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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盛唐风流-第2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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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擂台,这一条想来他是早就有所交代了的,甭管刘祎之怎么闹,那陈无霜都不敢随之起舞,其行虽无须多虑,其心却是当诛!”

“嗯,那就先准备着也好,看其五日后能有甚结果再定也罢。”

身为定策之人,张柬之自是清楚此番连捎带打之策的目的之一便是要最后试探一下刘祎之,这一听李显所言,张柬之自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只不过张柬之却并没有急着下定论,而是慎重地出言回答道。

“那好,就再看看罢,时候不早了,先生也早些休息好了。”

李显本就是个喜欢谋而后动的主儿,自是不会冲动到一起杀心便动手的地步,眼瞅着再议也议不出个所以然来,自也就懒得再多费唇舌,这便站起了身来,恶狠狠地伸了个懒腰,交待了一句之后,便即移步出了书房,径直转回内院去了……

“陈先生,请用茶。”

刘祎之将陈无霜带回了刺史衙门之后,并没有开堂问案,而是将其请进了后院,屏退了下人,亲自动手煮了壶茶,为陈无霜斟满了一碗之后,这才微笑着开了口。

“刘大人客气了,在下愧不敢当。”

陈无霜显然也是个极沉得住气之辈,刘祎之不开口谈正事,他也不会急着转入正题,好整以暇地谢了一声,双手端起了茶碗,浅浅地品了一小口,笑着赞了一句道:“好茶!”

“哦?好在何处?”

刘祎之还是不急着谈正事,而是追问起了茶道来。

“味略苦而回甘,清香淡雅而不散,足可见刘大人之茶道已至炉火纯青之地步,好!”

陈无霜也是雅士,对茶道自是颇为精通,谈起此道来,可谓是一语中的。

“陈先生果高人也,茶虽小道,却是极难,茶、水、火须得一丝不苟,若不然,则茶味败矣,先生乃知茶之人,想来是明白个中的奥妙的,自是无须刘某多言了罢。”刘祎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意有所指地点了一句道。

“刘大人高论,在下叹服,叹服矣!”

陈无霜身为谋臣,自是心思灵巧之辈,又怎会听不出刘祎之这是借茶论事,要的却是越王一系的配合,只是陈无霜却另有谋算,并不打算为刘祎之去当打手,这便假作不知地感慨了一番。

“陈先生乃高士,当不会不知晓唇亡齿寒的道理,刘某若是铩羽,先生怕也立足不住罢,此合者两利,分则两败之局,先生莫非真打算置身事外么?”

一见暗示无效,刘祎之也就不再玩甚迂回了,直截了当地点出了相邀的用意所在。

“唉,刘大人言重了,言重了,在下不过区区一文书耳,何德何能敢与刘大人并论哉。”

见识到李显的狠辣之后,陈无霜此时已不敢起与李显相抗衡之心,也不想着踏进李显所布下的这个大局之中,面对着刘祎之的步步紧逼,他也只能是将装傻装到了底。

“哦?是么,既然陈先生有难处,刘某也不愿勉强,想来小王爷该是局中之人,本官待会便下一道令,将其请来好生招呼一番也罢。”

刘祎之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让越王一系与此案脱开关系的,这一听陈无霜在那儿装糊涂,立马毫不客气地放出了杀手锏。

“你……,刘大人,您这是何苦呢,罢了,罢了,陈某便送一句话给刘大人好了。”

此番李温来河西并不是越王的主意,而是被武后拉上了战车的,无论是越王还是陈无霜,都不曾将希望寄托在李温的身上,只是拿其当一个幌子罢了,可却没想到李显动手如此之狠辣,没等李温这个幌子起作用,丘神勣这个联盟的主心骨便已被李显干掉了,如此一来,李温这个幌子不单起不了作用,反倒成了越王一系的心病,不单李显那头在拿捏着,便是连刘祎之这个盟友也把玩了起来,这等局面登时便令陈无霜很有种吐血的郁闷感。

“先生有话请讲,刘某听着便是了。”

一听陈无霜终于屈服了,刘祎之的脸色虽淡然依旧,可眼神里却是透出了几分自得的光芒。

“这案子无论破与不破,刘大人的这个怕都得搬家了!”

