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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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口越来越大,张弘范脸上已有了淡淡地笑意。 分散冲击以降低炮火中的损失,下马肉搏以尽量避开鹿砦、胸墙和车阵,以肉搏无敌之蒙古军,摧垮对面数量众多却绝大多数装备低劣、身体矮小单薄之民军!
一旦突破阻击,从鼓鸣山出九龙江河谷,往东南就是一马平川,快马跑上两个时辰。 就能到同安城下!和唆都南北夹击。 就会像铁钳一样将楚、陈二贼的阵线绞断!
大元朝的蒙汉都元帅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此时他还不知道。 对面的车阵之后,一位堂兄正用仇恨地目光看着自己那面巨大的张字战旗……
突然间,战场上的呐喊声逐渐变小,因为交战双方注意到,河谷两侧的山峰,汉军的战旗冉冉升起,金龙以威严的目光,注视着河谷上炎黄子孙和长生天骄子的搏斗。
一排排盔甲锃亮的战士,从山坡上缓缓走下,他们手中的步枪,不停的向蒙古骑兵**着铅弹,弹雨泼洒到骑兵队中,一匹匹战马长嘶着倒下,一个个马上武士翻着筋斗栽到地面。
以分散阵型冲锋地蒙古军,突遭侧面地打击,攻击的矛头顿时不再那么锋利,并且越来越钝。 富有经验地百户千户们试图组织士兵向两侧山上射箭,但汉军利用山地排成了立体阵型,一二三排依山势站位升高,士兵们可以自由开火而不用担心误伤前排战友,放枪的速度几乎和平时训练同样流畅而迅速,子弹秋风扫落叶般夺走蒙古武士的生命。
法本秃驴,老子来救你了,回头得敲你一顿狗肉!西面山坡上指挥部队的许铁柱,想起光头和尚吃狗肉的场面,不禁咧开嘴呵呵大笑。
“兄弟们争口气,别让啃了几天硬骨头的秃驴营笑话!”东面山坡,张魁挥舞着手臂,给士兵们打气。
张弘范死定了!死死盯着战场的陈淑桢,长出了一口气。 以义军继续包围唆都,留下大炮继续轰击制造汉军主力还在的假象,暗中调两个团汉军北上,利用河谷地形夹击张弘范,将这个甘为蒙元屠刀的汉奸一举击溃!
这样做,要冒很大的风险,如果唆都察觉,单靠炮兵和两万余义军精兵,绝对挡不住他溃围而出,那么战事将更加糜烂。
另一方面,执行这个计划的好处也十分诱人:唆都只是七路大军中的一路,消灭他,敌人有可能继续进攻,闽西的压力虽然稍微减轻,但相对于巨大的兵力差距,其实意义不大。 可张弘范身为御赐金刀的蒙汉都元帅,这次进攻的主帅,击败他,七路大军必然大乱,不战而退!
赌的就是龟缩山中的唆都能不能察觉汉军兵力调动。
陆猛认为,唆都已经龟缩了四天,他甚至把新附军摆在容易受炮击的位置,自己本部蒙古军放在山区中心,这是典型的乌龟打法,只要汉军保持每天的炮火压制,他就决不可能主动突围。
李鹤轩同意了他的意见,求战心切的许铁柱张魁更不会反对,陈吊眼拍着胸脯保证:就算唆都突然醒过神,以两万精兵,也要死死把他拖住三天!
最后陈淑桢提出了问题:两个团的火枪,夹击固然能压住张弘范,可敌人要退走,哪儿有第三支部队绕到他背后挡住归路呢?
“其实,我也有一张底牌,”楚风自信满满的把指头从东海,绕两浙、八闽沿海一路南下转进了九龙江:“黄金彪钱小毛两个营,刚从佐渡岛接回,与袭扰两浙的金刚团两个营会合后返回,昨天,他们刚到漳南海面。 ”
以三个团部加十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营,六千多火器部队为骨干,四万民军做配合,聚歼张弘范麾下骑兵万人队于鼓鸣山和九龙江之间的河谷地带!
好大胆,大胆得让人匪夷所思,偏偏这个匪夷所思的计划,就在这个年轻的、没有半点皇帝架子的大男孩手中实现了。 陈淑桢看着楚风的眼神,有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那是一个沙场名将,对同级别、甚至更高级别名将的欣赏。
连排发射的火枪,腾起了阵阵刺鼻的硝烟,灰白的烟雾弥漫了整个河谷,在山坡上和民军搏斗的蒙古武士们接连倒下,士气大振的民军发起反击,将这部分敌人压到了山下的较为平缓的地区。
张弘范的四五个骑兵千人队,正利用平缓地形加速冲刺,向谷口的防线冲击,分散冲刺的骑兵阵形,受到两侧突如其来的打击,根本无法做出合理的回击,只能沿着既定的路线继续加速,如果他们不往前冲,就会被侧面射来的子弹打成筛子。
从山腰退下的元军,正和骑兵们撞到了一起,没有骑兵肯停下来,因为只要落马,他们就会被后面冲上来的战马踏成肉泥!
