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明-第4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马上看过去,原来是高迎祥脸上露出一种兴奋之色,可能还夹杂着一丝坚定,拍了桌子后拿眼盯着自己道:“高某决定了……”
“呵呵,高大哥决定让胡广小兄弟帮忙了吧?我就说过,他是个有本事的人,决……”
王黑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高迎祥嘴角一裂,不屑地说道:“哼,高某早已计划周详,无须外人指手画脚。”
“那……那你决定什么了?”王黑子有点好奇,当即发问道。
高迎祥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他面前,自信地说道:“你是王大哥的人,告诉你也无妨。高某决定更改计划,这次起事的主要目标,就是打下延安府!”
“什么?打下延安府?你疯了?”王黑子听得目瞪口呆,大声质疑道。
延安府那是府一级的存在,根本不是府谷县城可比。这高迎祥是失心疯了,竟然要去打延安府?
看到王黑子的表情,高迎祥心中有某种快感。他当即点头回答道:“正是,高某决定,打下延安府!”
他也不等王黑子再来质疑,就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高某承认,那胡广说得话,确实在理。之前高某并没有想到,经过他这么一点拨,犹如云开雾散见到了太阳。既然朝廷无能如此,起事之初,不把目标定高一点,岂不是对不起他这番话!”
“你不用那么看着我,高某不是蛮撞汉子,心中早有谋划!”
“你看,延安府虽然官兵更多,可灾民,活不下去的百姓也更多。那州府大牢内的囚犯更是人满为患,就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能率囚造反,我高某手下自有比他厉害百倍的人,难道会不行?”
“其二,据高某所知,延安府的驻军照样是没发军饷好久了,军中颇有怨言。他胡宽三言两语能说动驻军反叛,我高某事先谋划,胜算更高。”
“其三,眼下已进入十月,天气更为严寒,能吃的差不多都已吃完。高某再散布一些谣言,说延安府有赈灾,那些活不下去的灾民必然会云集延安府。嘿嘿,到时候稍微鼓动下,就是我高某的一大助力!”
或者是府谷起事太过容易了,让王黑子也有一种错觉,按照高迎祥这么说的去做,说不定还真的可以。
心中想着,他脸上就表现出了一丝赞同。
高迎祥见了,暗自得意。他忽然神秘一笑,而后自傲地说道:“更何况,高某早已为此准备多时,你可知道我高某有多少盔甲?”
“盔甲?”王黑子一听,大吃一惊。
要知道民间可以拥有弓箭刀枪,但盔甲是决不能有的。一旦发现,那是按造反论罪的。
就算是王嘉胤,在起事之初,也才拥有十来套盔甲而已。
看高迎祥那得意的样子,王黑子试探着猜道:“可有十套盔甲?”
高迎祥听了,露出一脸的不屑,当即摇了摇头说道:“错,高某的盔甲有一百零九套……”
看到王黑子一脸震惊的样子,他心中很受用,继续显摆道:“其中四十六套皮甲,剩下的全是铁甲!”
王黑子这下真得被震惊到了,这盔甲的数量之多,质量之好,让他好久说不出话来。
在原本的历史上,明末农民起义军中,也就高迎祥是个特例。可能因为他是贩马为生的缘故,因此他很看重骑兵,甚至还组建了众多的铁甲重骑。据说最多的时候,这种铁甲重骑竟然达到了三万骑。
也因此,他能在明末起义军的众多领袖中出头,纵横中原大地,让京城的崇祯皇帝为之食之无味,夜不能寐。
“好了,高某接下来会很忙,没时间招待你们。另外就怕那毛头小伙子会依仗王大哥的意思,处处指手画脚,妨碍我做事。”
“这样吧,你们不是还有事去延安府么?你们就在这休息两天,然后就去延安府吧!”
