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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汉风1276-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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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贵,三十贯。 ”
  “啊,这么贵?”
  那伙计立刻指着戒指道:“客官,这戒指托子是十足赤金,单托子便值五贯钱;上面的红宝石,是天竺产的,实价二十五贯。 小店真真算要刻己的了,三十贯卖出一文都不得赚。 ”
  农夫扳着手指头,自言自语地算:“俺和俺小子,春天开了四十亩田,刨去种子,净收七十五石粮食,夏收后粮价跌到两贯,卖出去还要十税一,到手一百三十五贯。 俺小子娶媳妇,办酒席、彩礼、绸缎表里样样都要花钱……”
  楚风在旁边听得明白,心下暗叹谁说中国古代粮食产量低?江南单季两石,一年双季水稻接近四石,一个农夫的极限耕作面积是三十亩,刨去种子年净产量在百石左右。 普通人全年消耗粮食,包括被饲养业转化为肉蛋食品的粮食,一年六石也尽够了,则一个种植水稻的农夫就能供养十六个人。
  故而江南从宋开始。 就是全中国地粮仓,苏常熟,天下足。 只不过苛捐杂税层层盘剥,土地兼并地租高涨,加上耕地面积有限,才使得农民只能在温饱线上挣扎。 琉球土地归农民私有,没有地主收地租。 单这一条就让农民收入翻一番。
  “喂,大兄弟。 您看这戒指划得来不?”农夫朝走神的楚风叫了一声,这店中并没有其他人,他拿不定主意,就问问旁人的意见。
  伙计、掌柜就捏着把汗,生怕楚风说不好,把生意打掉了。 伙计更是站在农夫背后,挤眉弄眼、打躬作揖。 求楚风替他说好话。
  楚风笑笑:“这戒指,三十贯倒是不贵。 ”
  “哦,”农夫拿着戒指,想了又想,最后还是觉得太贵,挑了个赤金的,五贯钱。 他肩上扛着个老大的钱褡子,取下来。 拿出五贯钱给伙计,伙计一五一十的数起来。
  至此,楚风恍然大悟,为什么自己进店伙计推三阻四,对这农夫倒礼敬有加:这时候,铜钱是基本货币。 人们出门买东西,只要金额大点,就得气喘吁吁地扛上一大堆钱。 虽然金银也具备货币功能,但主要是富商大贾使用,自己三人穿着粗布衣服,显然不是用金银地人,背上又没背钱褡子,金店伙计自然认为你是白看不买闹着好玩。
  每贯钱七百七十文,五贯便是三千八百五十文,伙计足足数了一刻钟才算清楚。 农夫拿了戒指出门。 临走突然想起什么。 抓着脑袋问楚风:“夏收前米价四贯,一收割就跌到两贯。 我家里粮食大多留着呢,敢问客官,这米价将来是要涨,还是要跌呢?”
  楚风笑道:“老哥回去就卖了吧,粮价还要跌呢。 ”
  北宋年间,一石米价多在三百到六百文,南宋中期一般年份也在一贯左右,四贯是战乱时期的非常价格,琉球地一季稻收上来,米价就降到两贯,第二季稻收割后还得降价,大约会回到一贯左右。
  现在工人士兵平均月薪在十贯左右,工人有年终奖,士兵出外作战有津贴、吃军队伙食免费、打胜有奖金,算下来工人年收入一百三四十贯,士兵一百七八十贯。 假如粮价一直在四贯,一个农夫一年百石粮,扣了税也有三百六十贯,鬼才来做工、当兵!
  粮价回落到一贯左右,农民收入在百贯左右,这样才能形成合理的薪酬体系:流血卖命的兵略多于工作安全的工人,知识技能较高的工人又略多于田间耕作的农民,琉球农民的收入,又比江南地农家高上三五倍。
  敏儿把整盒子里几十件金饰细细看了一遍,终于挑了件小小的金钗,她把头发一挽,松松的做个发髻,插上了金钗:“楚哥哥,这样好看不?”
  楚风眼前一亮,一年半时间,当年的小胖猫长成了大姑娘,略带稚气的发辫解开,就那么松松的一挽,就带上了青春少女特有的风韵,好像那枝头青青的苹果刚挂上红,酸酸甜甜、脆生生地。
  可惜总有人煞风景。 这伙人挑了半天也不知买还是不买,伙计不耐烦的叫道:“客官,这金钗实价二十八贯,一文不得让的。 ”
  楚风微一皱眉,待要往怀中摸钱,才想起自己身上从来不带钱的,呃~
  见客人迟疑,伙计阴阳怪气的说:“忘带钱了?被喇子讹了?遭偷儿摸了?客官,充大头不是这般的。 ”
  “爷,我这有钱。 ”法华从怀中摸出一锭大银,他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军饷半文也花不出去,前天刚把几十贯钱换作了这锭大银。
  “算我借你地。 ”楚风接过银子丢给伙计。
  伙计一喜,这金钗用金不过五钱,加上手工也才值二十二贯,二十八贯卖出,足有六贯的毛利。 对楚风的态度就云泥之别了,点头哈腰,唯恐有半分不恭敬。
  楚风和他打趣:“不过生意买卖,老兄何以前倨而后恭?”
