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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汉风1276-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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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恒手掌在桌子上狠狠一拍:“楚某人欺我太甚!”
  刘深手上的八万新附军,就算全是脓包,守城也绝对能拖下去一年半载;吕师夔驻守韶州,步骑六万还是当年大宋朝投降过来的精兵,随时能出翁源县,沿东江一路南下投入战场;塔出的两万蒙古军、七万新附军,就在赣南虎视眈眈,威胁闽西粤东;范文虎的二十万大军,更是随时可以从南剑州威胁泉州后路。 
  最关键的是,广州有探马赤军精兵两万,全在自己手上,这可是当年闻名天下的“平夏铁鹞子”、“横山步拔子”的传人,连成吉思汗都感叹他们的武勇!
  李恒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广州、惠州、韶州、赣南、两浙,大元朝在南方的军事力量,围成了一个大包围圈,把闽西粤东的叛贼围得严严实实。 且五部力量互相呼应互为应援,叛贼无论攻击哪一部分,都会受到其他四支力量泰山压顶式地打击。 
  整个包围圈由四十五万军队组成,就算进攻不足,也绝对不可能被南蛮子打破,所以从朝廷到领军的将领,在大元朝财政紧缺只能在一个方向发动进攻的前提下。 都接受南守北攻的方略,坐等长生天庇佑的伯颜丞相击败乃颜。 再南下平叛。 
  当然,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在朝廷方面,是认识到南方蒙古、西夏和汉人出身的几位将领之间地矛盾,只有权威仅次于忽必烈本人的伯颜,才能如臂使指地统帅他们;在南方的将军们看来,则是因为伯颜的年龄足够大了。 官位也足够高了,将军们根本没必要和他争夺功劳,反而要尽量给这位威信素重的丞相留下个公忠体国的好印象。 
  南方的相持,并非叛贼占据优势,而是帝国以四十五万大军、五位能征惯战的将军,形成了严密地包围网,像一根绞索套在叛贼的脖子上,只等伯颜丞相到来。 由他亲手来收紧绞索。 
  所以叛贼的主动进攻,在李恒看来,简直就是飞蛾扑火。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进攻文天祥经营过的赣南,不进攻富庶的两浙,却要到广东来打仗?难道他们不怕范文虎和塔出抄后路。 难道他们不怕广东的三位将军,十四万新附军、两万探马赤军,崩掉他们的牙齿?”
  “将军,出兵吧!阜民钱监,东莞、大宁、归德、黄田七八个盐场都在珠江口东岸,要是叛贼取了惠州,这些地方都保不住,咱们拿什么养兵?”上万户费听捷利从旁劝道。 少主的心思,他全明白,要实现那个计划。 就必须弄到大笔地金钱。 广州湾是著名的盐场,惠州又有铜矿。 无论如何,都得牢牢的握在手上!
  李恒摇摇头,迟疑未决:“咱们帮着刘深,在惠州城下死战,若是塔出经赣南下梅州或者汀州,抄了反贼的后路,岂不是什么功劳都归他?”
  西夏奴李恒身为江西参政,他在人生道路上计划好的下一个职位,最有可能性的便是江西行省右丞,但很不幸,现在这个职位由新一代蒙古人中地佼佼者,灭宋大功臣塔出占据,他们的矛盾,根本无法调和。 
  “大宋灭亡,南方的战事只剩下琉球反贼没有平复,蒙古人能给咱们的,已经不多了。 ”费听捷利笑笑,指着地图说:“所谓的官职虽然重要,但金钱和军队,显然更重要。 少主请看,从广州到惠州,走北路从增城、博罗可以去,走南路过东莞也行,咱们只须……”
  “妙计!”李恒拊掌大笑,一把摔碎了手中的茶杯:“管教南蛮子来得去不得,管教塔出吃个哑巴亏!”
  惠州城外。 汉军第一师、金刚师两万余人,摆开了攻城的架势,平南元帅刘深手下虽然有八万新附军,却全都龟缩在城墙后面,根本没有出城决战的勇气。 
  几个小兵,扎堆在城墙上议论着,有个愣头青咋咋呼呼的道:“明明比咱们少得多,刘大帅怎的不出城决战?窝在城里,难道还指望他们自己退兵?”
  一位熬了十多年大营地老兵油子啐道:“你小子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对面山坡上,红旗底下那位,你知道是谁?”
  愣头青手搭凉棚望了望,“太远,看不分明,好像是个美女,莫非是贼兵地家眷?”
