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字难书-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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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要靠自己,我又能帮你们到几时?去,把这份文件送给时总审核签字,顺便问他中午要不要订盒饭。然后问问大家,一起订。”
“怎么又叫我去啊?”小许唉声叹气。
也难怪,时雷脾气实在算不得好,虽然大多时候都是笑嘻嘻的,大家其实都有点怕他,加上小许已有家室,没有幻想更不知如何讨好他。
小许敲过门进去,把文件放在时雷面前说:“请时总审核签字。”
时雷低头看完,问:“你觉得可行吗?”
小许愣一下:“这个,还得时总定夺。”
时雷这才吃惊地看了她一眼:“怎么是你?”
小许道:“谢姐在整理前一个月的工作,所以让我拿过来。”
他仿佛沉思了下,点点头。
小许问:“中午时总要订盒饭吗?”
他点点头。
小许又问:“时总想吃什么?”
时雷皱着眉头:“随便。”
小许不知道哪里又说不对了,一出门就对心书说:“他说随便,我该订什么?”
心书淡淡说:“他说随便你就随便订啊。等等,不要鸡蛋和海鲜,还有葱姜。”
盒饭送来,心书正要吃,小许苦着脸出来说:“你不是说随便订,时总说,他不吃葱姜。”
“我不是要你不要放葱姜?”
“那不是说你自己吗?”
心书没好气地把自己的递过去:“去跟时总换过来,粗心大意!”
小许进去又出来,一副泫然欲涕的样子:“他说也不吃牛肉。还是你去吧,我做不好。”
心书叹气,只得敲门进去。低头在他的盒饭里找牛肉,一一夹到另外自己的盒饭里,推到时雷面前说:“再不吃凉了。”就拿着自己的盒饭准备出去,时雷忽然说:“我最近得罪你了?”
☆、第二章【十年心】四
心书说:“时总这是说那里话?我有什么做得不对吗?”
“你最近躲着我?”
“我在做工作啊!怎么成了躲?天天在离你门口不到三米的地方坐着呢。”
时雷慢慢走近她,研究似的看着她,笑道:“平常你一向冷静,这几天却总是恍惚,是因为他吗?也难怪,又是火锅又是接送的,也真是用心,不过就算恋爱了,也不至于连工作都不做了吧?”
“等这段忙过去,我是打算不做了。”心书说。
“你说什么?”时雷像是没有听懂,“什么意思?”
他已经把她逼到门边,她只好靠在门上,一字一字地说:“这么多年,我累了,想休息一阵子。”
“就因为交了男朋友?”他似乎有些烦,眉头紧紧皱着,“还是因为我要订婚。”
谢心书笑了笑:“时总想多了,人都有倦怠的时候,你不也是倦怠了逢场作戏决定专心爱一个人了吗?”
“你说过,只要我需要就会留在我身边。”
心书似乎想笑,却并没有笑,只是无言。
时雷道:“我知道,这些年你确实很累,几乎没有休过假,除了一年前那次。好吧,等这件事过后给你假期,好好休息。”
她张了张嘴,不再答话,只是把他的手轻轻推开:“刚才戴小姐来电,说晚上会等你吃饭,商量订婚仪式的相关事宜。”
心书拉开门,又关好门,走到座位上慢慢吃着。
小许探头过来:“连你也受气了?”
心书笑笑:“除了你,谁还会受气?去把西郊贸易大楼的合约拿来。这两天得完成这个设计图,你没看时总那么上心加班吗?去看看设计部是否完工。”
小许笑道:“是!你怎么总知道时总想什么啊?不愧是我们助理里的一姐!”
很快小许就回来说:“两个小组都已经完工,问要不要现在开会?可是现在都要下班了……”
心书说:“让他们准备十分钟后开会。”她进去对时雷道:“设计部已经完成,要他们立刻来陈述吧?”
果然他说:“好。”
两个小组的设计都很精彩,一个偏重于时尚和科技,一个钟情于特色和艺术。时雷沉吟一会儿,似乎自言自语:“那个日本人会欣赏哪个?”
