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第8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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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默邀请海瑟薇共进早餐,以消瘦苗条身材为荣的小姑娘当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光看看就害怕,何况真的吃?
布雷默笑笑,他倒是感觉吃得好休息得好,身体状况比在梵蒂冈苟延残喘的时候好得多了,自是深信不疑。
待他风卷残云般将早餐吃了个七七八八,几名汉兵走进来拿走碗碟,然后又拿来好几条雪白的手巾和一桶热滚滚的开水。
布雷默坐在椅子上,汉兵将手巾在热水中浸湿,拎得干了,热腾腾的往布雷默脸上大力揉搓,一连搓了十条手巾,方才罢手,收拾了离开。
海瑟薇吃惊的看着这一幕,看看布雷默的脸色,也就明白了七八分。
前些天,枢机大人脸色青黑活像个痨病鬼,方才再见到他的时候虽然白胖了,脸仍有些浮肿,白得不大正常,泛红也依稀有些病态;经这番热毛巾大力揉搓,竟然满脸红光,变得神采奕奕,哪儿还有点痨病鬼的样子?
虽然身体内部的改善其实很有限,但外观的确发生了天壤之别。
布雷默像木偶似的被摆布一通,对海瑟薇苦笑道:“这些天,每次早餐之后就来这么一出,叔叔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
海瑟薇湛蓝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然就笑起来:“恭喜布雷默叔叔”
哦?布雷默故意不说话,看着俏皮的小姑娘。
“如果说替您治病还有可能是因为我的恳求,那么替您按摩活血擦去脸上的病气,就一定是皇帝要用您呐”海瑟薇吐了吐舌头,有些不敢置信的道:“哈,说不定您会成为下一任教皇呢,到那时您还会像这样坐在椅子上和我说话吗?”
教皇吗?不知为什么,布雷默听到这个词儿,本已疲惫到麻木的心就变得活跃起来,数十年为之奋斗的目标,却被仆立法司和本尼迪克特夺去了,如果有机会把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呀。
他定了定神,笑着对海瑟薇道:“那种担心吗,倒是完全不必,连大汉皇帝都不会拒绝小海瑟薇的要求,教皇的身份,似乎也就不值一提了吧。”
这下轮到海瑟薇粉脸泛红了,鼻梁上的雀斑,似乎都羞涩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令小姑娘心惊胆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布雷默枢机主教,我的老朋友,你的病好些了吗?”
这是大汉皇帝楚风
安妮。海瑟薇回头一看,果然,楚风正站在门口,并且对意料之外出现在这里的海瑟薇略有点儿吃惊。
好像一切秘密都被看穿了,海瑟薇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得很,小嘴巴一歪,“啊哈,大叔你来了呀,大概有什么阴谋要和布雷默叔叔谈吧,那我就闪先喽~~”
BIU的一声,小姑娘以肉眼难以分辩的速度逃窜,留下一道残影。
这个别扭的小丫头——布雷默低头笑了笑。
这个鬼灵精的小怪物——楚风撇了撇嘴。
片刻之后,布雷默抬起头,对楚风他不知道该感激还是憎恨,楚风和教廷的合作把作为联络人的他推上了权力的高位,又使他在梵蒂冈的权利更迭中坠落深渊,楚风的天堂之药摧毁了他的身体和意志,但楚风又把他从仆立法司的控制中解救出来……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单靠天堂之药,楚风就能把布雷默吃得死死的,更何况大汉帝国的力量早已可以影响梵蒂冈教皇宝座的更迭,岂会在意区区一个失势的枢机主教?
布雷默露出标准的笑容,宛如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伟大的陛下,您的光芒使我感觉到无尽的温暖,请问能有什么替您效劳的?”
