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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心字难书-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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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书静静看了一会儿,终于慢慢清醒过来,她低声说:“我要回家。”
  时雷开去的方向是公寓。
  路面很滑,时雷开得很慢,很专注。心书靠在后座上,紧闭着眼睛。
  到了楼下,时雷开了车灯,心书睁开眼,声音渐渐不那么嘶哑,说:“谢谢你。”
  时雷似乎是笑了笑。
  心书递给他一样东西,他借着车灯看到,是一把钥匙。
  心书道:“从明天开始,我可能就不会来这里了。所以钥匙归还给公司。”
  时雷没有接,心书把钥匙放在车的抽屉里,忽然问:“办公室那盆菊花后来开花了吗?”
  时雷点上一根烟,很久才说:“没有。它原来是一棵不开花的花,我大概是买到假的了。”
  心书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你送的生日礼物。楼上阳台上有一盆,开了好多好多,到现在还没有凋谢完,送你好不好?”
  他专心地抽着烟,不置可否。
  心书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她的手指从兜里拿出又放进去,终于还是拿出来,递给时雷。
  时雷僵了僵,盯着她手心和手指上同样的戒指,没有接。
  心书淡淡地笑:“谢谢你。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一模一样的戒指,你一定跑了很多家。可是,原来的那一枚,我已经找到了。”她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戒指,怎么可以有两枚呢?”
  过了很久,时雷慢慢伸出手,轻轻拿起那枚戒指,紧紧握在手里。
  心书又坐了一会儿,推开车门下来,她的脚有一点疼,刚咬牙走了几步,时雷已经追上来,扶住她进电梯,上升的一瞬间,时雷用力地抱住了她。心书不确定他有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紧张得什么也听不见了。
  心书觉得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她,电梯门开了,他送她到门口,然后转身离开。
  外面一片昏暗,只有隐隐约约的白雪,心书站在窗前,亦是看不到他走了没有,什么时候走的。


☆、第九章【来世见】六

  刚过完年,车站里人群拥挤。
  面对川流不息的车站,心书会有一瞬间的恍惚,会不会她即将坐的车,就是同往来世的呢?
  这个世上,有个词叫来世。最初造这个词的时候,是不是坚信会有来生呢?心书以前不相信,可是如今却相信得紧。
  下车的时候,她在全然陌生的人群中寻那个人,终于在拐角处,一抬头,便见他微笑而立,依旧是蓝衬衫白裤,黑边镶框眼睛,目光透过镜片温和深沉,慢慢对着她伸出手,他的手可真漂亮,是她见过的最美的手,她把手交到他手中,于是十指相扣。
  她呢,一定是不能哭的,要笑,要笑得璀璨:“我知道,你是周佑之。”
  他会露出洁白的牙齿,浅笑道:“你好,心书。”
  “心书!”
  身后有清脆的声音叫她,心书回过神,嘴角还含着笑。
  黎歌脸色却一直阴暗,心书笑道:“我只是去支教一年,又不是不会来?等我回来,小侄子该管我叫阿姨了!”
  “谢心书,你怎么总是一根筋呢?”恨恨的语气,无奈的声音。
  时间到了,广播在催进站。
  看黎歌四处观望,心书笑道:“我走了。”
  她用力抱了抱黎歌:“我最不愿意的就是离别,所以才不对你们说。偏偏你知道了还要来,黎歌,我会想你。”
  黎歌眼睛一下就红了:“我是不会想你的,谢心书!”
  心书笑了,她的眼泪迅速留下来,所以她很快就转过身,挥挥手,走入人群中。
  那样多的人,黎歌很快找不到她的踪影,她呆呆站了一会,一转身,却看见旁边的柱子旁站着的人,人群那样拥挤,可是只有他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只有他一个人。
  黎歌愣了愣,慢慢走近他:“我以为你不知道,我以为你会留住她。”
  那人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雷子,这不是你的风格!”
