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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心字难书-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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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快睡着了,呼吸很轻,很暖。
  他却不敢睡,轻轻感觉她的手脚的温度,把她的脚放在他双腿间暖着。不知过了多久,他也微笑着睡着了。
  第二天,他醒来,看到窗户上的水蒸气,在玻璃上形成一个兔子的形状。
  他轻声喊:“茕儿,你看!”
  她没有回答。
  他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说:“茕儿,你看,世界像个水晶,我们去跳舞好不好?”
  “茕儿,你看,红梅开了两朵,在窗前探头探脑的……”
  他的眼睛渐渐看不清外面的世界,天地间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他忽然觉得冰冷无比,抱紧了自己,嘴里仍然在说:“茕儿,我们一直白头偕老好不好……”


☆、第十章【再归来】一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点懒散的感觉,连一向严肃的穆守年也笑语连连:“时风,你小子也不知道积了什么德,怎么什么美事都是你的?”
  刚喜得千金的时风笑得得意:“哟,穆哥这是羡慕嫉妒恨了吧?”
  他做沉思状:“按理说,这儿的人怎么也轮不到你这样啊,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夏语食欲不佳是怎么回事?”
  他这一说,大家都蓦然领悟,纷纷说“哦?恭喜恭喜!”
  穆守年横他一眼:“就你眼尖!”
  “那是,知道什么叫经验不?”时风得瑟够了,对笑而不语的海宁说:“海哥,你也要给力啊!上次你们跟我家内人打的赌可快要到时间了啊!”
  海宁端起酒杯与他碰杯,淡淡一笑:“放心,谁叫谁哥哥还不一定呢。”
  时风一杯酒喝完了,才反应过来:“不会吧?没看出来啊……”
  穆守年哼了声:“还真以为易芳时突然转性不喝酒了是吧?有经验的人!”
  时风一拍脑瓜子:“哎呀!看走眼看走眼!我说几个女人一见面就躲在一边叽叽咕咕的呢!现在,可就差你们俩了啊,风南,雷子?”
  那两人正在自顾自喝酒,听到点到他们,陆风南抬头:“得意人得意时还能想着失意人真不容易。不过,我就算了,雷子你还担心什么?现在每天跟他的设计小天才打得热乎,结婚还不是他勾勾手指就飘然而来的!”
  时风惊:“卧槽!不会吧,雷子你来真的?真和你那设计部的小组长——叫什么来着?”
  “丁宁。”陆风南友情提示。
  “真跟她好上了?你抽风了吧?”
  时雷瞪他:“你才抽风呢?当爹的人了,嘴还没一点把关!”
  时风还待说什么,见黎歌自卧室跑出来,吓得脸色一白:“你干嘛呢?怎么还跑上了?”
  黎歌这次受罪匪浅,临产的时候,孩子脐带绕颈,已经疼半天了,还得剖腹产,等于受了双重的醉。这还没满月呢,身体刚恢复一些,可以下地活动。
  黎歌看都未看他,拨开他的手,仍然往门口去,刚开了门,就大叫一声:“你可回来了!”就上前抱住了来人。
  里屋里的易芳时夏语也早已出来,围在门口道:“进屋说进屋说。”
  黎歌这才抹抹眼角的泪水,拉着一个人进来,道:“你们看,谁来了?”
  她手里挽住的人,穿着白T恤牛仔裤,挽了一个*头,嘴角一提,笑意嫣然:“嗨,好久不见!”
  易芳时媚眼含怒:“你还知道‘好久’了?”
  时风目瞪口呆:“谢心书?”
  心书笑:“恭喜你喜得千金!”
  时风这才淡定下来:“真是你啊,心书!这么久不见你越发漂亮了。”
  心书答:“这么久不见你越发会夸人了!”
  她看了餐桌旁站起的人,点头打招呼:“好久不见,风南,穆哥。”然后她的目光落在还端着酒杯的时雷身上,道:“好久不见,时总。”
  时风道:“他算哪门子时总啊?你早不是他属下了,怎么还这么叫?”
  心书似乎沉思一下,笑了笑:“也是。时雷。”
  时雷把酒杯放下,笑道:“好久不见,心书。”
  真的是,好久不见,已经,快要两年了。
  黎歌早已不耐烦,拉住心书道:“吃饭了没有?你回来不早说一声,我们好等着你吃饭。”
  心书道:“这不刚到立即就搭车来了,哪敢回家啊,我是过家门而不入。”
  黎歌道:“这还差不多,赶快坐下吃点东西,我再让厨房加菜。”
  心书止住她:“别忙了!这个点儿,我早知过了吃饭时间,下车就吃过了。来,让我看看我干女儿!”
  几个女人又进卧室去了。几个男人仍然坐下来喝酒。
  沉默了一会儿,时风先发言:“雷子,就说你抽风了吧,你看,老天都要劈你,立马把心书给弄回来了。看你怎么办!”
  时雷正在喝一杯酒,似乎并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倒是陆风南说:“不得不说,你家女儿面子最大,上次雷子赌打输扮成屈姥爷都没有请回心书,一听说你家千金出生立马回来了。”
  时风“切”了一声:“你又不是没有跟去?不还是你说的吗,这家伙压根就没有说要人家回来的事,嘴巴要多严有多严,说是去踏青无意中碰见,怎么请人啊?雷子,你不会真变节了吧?你打算怎么办?”
  时雷抬眼看了他一下,淡淡地:“什么怎么办?我又不是偷情,你说话别总是这口气。该怎么就怎么呗,你不看见了,大家都一样,还是多年战友和好友。”
  时风还想说什么,时雷接了一个电话,说:“我得先走了,公司有事。”
  “不是说好今天一天吗,下午还有节目呢!谁啊?一个电话就把你叫走,不是那个丁宁吧?”
  时雷已经对大家摆摆手,出门去了。
  时风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人真抽风了吧?”
  穆守年与陆风南碰了一杯,不说话。
  陆风南道:“感情这事谁都勉强不来,你还是多操心你家娃吧!”
  时风听到这个,眼睛都是桃心的:“你们不知道,这姑娘太可爱了,一睡着,小眼睛一闭,还是笑眯眯的,嘴巴还津津有味地吧唧几下,人家的孩子都哭得嗷嗷叫,我家女儿,脾气老好了……”
  唉!穆守年和陆风南交换了一个眼神,暗自都叹口气,这人又来了,不应该提什么孩子的,也不知道他要陶醉多久。还是喝酒听他说吧。