  “我呸!说你是个愣子,你还真愣!那是大宋朝的经略闽广安抚制置大使,大汉地闽广总督、第三皇后,阵斩唆都父子的陈淑桢!”老兵油子一脸鄙夷,深为和这么个孤陋寡闻的愣头青为伍而羞耻。 
  “陈、陈淑桢……”愣头青的上下牙齿咯咯咯的打架,脑门上直冒冷汗,“韩、韩大哥,听、听人说她是九天玄女临凡,修炼的飞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老兵油子可不愿意暴露自己不知道这事,当即接下来继续发挥:“那不是呢?你想想,唆都百家奴父子,从南征以来,战胜攻取所向无敌,怎么就败在她手上呢?而且汉军中猛将不少,法本就是南少林的高僧,为何每次阵斩名将,都是她出手?只为她飞剑取人性命,战场上难防难挡!”
  另一位刚参军的新兵,好奇的问这两位:“陈淑桢身边,杏黄旗下面那位,便是反贼的皇帝吧?”
  “怎的不是!”愣头青抢着答道:“可是汉国皇帝御驾亲征,你知道不,那大汉皇帝乃是天上亢金龙下界,无论什么金银铜铁,在他手上都能化为神兵利器,看,底下那些人拿的铁管子,能百步外杀人!”
  “天呐!既然如此,咱们不是输定了吗?”新兵神色黯然,泪花花只在眼眶里打转,停了半晌,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俺说不来当兵,老爷们非得抓俺来。 俺只会耕田、放牛,不会打仗啊!俺说不来,还打俺屁股!爹也,娘也,孩儿要死在这儿咧……”
  “呸,晦气晦气!”老兵油子瞪起眼睛训斥:“嚎什么嚎?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到时候咱们抱着脑袋往城墙根下一缩,难道炮子还能拐弯,落到咱头上?前些日子也训练过了,反贼放枪放炮,也就和鞭炮差不多,怕个屁!”
  新兵顿时不哭了,睁大眼睛,半信半疑的问:“真的?你不哄俺?” 
  愣头青抓着衣襟,一把提起他:“起来吧,新兵蛋子!韩大哥见多识广,他说啥样,就是啥样,绝对不哄你!”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巨响,吓得人心脏都快从喉咙口蹦出来了,城墙东北角上,就崩塌了老大一块。 
  新兵蛋子的嘴里带着哭腔:“妈妈也,这就是和放鞭炮差不多?俺的魂都快吓掉了!”
  “蹲下!”老兵油子高叫着,把他按到女墙背后,“傻瓜,你不要命了?”
  愣头青还故作镇定,勉强笑道:“可怜他还是个青头雏儿,连女人长什么样儿都没见过,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岂不是做了一世的和尚?”
  老兵油子也缩在女墙后面,“若是像这样,半天才打一炮,倒也不怕他。 喂,老刘,咱们今晚上,还去巷子里蹲着,找家有女人的小户摸进去,受用受用,顺便替这瓜娃子破了戒。 ”
  愣头青闻言桀桀的笑起来,半天才打一炮,对他们这些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过来的人,并不算什么压力,还有闲心开玩笑道:“是咧,昨晚上那个小媳妇,身子就软和得很,咱们今晚还去,只要她没上吊,就让她每天夜里当新娘!”
  这不是强抢民女吗?新兵瞪大眼睛,摇头道:“哥哥也,这是伤天害理的咧,俺们当兵的,都得求菩萨神仙保佑,行善积德才保得住命,怎么能打上门去睡人家媳妇呢?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你这个瓜脑壳……”老兵油子一句话还没骂完,只听得城下轰轰轰轰连绵不断的巨响,音波在空气中激荡、震动,整座城墙都像扭秧歌似的剧烈的抖动。 
  “刚才是试射,这才是真正的炮击!”这句话,成为老兵留在脑海里的最后一个意识,因为炮击震飞了城墙上的砖石,大大小小的石块砖头和夯土,像雨点般落下。 。 
  轰!新兵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当然这和他还要经受地狱烈火洗礼的同伴相比,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第283章 用计? 
