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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1章

汉风1276-第6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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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为狼的子孙,山谷此起彼伏的呼哨就像狼群的嚎叫,但弧形弯刀和黑漆弓比狼的爪牙更有杀伤力。
  但试图正面突破汉军防线,绝对是一种费力不讨好的尝试。
  团属炮连加强到这处阵地,六斤炮射出的开花弹开始发言了,一朵朵烟花在塞尔柱轻骑兵的阵列中热情绽放,纷飞的预制破片让塞尔柱人感受了一把血与火的洗礼,他们脆弱的锁子甲根本无法抵挡高速破片的侵袭,凡是炸点八米半径范围内的骑兵,一概连人带马成为血葫芦。
  三斤炮如果发射开花弹,爆炸威力和手榴弹相差无几,因为它的开花弹就是手榴弹改进成的,基于这个原因,汉军在实战中更喜欢用它发射霰弹,效果更为明显。
  每个步兵连都配属有两门三斤炮,当团属炮连的六斤炮大显神威之时,姜良材也命令本连的两门三斤炮做好了射击准备。
  塞尔柱轻骑兵的队形散得很开,他们本来就不是要求突击力强大的重骑兵,而是追求高机动,完全没有必要列成密集队形,于是六斤炮的爆炸带来的伤亡并不太明显。
  而且现在火器那种单纯的震慑力已经下降了,塞尔柱突厥并不是原始部落,阿拉伯人会用的“马达发”他们一样会用,六斤炮的开花弹还吓不退轻骑兵的勇气。
  姜良材一声令下,当敌人进入霰弹的四百米射程时,连属的两门三斤炮开火了,铁皮霰弹在火药燃气的推动下射出炮口,在出膛的一瞬间铁皮弹壳因内外压力差立刻破碎,内装的圆珠弹丸就欢快的沿着一个角度极小的圆锥形通道射向敌军。
  密集的弹丸在空中织就了一张恢恢天网,不但飞鸟难越,就是苍蝇也会感到极度的危险,至于塞尔柱轻骑兵连人带马这么“庞大”的目标嘛,想穿过弹雨而毫发无损,简直是真主安拉也难办到的奇迹。
  正面冲刺的塞尔柱轻骑兵,接受了迎面而来的弹雨洗礼,如果有高速电影摄像机就能重现这一精彩的画面:那骑着马的轻骑兵,身体忽然顿了顿,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但一眨眼不到的时间巨大的停止作用就把他的身体从马背上推得向后飞了起来,还在空中,他的锁子甲极快的崩裂,许多道筷子粗细的血泉就从崩裂处喷涌而出……
  雷霆之后必有雨露,霰弹之后就是步兵的排枪齐射了,大汉帝国新式线膛枪的有效射程达到四百米,但除了狙击手之外普通士兵在三四百米上的射击效果并不太精确,这时候排枪依然是行之有效的杀敌手段。
  姜良材吆喝着口号,全连三个步兵排就按照各自既定的顺序进行排枪齐射,交替往复,一轮轮爆豆子般的枪声,一朵朵灰白的花朵在枪口绽放,装弹、上前、射击、退后,循环往复,似乎隐含着某种难以名状的韵律。
  老兵服从军官的口令,新兵们则学习着老兵,老实说最初炮声炸响的时候新兵们感觉心尖尖都是一颤,需要花费极大的意志力才没有把枪掉下去砸到自己的脚;
  可渐渐的他们发现,敌人在冲锋过程中就已然损失惨重,进攻者的弓箭和弯刀还没有挨着自己一根毛,反而被轮番的炮火炸了个人仰马翻,这时候新兵那种广泛存在于所有人类身上的天然的畏惧,就随着炮声烟消云散了。
  军官们发出口令,老兵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排枪射击,最初新兵们难免有些手忙脚乱,没有装弹空枪乱扣,或者击锤夹到自己手指头的囧事并不少,但逐渐的他们就明白了,原来整套程序和新兵训练营教的那些并没有什么不同,装弹、瞄准、射击,其实很简单。
  当新兵和老兵一样,按照军官的口令射出子弹之后,他们已经尝到了战场上的第一滴血……
  姜良材很满意,士兵们的排枪齐射简直就像镰刀一样高效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塞尔柱人跟麦子似的成片成片被割倒。
  姜良材发现最前面的塞尔柱轻骑兵,纵马越过了一块白色的石头,那是他选定的地标,距离阵地前沿正好两百米。
  这个距离,以线膛枪的精度和士兵的水平就可以精确射击了,这样做比排枪的效率更高,姜良材正要下达自由射击的命令,不料敌人吹响了军号,塞尔柱人纷纷拨马往回跑。
  “操,龟孙子,有种不要跑!”许麻子气得破口大骂,因为塞尔柱人只要一跑,他们这些步兵是绝对没有可能追上的。
  奇迹发生了,塞尔柱人只跑了一小截儿,队形就乱了起来,似乎有的人想往前冲,有的人又想往后退,变得混乱不堪。
  这是怎么回事?
