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第6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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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哈辛部这样富庶的游牧部族,又从属于一个相当强大的扎拉克,沙匪们以前做梦也不敢打它的主意呀,现在居然能肆无忌惮的发起进攻,对方的埃米尔还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上,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曼努埃尔冲在最前沿,作为虔诚的穆斯林,他像若干年前的真主之剑萨拉丁那样,在战斗中冲锋在前,并且将手中的新月宝刀高高举起,刀锋反射着森寒的月光,如启明星般指引了进攻的方向。
通过白昼的战斗已经证实了对面“帝国情报司密探”所用步枪的有效射程在四百米左右,曼努埃尔率领沙匪们从距离防守方一千米开始小步快跑,逐渐加速,这样在进入步枪射程时正好提升到最高速度,以便尽快冲过火力覆盖区。进入游牧黑弓的射程,或者干脆肉搏。
曼努埃尔紧紧的盯住那座可怕的沙丘,白昼有至少一百五十名沙匪被沙丘上射来的子弹夺去了性命,现在它还像白天那样可怕吗?
“真主佑我!”纵马跨过距离沙丘四百米的死亡线,通过这条死亡与生存的分界线时坚定的曼努埃尔心中也不无忐忑,他低声祈祷着,一个蹬里藏身闪到了马腹右下侧。
劈里啪啦爆豆子一般的枪声,在沙匪们冲过死亡线的同时在沙丘顶端炸响,月夜中一朵朵金色的火花在枪口绽放,呼啸而来的子弹一头扎进了沙匪群中。
曼努埃尔一阵肉疼,他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被子弹一枪毙命就去天堂享福那倒也罢了,就怕有些倒霉蛋只是受伤落马,要么腿被挂在马蹬上,由狂奔的马儿活活拖死,要么干脆被飞驰而过的战马踏成肉泥。
白天的经验说明沙丘上的两轮枪声之间会有片刻的间歇,曼努埃尔利用这个间歇坐回马背,四下看了看,登时喜出望外:果然暗夜使步枪的命中率大幅下降,白天这一轮射击至少会有二十名伙伴送命,现在倒霉的只不过十余人而已。伤亡下降了一半!
曼努埃尔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兴奋的将战刀虚劈,双腿一夹马腹窜到了最前沿,大声喝道:“安拉与我同在!”
“真理之光辉煌!”沙匪们齐声高呼,将身子紧紧的贴着马背,他们知道最多再挨三四轮枪击,背负的游牧黑弓就能将箭雨倾泻到那可恶的沙丘之上,就算要把手中的弯刀抹上敌人的脖子,也只需要再承受五六轮打击而已。
五六十的伤亡,对于近两千数目的沙匪而言,完全可以轻松承受,埃米尔扎克里亚的到来,不仅鼓舞了他们的士气,解决了后顾之忧,还令沙匪们可以集中兵力
——目前,本应作为部族守护者的埃米尔大人,正亲自领兵守在北面、西面坚贞之泉湖边,堵住哈辛部逃走的退路,令沙匪们得以在东南面从容进攻。
沙丘之上,三十名皇家卫士半跪着不间断的射击,自由射击并没有人喊口令,但卫士们都是千条万选的军中精锐,射速都在每分钟五发左右,装弹、瞄准的速度也相差无几,所以自然而然的形成了排枪轮射的格局。
卫炳坤扣动扳机,枪身后座肩头一震,枪口火花绽放,几乎同时三百米外的一名沙匪胸口也有血花绽放。
子弹出膛的同时,卫炳坤根本没有花费时间观察是否命中。而是立刻将枪口掉转朝上,撕开纸弹壳完成装弹动作,同时嘴里自言自语的道:“嘿,俺老卫久在北地,一到晚上就成了睁眼瞎,自打投了汉军吃了那鲸鱼的肝子,这眼睛半夜里也是贼亮……”
卫炳坤便是那十路潭腿有八九成火候的北地高手,他的射击术也是卫队中头一等的。
那会五郎八卦棍的柳乘云,枪法却没有卫炳坤这么好了,他已连续两枪没有击中敌人,正往枪膛里装好了子弹,往引火孔里塞雷汞底火呢,闻言一边据枪瞄准,一边道:“那卫兄若是退伍了,下海做个采花大盗,倒是不屈才。”
