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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见善-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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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徐善然正与张氏闲聊着。
  那一头,正在擦拭多宝阁的紫衫丫头终于将房间打扫完,拿着帕子出去,在小丫头“紫竹姐姐”的交换声走到院子外,又行了好一段路,才躲着人闪进了旁边的石板夹道。
  石板夹道的尽头已经等了一位总角小厮,那小厮正左右张望着,一见到紫竹的身影就眼前一亮,快步上前说:“紫竹姐姐,可带来了少爷要的消息?”
  紫竹匆匆说:“告诉五少爷,五小姐想要把四姑娘嫁给一个殷实人家,老夫人已经答应了,说是会给四姑娘一份添妆。”
  那小厮道:“什么是殷实人家?”
  紫竹略一犹豫,说:“我听着像是商户人家。”
  这小厮顿时就吃了一惊,也顾不得说上些别的什么,与紫竹告别,就立刻回到了徐丹瑜身旁,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了。
  徐丹瑜面色不变,只在小厮说完之后点点头:“备马,我现在就去姐姐那里。”
  八年前徐丹青被老夫人院子里出来的嬷嬷带走的时候,府中除了老夫人再无人知道徐丹青的去处。
  而八年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在当时捂得死死的地点都在不知不觉中泄露了开来。
  老夫人给徐丹青选择的地点正是京中的一家尼姑庵。
  这庵藏在京中的宝和山中,平日并不开门,也不接受信众的香火,每一个尼姑都如据嘴的葫芦那样口也严,手也严,看管着每一个安排在单独院落里的曾经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小姐。
  这庵在山中半山腰,徐丹瑜打马而上,只见粉墙黑瓦藏于苍郁花树之中,再走进了,还有那大林庵这三个由文宗皇帝亲笔题写的大字悬于其上。
  跟着徐丹瑜来的小厮上前敲门。
  很快旁边的角门开启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尼姑走出来宣了声佛号:“不知施主是来?”
  “我来见住梧桐院的周青。”徐丹瑜此刻也下了马,走上前说。
  这周青就是徐丹青,正如老夫人所说,徐丹青昔年所做之事,不管在其他权贵人家是否发生,至少明面智商——确实道德沦丧,忠孝全无——那些发生了这样事情的家庭也许就一床锦被掩污浊了,可在国公府里,身为父亲嫡母的徐佩东何氏不想见到徐丹青,老夫人尤其厌恶这件事,老国公更不差这一个庶出孙女,所以徐丹青被送走不过多久,明面上就报了病亡,连牌位墓碑都造好了,至于还呆在这庵中梧桐院里的一位,自然不能再姓徐,也不可再用府中牌位,换了母姓周,取其原名中的一个青字,便算作周青。
  那尼姑见徐丹瑜准确报出院子与院中人的名字,心知这便是那人的亲戚。
  她们庵里的香火钱都是由这些将女眷关在这里的大户人家给的,因此很快便带徐丹瑜进去,一路走到梧桐院前,这尼姑自袖中拿了钥匙,当着徐丹瑜的面将大锁解开,推开门叫道:“周青、周青!有人来见你了!”
  不用这尼姑多上这么一句,早在锁头被扯动发出声音的时候,就有人扑在门板后用力的敲着门!
  而在大门向后推开的时候,这人更立时冲出来——那是一个穿和尼姑差不多衣衫的少女,她身量算高,长发及腰,面容也还姣好,可是眼神涣散又狂热,皮肤粗糙又暗黄,黑发仅用一只木钗钗着,发尾还干枯分叉。跟别说她冲出来时候就直跑到徐丹瑜面前,死死扯着他的衣衫,双眼放光地问:“怎么样?怎么样?父亲母亲可是叫你来接我回去了?我年纪都这么大了,也不知他们给我挑了什么样的人——”
  徐丹瑜先哄着徐丹青回了院子,等走出那小尼姑的视线之后,他再没有掩饰自己的嫌恶与冷淡,直接用力推开自己的姐姐,将身上被人抓乱的衣服重新整理好,这才说:“他们没打算接你回去,准备让你直接在外头嫁一个商人。”
  还带着笑意的娇美面孔就像一层面具那样凝固在徐丹青脸上。
  须臾之后,在徐丹青理解了徐丹瑜的意思之后。
  那张面具就如迅速龟裂出如蛛网一般的痕迹,再接着,“啪”地一声,徐丹青一瞬间面孔就扭曲有如壁画上的夜叉恶鬼那样狰狞骇人!