明人不说暗话,居于楚风的地位,也毋须说太多的弯弯绕,他直截了当的告诉布雷默:“三天之后,我要你做到教皇的宝座上,亲爱的西尔维斯特四世教皇陛下”
任命教皇,任命基督世界至高无上的统治者,“罗马教区主教、罗马教省都主教、西部宗主教;梵蒂冈君主、教皇”,“宗徒彼得的继位人”、“基督在世的代表”,尘世间最接近上帝的人
如果这句话在欧洲的任何一位皇帝或者国王口中说出来,他一定会被当成彻头彻尾的疯子,甚至因为亵渎教廷的罪过,遭受到令人畏惧的“绝罚”,就像仆立法司警告腓力四世的:“我的前任们一共罢黜过三任法国国王。你要知道,一旦我愿意,就会夺走你国王的权杖,使你成为卑微的马夫。”
但由大汉皇帝楚风说出,就算是虔诚的枢机主教大人也不会产生丁点怀疑,布雷默只是默默的点着头。
是的,楚风,他完全有这个权力他罢黜了仆立法司,把那个极有权势的教皇弄在火上烤,他在圣彼得大教堂上展现神迹,使上帝直接与基督徒对话,那么,他任命一位教皇,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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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西郊,梵蒂冈的瑞士籍长戟兵在山冈上眺望着台伯河入海口,警戒着可能出现的敌军,尽管他们自己也明白,如果大汉帝国真的选择在这里登陆,警戒与否其实并没有区别。
教皇本尼迪克特在维也纳发出了“最后的敕令”,说基督世界已经走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每一个信徒都应该像最后的晚餐中那除了犹大以外的十二名弟子一样,对基督奉献忠诚与勇敢。
大部分的十字军都在朝维也纳集结,那儿是欧洲的腹心,无论占据西西里的汉军在哪儿登陆,大体上维也纳的神圣同盟都会做出较快的反应,以最快速度出兵抗击大汉。
据说这也是国王和贵族们争吵之后,为了平衡而做出的决定,如果集结位置再靠西,匈牙利、波希米亚以及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的诸侯们不会答应,如果过去往东,法兰西、卡斯蒂尼亚和阿拉贡又坚决反对。
不过,留在罗马的梵蒂冈军就少得可怜了。
事实上梵蒂冈的军事力量一向不强,步兵主要是中欧山地瑞士一带的雇佣长戟兵,骑兵则是直属教皇的圣骑士团,数量保持在镇压罗马贵族和打击强盗的规模上,当然,作为宗教核心的梵蒂冈,靠宗教裁判所和遍布每一个城市与乡村的教堂维持统治,也用不着太多的军队。
于是在各国十字军向维也纳集结,大汉可以选择地中海沿岸任何地方登陆的时候,这点兵力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但谁知道正待在维也纳的本尼迪克特十一世的想法呢?也许他就希望罗马城陷落敌手,从而更大程度的煽动西欧基督徒的宗教热情,组织起一次规模空前的十字军,从而扭转战争局势
这种猜测近两天在罗马城中广为流传,无论庞贝大剧院的包厢,还是伊丽莎妓院和马扎尔旅馆,抑或台伯河边的吉普赛游民营地和鲜花广场,也不管贵族还是平民,都相信了这个传言。
或许别的地方那些不知道教廷腐败的乡下佬还傻了吧唧相信教廷是光明的圣殿,教皇是仁慈的圣父,可罗马人早就从厨娘和仆役的嘴里知道了历任教皇与妓女和“男孩子”不得不说的故事,所以他们更喜欢阴谋论。
最近这两天,不断有贵族们往奥尔西尼家族的城堡讨个说法,可让他们害怕的是,奥尔西尼们竟然人去楼空,凡儒第尔城堡里只剩下旁系子弟……
第865章 进入罗马
遥远的海天相交处,一点白色若隐若现。
是大汉舰队的帆影还是转瞬即逝的浪花?站在山冈上的瑞士长戟兵心头一突,伸手揉了揉眼睛。
很快他就不需要猜测了:海天交界处出现的白点越来越多,三五个、七八个……渐渐连成了一条线,渐渐变成了一大片。
终于,来了吗?