陈无霜显然是注意到了刘祎之眼睛里的得色,心里头立马暗自冷笑了一声,抬手抹了下脖子,冷冷地说了一句,登时便惊得刘祎之面色狂变不已……

第四百一十四章纷纷退让(上)

“陈先生说笑了,本官何至于此,倒是你家小王爷嫌疑难脱,怕不是那么好交代得过去的罢?”

身为北门学士之首,刘祎之自然不是庸才,实际上,用不着陈无霜提醒,他也能敏锐地察觉到来自李显的浓浓杀机,只不过刘祎之心里头还是存了一丝的侥幸心理,想的便是拉住越王一系,以共抗李显之压力,倒不是刘祎之不怕死,而是他有着不得不尔的苦衷在,这会儿一听陈无霜将话说得如此之明,刘祎之固然是面色狂变,可言语间却是不肯有丝毫的示弱,反过来威胁了陈无霜一句道。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家小王爷拼死杀贼,虽未能救丘大将军于危难之中,却也属能力所限,无罪而有功,何须庸人自扰哉?”

盟友归盟友,牵涉到各自的死活问题时,谁都不会有所含糊的,这一听刘祎之又拿李温来说事儿,陈无霜就算脾气再好,那也是忍无可忍了的,这便面色一板,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哦?那倒好,本官确得好生审审,三木之下,想来实情未必不可得罢。”

丘神勣一死,刘祎之已是很清楚自个儿独木难支,绝无可能是李显的对手,自是不肯让越王一方就此脱身而去,为了自家安全着想,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将李温拉进此案中去,以挟裹越王一系的力量来自保,这一听陈无霜如此说法,立马摆明了威胁的架势,一口咬死李温涉案不放。

“刘大人若欲如此,大可请便好了,在下别无异议。”

李温就是块心病,明知被刘祎之拿捏住了,可陈无霜却也无可奈何,气结之下,索性耍起了无赖手段,摆出一副纵使牺牲李温一人,也绝不插手此案的架势。

“哦?哈哈哈……”

陈无霜话音一落,刘祎之突地大笑了起来,这一笑便笑个没完,直笑得眼泪都沁了出来,就宛若听到了这满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嘿嘿。”

刘祎之的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决绝之意,陈无霜自是不会听不出来,面色不由地便是一变,然则事涉过大,陈无霜不敢也没有权力作出刘祎之想要的让步,也就只能是作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撇了下嘴角,发出了两声冷笑。

“陈先生见谅,刘某失态了。”

刘祎之大笑了好一阵子之后,终于平复了下来,面色淡然地朝着陈无霜拱了拱手,一派歉意状地说了一句道。

“不敢,不敢。”

狂态毕露的刘祎之陈无霜并不害怕,可对于冷静下来的刘祎之,陈无霜便有些子没底了,只因冷静的人往往都是已做出了决断的人,陈无霜不得不担心刘祎之临死拖自己一方垫背,他可不相信李显是位心慈手软的主儿,若是真能将两方一网打尽的话,李显是断然不会放过这等良机的,至少在陈无霜看来不会,有鉴于此,陈无霜不得不打叠起了全部的精神,小心翼翼地应对着。

“嗯,陈先生既能得越王殿下看重,想来必是当世高人,刘某也不想多绕圈子,今日请先生前来,便是想请先生为刘某指一条生路的,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刘祎之不惜冒着彻底得罪越王一系的风险,也要将陈无霜逼迫出来,用意有两个,一个自然是以势压人,逼迫越王一系出手相助,至于另一个么,则是急图自保,前一个目的眼瞅着已无实现的可能,刘祎之自也不会再去强求,可对于第二个目的么,刘祎之却是不会放弃的,毕竟是身家性命攸关的事儿,他也实是放弃不得。

“刘大人,您这岂不是为难在下么?此事,唉……”

尽管刘祎之话说得很客气,言语间也无甚威胁之意,可在这一派恭谦的背后,却隐藏着鱼死网破的决心,以陈无霜的智商,自是不会看不出来,心中暗自发苦不已,极之无奈地摇了摇,发出了声长长的叹息。

“请指教!”