卫炳坤生性沉稳,不待多言,一枪将对面的敌人掀飞了半个天灵盖——现在沙匪们已经冲到了两百多米的距离上,卫炳坤的枪法已经能保证枪枪爆头了。
紧接着砰的一声枪响,柳乘云这下倒是打中了敌人的肩膀,那敌兵身子一晃栽倒下马,若步兵只是个重伤残疾,他这骑兵就倒霉了。后面紧跟着冲刺的伙伴根本无暇闪避,不知多少马蹄从这人身上踏过,很快就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了。
全靠距离近了才开荤,而且卫炳坤是一枪爆头,自己却是击伤而已,柳乘云不禁脸上一红,手脚麻利的装上子弹准备下一次射击了。
战场上的时间过得飞快,承受了四轮打击之后,沙匪们就可以发挥弓箭的作用了,他们纷纷取下背负着的游牧黑弓,就在马背上射出了弓箭。
与蒙古大军发射箭雨时。箭矢遮天盖地有如乌云盖顶的威势大大不同,阿拉伯人的弓箭并不以密集抛射箭雨伤敌,上千人射出箭矢的时间有先有后,于是看上去就显得稀稀拉拉,有的箭矢已经射到了沙丘上,有的箭矢才刚刚离开弓弦。
然而游牧黑弓所以有个黑字,便天然多了三分阴狠歹毒,那游牧黑弓通体乌漆麻黑,射出的箭矢也是闪着乌光,于月夜下就像一道道黑色的暗影划破长空,借着深蓝色的天幕背景为掩饰,肉眼竟十分难以辨别,箭头又用了特殊的结构,劲射之时竟然不带破空之声,极其难以躲避。
就像隐蔽在黑暗中的毒蛇,你还没有任何发现就被它狠狠咬上一口,实在阴损毒辣。
幸得沙丘上的侍卫们个个身手了得,全是中原武林高手,面对无影无形的箭矢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人踩着八卦迷踪步躲避,有人小巧腾挪功夫在箭雨中钻来钻去,还有人施展云手,把箭矢一一接下。
最令人羡慕的还是位黑铁脸的大汉,兀立于箭雨之下不闪不避,自顾着装弹、瞄准、射击,从容不迫之极,大有任尔风吹雨打我自闲庭信步的豪气,穿着板式钢甲的胸部倒也罢了,就是胳膊腿也不知道被射中了多少箭。
但见黑黝黝的箭矢射在他身上,就像射在钢板上一样纷纷弹落,不能入肉半分,仔细看才能发现只在皮肤上留下一个个小红点而已。
卫炳坤和柳乘云对视一眼,对这位老兄完全无语,众人皆知这人的功夫又粗又笨,既没有梯云纵、壁虎游墙的轻身功夫,也不像杨家枪、五郎八卦棍好上阵杀敌,只不过寻常箭矢、刀枪难以伤他。
是的。这家伙也就把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金刚不坏神功各练到那么六七成火候而已……
沙匪们正兴高采烈的拉动游牧黑弓,射得叫个开心呐,冷不防斜刺里三百多哈辛部的战士冲了出来,也是绷绷绷绷的弓弦响,乌漆麻黑的一阵黑箭射出。
沙匪们可比不得皇家卫队,他们既没有板式钢甲护身,又没有卫士们那么好的个人武艺,他们的游牧黑弓射箭别人瞧不见,别人射来他们也同样看不见,当下就有数十人翻身落马,令整个进攻队列一阵混乱,射向沙丘的箭就少得微乎其微了。
趁着这个机会,沙丘上的卫士们加紧射出一轮轮弹雨,迅速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同时微微后撤拉开距离,脱离游牧黑弓的射程。
沙匪们纷纷开弓和哈辛部的战士对射,虽然沙匪的数量超出数倍,但沙丘上射来的子弹威胁实在太大,就算能抵御大马士革弯刀的连环锁甲,被子弹射中之后也丝毫保护不了主人的生命,而且,现在双方交战的距离拉近到了一百多米,虽然月光云影朦胧,步枪的命中率也提高了不少。
更令沙匪们气沮、哈辛部战士欢呼的是,每隔片刻,就有一名沙匪的天灵盖被子弹掀飞,灰白的脑浆混着鲜红的鲜血变成诡异的粉红色,喷泉似的飞溅!
再加上沙匪们的装备还不如哈辛部战士,哈辛部战士的锁子甲能挡住相当一部分的箭矢,大多数沙匪却只有件布袍子裹在身上,你射中别人他没事儿,别人打你一箭你就咯屁,这样明显的差距,就算刚刚获得圣战者身份煽动起来的狂热也无法弥补。
曼努埃尔可不是易与之辈,大漠纵横数十年早就练出了眼力劲儿,当下手中刀向前虚劈,高叫道:“咱们人多,堆死他们!光荣的圣战者,用弯刀劈碎哈尔比的头颅!”