  她嘶声喊道: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徐善然,是那个贱/货,是那个丧门星!——”



☆、第六十三章 恐惧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嘶喊过后,徐丹青又脸色潮红身体颤抖地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父亲最喜欢我;不会不管我的,母亲也是;母亲平常那么爱我;她怎么会不管我呢?”
  “对了;对了,母亲三天前才送我一匹织金妆花大缎呢,那缎是湖蓝色的,颜色鲜艳极了,就跟那接着青山的蓝天一样透亮——”
  何氏是送过徐丹青很多东西。
  但那都是在徐丹青被送到这里来之前。而最近两年徐佩东虽有过来看,却多是送米面蔬果,根本不会送这种明显只在显贵之中能用的东西。
  徐丹青都有点疯了吧。
  不过这也正常,被关在这里的人,到最后有几个不疯的?每年都要有一两个疯死或者上吊的,还有家人定时送钱的,就买口薄棺葬进地里再立一个无字碑;已经没有家人送钱的,到时候一席破帘子卷出去寻个茂密点的林子往里头一丢,等过个两三天,骨头渣都给野兽啃光了。
  徐丹瑜站在角落,抱臂冷冷地徐丹青发疯。
  他带来的小厮没用,明明已经看过了好几次还会被这情景吓得不敢大声说话。
  可他一点都不害怕。
  他要害怕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徐善然、徐佩东……徐家的所有一切的人、还有已死的周姨娘。
  他有这么多人要一一害怕过来,怎么可能还有精神去关注一个半疯的没有爪牙的“姐姐”?
  可是这个姐姐现在还有用……至少对他的计划还有用。
  徐丹瑜目光闪了闪,对着还在狂乱中的徐丹青说了一句话——他非常明白,要说什么话才能让这陷入狂乱中的女人清醒过来:“徐善然的婚事也没有比你好到哪里去。”
  徐丹青似乎怔了一下。她喋喋不休的嘴巴停下来,不再四处走动试图去甩那些根本摔不破的石头制作的杯子盘子,而是眸中血色稍退,扭头问徐丹瑜:“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真的,不过祖父似乎想把徐善然嫁给杨川,和杨氏拉关系。”
  “杨川?”徐丹青迷惑问,“那是谁?”
  “先皇元后的娘家,现任的杨国公曾经当过今上的老师。”徐丹瑜简单说。
  徐丹青的刚刚冷静下来的模样又濒临崩溃,在她真正崩溃之前,徐丹瑜将最后那一句话说出来:“不过杨川快死了。一个死人有再大的能耐和家世也没有用。”
  “……你是说,徐善然的丈夫快死了?”徐丹青这回完全喜大于惊了。
  一旁的小厮看起来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徐丹瑜完全没有心思纠正徐丹青这点小小的口误。
  他说:“没错,如果徐善然肯嫁过去,几年之内就要守寡。”
  “既然这样,国公府怎么会把徐善然嫁过去?”徐丹青这回思路又忽然正常了。
  徐丹瑜不语。他只是从紫竹的三言两语中模模糊糊地推断到了这件事,至于徐善然到底嫁不嫁,国公府为什么要徐善然嫁过去,就完全不清楚了。
  “也不对,你都知道杨川快要死了,那消息肯定满城皆知……”徐丹青喃喃着说,“杨家应该不会把目光看向国公府才对啊……这是摆明了嫁过去要守活寡的……”
  但徐丹瑜都不知道的事情,被关在庵里八年的徐丹青肯定不知道。
  她最后根本没有想出什么具体的东西来,而是突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徐丹瑜:“你说徐善然想不想嫁呢?一个马上就要踏进鬼门关里的人,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想嫁的吧?但是国公府不止一个女儿啊——”
  跟着徐丹瑜过来的那个小厮听见这句意有所指的话,都被吓得脸色发白。
  连徐丹瑜都有点意外:这脑筋转动的速度委实不慢,一点都看不出刚才对方还癫狂得跟个疯子一样。
  可是再怎么动歪脑筋,目光也只落在徐善然身上。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早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或许是再没有感情也有血缘上的联系,徐丹瑜的目光不由偏了一下,不与徐丹青蕴含了太多企盼的目光对视。但这偏移仅仅一瞬,很快,他再将自己目光转到徐丹青的脸上。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低沉得仿佛带着蛊惑:“没有用的,除非……除非你有办法接触他们。”
  “什么办法?什么办法?帮我想想!帮我想想!!!”