  “客官,他是狗眼看人低,您别和他计较,来来来,这边还有波斯的猫儿眼、大食的金刚钻。 ”掌柜朝伙计狠狠一瞪眼,吓得他支溜一下缩回柜台后面,低头算帐。
  先称称银子,正好十两重,二十八贯合七两银子,该补三两。 他拿出银凿子,往大银上凿下,敲敲打打切下来一块,称一称,切少了点,又切了称,却切得略多。 伙计无奈,开了钱柜子,取出几十文铜钱补给法华。
  几块散碎银子,四五十文铜钱,零零碎碎的包了一个小纸包,看上去就麻烦。 楚风点点头,看来,币制改革应该推行了…… 


第142章 腐败问题 
   现在走到琉球的大街上,已经没有几个人认识楚风了。 最初的三千匠户对他比较熟悉,这批人现在要么在军中做各级军官,要么在政府任职,当然更多成为了各大工场的技术骨干,平日里忙得很呢,旬日休息也忙着学算术学工艺学写公文,为了好前程拼命读书,没几个会有闲工夫到街上逛。
  接近五万的人口,有九成以上从来没见过楚风,这样他才能自由自在的走上街,否则,不鸣锣开道再打上两块“肃静”“回避”,定会被当成稀有动物围观的。
  这熙熙攘攘的人群,这繁华热闹的商业,几个月过去,琉球市面更加繁荣了。 楚风欣喜的东看西看,这些,都是他一手建设起来的呀!
  敏儿把金钗插到发髻上,就舍不得取下来了,这是楚哥哥送的第一件礼物呢,单纯的小丫头,把它当作了定情信物一般的看待。 她也随着楚风的目光,楚哥哥看到哪儿,她也就看到哪儿,还指指点点的给外出两个多月的楚风解说,哪儿是茶坊,哪儿是新开的天竺珍玩店,店中还有眼睛灰蓝的胡姬……
  但在旁人眼里,两个年轻人东指指西点点看哪儿都好奇,显然是从乡下迁到琉球的泥腿子,那女子容貌姣好还带着稚气,一身粗布衣服,头上还黄澄澄的戴着个金钗,怕是刚卖了粮食,小情人上赶着买来献宝的吧?
  扑地一声轻响,楚风脚下掉了个绣花荷包。 分明看着是前面一个壮汉身上掉下来的,敏儿就叫:“叔,你掉东西了!”
  大胡子聋子似的,只管朝前走,敏儿放大声音叫喊,那人却像有鬼在追,走得更快了。 在人堆里几转几不转,连影儿都看不见了。
  敏儿好奇的把那荷包捡起来。 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十来个铜钱,三四钱碎银子,楚风眉头微皱,看着这一幕没说话。
  “楚哥,那人真不小心,钱包掉了都不知道。 叫他还叫不住!”敏儿毫无心机的呵呵笑,“咱们把钱包交给警察吧,掉钱的人指不定多着急呢。 ”
  正要抬头找警察,那掉荷包的壮汉不知从哪儿又钻了出来,一张油脸上满是麻子坑,指着敏儿叫:“***,你拿地荷包,是我身上的。 怎么跑你手上去了?”
  “刚才你掉地上地呀,我叫你都叫不住,喏,还给你。 ”
  敏儿老老实实的把荷包递给壮汉,那人接过钱包,非但不说声谢谢。 反而怀疑的看看敏儿,粗声大气的道:“明明在怀里揣得好好的,怎么会掉?我看你这小姑娘不老实!”
  敏儿一怔,她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蛮横无理的人,还没想好怎么辩解,壮汉突然大喊起来:“不得了,我荷包里有支金钗不见了!小扒手,你不要走!”随着这一声喊,周围立马围上来好几个青皮光棍,不怀好意的盯着敏儿。 眼光在她身上、在她头顶地金钗上扫来扫去。
  百姓们则远远的围着看热闹。 但没人凑上前来,好像这里有一场瘟疫似的。 有人小声嘀咕:“毛二混子又在讹人了。 这两个乡下人怕要折财。 ”
  旁边有个打扮土里土气的人,愤愤不平的问:“青天白日的,难道警察不管吗?”