98依恋与暴怒
谁知道,第二天早上,胡广就去找高迎祥了。
因为他时刻记得,他要走的路很长,需要付出的太多,根本就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虽然这次出来了,可他始终记挂在府谷的亲人和那边的形势。因为没有情报来源,所以只能根据一些基本情况进行推测官府的进一步动作。如果能早一点回去的话,胡广就绝对不想拖哪怕半天。
但高迎祥已打定了主意,不想让他去指手画脚,因此托词自己离开安塞去做一些紧要事情,对他避而不见。
胡广虽不知真假,但他并没有多少在意。当即决定马上前往延安府,先去找匠人磨制水精,做出望远镜。
王黑子听说后,马上给胡广引荐了一个高迎祥的家丁,叫高大财,说是高迎祥走之前安排了他陪同延安之行。
对此胡广并没有意见,当即带人出发前往延安府。但在这中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原本胡广是把四小留在安塞的,对他们说道:“你们四个营养不良,需要好好休息静养,就留在这里不用受旅途之苦。等我从延安府办完事之后,再回来带你们走。”
四小互相看了看,忽然动作整齐地一下跪倒在地。孙可望最大,他首先开口求道:“公子,您带我们走吧!我们身体好得很,没事的。”
说完之后,他竟然撕开衣服前襟,露出皮包骨头的胸部。
不止是他,包括李定国和李文秀等人也都跟着做,一边拍打着胸膛,一边齐声说道:“公子,我们身体健壮得很,求公子带我们走!”
胡广看着他们露出的皮包骨头,脸上装出丝毫不在意寒冷,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在打颤的情形,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公子,我们知道您是好人,求公子不要抛下我们!”李定国脸色诚恳地求道。
胡广快步过去,替最小的艾能奇拉上衣服,同时对他们说道:“好好,我知道你们都是小牛犊。既然不怕旅途之苦,就跟着我吧,去延安府玩玩也好!”
他从这四小的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依恋,想着去延安府又不是去打打杀杀,带上他们就带上他们了,见见世面也好。
四小听到胡广同意了,都欢呼雀跃起来。他们虽然小,但却从小练就了看人的本事。他们通过这些天的相处,能感觉到胡广是真心对他们好,而这个高府里面的人,却和他们平时见到的差不多。
他们害怕胡广一去不复还,没有了胡广,他们的命运就很可能又和从前一样。这让四个孤儿感觉到非常害怕。因此,就算旅途再苦,只要和胡广在一起,他们都不会怕。
等到离开安塞,胡广找了个机会,单独问王黑子道:“我看你起得很晚,却知道高大哥对我等已有安排。你是昨天就已知道了?”
想说谎也没法说,王黑子只好点点头;回答道:“是的,不过我不知道他去哪了?大财昨晚过来和我说,我才知道的。”
他不敢和胡广说,高迎祥是因为怕胡广指手画脚,才避而不见。因此,高迎祥昨晚那一番话,他都瞒着胡广了。
王黑子说完之后,看胡广皱了眉头,就赶紧陪着笑脸再说道:“胡广小兄弟,你放心好了。凭高迎祥这三个字,就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的,我们尽管放心去延安府好了!”
胡广当然知道,高迎祥在历史中有名,自然是起义成功的。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操心了。高迎祥那么急出去,爱干嘛干嘛去好了。
于是,他也就不再操心这事,带着四小和护卫,去延安府完成一个简单任务去了。
但胡广不知道的是,因为他的出现,历史已经产生了偏差,高迎祥改变了目标,他要吃一个大胖子了!
时间再早几天,河北宣化重镇总兵府的内堂,尤世禄正在暴跳如雷,大声骂着:“他老子的,能指望岳和声那老不死的?还是胡廷宴那老东西有一点尽职之心?他老子的,那都是一群猪……”
内堂内外只有几个家丁持刀戒备着,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管事心中松口气的同时,还是提醒道:“老爷,老爷,小声点为妙啊!这要是被人听到了告发出去,对老爷的仕途……”
“他老子的,谁敢,老子扒了他的皮!”尤世禄一声吼,不过最终还是不骂了,一屁股坐椅子上,拍着桌子上的一份文书生气。
“府谷县城被乱民占领,守备、知县全都被杀,那岳和声和胡廷宴两个老东西没一个往上报。你看看……”
尤世禄怒气冲冲地指着文书道,“朝廷说不知道此事,已发文给他们去核查此事,让我稍安勿躁,稍安个屁啊!”
老爷在府谷的家人全都被杀,家里财物都落入乱民之手,这几乎是被抄家灭族了。朝廷却不准老爷带兵回去镇压,只是行文陕西去核实此事,也难怪老爷会如此暴怒。
管事想着心中叹了口气,他暗自组织着言辞,准备好好劝劝老爷。就算生气也不要如此破口大骂巡抚,那些文官要知道了,碾死老爷也不是什么难事,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可他还没来及说话,尤世禄忽然一拍桌子,神情坚决地道:“老子家里的仇一定要报,眼下不能指望朝廷,否则贼人早就跑完了。趁着冬日未过,老子这个总兵不当了,带着家丁杀回去,也好过指望那两个老不死的!”