  “……我知道过一段时间,京中会举办一场盛事,你可以写信给父亲,说同意嫁给外乡人,说想在嫁出去前最后看一眼这繁华的京师。父亲会想到这一点的。”
  “盛事?是什么盛事?”徐丹青知道还有希望之后就暂且安静下来了。
  “是为期十日的国宴。上至天子下至百官,甚至天下间有名望的读书人与商人,全部都会参加。这还是可以携带家眷参加国宴。”徐丹瑜说,“到时候,徐善然一定会去。如果杨氏有意订下徐善然,只怕不止杨氏的人会去,杨川本人也会拖着病体到场……”
  不用等徐丹瑜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徐丹青的双眼已经亮如星辰了。
  徐丹瑜自然看见了这一点,他稍一沉默,又说:“不过这也不一定,我也有太多不知道的事情了。”
  诚如徐丹瑜所说,他还有太多不知道的事情。
  至少就正坐在徐佩东与何氏面前的徐善然而言,从杨川到十日后的国宴,她知道的都比徐丹瑜多出太多。
  在杨川这个十有八/九是自己未来丈夫的男人身上,徐善然不止知道对方详细的死亡日期,还知道这个三代贵族显赫名门之后那点说不得的事情:比如这个幺子虽然自小体弱有今天没明天,合该修身养性以求延年益寿,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小生病的压力太大了,他虽然平日里的饮食生活确确实实符合养命之需,但在女色上头,却有着与那宫里没有话儿的太监差不多的癖好。乃至他最后的死亡也因此而尤显可笑——从小到大有今天没明天的杨川最后竟然不是病死的,是被其长期凌/辱终于不堪忍受的婢女给活生生勒死的。
  徐善然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只因为这件叫杨氏颜面扫地的事情当时是传遍了整个京师的。
  在她前世,从小就被宠着顺着又不能干别的的杨川在女色上头越来越没有节制。为了实现他的无遮大梦,大婚之后杨川就特意分府单过,以至于等他被人勒死了,府邸被搬空,他的身体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尸体都发臭了才被例行过去问候的杨府总管发现——这对于权贵人家来说简直不可思议,也是杨氏措手不及,叫事情传遍大街小巷的主要原因。
  徐善然还记得清楚,这件事是发生在贞弘二十二年。
  也就是说,距离现在还有三年时间。
  但换做这一辈子,她想这个日期会提前至少二年。
  大婚三个月的时间正正好。太短了两家的面子须不好看,而太长了……她只怕没有这样好的耐心。
  真是奇异,她现在想林世宣再想杨川,竟不觉得这两个男人对她而言有什么区别。
  坐在上首何氏与徐佩东本在逗着徐善性,此刻两人见徐善然虽坐在这里,却一径沉默,徐佩东不由与何氏交换了一个眼色。
  何氏深知丈夫心意,立刻将儿子交给一旁的桂妈妈带走。
  徐善性正玩得高兴,一下被扫了兴致还有点不愉快,嘴巴嘟得能挂个油瓶似的,但饶是如此,他也没有真耍小孩性子,见父母与姐姐似乎有话要说,便乖乖与桂妈妈走了。
  在徐善性离开之后,徐佩东清咳了一声:“今天下午你五哥哥找你……”
  “五哥是为了庶姐来的。”徐善然声音婉转,“五哥想要让庶姐嫁个好人家,我已经与祖母说了,祖母说既然当年庶姐是为人所骗,虽说不可能叫死人复生,再回国公府待嫁,但若只是好好的嫁人,重新开始生活,那也是应有之理,正是全了庶姐与父亲母亲血亲之情的一桩大好事。”
  这话说得漂亮,但实则老夫人何曾这样说过?除了从头到尾似打发乞丐一般给出的一份添妆之外,是真正没有给出过一句好话。
  徐佩东好歹这把年纪,如何不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此刻一听女儿所说便知这是在照顾自己的心情。
  他长叹了一声:“……不说这些了,你祖父应该与你说过一些事情了,你自己的想法是怎么样的?”他想着如果女儿露出一丝不愿意,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自己也要搅坏了。
  可是徐佩东显然不知道,在他这样几乎摆明要抗衡自家父亲,有些艰难地问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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