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沟书画家-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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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叫上黄旭学长他们吧?”
顾秦脸色一变,“叫他干嘛?”
“哎呀,顾顾,学生会这么多帅哥,你不为自己考虑,也替我们考虑考虑嘛,人家黄旭学长开学给你专门准备了这么大个party,结果你也不去。”
顾秦看着俨然已经被收买的两个室友,说道:“再替他说话,下午我自己去看了。”
“好啦,不说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三人才出画室,便看到某人已经等候在了外面。
“顾秦。”
“嗯。”
黄旭插着口袋,微笑着,“怎么,现在连学长都不喊了吗?”
“黄旭哥……”
“一起吃个饭吧。”
“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怎么了?”
“她说,还有事。还需要再重复一遍吗?”声音忽然从一侧的树下传来。
黄旭眉头一皱,看着那白衬衫,一脸谦和的身影,嘴角稍稍收敛。
顾秦朝那里瞥了眼,愣住了。
“钟岳?”
钟岳站在一边,看着当初一起作画,为他征战整个贴吧的魔女,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你倒是敢过来啊。”
两个顾秦的室友早已经站在黄旭身边说不出话来了,掩着嘴惊讶地看着钟岳。
这……
这不是当初那个风云人物吗?
鸡排大亨!
钟岳低下头,看着沉默不语的顾秦,轻声说道:“对不起,来晚了。我们去吃饭吧。”
顾秦微微挣脱开肩膀上的那只手,让钟岳不由愣住了。
一旁的黄旭嘴角笑意微露,“呵呵,会错意了啊。”
顾秦已经走出几步远,转身看着钟岳,“走吧,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还笑得很开心的黄旭又是一愣,什么……什么意思?
钟岳也是有些莫名其妙,这欲拒还迎,又是顾小姐的套路?
时隔几个月,当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两人却有些陌生了。
“我去见过顾天昊先生了。”不知道为什么,钟岳觉得这样的称呼,来得比较正式而又不怯弱一些。
筷子在碗里戳着。
“哦。”顾秦望着窗外,“你就不想和我说些别的吗?”
“别的?”不太会撩妹的钟岳思来想去,将那个盒子推到了顾秦的面前,“这个送给你。”
顾秦微笑着,“这就像糊弄过去?”
“你都没看看是什么,怎么就是糊弄了?”
“不管是什么。”
“……”
钟岳后悔没有及时向老司机们再取取经,现在再去,恐怕已经有些晚了。
“你想知道什么?”
顾秦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我想知道什么,你心里不知道吗?”
“不知道。”
“呵呵,那你就是不在乎我。”
“……”钟岳放弃了,“好吧,我和你爸说了,我想和你交往。”
顾秦心里暗骂一声白痴,“和我爸说?你是打算和顾天昊先生交往吗?钟岳,你个白痴!”
“……”言多必失,钟岳端起大麦茶,佯装淡定地喝起来。与魔女博弈,就如同扫雷,这一步走错,那就是“砰”!
“不说是么?”
钟岳轻咳了两声,“我让你问,你又让我自己说,说了,你又说不是,这叫什么事?”
顾秦托着下巴,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熟悉的音乐响起,手机朝着钟岳晃动了几下。
“钟岳同学,没想到你很有进军演艺圈的天赋嘛?”
“这个……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
钟岳又喝了口茶,压了压惊,“这只是个宣传片而已。”
“为什么要找这个人?如果没看错,当初在青少年宫和你眉来眼去的,也是她!”
看着顾秦眼眸要哭的样子,钟岳便忍不住解释道:“这个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很复杂。”
“那你解释。”
“之前我……”
“我不听。”
钟岳一口老血上涌,这绝招,无懈可击……
“我说的是真的。”钟岳诚挚地看着顾秦的眼睛。
顾秦笑着看着钟岳,眼眸里满是笑意,“我不信。”
看到顾秦笑了,钟岳总算松了口气,“打开看看吧,我为你挑的。”
“真好看。”
钟岳眉头一皱,“你都还没打开,怎么说好看了?”