忠于教廷的瑞士长戟兵赶紧敲响了警钟,钟声传到几罗马里以外的另一处哨所,那儿也响起了警钟,一站站接力,很快汉军来袭的消息就传到了罗马城中。
警钟长鸣,罗马城又迎来了战争,可怜强大的古罗马帝国的故都,千年以降早就身价大跌,哥特人、匈人、汪达尔人、法兰克人……一个接一个的蹂躏了它,这座古老的城市早就从圣洁的维纳斯女神变成了伊丽莎妓院的婊子,谁都可以上她。
钟声回响,刚刚反应过来的皮货店老板,手一哆嗦剪刀差点儿夹到自己的手指,台伯河边的洗衣妇端着盆子不知所措,游民营地的吉普赛女人忙着把锅底灰朝脸上抹——过去的经验告诉她们,战争中无论谁取胜,最倒霉的往往是吉普赛人。
在过去的几年里,教廷对楚风投入了不少广告,大汉皇帝的形象从最初金光闪闪的“基督之圣矛”、“奥古斯都”,变成了“邪恶的魔王”、“最为可怕的异教徒皇帝”,罗马平民虽然不大相信教廷的话,这些倒是宁可信其有的。
只有少数和大汉有商业关系的贵族,以及威尼斯、热那亚旅居罗马的商人始终保持着镇定,其中最为老奸巨猾的,已经把前两天加急做出来的金底苍龙旗绑在了旗杆上,随时都可以打开窗户挑出去,就算旗面上的东方神龙被不懂行的裁缝做成了西方式的双翼魔龙,这仓卒之际做出来聊表寸心的旗子,想必大汉皇帝也不会太过计较吧
罗马城陷入慌乱的同时,驻扎在城外的瑞士长戟兵却镇定自若,敲响警钟之后他们就排着整齐的队形,穿着整洁的军服,像参加阅兵式那样向台伯河口进发。
反而是标榜为基督最忠诚骑士的梵蒂冈圣骑士团,落在了瑞士长戟兵的后面,而且队形散乱,人人一副硬着头皮顶上、随时又准备掉头逃跑的神情。
所有的人都明白,教廷对基督世界的统治依靠信仰而不是军队,梵蒂冈的军队只是维持罗马治安、镇压异端和内部争权夺利的工具,实际兵力和战斗力还赶不上塞尔维亚这些弱国,与英法相差甚远,他们和汉军作战,那就更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一千五百名瑞士长戟兵,五百名圣骑士,也许汉军一轮炮击或者一次冲锋就可以把他们送进地狱,士兵们完全清楚,这一战铁定有去无回。
但瑞士长戟兵来自中欧山地,这些性格坚韧的山区居民对教廷有着绝对的忠诚,在很长时间里他们是梵蒂冈最可靠的战士,即使本尼迪克特抛弃了罗马,他们也不会抛弃梵蒂冈。
反而是来自罗马宗教贵族家庭的圣骑士团,在生死关头的表现远不如瑞士长戟兵。
只不过,那些中欧山地的长戟兵们,真的是无所畏惧的走向死亡吗?警钟初响时他们脸上那种如释重负又颓丧的表情,更像已经收到了死刑裁决书,拖延数天之后终于走上刑场的死刑犯,所拥有的那种解脱吧
即便是最虔诚的信徒,相信为主而死可以得到天堂的荣耀,也绝对不会天真到认为留在世间的妻儿能够得到贵族领主的抚恤照顾。
不,妻子儿女应该交的人头税一个铜子也不会少呢,如果失去了来自男主人的军饷收入,他们也许会……
汉军已经登陆了,灰色的军服黑压压一大片,无数顶钢盔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刺刀的尖端闪烁着慑人的寒光,他们身后的巨大军舰,密密麻麻的炮窗全都打开,黑洞洞的炮口随时可以喷吐死亡的烈焰。
明知必死,而且将是一边倒的失败,瑞士长戟兵们连加速冲锋的动作都懒得做了,反正这么点人的冲锋也不可能越过那些重炮和步枪织就的火网,干脆排着密集阵型,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希望来一个体面的死亡。
大炮并没有鸣响,预想中毁天灭地的末日审判没有降临。
一个瑞士长戟兵们非常熟悉的身影,在汉军保护之下来到了他们面前。
布雷默枢机大人
长戟兵和圣骑士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对这位大人他们并不陌生,早在四五代之前的马丁四世时期,他就是梵蒂冈内部颇有发言权的大人物,而与大汉的合作夺回圣城耶路撒冷和真十字架,更是把他的权势推到了逼近教皇宝座的高峰。
而之后发生的事情令人匪夷所思,论政治手腕和支持者实力都不逊于仆立法司的布雷默,在继任教皇的争夺中几乎是自杀性的退出了,令他的众多支持者大失所望,随后他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仆立法司的铁杆盟友,甚至在宗教会议上挥拳殴打不听话的老资格枢机主教。
当然,人们也发现布雷默大人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都每况愈下,最初不知道原因,可等某些过量服用天堂之药的信徒表现出同样的症状,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那时候,布雷默的脸色碧油油的,瘦得和干尸有一比,两只眼睛就像幽幽的鬼火,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但现在呢,他白白胖胖的,脸上的肉也堆起来了,满脸红光,如果忽略掉额头的几滴虚汗,看样子简直健康得可以无病无灾的再活个二三十年。
瑞士长戟兵的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