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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女官上位守则-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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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贤妃连忙过来,“陛下您可是同往灵犀宫去?”
  卫瑾摇头,“都散了罢,朕没有心情。”
  陈婉仪静静立在一旁,握住右手,娇弱的身子细细颤抖,卫瑾投来目光,“也教太医去华音阁替你瞧瞧,别落下病根。”
  陈婉仪仍是仔细地行礼,但眼风一瞥,突然惊恐地长大了眼,“血…地上有血!”
  华贤妃最先反应过来,顺着望去,正撑在庄美人怀中的安小仪身下,正潺潺地渗出片片殷红,将裙摆渐渐染透!
  安小仪不知是疼痛还是惧怕,竟是当场便昏了过去。
  这下,就连姜娆也不能再镇定,卫瑾自是眼神一暗,“速传太医,不许有片刻耽搁。”
  ……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卫瑾自然是去了华音阁,同去的还有华贤妃。
  直至晚间,宫人回禀,说是安小仪的胎没了。
  姜娆坐在软榻上,手心微凉,那一推,竟是将卫瑾的骨肉推没了!
  她早在回殿的路上,就从袖口里摸出了一包薄荷叶子,不想这一疏忽,便酿成了祸事。
  陈婉仪,她必定逃脱不了干系!
  虽无确切证据,但姜娆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她。
  六宫之中阴沉沉一片,安小仪丧子的消息想必所有人都知晓了去。
  夜深,卫瑾才疲惫地从外面入殿。
  姜娆迎上去,两人便隔着一丈的距离。
  她仍是默默地上前更衣,但卫瑾突然开口,“不论如何,你原该小心些,她毕竟是有身孕的人。”
  他并没直接告诉她孩子没了,但字字句句,都能听出责备的意味。
  姜娆退到一旁,“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奴婢?”
  卫瑾揉了揉眉心,“朕的孩子没有了。”
  姜娆笑了笑,“既然是奴婢的错,便一命抵一命好了。”
  卫瑾沉步走过来,捉住她的双手,“难道朕不该责备你么?”
  “自然是应该的。”姜娆扬起脸,与他对视。
  卫瑾扳过她的脸,“为何不对朕说,说你并非故意,难道朕在你心里,真的是无关痛痒,你宁肯领罚,也不愿敞开心扉,是么?”
  “是,正是如此。”姜娆脆生生地应了。
  卫瑾眸中愈加阴沉,逼近她的脸,胸中的烦闷更胜方才。
  突然,姜娆猛地抽回手掩住唇,弯腰干呕了一声。
  卫瑾的怒意此时也消减了几分,他知道,姜娆连争宠都不屑一顾,何况去做这样的蠢事?
  但只是想要她一句温柔的解释而已,她亦是不肯。
  “可是还不曾用晚膳?”他冷着脸问。
  姜娆摇头,许是白日里看的血腥气,冲撞了,这会子恶心的紧,“奴婢不敢劳陛下关心。”
  卫瑾终是无奈,抱了她往榻上去,“又轻了些,该好生调养些,近日别去后宫,远离是非罢。”
  姜娆闷着气不说话,不一会儿竟是张俊觐见。
  卫瑾脸色如常地唤他进来,“是朕传他来给你瞧瞧,看可有摔着?”
  姜娆想反驳,又觉得无从开口,只得顺从。
  隔着帘子,张俊的手指停在她腕脉上许久,他猛地收回去,一言不发地阖上药箱。
  卫瑾也瞧出了不寻常,张俊顿了片刻,背对着姜娆,缓缓欠身,“想来姜姑姑的月事迟了许多天罢。”


☆、49 贵妃

  姜娆原本躺着的身子猛然做起;下意识地将手搭在小腹上;月事的确完了将近十日;因着是在金戈台,彤史记载便落下了。
  却不曾料;竟然如此之快。
  白日里因为推搡,安小仪才失了腹中骨肉;这会子自己就诊出有孕,当真是天意弄人。
  “可是喜脉?”芙蓉帐外男人的声音竟是不可抑制的上扬,尾音里还夹杂着细微的颤抖,张俊的身子僵了片刻;极是颓然地弓下身子,“臣才疏学浅,还要再问一问姜姑姑,方可确保无误。”
  姜娆还没来得及说话,卫瑾笃定地道,“不必问了,高言,带张太医下去领赏,自明日起,专职替她调养身子,不得有失。”
  高言欠身引了张俊出殿,心下更是笃定,只怕这姜御侍可要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内庭太医专司一人调理身子,这是从前的白婕妤和安小仪都不曾有过的殊宠。
  和璇玑交换了眼色,俱都退下。如今姜御侍有了龙嗣,晋位指日可待!