管事一听,失色惊叫道:“老爷,三思啊!”
这可是总兵,说不当就不当了?
尤世禄把眼睛一瞪,怒喝道:“啰嗦个屁,快去准备!”
不但家里人被杀光,连多年积累的财富也落入贼手,这岂是尤世禄能忍得!
管事无奈,只好把尤世禄的决定宣布下去,开始准备起来。
据说在原本的历史上,尤世禄听到府谷王嘉胤起事,当心侄儿对付不了,家里有失,最终也是辞职回家的。
他有一点没有料错,指望着朝廷行文到陕西,搞清楚了事情经过,再商议如何处置什么的,真是黄花菜都要凉了。
99有所获
那朝廷询问的旨意到了陕西后,果不其然,地方上的扯皮开始了。
陕西巡抚胡廷宴说是延绥巡抚岳和声管辖的边兵作乱,有各地文书为证;而岳和声又说是陕西内地的饥民为盗,例举出府谷王嘉胤、白水王二、汉南人王大梁等等,言之凿凿。
崇祯皇帝年轻,分不清谁真谁假;而朝中诸位大臣忙着内阁辅臣名额的争夺,没那心情关心帝国边陲的一点破事,最终的结果,只是又让兵部行文核实。
负有监察之责的陕西巡按御史吴焕,最终在奏疏中各打五十大板说:盗发于白水、府谷之九月,则边贼少而土贼多。眼下报盗皆精锐,动至三四千,则两抚之推诿隐讳,实酿之也。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眼下地方官员在忙着扯皮的时候,更多的农民起义在酝酿之中。宣化总兵尤世禄也带着他的家丁,兼程赶往府谷报仇。
这一切,胡广都还不知道。此时的他,才刚到达延安府。
这一路走来,胡广看到的情况一样触目惊心。原本以为离府治近的地方会好一点。可没想到,还是和米脂、府谷差不多。
连年的大旱让庄稼基本绝收,能吃的树皮都已被剥完,路上的饿殍时有看到。
一具具的尸体,衣服早被先一步的人扒掉,裸露出的身体上几乎看不到肉,唯有一张皮裹着一副骨架而已。
据高大财说,这种饿殍连吃人肉的人都不会去碰,因为根本就没有肉。
随行的明朝土著们都习以为惯,唯独胡广的心情被严重影响。一路上非必要,都不会开口,情绪看着很差。
李定国和孙可望甚至表演一些他们平时讨吃的时候,所练就的口技对话,也无法逗乐胡广分毫。
明末百姓之苦,真是比想象中还要苦一万倍。从府谷一路走来,就没有一处地方是像样子的。
自己既然有如此的机会,能够重生在这明末,一定要为百姓谋求最好的生存环境。所谓振兴中华,领先于世界,首先就是要让百姓安居乐业才行!
胡广在心中暗自发誓的同时,也有点发愁。这一路走来,就没有一个像样的根据地。哪怕是要接近后世的革命圣地延安,也找不出有一丝可以作为根据地的迹象。
没有根据地,肯定是不行的。像原本历史上那些农民起义军一样流窜作战,那不叫农民起义军。只会破坏没有建设,那叫流贼,祸害了一地又去祸害另外一地。
心中有如此多的担心,肩膀上有如此沉重的责任,胡广又怎么开心得起来。
直到眼下,胡广看到延安府城墙魏巍高大,比起府谷县城,又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就算他已来明末有一段日子了,但看到如此大气磅礴的建筑,终于暂时放开了心思,不由得为之感慨。
高大财见了,颇为自豪地介绍道:“河套虏贼每年秋冬过来劫掠,就说天启元年,多达六七万人,围攻延安府达五日夜之久,却损兵折将而无可奈何。以至于这些年来,河套虏贼都避而不打延安府城。”
胡广一听,忽然心中一动,他有点好奇地问道:“他们每年都来劫掠?不是说黄河百害;惟富一套么?”
高大财听懂了胡广的意思,当即不屑地说道:“那些鞑子知道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