  “老兄,毛二混子玩这手,讹过的人能排队从这儿排到衙门口去,何曾有警察管过?” 先前那人叹口气,把嘴贴到问的人耳边:“我告诉你……”
  刚才还愤愤不平地人一听,就吓了一跳,紧紧闭上嘴巴,生怕胡乱说话惹上什么祸事。
  毛二混子哇哇大叫:“小扒手,把我的金钗还来!想混赖到你毛二爷身上?活腻歪了!”
  围上来的几个青皮光棍吹声口哨,叫道:“毛二哥,你的金钗不就在她头上戴着?”
  “对对对,就是那支!”明明金钗一直戴在敏儿头上,毛二混子却好像刚刚看见,大叫大嚷:“小扒手脸皮挺厚啊,毛二爷的金钗,在你头上就戴得稳?老少爷们做个见证,当街拿著的小偷,须不冤枉了她!”
  青皮混混们嬉笑道:“想不到这小娘皮一幅水灵灵地模样,倒是个小扒手!”
  “喂,不想见官就快把金钗还给二爷!”
  “见了官,不但要赔金钗,还罚你做官妓!”
  敏儿打小在船场生活,来往的都是知根知底的匠户子弟,最近一年也是在家里和学校两点一线,哪儿见过这个场面?委屈得只想哭,大眼睛里泪水包着打转,身子直往楚风背后缩。
  楚风一直默默的看着,神游天外,仿佛与己无关置身事外。 毛二混子一伙还以为这乡下泥腿子被吓呆了,有个青皮就伸手朝敏儿脸上摸去:“小娘皮,脸蛋倒挺嫩的……哎唷唷我的妈呀!”
  众人眼前一花,人影一闪,还没弄清这么回事,就见那青皮手腕向外扭成了一个极不自然的角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汗水滴滴嗒嗒往下淌——法华在他身前五尺外,好像自始至终就没动过手,只是咧开嘴呵呵笑着,黑脸膛上露出一口白牙。
  “他妈的偷汉子小娘皮,偷东西还跟着两个野汉子……”毛二混子一干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卷袖子捡砖头要开打。
  楚风一直笑嘻嘻的,听到这些人嘴里不干净,就皱了皱眉,法华立刻冲上去!
  “你他妈地……”啪,一耳光扇肿他半边脸,喷出一大口血,再加四五颗牙齿,这人就只能捂着嘴呜呜叫,啥也骂不出来了。
  “我吃”有个青皮拿着块砖头拍下。 操字还没吐出来,法华一拳头轰到他肚子上,操字活活咽回去成了个吃,抱着肚子躺地上打滚。
  “你!”第三个更快,才张开嘴,法华飞起右脚踢到他脸上,这人脸上带着老大一个脚印。 倒退着飞出去丈多远,脑袋撞地上。 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最后一个是毛二混子,法华地拳头如雷轰电闪,瞬间朝他胸腹间擂了七八下,毛二爷就趴地上了,两腿跪着、两手撑地,呼呼地喘气,活像条癞皮狗。
  嘶——老远围观地百姓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这年轻人的伴当有这般身手,往日里横行街面的五个青皮混混,加起来没说上一句囫囵话,就全倒地上装死狗了!看着男女两位年轻人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敬畏。
  毛二混子脑袋里嗡嗡直叫,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离了位,兀自强撑着不想倒下。 毕竟一个混混也是要讲硬气的,再倒霉也不能服软,否则以后就没人尿你这壶了。
  楚风眼皮子都不夹他一下,云淡风清的问:“老实说吧,是怎么回事?”
  “爷爷今天栽你手上,还请留下高姓大名。 山不转水转……”毛二混子想强撑着说上几句硬话找回场面,楚风撇着嘴巴轻轻摇摇头,到这般田地还嘴硬,看来真是个怙恶不悛之辈。
  毛二混子只听得轰地一声响,腰上像被压路的铁滚子压过,一股沛然不可御地巨力压下,身子就扑的一下贴在了地上。 却是法华一脚踏到了他腰上,脚下用力一碾,毛二混子像条被扔到旱地里的鱼,扑扑的弹起来。 才眨眼的功夫。 脸上就憋得血红。
  “毕—毕—”两个警察吹着哨子赶了过来,围观的老百姓自觉闪开一条路。 又议论起来:“糟了,这小哥要倒霉!”有个中年人轻声对楚风道:“小哥,快走吧,斗不过他们,要吃亏的。 ”
  “咦,不是说琉球警察最为公道么?”楚风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懂,傻乎乎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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