☆、第十章【再归来】二

  这边卧室里,心书看了又看,说:“啧啧,我这干女儿又是花容月貌的,性格真好!小孩子怎么都这么可爱啊!怪不得你们一个个都忙着要孩子呢。”
  她看了看易芳时和夏语,说:“现在辛不辛苦?”
  易芳时笑道:“我没什么感觉,她就惨了,你没看她都瘦成什么样了,把穆守年急得就差没有烧香拜佛了!”
  夏语叹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黎歌说:“放心吧,过了前五个月就好了,保证你见着什么都想吃!”
  心书看着她笑,难怪她胖了许多,一张脸容光泛发的,就是一个幸福少妇的样子。她的目光扫过她们三个,不由笑道:“看你们,多好。”
  黎歌问她:“这次是只回来几天呢还是不再去了?”
  心书道:“过了暑假,可能还要去。那里实在缺老师。”
  黎歌瞪她:“你还有完没完?想一直呆在那个鸟不下蛋的地方啊!”
  心书笑了:“那里鸟多,下蛋的也多,经常在山上就可以捡到一两个的。”
  黎歌气得无言,易芳时转移话题:“说起来,可不是还有一个月,这回我们相聚的时间就多了。”
  夏语也说:“是啊,这么长时间你打算做什么?”
  心书道:“玩乐呗。天天骚扰你们。”
  黎歌白她一眼:“谢心书,不要食言,大家都听着呢。”
  心书诚惶诚恐:“不敢,不敢。”
  她果然到了夜里才敢说打道回府,但是因为老家离得远,她也不想大半夜惊动父母,就在黎歌家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才走,时风本要送她,她却在商场下了车,说:“我的行李还存在那里,还想买点东西,等会我自己打车,你赶紧回去吧!”
  心书到商场转了一圈,为家人各自买了东西,去柜台取东西,密码卡却找不到了,她低头找了一会儿,身后有人道:“请问你好了吗?”
  心书忙往旁边让了让,手提包里确实不见踪影。她坐下来回想了会儿,实在想不出,要是当时记下密码就好了。
  心书忽然想起那么多次,她都是按下密码取东西,不免呆了呆。她可以去柜台拿身份证让服务员开锁,可是,这会儿她竟然没有想到,呆了一会儿,她站起来,出门打车说:“去西山陵园。”
  正是炎夏,西山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蝉鸣声,和不知名的虫鸣。
  这个时候,除了大自然会陪伴长眠的人,谁也不会来的吧。
  心书一级级上去,很快额头渗出汗滴。
  走到一半,却看见有人搀着一个人下来,两个人走得很艰难,似乎每一个台阶都需要几十秒钟。心书忙让路,被搀扶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脚下就是一顿,不想却一下踩空,旁边的人惊呼一下,心书也捏了把冷汗,不由伸手扶了一把。
  那人站定,对心书点点头:“谢谢你。”
  他的声音暗哑,额上已经全是汗水,正对着心书的左脸格外的白,让人觉得很别扭。心书这才看见他的皮肤似乎都有点不自然,越发显得眼睛漆黑漆黑的,那眼睛里的神情亦是极为深邃难懂。
  心书不知怎么,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忙微笑:“不用谢。”
  走了几步了,心书不由又回头看,两人仍然在一级一级地下台阶,那样艰难的背影,心书仿佛能听见他喘息的声音。