刘祎之没有理会陈无霜的感慨,一双眼迥然至极地死盯着陈无霜不放,从喉咙间挤出了句压迫性十足的话来。

“河西大都督府之出现本就是个错误,岂不知金鳞非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大势已成,再想阻拦,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徒劳而无益也,奈何,奈何,今,刘大人坐于悬崖边,纵使再小心,却也难保有失足的一日,不退则亡,事情便是如此之简单,又何须陈某多加妄言。”

事已至此,陈无霜也实在是无心情再玩甚文字游戏,索性将自个儿的判断一股脑地倒了出来,至于刘祎之听是不听,陈无霜已是懒得理会了的。

“奈何?奈何!有劳先生了,多有惊扰,还请先生海涵则个,盛情容刘某日后再报。”

以刘祎之的智商,自不会看不出陈无霜所言的一切,只是打心眼里不愿承认罢了,当然了,心存侥幸也是其中的一个缘由,而今陈无霜既已给出了不肯出手的底牌,刘祎之就算再不愿,也没了独自混战的勇气,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摆手,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刘大人珍重,在下告辞了。”

陈无霜是一刻都不想跟刘祎之多呆,怕的便是引起李显的猜疑,这一听刘祎之逐客,自是乐得赶紧离开,这便略有些子迫不及待地起了身,躬身交待了句场面话,便即匆匆离开了刺史府的后院,一路不停地向自家府上赶了去。

“来人!”

刘祎之并没有起身去送陈无霜,甚至不曾朝其背影看上一眼,而是默默无言地端坐着不动,良久之后,突地一拍几子,高声断喝了一嗓子,原本寂静的刺史府后院立时便是好一阵子的慌乱……

“先生,早啊。”

连番征战之后,接着又是连日的操劳,再加上昨夜一夜的忙碌,纵使强如李显也有些子顶不住了,只是心中有所牵挂,并不敢睡过了头去,自回到内院,也就是小眯了一觉,便起了床,甚至连早膳都顾不上用,便匆匆地赶到了书房,方才转出屏风,入眼便见张柬之正埋首于公文间,不禁微有些汗颜,这便大步行上了前去,笑着问了声安。

“还差一刻钟便是午时了。”

张柬之听得响动,抬起了头来,先是看了李显一眼,接着将目光投向了窗外,以刻板的声调回了一句道。

“厄……”

李显先是一愣,接着很快便醒过了神来——敢情张柬之这是在说冷笑话来着,针对的便是李显所言的那个“早”字,这笑话着实太冷了些,李显实在是有些子哭笑不得,无奈之下,也只好装成没听懂,略有些子尴尬地搓了搓手,大步走到上首的几子后头端坐了下来。

“禀殿下,刺史衙门已发出了公文,全城戒严,四门紧闭,禁止出入,以缉拿吐蕃余孽,移文殿下,请求城西大营出兵协助。”张柬之就是个冷性子,为人又认真无比,无论是说笑话还是说正事,腔调几乎都是一样的,这一头李显方才坐下,他已是不紧不慢地将最要紧的事情先行禀报了出来。

“哦?”一听此言,李显不由地便是一愣,眼珠子转了转之后,突地笑了起来道:“先生,依您看来,刘祎之这小子葫芦里卖的是甚药来着?”

“不好说,那得看越王府那头有甚想头了,退而自保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然,不到最后关头,也难言结果。”

张柬之在行事上果敢狠辣,可在推断上却从来都是小心求证,在没有确切把握之前,从来不会将话完全说死。

“越王么?那头老狐狸的手也未免伸得太长了些,孤倒是不介意帮其缩短上一些的。”

对越王其人,李显素来是警惕得很,若是可能的话,李显是很乐意送这位王叔去阎王殿里喝喝茶的,之所以这一向以来没跟越王一系发生直接的冲突,左右不过是在等待时机罢了,只因李显很清楚越王是何等样人,要对付其,就必须一击必杀,不给其有丝毫的回旋余地,若不然,极有可能遭其反噬,不过么,话又说回来了,河西乃是李显的禁脔,断然容不得有他人来分上一杯羹,倘若越王真打算在河西搅风搅雨的话,李显自不可能有所退让,该铁血的时候,李显自也不会有丝毫的手软。

“河西之地终归是朝廷的河西,有越王府的人在,说起来也不完全是件坏事。”

对于越王一系的作用,张柬之显然有着不同的看法,此际见李显又动了杀心,却是颇不以为然,这便从旁提点了一句道。

“唔,先生教训的是,是孤想偏了!”

李显多精明的个人,张柬之只是微微一提点,李显立马便会意到了其中的关窍所在,自也就不再固持己见,哈哈一笑,摊了下手,很是干脆地认了错。

“殿下英明!”

能辅佐这么位聪颖之主,张柬之自是满意得很,极之难得地称颂了李显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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