微凉的手伸过来,抚在钟岳的脸颊上。
光滑、沁凉。
“我说,钟先生,你穿长衫,真好看……”
………………………………
第二六一章 不负丹青不负卿(为雨夜盟主万赏加更)
秋雾霭霭。
小荷山朦朦胧胧,似带着面纱的少女,在朝阳还未刺破前,沉睡在安静祥和的小村庄边。然而一声刺耳的轰鸣声,划破了这份宁静。
这条小道,之前来过,如今在过来,物是人依旧是。
“笨死了,这天气雾气这么重,画布都湿了。”
钟岳下了车,将两个轻巧的画架背在身上,“你知道我最喜欢的照片是哪一张吗?”
“嗯?”
钟岳将手机里藏着的一张照片翻了出来。
“这是……”只有两个背影,而且还是老照片,几乎看不出是谁来。
钟岳说道:“这是画家吴冠中,在黄山绝顶作画,他的夫人在后边为他撑伞。想想,风雨缠绵,这样的场景,又岂是晴空高照所能比拟的?”
顾秦拎着布袋,踩在落叶上,笑着说道:“你可别指望我给你撑伞。”
“顾小姐是大画家,怎么敢让你撑伞?”
“之前怎么不见你这么会说话?”
钟岳泯然一笑,心情愉悦地和顾秦携手上山写生。
归有光的《项脊轩志》一文,最后写道:“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如果时间有度量,那么思念就变得可数了。钟岳向往的爱情,可能就是吴冠中这样“再上黄山,妻携行,宿北海宾馆多日。下山前日天雨,我做速写,妻为我撑伞”。
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虽然钟岳不是耄耋之年的老者,但是少不更事可以有成熟的价值观,可能轧马路、看电影这些,都不是他所理解的爱情,所以他带着顾秦又来到了这座小山上。
山不高,路不陡。两人穿过小林子,身上已经有些湿了。
“昨天晚上我爸打了电话给我,说和你不反对,他不反对,你说,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他的?”
“和男人,谈男人之前的事。”
顾秦笑道:“你的意思,就是女人不能知道?”
“嗯。”
“那你可真棒。”
钟岳心头一凛,昨晚回去之后,请教了诸位老司机,总结归纳之后,得出的其中一条便是女人夸你棒,那不代表你真棒,可能是生气了。
两人到了一处空旷地,正是当初钟岳领悟漆书笔法的地方,他将画架支好,说道:“这么快,春去夏来,夏去秋又来。”
“华美漂亮吗?”
“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顾秦拿出颜料板,将画笔塞入矿泉水瓶中微微浸润,“我还是喜欢徽州,静谧得像条古舟,我的成绩,其实可以报华美的,国美够一够都可以。”
“知道你厉害。”钟岳笑了,他就喜欢顾秦这样,直爽率真,略点小野蛮的个性。如果说两个人在一起,都是那样相敬如宾,温和谦让,那活得该多无聊?
“你一个书法生,然后学国画,没被院系的教授骂死吧?”
钟岳拿着那支鼠须小毫,侧过头来笑道:“要不我们来比比?”
“比什么?”
“画功啊。”
顾秦将颜料板放在一旁,拿着铅笔笑道:“你和我比画功?”她忽然想起了那幅工笔山水画,原本有些要笑出声的表情收敛了,“不比。”
“怕了?”
顾秦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比,但是只能画人!”
“……”
女人,真的可怕!
看到钟岳犯难的样子,顾秦嘴角露出了笑意,“怕了?”
“……”
“比不比啊?”
钟岳这时候不能怂,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行,那就比。”
“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
钟岳无形之中给自己挖了一个巨坑,真是嘴欠,提什么不好?