从这一刻起,张弘范失败的命运已然注定。
“冲啊!”张世杰双腿一夹战马,挥舞着马刀冲向敌阵,冲向那面给他带来耻辱的张字大旗,身后,嘹亮的冲锋号响彻大地,山坡上、河谷中,蜂拥蚁聚的民军,排山倒海般冲向敌人。
“冲啊!”法本带着不多的士兵,跳出胸墙向乱作一团的敌人追击,整整三天的阻击,憋了一肚子鸟气,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不可一世的蒙古武士,淹没在硝烟和人潮中,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民军!大元勇士不会害怕刚拿起武器的百姓!他们想用弯刀和弓箭再次逞凶,可在斩杀一两位民军战士后,就会被飞来的铅弹在胸口开上海碗大的血洞,或者被无数只手拉下马,棍棒、锄头、柴刀,将他砸成肉泥。
原来蒙古勇士也是人,受伤了也会流血,挨打了一样会死!原来咱们汉人一样能把蒙古人打败!李世贵的怯懦抛到了九霄云外,一股从内心最深最深的地方升起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的拿起武器,飞快的超过一个又一个冲锋的士兵,并且还让他张开嘴巴,从胸膛里蹦出两个字:“冲啊!”
大汉三年五月初一,楚风破张弘范于鼓鸣山麓,弘范父子仅以身免,平南先锋官张弘正以下万人悉数战死,汉军兵威大振,旋回师击唆都于同安。
第221章 主奴
妙高山腹地的大元朝福建左丞征南元帅中军大帐,唆都眼睛红得可怕,络腮胡乱蓬蓬的,在帐中踱来踱去,没一刻停下来,就像头落入猎人陷阱的野兽,极度愤怒而无可奈何。
“王安、刘达、周贵三个奴才还没来吗?”唆都的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味道,帐外的远眺山下的亲兵就打了个寒噤,这一次,该是哪个汉将倒霉了?
唆都大帅是札剌儿部的大英雄,跟着大汗从漠北一路杀到江南的百战名将,亲兵跟着他,也到手了不少好处,这位大帅动不动破城之后不封刀,同伴们烧杀抢掠得盆满钵满,捎回草原上的部族,叫留在族中的雏鹰们羡慕得流口水,嗷嗷叫着也要到江南来杀蛮子。
至于大帅的失态嘛,亲兵一点也不在乎,大帅是烈火般的脾气,战事稍有不顺就要动肝火,上次打兴化受挫,不就是气得把刚抢来的,那个娇滴滴的南人姑娘一刀挥成了两段?
结果怎么样?七天后打破城池,将守城的陈瓒五马分尸,洗城永不封刀,兴化三万多叛贼做了咱们蒙古勇士的刀下鬼!
亲兵毫不怀疑,几天之后大帅就会扭转局势,率领勇士们将汉人杀个精光——他没有注意到,大帅的语气和以往相比,暴虐中多了一丝惶恐的颤抖。
北面张弘范军的海东青,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再飞来!
唆都敢于死守山区绝地,乃是他知道自己是最早追随黄金家族的部族之一。 札剌儿部地英雄。 北方的海都和乃颜叛乱声势之大,已经震动了坚不可摧的汗八里,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大汗本人,也不敢冒失去札剌儿部的风险,对自己坐视不管,更何况张弘范这个汉人?恐怕他往同安跑得屁滚尿流的吧?
六天前接到张弘范用海东青送来的军令。 唆都就笑了。 他镇守的泉州和陈淑桢地漳州之间,并没有险绝的地理阻碍。 两地间商队往来不息——就算是抢劫成性地蒙古人,也不会为难泉州的色目商人,否则从谁手上收税呢?双方的兵力部署,至少战争爆发前一个月的兵力部署,互相是清清楚楚的,根本没法隐瞒。
此时陈淑桢麾下能抽调的全部兵力,就是围困自己的两万来人吧?加上六七千使用火器地琉球匪军。 西边一座同安城、东边炸断的安平桥下五条炮船,已是楚陈二匪手上最后的力量,他们决不可能挡住张弘范的奇袭!
要知道,这位汉人是连真金太子都羡慕的把都鲁,极其擅长长途奔袭,把蒙古铁骑威力发挥到极致的御赐金刀九拔都!
