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国帝王-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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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返身杀回,这场战斗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毕竟耶律德光的嫡系,那是真正的精锐。
“契丹蛮贼分军回援了,我等必须阻拦,一旦让其与包围中之契丹军队汇合,则局势将失去控制,大军难免陷入混战!”莫离也将场中的局势看在眼里,这时出声道。
“骤然遇袭大军混乱,耶律德光犹能不拔足而逃,行出仅数里就回头救援,而敌情不明时还能顾及到不孤注一掷,能想到先遣一部回身试探,面对如此局势能有如此心性和机变,可谓良将啊!”李从璟叹道。
护卫在李从璟身旁的林雄一听,二话不说立即请战:“军帅,请让末将前去阻截这支契丹军队!”
李从璟提起长槊,拍马向前,“我等能分之兵少,要阻击这支契丹军需要些力气,你随本帅一同前往!”
“军帅,你若出击,倘若耶律德光紧随其后杀回,如何是好?”杜千书着急的提醒。
“唯战而已。”奔驰中,李从璟的声音飘回来。
莫离和杜千书相视一眼,都知道李从璟这是要拼命了,两人一个智谋多出,一个见微知著,但此时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其他办法了。
或许是默契,或许是其他原因,两人竟然不分先后一个拔剑一个拔刀,跟在李从璟身后冲出。
众人正要出击,李从璟忽然抬手握拳,示意众人停下来。莫离和杜千书抬头顺着李从璟的目光看过去,就见草原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一队唐骑,只不过这些唐骑露头的还不多,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是声势浩大,恐怕有数千人!
两军从午后交战至此,天色已经渐渐暗了。
“这又是哪里来的大军?”莫离对李从璟先前谋划一清二楚,此时却也不知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
李从璟洒然道:“理会那么多作甚,眼下正是机会,尔等速速随我擒杀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一直密切关注拔都回击的效果,同时没忘记环顾周边动静,当他看到拔都与唐军交上手的时候,心跳都快了不少。战事进行到此时,只要拔都攻势顺利,而李从璟又暴露出没有后手的话,他就能返身杀回,以优势兵力去和李从璟再厮杀一回。
他恨极了李从璟,发誓要将对方碎尸万段。
眼见拔都步步前行,形势一片大好,耶律德光心跳更快了些,要不是谨慎防着李从璟有阴谋,他早就要按捺不住转身了!
就在耶律德光数着数字,就要杀回去的时候,不远处传来轰鸣的号角声和鼓声,他脸色大变。不时有游骑返回,惊慌向他禀报,有唐军从侧翼杀来!
耶律德光咬牙切齿,“李从璟你这个卑鄙小人,又在算计本王!”说罢当机立断,“别管后军了,快撤!”契丹军士早就想走了,听到耶律德光这句话,立即逃得飞快。
仓皇回顾时,看到拔都率部还在力战,耶律德光暗叹一声,“是个好苗子,本想提拔你,奈何你命运不济,怪不得本王了,你就为本王断后吧!”
激战中的拔都听到亲卫大喊,回头看时,耶律德光已经快要跑得没影了,他悲上心头,凉意笼罩全身。但他不能立即撤退,否则唐军若是咬住耶律德光,耶律德光还得玩完,耶律德光玩完他全家都没得玩了,眼下唯有死战一途。想到这些,拔都悲愤的大吼:“为殿下断后!”
士卒听到拔都的大吼,感慨其忠勇,都随其拼命力战。
入夜后,战事停歇。
是役,耶律德光万人嫡系大军被歼灭过半,逃生者不足三分之一。他本为追敌而来,却没想到在自家地盘上反被埋伏,差些丧命,最终逃窜时犹如丧家之犬。
李绍城来见李从璟,隔着老远就激动的大喊:“大哥,大哥!”
李从璟与其相拥大笑,寒暄完毕,李从璟问:“二弟你这番带了多少人来?”
“五千精骑!”李绍城道,旋即有些纳闷,“此事先前联络时就跟你说明了啊。”
李从璟脸色怪异,“你第一番冲出时,就差不多有五千人,之后那追杀耶律德光的数千人又从何而来?”
“原来是这事!”李绍城恍然大悟,随即笑道:“追杀耶律德光的哪里有数千人,不过数百人而已。来时为应对突然情况,我将这几百人放在身后,并告之他们若有情况,便鼓噪而出。耶律德光遣人回击时,我发了信号,他们便如此行事,这不过是疑兵之计罢了!”