自然意见不同。他望向一直不说话的心书,心书说:“既是要在西郊建商场,那里是新区,都是现代化摩天大楼,正需要最有标志性的建筑,我看第二套方案可行。”
时雷点头:“明天两个小组汇合,把第二套修改完善,最好加入一组的科技。今晚大家很累,我请客。”
心书本是不去,无奈大家起哄:“秘书室美女不去,有什么意思?”
时雷看了眼心书,说:“谁都不准请假。”
设计部大多是男将,也有几个正有意于秘书室的女孩,心书再坚持不免遭人怨恨,只好跟着一同去。方知那些人一旦放开有多野,硬是逼得她喝了几杯酒。她的酒量虽然不差却也不高,到最后也有些晕,终于找了借口走。
走到大堂外,时雷也已经出来:“难怪有人说设计部工作起来是拼命三郎,原来喝酒也是一样。”
心书笑笑:“他们耗尽心力,自然放松起来也彻底。时总不是约好了戴小姐?”
时雷靠在车座上毫不在意:“已经晚了,那些小事也不需要我的意见。”
心书点点头,并不说话。
过了很久,时雷才说:“怎么你就倦了?我知道我让你做得太多了,你这个人从来不懂拒绝。我也就习惯了事事叫你。”
“时总说哪里话?时总给我的工资也是业界最高的。”
“心书,工作之余你就不能不时总时总的叫?就不能不这样一副工作的面孔?”
心书道:“是,时总。”
他有些挫败似的摇摇头,又说:“是不是我就是特不招你待见啊?”
“想要待见时总的太多了,你不是也告诫我不要有非分之想吗?”
“我什么时候那样告诫过你?”
“时总日理万机,健忘也是有的。”
时雷哈哈大笑,盯着她看了会,还是笑:“心书,你是怎么炼成这身淡定的防御的啊?”
“多亏时总赐教。”
时雷似乎很高兴,一直笑,像是自言自语:“你特别有让人冷静下来或者开心起来的天赋。”
心书不知道这算是夸奖还是贬低。如果一定说是天赋,那她的天赋是普通,也许繁花似锦后普通才不会让人累。
红灯时,时雷接电话,最后蹙眉说:“在哪啊?”
心书道:“戴小姐叫你?你去吧,我正好有人接。”
说着推门下去,刚站稳,只见时雷一踩油门,嗖地一声窜了出去。
还是黄灯。
这样,着急吗?
☆、第二章【十年心】五
心书觉得这几天已经用掉了平生的定力,这会儿只想暴走。
于是兀自慢慢走起来。
将近凌晨,繁华燥热的街道竟然有些清冷,只有惨白的路灯一路跟随。
她穿的是高跟鞋,走了一段就走不动了,于是颓然靠在站牌下等车。
偶尔有车经过,可是竟然没有出租车。
她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灯,叹口气,弯腰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赤脚走。
不穿鞋走路,应该也有十几年没有试过了。
只有在梦里,会时常梦到走着走着发现没有鞋,在人群各种目光中就是找不到鞋。
路面是温热的,细沙和石子硌得脚底生疼。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
比起心,这些小痛算得了什么?
原来*的痛真的可以令人心里平静。
这样想的时候,她低呼一声,右脚一阵剧烈的痛,似乎是什么扎进了脚底,她一忍痛,汗水瞬间渗出来,她弯腰,放下鞋,抬起脚一摸,隐约摸到尖锐的东西,还有黏糊糊的血,更是一阵剧痛,正要去查看,忽见一辆车停在她旁边,车门打开,周佑之走出来说:“心书?真的是你?”
坐进车子,开亮了车内灯,周佑之弯下腰去:“伤着哪了?”
心书一顿:“没有。没事。”
可是他已经不容她躲避,捧起她的脚细细看去。心书试了两下没有抽回来,也就放弃了。
他的手干燥温暖,目光坚定细致,表情认真,仿佛做这事并无不妥,很快他蹙眉道:“是碎玻璃渣,你忍一下。”
一阵刺痛袭来,心书微微闭眼,然后他低头找了酒精用棉签细细擦过,创可贴贴好,才松一口气说:“好了。”
心书轻声说:“谢谢。”
他一笑,开车:“怎么这样晚?”
心书道:“公司聚餐。你呢?”