沙匪们呼啸着冲向哈辛部的战士,这群纵横大漠的强盗,个个都是使用新月弯刀的高手,肉搏格斗却比生活优渥的部族战士强了不少。
一名沙匪嗷嗷叫着,手中大马士革弯刀向身侧平平伸展,与哈辛部战士擦肩而过之时,他并不用力挥砍,而是保持原有姿势一拖而过。
两马交错之后,那哈辛部战士脸上的神情变得万分诡异,片刻之后才见他腰部锁子甲缓缓裂开,鲜血像泉水一样涌出,很快就一头栽倒马下,显是不活了。
原来那沙匪使刀并不用力,而是借助马力将刀锋于敌人身体上拖过,锋利无匹的大马士革弯刀,加上两马相对冲锋的高速,刀锋就像小刀切黄油那样轻而易举的切开了锁子甲,切入了牺牲者的身体,夺走了他的生命。
无论锁子甲还是牛皮甲,对弓箭还有一定的防护作用,面对大马士革弯刀却连个屁都不算,哈辛部装备较好的优势,在锋利的大马士革弯刀之下,也就荡然无存了。
哈辛部的战士们陷入了苦战,若不是沙丘上皇家卫士的火力支援,他们很快就会濒临崩溃。
就在此时,沙丘之上的皇家卫队,正在一边开枪一边逐步后撤,以拉开和敌人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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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克里亚率领本部一千名战士静静的守在哈辛部营地靠近坚贞之泉的西北侧,任凭东南方打得沸反盈天,他这面却是风平浪静。
虽然是统治部落联盟的埃米尔,但各个部族有相当大的自主权,埃米尔并不能一手遮天,他以“沙匪势大、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蒙受损失”为由令附近部族在哈辛部遇袭时不来援救,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想要这些部族参与今晚的战事那就完全不可能了。
扎克里亚真正能指挥动的,也就是本部族这一千名战士,所以在沙匪们为了圣战者的名义,为了哈辛部的钱财女人,为了讨好他们的主子塞尔柱苏丹罗慕洛而浴血搏杀的时候,他宁愿带着军队守在哈辛部的背后,好整以暇的等着参与围猎。
尖嘴猴腮的古德白,是扎克里亚最信任的下属,在完成了和沙匪的联络任务之后,这个家伙回到了主子身边。
“咦,哈辛那条老狐狸有些奇怪啊,到现在他还不率兵突围吗?”
听到古德白的自言自语,扎克里亚放声笑道:“饶是那老狐狸有所罗门的智慧,现在他也无计可施,咱们用来包围他们的战士,已经和他整个部族的人口相等,这样强大的优势,就算是真主之剑萨拉丁复活,处于老哈辛的境地也只有乖乖投降的份儿!”
“那是,那是,”古德白点头哈腰的道:“哈辛是沙漠之狐,埃米尔大人就是抓狐狸的金翅猎隼,任他腾挪辗转,也逃不出大人您的利爪!”
扎克里亚高兴的笑了起来,既然逃回来的战士说英迪莎尔追的那人并没有带着努尔嫚,那么小妮子铁定回到了哈辛部,想到努尔嫚天真可爱还带着几分稚气的面容,和那火辣辣的诱人身材,扎克里亚就心痒痒的难受,恨不得冲进哈辛部营地大开杀戒。
“还有,还有那东印度公司,不,帝国情报司的几个女人,他妈的,大汉从哪儿找来这么迷人的美人儿?哼哼……”
想到那几位千娇百媚的异国美人,扎克里亚舔了舔被风沙吹干的嘴唇,一时间欲火烧心。
就在此时,突然哈辛部营帐燃起了火焰,隐隐约约可见许多人跑来跑去,还有妇女惊骇之下的大吵大嚷。
古德白大喜:“恭贺大人,曼努埃尔已经打破哈辛部营地了,咱们也趁乱冲进去吧!”
扎克里亚有些困惑:“东边的枪声还在鸣响,难道曼努埃尔分兵从另一面打进去了?可西面这座沙丘上的汉兵还没有动啊?”
哈辛部东西两面各有一座沙丘,每座沙丘上有三十名步枪手驻守,曼努埃尔负责打东面那座,扎克里亚负责西面这座。
正想着呢,有眼里最好的士兵就惊喜的叫了起来:“沙丘上的汉兵,朝营地跑过去了,他们已经乱了!”
扎克里亚登时急了眼,他本想等曼努埃尔将老哈辛像赶兔子一样从窝里赶出来,然后他再来致命一击,同时活捉几位美人儿;没想到老哈辛不给力,曼努埃尔直接把营地打破了,要还不快些冲进去,那几位千娇百媚的人儿,不就成了沙匪的战利品?
扎克里亚连片刻也不曾犹豫,立即下达了进攻命令。
哈辛部营地分明已经陷落,扎克里亚的部族战士们也就不必整队列阵了,乱纷纷一窝蜂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