李从璟等人怔了怔,莫离叹道:“李将军智勇更甚当年,已有大将之风,可喜可贺!”
杜千书补了一句,“说了半天,原来耶律德光是被吓跑的嘛!”
众人闻言稍顿,随即相视哈哈大笑。
第222章 十年国辱自今雪,永无休止的战争(四)
耶律德光向北而遁,李从璟等人并未如何深追。继君子都入草原之后,李绍城领五千精骑二进草原,风声之大足以震动契丹南部草原,此时倘若不见好就收,一旦草原各部认真对待起来,李从璟无法从容应对。于当日夜,李从璟集结大军,快速南归。
再度南下并未出现太大挫折,然则半道却也发现数支契丹大军在各处游弋,想来是君子都和李绍城所部动静已然引起反弹,草原上的大小部落开始主动出击。不过因有军情处和严密的斥候系统,大军并未遭遇险境。
直到进入边境线,倒是碰到一个大麻烦,一支三四千的契丹骑兵队伍横亘在大军南下的必经之路上,阻塞了通道,若是大军绕行需绕一个几百里的大圈,不仅多费周折,改道之后也可能会出现其他波折。当日夜,李从璟用杜千书之计,采取引蛇出洞之法,以一部在夜半装作大军强行突围,进攻契丹大营,再佯装败退,诱契丹大军来追,使其防线破裂,主力趁机破之,大军遂得成功进入唐镜。
返程大军自檀州进入唐境时,李从璟随即下令陈兵边境的各部依次撤离边线,依照军令有序集结。
李从璟在草原折腾近月,好不容易方才南归,就在众人以为李从璟会下令大军归去幽州的时候,李从璟随即而来的一道军令,让所有人大感意外。
帅令:大军主力佯装南归幽州,遣派偏师隐蔽行军,进入营州,向平州进发。
平州,原本归幽州所辖,是大唐土地,后为契丹所夺。初,新州防御使卢文进,在李存勖征兵与梁朝大战于莘县时,其部杀死李存勖之弟李存矩,卢文进遂叛晋投靠契丹,被阿保机授职镇守平州。这回李从璟要攻打的就是卢文进。
前日北上,作为大唐使节出使契丹的冯道等人,此时也一道进入檀州。冯道原为河东掌书记,在李存勖称帝之后,官拜礼部侍郎,其人以学识渊博、性情平和著称于大唐朝堂,时年不惑的他是大唐朝堂上的新贵。
此番与李从璟一道出使契丹,冯道的心情可谓一波三折,最初他看李从璟时难免重其武功,不以为其有文能,这回先是经历西行,后又突然转道向南,途中大战有三,让他心惊肉跳了多日。进入檀州之后,冯道有意跟李从璟谈上一谈,但当他前去李从璟下榻之所拜会时,却被告知李从璟早已不在此处。
“今日申时我与李将军方才见过面,这分别尚不足两个使臣,李将军竟然‘早已’去了别处?”冯道在门外对护卫此地的林英纳罕道。
林英笑言:“军帅行事向来雷厉风行,若是侍郎大人愿侯,便是两个时辰后军帅归来也未可知。”
冯道自然是不愿等的,依照身份地位来论,他比李从璟尚高一等,虽然在眼下这世道武重文轻,但读书人的骄傲任何时候都不会轻变,冯道虽然有心相会,却还是告辞归去。
李从璟去的地方是芙蓉镇,青楼。
离开军营时李从璟便换上常服,他着衣不喜奢华,崇尚简洁,此时也不过一袭锦衣青衫而已,腰悬玉佩,头发随意束在脑后,英武之气外平添几分潇洒之态。在丁黑等寥寥数人跟随下,李从璟跨进青楼门槛,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老鸨。
因事先并未通知桃夭夭,也未令军情处成员领路,是以李从璟进楼之后需得自己寻找军情处藏身之所。这也正是他的目的,意欲视察军情处的运转细节。
在大堂转了一圈,左右看过之后,李从璟便将目光投向了通往后院的那张门帘。李从璟虽然衣着简洁但却绝不简单,首先锦衣就不是寻常人能够穿戴,而李从璟身上唯一配饰便是那腰间玉佩,其材质如何老鸨火眼金睛一瞟便知,再看李从璟气度,一举一动透露出来的大气干练,让老鸨认定面前这年轻人不简单。这也是李从璟不发一言,而老鸨愿意谄笑跟在一旁不停聒噪的缘由。
但当老鸨眼见李从璟意图去往后院之时,她还是毅然决然选择了阻拦,“这位公子,青楼上下处处皆美景,定能满足公子风流,唯独这后院中没什东西,公子无需赘行。”