于是唆都高枕无忧,令三个新附军万人队堵在山区边缘,承受汉军无休无止的炮火轰击。 自己则带着蒙古军躲在山地腹心,保存实力。
张弘范日夜兼程潜过莲城,张弘范绕道漳平,于罗溪上游涉水而渡,张弘范沿九龙江一路南下,倍道而行已至鼓鸣山。 和民军交战……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唆都令儿郎们磨快了刀枪,调好了弓弦,只等张弘范到来,就杀下妙高山,南北夹击,让楚、陈二匪手下地南蛮子,用鲜血来祭奠儿子百家奴。
张弘范铁骑顿兵鼓鸣山,久攻不克,当唆都接到这条信息的时候。 他百思不得其解:一群民军。 最多两三轮箭雨就会将他们击溃,怎么可能拖住整整一个万人队的蒙古铁骑?怎么会让所向披靡的九拔都无可奈何?
焦急的等待了三天。 每天传来的消息都是张大帅挥兵猛攻,尸体枕籍流血汪洋,敌人伤亡惨重却一步不退……到了第四天,就再没有海东青飞过来。
接连两天没了北面地消息,唆都急得喉咙火辣辣的疼。 海东青乃东海神鸟,飞行既快又高,南蛮子绝对没办法对付它,失去了联系,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张弘范出事了!而且,是非常严重的溃败,以至于连海东青这样的神鸟都无法携带!
九拔都的一万铁骑会被民军击溃?不,就算击退,都让人难以置信!唆都摇着头,不敢相信这个判断,他宁愿相信兔子能蹬死老鹰,也不认为仓促上阵、装备低劣的民军能击败纵横天下的雄师劲旅!
身经百战的唆都,本能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三天,只能等三天,到时候没有张弘范地消息,就只能以手上地兵力,硬碰硬的向北突围!
三天中,唆都每天早晨都会到营帐外面散步,只不过,眼睛总盯着天空,可惜神鸟并没有再次光临。
那么,今天就必须突围了。
帅帐外,匆匆赶来地三个新附军万户,把亲兵拉到一边,王安从袖子里摸出块半两重的银子,塞到亲兵手里:“哈拉哈兄弟,大帅用过早饭了么?今个儿有没人挨骂?”
到汉地不过几十年,可蒙古人学汉人的东西比真正的汉人还学得快,盘剥要钱的名目,除了大宋朝原有的之外,又多了“洒花钱”“羊羔儿息”“上任规”“呼啦儿钱”等等等等,众多优秀学生里,大帅亲兵哈拉哈就是个中翘楚。 他轻轻颠了颠手上的银子,低声道:“各位将军仔细,大帅昨晚上半宿没睡,今天早上只喝了一小碗酸**。 ”
王安脸色沉重的点点头,此时哈拉哈才大声叫道:“禀大帅,王安、刘达、周贵到!”
掀开羊毛毡帘子,进到帐中,三人却是一惊:被围了六七天,亲兵口中焦躁的唆都大帅,不是像往常那样黑着一张脸,而是笑眯眯的。 神情颇为轻松愉快。
“各位将军,这几**们在外抵挡反贼地炮火,实在辛苦了,本帅都看在眼里!”唆都一反常态的客气,甚至还冲着帐外的亲兵叫道:“来呀,把本帅用的酸**,给三位将军各打一碗!这漳泉地面。 夏天热得死人,不喝碗**败败火。 哪儿有劲儿替大汗平南蛮子?”
王安和刘达是营伍中打滚一二十年的老油条了,见此情景,互相交换个眼色,抱拳禀道:“大帅说哪里话,替皇上平蛮子,乃是我辈的份内事,就算马革裹尸。 也没有半句怨言,哪里谈得上句辛苦呢?更何况大帅体恤属下,将肉食送到营中,将士们铭感五内,都说要不把蛮子杀个血流成河,都对不起大帅的恩典呢!”
我呸,肉麻当有趣!周贵心说那什么肉食,明明是从泉州带来地牛羊。 昨日杀了蒙古兵吃肉,咱们新附军四等人分了点骨头、内脏而已。 这就算恩典了?三日里麾下新附军将士们顶在前面挨炮,几千条人命就值堆牛羊骨头?
“来来来,坐下说话!”唆都爽朗的笑着,招呼几个属下坐在毡毯上,哈拉哈也把酸**端了上来。
洁白地酸**。 上面飘着几颗大红枣,被困这些天全靠杀随军带着的牛羊,咽的是干粮,端着新鲜的酸**,哈拉哈馋得喉咙口冒清水,无奈这玩意可没自己的份儿,一碗碗摆在将军们身前。
哈拉哈眼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