  姜良材本能的往阵地后面看了看,却见杜元华等几名参谋官,举着件令人喷饭的物事。


第764章 钓鱼
   杜元华这家伙剔着个小光头。闽广山区长大的孩子个儿不高,精瘦精瘦跟猴似的,嘴里咬根草茎,两只眼睛贼亮贼亮的,正冲着远处的塞尔柱轻骑兵们呵呵直乐。
  他和另外几名作战参谋用竹竿高高撑开一幅画,画面的主角在咱们中国有着许多别称,“印忠”、“汤盎”、“黑面郎”、“黑爷”,这种肥肥壮壮会哼哼的家畜在中华农耕文明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汉字“家”的下半部分就是它,说明我们的老祖宗认为,房子底下养几头这种家畜,就是一个安全富足的家庭了。
  然而中华农耕文明中占据重要位置,堂堂十二生肖之一,孙大圣的师弟、卷帘大将的师兄,动物界-脊索动物门-哺乳纲-偶蹄目的这种动物,在另外一个文明体系中极端的不受待见,教徒们非但不吃,忌讳到甚至连看都不能看、说都不能说,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杜元华所举着的这幅画,主角当然是肥肥壮壮红光满面膘肥肉厚的二师兄,在中原地区很多农村都可贴在墙壁上当年画。作为家庭富庶康乐的象征了,但在对面的塞尔柱人看来,简直就是最为肮脏邪恶的象征。
  单单是这样,还不足以激起他们强烈的仇恨,关键是画面上除了主角,还有不少著名的人物,包括罗姆苏丹国苏丹罗慕洛,包括金字塔下殒命的穆斯塔法,还包括他们整天挂在嘴边那位最尊敬的先知、圣哲!
  尤其令塞尔柱突厥人不可忍受的是,这些崇高、威严的人物,竟被画着和那低贱丑恶的动物翩翩起舞!
  瞬间被捅到了G点,塞尔柱突厥人心跳加快、血压升高、大脑充血,一个个太阳穴突突突直跳,眼睛变得血红,杜元华隔着两三里远,似乎都能听见他们把牙齿咬得格格响。
  杜元华伸出中指往前一竖:“有种上来,看你咬我卵子?!”
  塞尔柱突厥人疯狂了,如果他们是几百年前的突厥祖宗,那自己也是要吃这种家畜的,绝对不当回事,但他们早已抛弃祖宗的萨满信仰,皈依了伊斯兰,就绝不能容忍汉军带来的极大侮辱了。
  有的塞尔柱轻骑兵彷徨着,勒住了马匹,正跑得开心的小亚细亚马不安的打着响鼻,燥动的把石块踢来踢去。
  虔诚的士兵举起了弯刀,忿怒的吼声在山谷中回荡:“穆圣教导我们。谁侮辱至大的正道,谁就是全体穆斯林的敌人!决不可妥协,决不可后退,等待我们的将是圣战者的荣耀!”
  少数军官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们很清楚轻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力和神出鬼没的袭扰作战,对面的汉军早就严阵以待,如果一味蛮干铁定不会有好下场——刚才仅仅是一场试探性的进攻,就损失了十分之一的兵力!
  可军官们很难约束住开始疯狂的士兵,事实上不少低级军官自己都已经红了眼,握着弧形战刀的手臂剧烈的颤抖着,望向汉军阵地的双眼布满血丝。
  如果这时候有谁胆敢提出撤退,等待他的将是叛教者哈尔比的骂名,甚至……士兵阵前哗变,当场斩杀“哈尔比”!