李从璟对老鸨的善意提醒报以一笑,伸手掀帘。
老鸨色变,急忙抓住李从璟的手。她本意是为李从璟着想,却不曾预料,她这一举动已经过线,丁黑等人脚步一顿,他本人更是一手探出,将老鸨的手于半空截住。
丁黑这一下力道不大,但他身怀百炼成钢的武艺,随意一动都非常人能够消瘦,老鸨一张胭脂脸瞬间疼得通红。
李从璟示意丁黑不必如此,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鸨,终于开口道:“还请行个方便。”
老鸨没有伸手接钱,捂着手警言相告,“小人知公子非常人,公子要行小人拦也拦不住,然则小人还是要告诉公子,前日马帮小刀爷就是进了这座院子之后,便再没来过青楼!”她搬出马小刀,就是要李从璟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李从璟笑了笑,弯身进入后院。
老鸨心中暗叹,老脸苦成黄莲,勉强跟上。她想起那日马小刀进入后院后,没片刻便头破血流的模样,心头不免为李从璟感到可怜,想到:这位年轻公子生得如此俊俏,衣着穿戴又是如此整齐,待会儿若是变成头破血流的模样,不知该多可怜。
李从璟行至半路,后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那位在老鸨眼中无异于小无常的红衣小娘,从门内露出那张俏生生的小脸。
老鸨已不忍再看,她已料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惜,这回她错了。
红衣小娘看见老鸨眼中的英俊公子时,乌黑的眸子中写满惊讶,随即开心的笑容在她脸上荡漾开来,她飞奔出小院至年轻公子面前,却没有一拳挥过来将对方打飞,而是规规矩矩在对方面前下拜,温顺恭敬的行礼,“第五见过军帅!”
李从璟笑着将第五扶起来,拍拍她的小脸蛋,“又胖了。”
第五姑娘顿时尴尬的手足无措,强自辩解道:“哪有哪有,还是那么瘦的啦!”
说完,第五姑娘见老鸨一副快被震惊至死的模样站在那里不动,摆手道:“大娘,您回去吧。”
老鸨呆呆点头,失魂落魄一般挪出后院。
在屋中李从璟见到桃夭夭。不同于第五的欢呼雀跃,桃夭夭看起来平静无澜,在案牍后抬头瞧了李从璟一眼,连身子都没起,在李从璟坐下后,简简单单问了一句,“这回欲打何处?”
“平州。”
桃夭夭点头“嗯”了一声,就再没下文,继续看手上的情报。
李从璟接过第五递来的茶碗,酌了一口清茶,“你跟我同行。”
桃夭夭将手头线报看完,随手收起,对站在一旁的第五姑娘道:“收拾东西。”
李从璟带领军情处撤离芙蓉镇时,芙蓉镇镇将才被军情处人员通知到,镇将急急忙忙欲要出门送行之时,李从璟却已来到军营门口。眼见李从璟人影,镇将马怀远激动异常,行完军礼之后便不知所措,犹如孩童面对师长。
李从璟迈步走进军营,望了一眼这位恭敬跟随在身侧边军男子。如今正当壮年的马怀远入伍已然十数年,从军生涯中屡立功勋,便是李存审都亲口嘉奖过,升任中低层将官之后,如鱼得水,常率麾下士卒在契丹入境时主动出击,每每多有斩获,少则十来人多则数十人的军功看似不惊人,但这也是相对而言,放在边军,这样的军功次数多了分量就极重。
然则马怀远打仗虽是一把好手,但论起为官觉悟来便一文不值,且不言奉承巴结上峰,在军议时更是横眉冷眼相对,如此没少得罪人。年前耶律阿保机率军南侵时,当时已是折冲校尉的马怀远率两百骑主动出击其一部游骑,本是稳扎稳打的顺风仗,却因为檀州刺史不予以配合、不发援兵及时接应,致使马怀远其部在撤退途中,被契丹大队人马追击。之后事不言而喻,两百骑数次被围,当马怀远浑身是伤回到檀州时,两百骑已只剩下三十八骑,其中更有三人重伤不治,在檀州城前咽了气。
那次之后马怀远被贬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