  时雷停止了笑,说:“你明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转身离去。
  他穿了一件大衣,黑色的大衣,虽然个子很高,可是,还是很快淹没在人潮中,只剩一个孤寂的背影留给黎歌。黎歌不知道怎么,刚干的泪水又流下来。
  她还记得不久前,那个有些不羁的,被她称为无良大少的时雷,笑得张扬的样子。那时候他最常的动作是潇洒的笑,或者冷酷的笑。黎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淡淡的笑,倒觉得变了个人似的。
  出了车站很远了,路上才渐渐空荡,时雷的车顺利上了高速,前面一望无际的平坦的路,驶向远方。
  他伸手开了窗户,早春的风灌进来,吹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刮在他脸色,生疼生疼的,他的眼睛渐渐模糊。
  一年前,也是这样的天气,他跟家里吵了一架,又逢上被一个妖女给耍了,还要去参加一个应酬,心烦到极点,他也曾这样把车顶打开,让冷风灌进来。心书冻得瑟瑟发抖,蜷作一团,可是却没有要求他关上窗户——她什么时候要求过他呢?
  那时候,他太依赖心书,他基本上事事都带着她,私下也很少避讳,每次应酬她都使尽浑身解数替他挡酒。她的酒量也不行,可是很会说话,也会来事,往往人家也不特意为难她。
  何况,大多时候他还带着一个“酒缸”呢,可是,那天“酒缸”有事没有去,又很衰地碰到个酒场上的“极品”,喝酒跟喝白开水似的,又软硬不吃,关键是灌醉他自己也就罢了,还想一箭双雕把心书也灌醉了。
  结果,当然是“极品”如愿以偿,二人醉得都找不着北了。还是那个“极品”给他们找了个房间,摔门而去。
  刚开始其实还很清醒,他们还自我嘲笑了一会儿,然后心书就跑到浴室吐得一塌糊涂,他还帮她拍背。
  等她洗了澡出来,睡到床上,忽然见他也在那里,似乎吃了一惊,问:“时总,你怎么在这里?”
  时雷也迷惑:“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心书很惶恐地张着嘴,想了想说:“大概是我做梦了吧?你不是真的?”
  说着竟然还伸手摸了*的脸。她的手有些冰凉,触到他灼热的耳边,他只觉得砰的一声什么东西断了,空白的脑子更加空白了。他记得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心书,你为什么会梦到我?你喜欢我吗?”
  她似乎被吓到一样,忙着摇头,她还想说话。可是他忽然很不高兴,很不愿意听她说,这样想,他就那样做了。
  他用嘴堵住了她。
  他还剥了她裹着的浴巾。
  其实,他很清醒很清醒,他甚至觉得很正常,仿佛他想那样做很久很久了,根本没有什么不对。
  早晨渴醒了,他才觉得不对,他竟然很怕很怕。他一时也不知道他怕什么,反正很想当场消失了。他还没有来的及消失,心书也醒来,她就那样瞪着眼睛看他,他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但是他更怕了,真的结结巴巴地说了句:“我们……什么也没有……”就逃跑了。
  他忽然很怕再见她,不敢看她,不敢和她说话。但是他怎么会怕一个女人呢?!
  所以他总是在出差。
  她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他却无法消除魔障。
  他甚至想,肯定是他太内疚,怕她来纠缠,不如补偿她吧。当他别扭地给了她一张卡的时候,她只是笑了笑:“我正好要给时总请辞。”
  他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但是他也不知道怎样挽留。
  于是她辞职了,她也忘记拿银行卡了。
  他竟然对此念念不忘。那一段时间,诸事不顺,他的脾气暴躁到极点,很快在公司内得了个“暴君”的称号。
  熬了一个月,他终于还是找到她,说:“公司需要你。”
  她的表情很奇怪,过了很久,她才淡淡地笑:“好吧。”
  一周后她上班了。
  他的生活又回到了从前。他也安心了。
  她回到了他身边,他才安心了……
  可惜的是,他一直没有弄明白,他的安心来源于什么。
  现在,他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那样怕,怕的是什么,可惜,已经晚了。
  所以,他又失去了她。
  时雷想要点一根烟,不知怎么却触碰了开关,车里忽然响起了刘德华的声音,略微沧桑的,寂寥的,声音。
  如果留下多一秒钟
  可以减少明天想你的痛
  我会愿意放下所有
  交换任何一丝丝可能的占有
  幸福只剩一杯沙漏
  眼睁睁看着一幕幕甜蜜
  不会再有
  原本平凡无奇的拥有
  到现在竟像是无助的奢求
  我已开始练习
  开始慢慢着急
  着急这世界没有你
  已经和眼泪说好不哭泣
  但倒数计时的爱该怎么继续
  我天天练习
  天天都会熟悉
  在没有你的城市里
  试着删除每个两人世界里
  那些曾经共同拥有的
  一切美好和回忆
  ……
  车前镜里,盯着前方的男人,一只手拿着一根烟斜放在窗户上,眼角划过几滴晶莹,又迅速被风吹走,消失无踪。
  烟雾缭绕中,车子把两边的护栏和景物,以及肆意的风全都甩在后方,一路驶向永不尽头的远方。
  远处的天地,隐隐约约泛着淡青色……
  【上部完】明天周佑之番外,然后白茕番外,然后下部


☆、番外?世界上最美的风景(上)

  对于“美”这个概念,周佑之的感觉一直很迟钝,或者说“麻木”。
  还是小学的时候,美术老师上了一节鉴赏课,让同学们选择四幅图哪幅更漂亮,只有周佑之一个人交的白卷。
  老师问他:“你怎么不选呢?”