  于是刚刚把继续撤退命令的命令吐出喉咙口的谢赫,脸色立刻就变了,因为他发现四周射来冰冷、仇恨的目光,如果目光可以携带温度,他已变成土耳其烤肉,如果目光上有刺,他已千疮百孔。
  谢赫赶紧把话吞回肚子里,改口下达了继续进攻的命令。军官们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胜负且在其次,至少他们不会背负哈尔比的骂名贻羞子孙,不必面临阵前哗变的尴尬局面了。
  宗教狂热可以鼓动起高昂的士气,但信仰也很容易被敌人以巧妙的手法利用,统领这支千人队的谢赫,被汉军上了一课之后,觉得嘴里直发苦,比嚼了希腊芹的茎叶还苦。
  过去的很长时间里,伊斯兰世界的军队凭借狂热的宗教信仰扫荡四方,因为对天堂,包括真主许诺的七十二名处女的期待,圣战者们作战总是悍不畏死一往无前,许多更为古老文明的民族被狂热的浪潮吞噬,他们的文明消失、文化灭绝,那曾经灿烂的文明,从此就只能在史书的只言片语中找到蛛丝马迹。
  但狂热的宗教信仰对作战无疑是一柄双刃剑,用得好可以令自己士气高涨敌人心惊胆寒,被敌人利用嘛,那后果也挺严重的,譬如现在的塞尔柱轻骑兵,就立刻要尝到苦果了。
  大队人马掉转头朝汉军阵地冲去,所有仇恨的目光都集中于杜元华撑开的那幅巨画,在中原可以用来做年画的喜庆画面,于塞尔柱突厥人眼中却是不折不扣的邪恶。
  撕碎它,消灭它,焚烧它!塞尔柱人脑子里只想着毁掉那幅令他们心惊肉跳的画,竟然无视了之前令他们畏惧三分的大炮和步枪,拍马急奔。一窝蜂的杀向汉军阵地。
  前沿阵地,姜良材笑得肚子疼,他从来没有想过竟能用这种堪比小孩子恶作剧的方式进行战斗,但发生的事实又实在令他无话可说。
  塞尔柱轻骑兵正冒着炮火,向汉军阵地作自杀性的冲锋!
  六斤炮、三斤炮欢快的歌唱,血战淮扬连的排枪也重新开始发言,塞尔柱轻骑兵每前进一步都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正面的山谷被鲜血染得通红,山风从另一面灌进来,把血腥味儿送入姜良材的鼻端,即便是枪炮射击的刺鼻硝烟充斥着阵地,那浓重的血腥味道也清晰可辨。
  “天,这些人是疯子吗?他们究竟是超凡的勇敢,还是极端的愚蠢?”副连长许麻子许仲远表示难以理解,汉军的思维模式是以取得胜利为前提,保护自己为第二,就算对方把皇帝楚风的画像弄来侮辱,汉军也绝不会冲上去白白送死,而是想办法调集兵力狠狠揍他们屁股,最后再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来筑京观。
  “愚不可及。”敌人前锋距离不到两百米,姜良材下达了自由射击的命令,亲手开枪将一名打头的塞尔柱轻骑兵射下马来,在装弹的间隙回答了战友。
  中原华夏。也有钓鱼城四十年的坚守,也有李庭芝、陈文龙以及常州等地军民明知无望的坚持,但决不可能愚蠢到蒙古人在城外侮辱赵官家的画像,城内本来还可以坚守一年半载的军民,就立刻嗷嗷叫着出城送死。
  也许,就民族性而言,在极短时间内从沙漠部族发展到庞大帝国的阿拉伯,以及它展现的那种文化,正应了“其兴也勃,其亡也速”的谶语,缺乏悠久的华夏文明那种厚重的积淀、顽强的韧性。从而变得一点就炸、刚极易折。
  塞尔柱轻骑兵从距离汉军一千米到一百米之间,整整九百米的路程,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可以说汉军完全是在非常惬意的收割着生命,塞尔柱人的黑漆弓不能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火炮和步枪则像打靶一样将狂热者们射落下马。
  承受着巨大的损失,塞尔柱人不胆寒吗?他们就真的可以把生死置之度外?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不少人已经心生退意,毕竟真主安拉的天堂虚无飘渺,人间的家庭幸福、财富享受,才是货真价实伸手可及的。
  可谁也不敢退后,因为从汉军展开那幅该死的画开始,这场战斗已经变成了宗教圣战,任何一个退后的人都会面临叛教者哈尔比的严酷指责,他们的父母妻儿会在邻居极端鄙视的目光下,生不如死的活着,而清真寺的阿訇,则会在每次礼拜前提到叛徒的名字——这简直是生不如死的境况。
  不管多么不合理,不管有多么的疯狂,塞尔柱人都得把这一切进行下去,因为数百年来伊斯兰的血火传教,本来就是不讲合理不合理,不讲清醒与疯狂,凡是不皈依真主的人都得缴纳高昂的人头税,都得面临法律和社会的歧视,数百年下来,塞尔柱突厥人脑袋里的逻辑完全是以可兰经为基础的,他们的行为,也许外人很难理解,然而在他们所处的文明体系中,正是理所当然、毋庸置疑。
  也许,正在策马冲锋的轻骑兵们,在巨大的伤亡之下已经有人后悔,已经有人胆寒,甚至大多数的人很想拨转马头了,但没有一个人胆敢站出来挑战那套金科玉律般的逻辑体系,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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