  心书转过身,继续往上走。
  那排相思树正茂密,又多了两棵小树。现在,一共是18棵了。
  最早的那棵已经冠盖如伞,守护在白茕墓旁。
  心书蹲下来,提起嘴角:“好久不见。”
  他微笑依旧,目光深深。
  心书又笑了一下:“你看,我是不是老了?天天在山里和那群孩子一起爬山,倒是身体越发健康了,心情也挺好的……”
  她低下头:“这么久没有来看你,你没有生气吧?”
  忽然她定定地看着地面,墓碑前的地面上,是一束雏菊!新鲜的,还未枯萎的雏菊!三个人的墓前各一束!
  这样热的天气,太阳下不出两个小时,就会蔫掉的。
  心书蓦然站起身,往山下望去,只有一排排矮矮的墓碑。她往下跑了一段,只看到一辆汽车远去的影子。
  心书慢慢又走回来,重新蹲下来,伸手拿起一束,小小的花瓣,白色的小小的花瓣。这样的花,从春天开始开放,到夏天炎热时是最易枯萎的,很难找出这样灿烂的一束,到了秋天,则又可以再开。一年中,也有半年在开花。小小的花瓣中蕴含着那么璀璨的生命,每一朵都像一个小太阳。
  是那个人吗?那人是谁呢?
  心书皱着眉。蹲的时间久了,脚都麻了,她干脆就坐在那棵树下。
  山上的风很足,树下凉阴一片,心书很快感觉不到炎热。她靠在树上仰望树叶,也许是太过凉爽,她竟然慢慢闭上眼睛,打起了盹。那就睡一会儿好了,她抱住自己的双膝,枕在上面,果然睡着了。
  不知怎么,竟然梦见那个皮肤苍白眼睛漆黑的陌生人,他对她伸出手,微笑道:“你好,心书。”
  她终究是哭了,可是竟然笑得璀璨:“我知道,你是周佑之。”
  周佑之三个字一出口,就像魔咒点破幻境,他忽然不见。而她瞬间清醒,他,哪里是周佑之呢?于是眼泪便流得更快,可是又哭不出声,甚至眼泪也流不出,只干嚎着,心里明知是梦里,可是就是醒不过来。


☆、第十章【再归来】三

  不知睡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喊她:“心书,心书!”
  她蓦然惊醒,抬起头,看见一大束的雏菊花。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她的目光往上移,时雷抱住花,眉头微微的皱着。
  心书顿了顿,说:“可能是有点累了。你怎么来了?”
  问过后才觉得问得不妥,她都可以来,他为什么就不能来呢?
  时雷已经转过身去,把花分成三部分,分别放下去。看到地上的花,只是一顿。他背对着心书,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说:“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她今年48岁了。”
  心书是真不知。她试着问:“除了你,还有人会来这里吗?”
  时雷转过身,笑了笑:“大概只有你了吧。”
  他虽然在笑,但是眼里有化不开的浓郁的东西,使他的眼睛黑漆黑漆的。心书忽然觉得很茫然,沉默了很久,她说:“快要中午了,回去吧。”
  他开的车。
  一路上,只觉得无话。还是时雷问:“教书比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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