  殿中霎时静了下来,两人隔着一重帷幔默然相对。
  忽然芙蓉帐被猛地掀起,还有些无法接受的姜娆便被打横抱了起来。
  她轻呼,连忙环住卫瑾的脖子,卫瑾似是喜极,原本就健壮有力的身子,此刻更是完全将她笼罩住,原地转了数圈,才停下脚步。
  冷峻的容颜上,渐渐泛起难得的温柔,他俯下身来,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紧紧锁住姜娆,“幸得白日里你摔得不重,若伤着娆儿的孩子,朕必不会轻饶了她们。”
  那样温柔的神色,从前在白昭仪的流霜阁中见过一回,但绝不如此刻的炽烈。
  姜娆被他这样热烈的目光盯地有些不自在,遂将脸蛋埋了下去,“如此,陛下可满意了罢?”
  凌厉的唇角渐渐绽开,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榻上,双臂撑在身侧,“自从登基之后,朕从未像此刻这般满意。”
  ……
  七月流火,微凉的秋风倦去了满庭落叶,秋意渐盛。
  镇国将军南下沧澜叛乱,历时一年有余终于平定贼寇,收复西南五郡,得胜班师。沧澜乃肥沃富庶之地,以丝绸南绣、鱼米之乡盛名于世。
  此役收复,便有粮草布帛源源不断运送回宫,入京车队如水,数十日不曾将歇。京中百姓街头巷尾,热闹非凡。
  镇国将军盛冉加封一等冠令侯,其长子盛远,即华贤妃的大哥,立下赫赫军功,提拔为车骑大将军。
  同样送入京城的,还有和南绣不相上下的沧源绣娘,各个姣美如花。
  其中翘楚,自是送入紫微城,献给天子,而后才是分给列为宦臣。
  不过坊间盛传,沧源绣娘再美,也不及武安侯的小妹三分。
  说起武安侯连珏,便是大周开国历史上不得不提的一笔,连珏世袭爵位,父亲连海乃卫齐举兵起义的义军头领,军功和名望不逊于卫齐,乃开国元勋。
  大燕亡国,大周始立,卫齐称帝,连海虽负不世功勋,却自请远赴西南,自此不问政事。
  卫齐亦不曾亏待了曾经同生共死的同袍,加封武安侯,赏良田黄金数不胜数,是以武安侯富甲一方。
  连海病逝,长子连珏袭爵位。
  此次,久不入世的武安侯竟是随同盛家军一同班师回朝,隐隐有愿意辅佐之心。这份大礼送上,龙颜大悦,一时镇国将军风头无量。
  而武安侯小妹连玥,同入京城的目的,便显而易见。
  何况盛名在外,如此佳人,除了当今天子,只怕再难有人消受得起。
  ……
  早朝之后,皇上派贴身羽林卫尉亲自往城门迎接镇国将军和武安侯,同时,国子监祭酒庄子青刚提了御史大夫,有积压的章本上奏,于是一忙就到了傍晚。
  晚间,庄云若头一回主动到含元殿请安,前些日子皇后禁足完毕,恢复六宫掌权之后,替她和安小仪同时晋了位份,如今是庄芳仪和安贵人。
  虽然自己父亲得以重用提拔,但皇上对自己却并无热情,不过是随意来过两次,就再没下文。
  眼见安贵人是如何的失去孩子,她才明白唯有君恩是保全自己的最好方法。
  不论有多少胜算,她必不能再被动下去。
  今晚,同样的回应,高言说皇上忙于政事,便将她送来的莲子羹接下,连面儿也没见到。
  这厢庄芳仪铩羽而归,那厢才从勤政殿出来的皇上,并未直接回含元殿,而是往侧殿移步。
  屏退了随行之人,卫瑾如往常一般踏入芳华阁,却并没见到姜娆的人影。
  莫名地就有些心慌,他连忙唤来高言,当下便分派人手四下寻找,一时满殿皆惊。
  如此阵仗,当真是见所未见。
  找了许久,就在皇上的脸色如夜色一般阴沉时,仍是新来的婢子莹霜在御书房小阁中寻到了姜娆。
  卫瑾踏入书房时,便在重重书架中看到了那娇柔的身影,青丝微乱,伏案浅眠,如雪的侧脸正枕着一截袖子。
  他紧走了几步,突然又不忍心打扰,定身凝视了片刻,高大的身子俯下来,轻轻将她抱了起来,一路往寝殿走去。
  那样珍重的姿态,仿佛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教人咂舌唏嘘。
  姜娆白日里无事,便仍有读书的习惯,如今卫瑾限制她行动,生怕动了胎气儿,时时刻刻都教人陪着。
  上回莹霜不仔细,险些教热茶烫了姜娆的手,本是小事,但不知是哪个宫人说了出去,传到皇上耳中。
  当日下午,便赏了莹霜二十大板,若非姜娆劝着,那莹霜少不得去了半条命。
  并非姜娆心慈,不过是如今阵仗太大,怕传到后宫平白教人叵测。
  但如今过了月余,虽然宫人们日日在她耳边吹风儿,俨然将她视为主子娘娘,但皇上那边始终没有动静。
  虽说姜娆并不看重位份,更不想参与后宫争宠,但卫瑾如此态度,不由地教她有些难安。
  自有孕以来,时时困倦嗜睡,今儿略看了回书卷,竟是伏在案上睡了过去。
  一觉沉沉,睡梦中,姜娆是被隐约的说话声惊醒了。
  “还请陛下慎重考虑,她身世低微加封如此高位,难以服众…恕臣妾不能从命…”
  姜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听出那是皇后的声音。
  紧接着,是卫瑾的声音沉静地响起,没有任何波澜,“朕心意已定,皇后不必多言。”
  沉闷的静默之后,皇后的声音提高了三分,“若陛下心中还有臣妾这个皇后,就请收回成命!”