   也不知过了多久,新兵从瓦砾堆中爬了起来,头上热热的,似乎受了伤,伸手一抹,黏稠滑腻的感觉,让他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 
  “妈妈耶,救命啊!俺要死了,俺要死了!”新兵阿唷皇天的叫着,半天,发现自己还没有见到传说中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这才定了定神,仔细一摸索,头上并没有伤口,只额头肿起来一个大青包。 
  那么,血是从哪儿来的呢?他发现,老兵油子肚肠破开,五脏六腑都流了出来,黄的绿的散发着恶臭,初夏时节,已有苍蝇在他的腹腔里飞舞;愣头青的头,再也不能愣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头了——整个脑袋不见了踪影,脖子上那翻卷的皮肤、淡黄色的皮下脂肪层、暗红色的肌肉组织、白森森的骨头茬子和断头处一滴一滴流淌的黏稠液体,都在用真真切切的死亡,冲击着新兵并不算坚强的神经。 
  “我不当兵了,我要回家!”他四肢胡乱的挥舞着,拼命向下城的甬道奔去,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属于人类的智慧之火。 
  “斩了!”元帅刘深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很快,衣裙如狼似虎的亲兵冲了过去,把发了疯的新兵,像宰羊似的宰掉。 
  新附军跟蒙古军比较,大约相当于后者五分之一的战斗力,而汉军的战斗力,大约和蒙古军在伯仲之间,如果自己的兵。 扛不住两个蒙古万人队,就一定扛不住两个师地汉军!
  固守待援成为刘深的最佳选择,不管塔出、李恒、吕师夔、范文虎哪一路,以哪种形势出兵,都会解救他的困局,甚而进一步扭转战场局势,发动全面反击。 
  是的。 五路共计四十五万大军,是一堆豆腐渣夹着几颗硬核桃。 刘深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这八万人,和两浙范大都督手下的二十万,绝对是当之无愧的豆腐渣,吕师夔那六万步骑、塔出亲自调教的七万新附军,算是稍微强点,而李恒地两万探马赤军、塔出的两万蒙古军。 才是南方战场地中流砥柱。 
  大元朝的精兵强将或在辽东平叛,或在中书拱卫京畿,南方战场上精兵太少,全靠新附军充场面,直接导致无力进攻坚城利炮的闽西粤东,只能等待伯颜南下。 
  可是如果汉军从他们坚固的老窝里钻出来……刘深认为,豆腐渣并不是没有立功的机会,只要汉军被硬核桃硌了牙。 这几十万豆腐渣,全堆上去也能把汉军给堆死!
  平南元帅走上城墙,从堞垛里观察汉军的动向。 很显然,那位皇帝和他的皇后,就在城外地山坡上,说不定还在对着城里指指点点呢!
  刘深笑了。 来吧,我有八万人,就算每天被炮火炸死三千,也能把你们拖上大半个月;而江东江西大都督吕师夔的六万步骑,只需要五天就能从韶州南下,经英德府到达惠州;江西参政李恒的两万探马赤军铁骑,更是从广州朝发夕至!
  一年前,汉军曾经背靠同安城,创造了先后歼灭张弘范、唆都两个万人队的奇迹,那么。 这次轮到我们了!
  刘深信心十足的吩咐手下:“坚守城墙。 等李恒李参政吕师夔吕大都督兵到,南蛮子就必败无疑。 到那时咱们反攻潮州梅州。 本帅豁出去争一争,定要让咱们的兵先进城!”
  进城,意味着杀戮、抢劫、淫辱和发泄,先进城,就意味着更加快意的杀戮,更加丰厚的抢劫,更加肆无忌惮地淫辱和更加痛快淋漓的发泄!
  亲兵用喊声,把命令传达给了城墙上的每一个人,城上刚刚在炮击中失去的士气,很快得以恢复,人人眼睛中闪着贪婪的光——自从背叛了民族,背叛了国家,新附军全体上下生存的惟一动力,似乎就是金钱和女人。 
  悲哀,这些没有了灵魂地人。 
  李世贵看着城头,心头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自己不是和城上的人一样,助纣为虐、为虎作伥,那时候,自己也和他们没什么区别,失去了灵魂,只剩下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多亏了押运粮草,被汉军的地方武装俘虏,竟然钻空子成了“起义”,竟然被客家山寨劳军百姓的诚挚,激起了最后一丝天良,竟然在石鼓山下带领一群新附军的老兵油子,向视为神明的御赐金刀张弘范、向整整一个蒙古万人队发起了冲击!
  这样的经历,让李世贵恍恍惚惚如同做梦,战后他掐了一把大腿,生疼,一点不假。 而战场上的记忆,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普普通通地畲汉山民,放下锄头、铁锨和粪叉,拿起猎弓、吹箭和柴刀,用极端简陋地武器和天下无敌的蒙古精兵搏斗,而没有一丝犹豫和顾虑,他们义无反顾地走向死亡,脸上却带着平静的微笑。 
  这种微笑,甚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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