“也是公事。心书,下次打不到车记得打给我。”他语气很严肃,“这样晚,如果我碰不见你,你要跳着走回家?我以为你是理智的。”
心书怔了怔,这算是被教训了吗?
心书靠在后座上,实在累得很,于是点头说:“好。”
他没有说话,后来心书想,他难道不会有疑问,她这个好是什么意思?
可以理解为以后会理智,也可以理解成会打给他。
起先她说的,是第一个意思。
可是,没有想到,第二天,她就做了第二个。
是西郊商贸楼的老板举办的酒会,请贴上指名了她,正是合作关键时期,不能不去。
时雷一进去就被几个商场上的熟人拉住碰酒,相谈甚欢。
正说着这两年慕东企业的突飞猛进,就听戴云娜清脆的笑声,众人回望,原来是她同她父亲相携进来,她穿了大红的裹胸礼服,明艳大方,在大家艳羡的目光中与时雷拥抱一下,又与各个商业巨头微笑握手,顺手从侍者手里接过酒与他们共饮。
话题很快围绕着时雷与她的订婚仪式展开。
一般不需要她出场的时候,心书都是隐在一旁。
脚心有些痛,她退至一角,端了一杯红酒坐下来慢慢喝。
然后只觉得肚子一阵痛,体下一股暖流。她头脑一懵,明明是还有一周才到时间……而且也不至于这样痛,来势这样汹涌啊!
汗水很快密布额头,她用手撑着头,心里一焦躁只觉得坐立不安,眼前几乎一黑。她应该赶紧起身离开,可是她微微挪身低头一看,心中更是一震,椅子上已经殷红一片!
她穿着米色的长裙……
从来没有这样尴尬透顶,鼻子上的汗水吧嗒就滴了下来。
上学的时候,同宿舍的只有她一个人不会每月受这“非人”的折磨,黎歌自称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强,因为每月都会死过去一次,可是依然活着,她曾*得晕倒,在医院醒来哭着对心书说:“这样都能活下去,老娘这辈子都死不了了,我算看出来了啊,大姨妈就是病态苍天折磨女人的利器啊!”
然后她又恨恨盯着心书说:“你这个苍天最眷顾的女人,是永远体会不到这丧心病狂的折磨的!”
心书是真不能体会,直到一年前,不过也就是腰痛得厉害,不能见凉,冬天或者夏天在空调房,如果不裹得像木乃伊,就手脚冰冷很快麻木,走都走不动。
心书握酒杯的手开始抖,在手未全麻之前她一仰脖喝下所有的酒,高脚杯松松倒在桌子上。一股热气沉入丹田,她觉得似乎好了一些,眼睛的余光处,是衣香鬓影,时雷和戴云娜并肩而立,对目微笑。
她需要离开,马上……
可是她只试了一下就再次跌坐下去。
如果她在经过人群的时候倒下,在门卫身边倒下……带这样的一身血红……
心书手脚瞬间冰冷几分,明明是汗津津的,可是只觉得在冰窖中。
怎么办?脑海中不停问着。
她终于摸到手机,艰难拨黎歌电话,很久才通,黎歌的声音很异常:“心书……”
她撑着不抖:“黎歌……你、在哪里?”
黎歌似乎一下就哽咽了:“在医院……”
心书惊了一跳慢慢低弱地问:“怎么了?”
“动了胎气了……”黎歌正在哭,那边似乎是时风的声音,然后手机被时风拿过去:“不要担心,医生说养养就好了。”
心书低声“嗯”了声,挂断电话,手指无力,缓缓翻着电话簿,谁能带她离开……
周佑之的声音就这样响在耳边:“心书,下次打不到车记得打给我……”
周佑之……
按下号码后正是一阵剧痛袭来,心书闭了闭眼,电话里的声音像很遥远似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心书最后一丝力量用尽,无力趴在桌子上,世界开始远离她,只有冰与火煎熬着,她是过了很久才听清是手机的声音,闭眼按一个键,只听见一声“心书”,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出声音来:“求求你,带我走……”
不管是谁,带我走……
☆、第三章【带我走】一
那个人,
会在我微笑的时候知道我在难过,
会在我绝望的时候来到我身边。
将我从泥足深陷的沼泽中捞出,
将我从暗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