国画的人物画,那是与山水、花鸟全然不同的一门大类。钟岳虽然掌握了不少画技,然而都是针对山水花鸟的,对于人物并未涉及。传神上若是掌握不了技法,那么国画中的人物画,就失去了灵魂。
没有灵魂的国画,连油画的形似都不如了。
山间薄雾慢慢散去,两人都在绘画中寻找着乐趣。
钟岳现在的画技,即便是工笔画,也没有绘制人物的基本画技,更别说仅仅是初步掌握的泼墨技法了。但是白描的基本手法,还是能够勾勒出轮廓来。古人画人物,简单的笔墨,就可以达到传神的效果,然而这简单之中,往往包含着不简单,这不是三言两语道得明白的。
但是钟岳另有办法,诗书画想通,谁规定,画上不得题字落诗?
画中的顾秦,仅仅是画了一个轮廓,钟岳用墨笔渲染,看上去无法看出容貌来。而顾秦的素描速写,已经基本完成了。
“怎么样?可以了吗?”
钟岳微笑道:“好了。”
虽然笔墨没有勾勒出什么容妆,但是钟岳在一旁写下了一行题字——“笔墨难及美人妆,不负丹青不负卿”。
顾秦看着画上的这行字,眼眸流转,狡黠地看着钟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赢了吗?”
“你赢了!你赢了,行了吧!”顾秦破音笑出了声,她本来就没想着赢。
朝阳初升,刺破山间薄雾。钟岳光景提笔,泼墨走势。徐渭的大写意画法,以感情驾驶笔墨,突破对象自身的局限,草草率笔,各种墨法任意点染,笔法大刀阔斧,水墨畅快淋漓,比一般的写意花鸟画显得更加豪放泼辣,故有“大写意”之称。
在掌握了墨韵世界里的基本技法之后,剩下的,就是钟岳发挥的自由空间了。
组合、构思、创造。
《小荷云烟》
钟岳的笔意是欢快肆意,跳脱舒畅的,一气呵成,驱墨如云,气势逼人。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过了。
钟岳驾驭笔墨,轻重、浓淡、疏密、干湿极富变化。墨法上既呈随意浸渗的墨晕,又见控制得宜的浓淡。这是徐文长画法精髓——戏抹。
一旁的顾秦如吴冠中妻子那般,只不过没替钟岳撑伞,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钟岳作画。之前钟岳作书法,他们没有什么共通的语言,但是如今两人作画,谈得就更多了。
“画布才一尺宽,你的云烟,已经伸出百尺宽了。”
钟岳回过头,笑着说道:“你这是在夸我吗?”
“你,真的很棒。”
这回钟岳听得很明白,是真夸……
“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我不去。”顾秦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慌乱,钟岳家,没有人……
钟岳邪魅地笑着,双手环抱着,手指打着手肘处,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你输了啊。”
………………………………
第二六二章 红酒佳人
明晚才是中秋,所以十四不必回家。这便是钟岳在几位老司机计划下,精心筹谋的好日子。
一阵风扯过,轰鸣的哈雷在乡道上惊起一串狗吠。乡里的摩托,大抵都是三轮居多,能拉农货,还能载人,马力自然没有哈雷这么大的轰鸣声。
“这是谁家的娃子,这摩托声,真拉风。”
田野间该收的都收拾地差不多了,除了一些覆盖着地膜的,种着几棱黄花菜、油菜之类。这些到了初冬,仍能现割现吃,再出市卖卖,换些生活必需品,生活就是这样。菜市到了中午,差不多就闭市了。小乡镇,遵循着古老的作息生活,一切都是那么恬静。
“其实小荷山我来过好几次了,徽州的古韵,如今市区里越来越少了,反倒是小乡镇里,才能展现得原汁原味,所以我采风经常到这里来。”
钟岳下了车,将画架放在张来福家的院中。这幅《小荷云烟》钟岳还是挺满意的。
“不回家吗?”
钟岳看到顾秦脸上升起的那抹害羞,轻咳了两声,“着什么急。”
听到屋外有人声,张来福抽着烟走了出来,“阿岳啊,哟,来客人了啊。”
“师父,这是顾秦,我……朋友。”
“师……爷爷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