  他说:“她们都一样,没有更美。”
  四幅图都是人物素描。
  老师诧异地看着他,指着其中一幅说:“明明这个是大美女啊!”
  他也挺诧异:“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有什么不同吗?”
  老师瞠目结舌,也解答不了,只有给周西顾“告状”:“这孩子平时挺聪明的,回回考试都是班里第一名,可是他的审美观似乎有点问题啊。”
  周西顾听了也觉惊奇,就装作无意间想起,问周佑之:“儿子,你觉得谁最美?”
  周佑之正在做作业,闻言头都没抬:“爸爸妈妈。”
  周西顾不让表情太过僵硬:“你不觉得翁美玲赵雅芝之类的大明星很美吗?再说,爸爸是男生怎么能说‘美’呢?而且,你也没有见过你妈妈啊!”
  周佑之为难了:“没见过就不美吗?你也说她像仙女一样的。爸爸,是不是老师给你告状了?那纸上的人,我又没有见过,也不认识,怎么知道美不美呢?”
  呃,周西顾觉得头有点疼,半天才有点似懂非懂。难道他喜欢谁才会觉得美?而不是觉得美才喜欢?这样绕了几圈后周西顾自己也有点晕了。
  这就成了周西顾的一块心病,一度见到美女或帅哥就指给周佑之看,刚开始周佑之还老老实实地说:“差不多吧。”后来就不乐意了:“爸爸,你别幼稚了好不好?我的审美没有问题!”
  周西顾没办法,只得四处寻求良方,一直未果。
  上了初中,周佑之个头猛窜,五官漂亮,特别是一双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深邃的眼睛,活脱脱就是一“正太”,回头率老高了,老师同学们都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周西顾更愁了。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周佑之汇报完功课,顺口说了声:“今天又有人给我写情书。”
  周西顾再度紧张:“是什么人?你怎么看?”
  周佑之喝完了汤,才淡淡地说:“说是二十五中的校花。还不是一样呗,没感觉。”
  周西顾提了一口气,又松了一口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有什么心情,他小心翼翼:“校花?那肯定是极美的了?”
  周佑之已经在收拾碗筷,抬眼淡淡看了他一眼:“大家是这么说。”
  那意思就是说,他并不那么看。
  后来周西顾的公司遇上困难,更加繁忙,在家的日子更少,但是只要一见面总是问他:“今天遇见美女了吗?”
  周佑之每每无奈叹气。那时他已经长得和周西顾一样高,玉树临风的,都上高一了,按理说应该“早熟”了,可是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周西顾几乎怀疑是因为他问的太多了,导致他眼光越来越高,也或许是缺少母爱,所以才对人谦和有礼,可是与人却疏远千里。
  周西顾准备了好久,推心置腹:“其实,你是不是对妈妈的离开很介意?是我太自私,或许我该……”
  周佑之露齿而笑,阳光莫名:“爸爸,你不要太愧疚,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有爸爸就够了。”
  把周西顾感动得,跟他说了好久的心里话。
  别人家单亲的孩子都是问题少年少女,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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