就连最小气的那些挑货郎都是扔下货物跑了,空留了一地货物,捂着嘴说不出话的胖管事也是被两个伙计拖着就跑,连个屁都不敢放出来,河道兵更是恭恭敬敬的把船都准备好了,一百多条船整整齐齐码放在岸边。
“他娘的,还是官狗子名头好使啊!”打发走了哭爹喊娘的河道把总,“官军千总”李铁柱看着船,咧开嘴嘿嘿傻笑了两声,旋即对着麾下摆了摆手:“发信号,告诉渠帅搞定!”
拿着十几面铜锣在边沿梆梆一阵敲,片刻之后,满天的烟尘从西北方就传了过来,沉重的马蹄子践踏出摄人心魄的震撼,上百面乞活军大旗在烟土黄龙中就像竖起来逆鳞一样咧咧飘荡,转眼间数以千计的骑兵团成一大团,狂奔到了岸边。
“渠帅,标下圆满完成任务!”
等到两翼骑兵抄出,中间成群的大旗停下来,李铁柱兴奋的就跑过去一行礼。
宋青书倒是很警惕的左右幻视了一圈,整个河滩上除了那残破的宋代古城,河道巡检司,远处黄河边芦苇丛都是离得老远,就算有伏兵也足够有反应的时间,宋青书这才放心点了点头,马鞭子轻轻点了点李铁柱宽厚的肩膀。
“此功记下,到了山西在论功行赏!”
打发李铁柱又去准备,宋青书旋即回过身,绕着全军狂奔大喊:“大军预备,渡河!”
这一次去庆阳府,多少宋青书还是抢了不少东西,八千多匹战马牲畜组成了五千多骑兵,龙骑兵,抢来的大车也不少,各部头领在河边排起了队伍,后面的男女老幼随军饥民也是推着车子过了来。
无边无际的大军不少于三万,甚至更多,河对岸那些商旅也是知趣的赶紧扛着货跑了,刘宗敏作为先锋大将先带着三千骑兵先后,渡过河之后迅速将侦骑散布出了十几里,占据一块滩涂根据地,旋即扛着双手大刀的步卒护着饥民家眷,托着粮食,先后踏上了渡船。
小船不大,一条船也就能装一辆大车两三个人活着或者没有车十来个人,靠着艄公摆渡,差不多十来分钟才来一趟,一个小时也就能运过去五千出头,加上艄公也要休息,全军要度过去,没有四五个小时做不到,十分缓慢。
待在岸边狼一样左右巡视着,宋青书自己则是心提到嗓子眼。
渡河向来就是大军最脆弱的时候,半渡而击的典故就算宋青书后世来的也是知道,这时候要是杀出一支官军,哪怕有几百人,都会给自己造成极大的损失,不由得宋青书不小心,侦查骑兵撒出去十几里。
然而真是怕啥来啥,就在宋青书端着他那花了几十两银子,用水晶硬生生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