  似有隐隐的一声笑,卫瑾冷声道,“这个后位,也并不是非你不可。”
  不用看,姜娆也能想象出此刻卫瑾的脸上是何种冰冷的神情。
  就如同卫齐殡天那一夜,龙图阁中修罗般的姿态。
  杯盘碰撞的声音传来,皇后颤抖道,“陛下…陛下竟然为了一个低贱的女官,如此待我…难道数十年的情分,竟不如一个外人?”
  “你我情分,皇后心中应该最是清楚,”他再次开口,不给皇后说话的机会,“皇后请回罢,册封诏书上的凤印,朕限你三日盖上,逾期别怪朕不念旧情。”
  不知皇后何时离开,但那些话如芒在背,令姜娆十分不安。
  “朕知道你在装睡。”卫瑾的脸近在眼前,姜娆便侧着白嫩的身儿,郑重道,“阿瑾应是知道的,我从没有争宠之心,若不是这个孩子,陛下便是封我做皇后,亦是不愿。但我可以不念自己,却不能不顾孩子。”
  卫瑾深刻的眉峰微锁,将她揽入怀中,“朕怎会不知?”
  姜娆展颜一笑,“那么,阿瑾打算给我甚么位份?”
  卫瑾握住她的手,婆娑了几下,“虽然贵妃之位并非最高,但皇后无错,大局为重,朕不可废后。”
  贵妃…
  姜娆愣住,她方才想着最多不过是九嫔之位,不曾想他能如此平淡的说出这样惊天动地的话来。
  难怪皇后如此失态!
  就连镇国将军的女儿,也才不过贤妃之位。
  “陛下和皇后青梅竹马的情谊,我从不敢奢望介入,”姜娆压住心头惊讶,“阿瑾莫要错看了我。”
  谁料卫瑾的神情淡漠,良久才道,“我和她的情分,早已断了干净。”
  姜娆是聪明的女子,言之此处,此不会多问,卫瑾依旧是抱着她相拥而眠。
  一夜无多话。
  ……
  第二日,早膳时,便有宫人来报,说是鄢秦侯夫人的辎车以至城门。
  卫瑾慢条细理地饮了口羹汤,缓缓道,“传朕口谕,放行入城,到行宫安置。”
  又看了姜娆一眼,“不可怠慢。”
  姜娆搅动着羹汤不语,其实她不过是想弄清楚自己的过去,然后了断干净。
  但却不知今日看似细微的一个决定,却将颠覆她所有的认知。
  就在惴惴不安中,她独自前往行宫。
  殿中灯火明亮,一人坐于珠帘后。
  姜娆缓缓走进,随着每一步落下,头脑却是越发疼痛难当,仿佛有甚么东西膨胀炸裂开来。
  鄢秦侯夫人面对着她,轻轻摘下面纱。
  那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容,毫无预兆的现于眼前。
  姜娆呆了一瞬,拼凑的回忆渐渐清晰。
  这身体原主的意念在此刻潮水一般涌入心房,她不自主地抬起手,抚上那张可怖的脸庞,“是谁害你如此?”
  鄢秦侯夫人微微一笑,即便是遍布疤痕,依然有震慑人心的气韵,她云淡风轻地道,“娆儿做的很好,娘亲甚慰。”
 

☆、50 骨血

  姜娆立着未动,神思复杂;眼前是她身体上血亲的娘;但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她便对面而坐;淡淡道;“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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