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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盛唐风流-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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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老奴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程登高先前被李显身上暴起的煞气给吓坏了,这会儿正心神不定地低着头,冷不丁听李显如此吩咐,也没细想,紧赶着应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跑出了牢门,那等仓皇状就跟只丧家犬也无甚区别了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底牌掀开

“启禀殿下,这位王公公便是首先发现崔鸳自尽之人。”

李显的命令程登高自然是不敢明着违抗的,不过么,暗地里捣鼓些幺蛾子怕也是免不了之事了的,这不,去时匆匆,回来却是拖拖拉拉,足足迁延了近一刻钟的时间,方才领着一名面相看起来便圆滑无比的中年宦官从牢房外行了进来,也不待李显发话,紧赶着便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有劳程公公了。”

李显沉稳得很,丝毫不因程登高去了良久方归而动气,只是淡淡地谢了一声,而后,也没急着发问,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名王姓中年宦官,直看得那人额头上都因之沁满了细密的汗珠子,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王公公是哪的人?又是哪年进的宫啊?”

“回殿下的话,奴婢王辨,是山东青州人失,永徽二年便进了宫。”

王辨显然是早就得到了程登高的提醒,回答起李显的问话来,简要得很,无关的话一句都不肯多说。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王公公进宫已是有二十余载了,算是宫中老人了的,想来对宫中的规矩都是清楚的,孤也可省些口舌了罢,唔,却不知王公公在这内廷监里是甚职位?平日里又都负责些甚事来着?”

李显温和地一笑,也没急着直奔主题,而是跟拉家常般地随口问着话,语气轻松得很,就宛若此处不是阴森恐怖的停尸房,而是双方正泡着茶聊大天一般。

“殿下明鉴,奴婢便是内廷监副主事,一向负责巡视监房,以防人犯造乱。”

李显可以轻松,王辨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躬着身子,极之恭谨地回答道。

“负责巡视监房么?如此说来,王公公能率先发现那崔鸳自尽之事倒也能说得过去了的,既如此,王公公便详细说与孤听听,这事情尔又是如何发现,又是如何处置的,详细些,孤不怨烦。”李显吧咂了下嘴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煞是客气地吩咐道。

“是,奴婢遵命。”一听李显转入了正题,王辨自是不敢怠慢,忙躬身应了诺,略一沉吟道:“启禀殿下,事情是这样的,辰时六刻前后,奚官局(内侍省之常设机构,负责大内禁卫之责)陈公公移送一众人犯,内有宦官十三人,宫女十一人,共计二十四之数,奴婢按常规,验明了正身之后,分别关于乙字监十至二十号监房中,概因崔鸳身份特殊,乃是殷王殿下之随行,又是涉案之重犯,奴婢按规矩,以单间拘押之,交接时间约莫一刻钟不到,后,奴婢便转往甲、丙等各处监舍巡视,巳时一刻,奴婢巡视完各处监舍,又转回到了乙字监,巡视至十号监房处,突见梁上悬有一人,自不敢大意,忙率手下人等急开监房之栅门,以图救下人犯,奈何为时已晚,人犯已是命归黄泉,奴婢不得不移尸停尸房,并上报内侍省,以待勘验。”

“哦?王公公所言可有旁证么?”

李显静静地听完了王辨的陈述,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微笑着追问了一句道。

“回殿下的话,奴婢句句属实,万不敢虚言哄骗殿下,此事奴婢手下数名宦官皆可为之证。”李显的问话并无甚出奇之处,尽是些例行公事罢了,王辨自是不惧,这便不慌不忙地应答道。

“数名?那又是几名?”

李显不依不饶地追问个不休。

“这……,是三人。”

眼瞅着李显问得如此之细,王辨略微有些子沉不住气了,好在此事他来前已是做好了准备,倒也不怕李显刨根问底个没完。

“三人?不多么,也罢,全都叫来与孤见见罢,程公公,烦请您老再多走上一遭好了。”

李显依旧没有表明态度,而是故作沉吟地点了点头,侧脸看了看侍候在旁的程登高,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声音虽平和,可内里却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诺,殿下请稍候,奴婢去去便回。”程登高显然是早已做好了相关准备,毫不犹豫地便应了诺,急匆匆地行出了停尸房,须臾,便已领着三名小宦官转了回来,不等李显开口,他已疾步走到李显的面前,恭敬万分地禀报道:“禀殿下,人都已带到,请殿下明训。”

“有劳了。”李显很是客气地点头示意了一下,目光在三名小宦官之间来回地扫视了一番,最终落在一名神色稍显慌乱的小宦官身上,手一点,指着那名小宦官道:“这位公公且请上前,本王有话要问尔。”

“啊,是,是,奴婢遵命。”

那名小宦官一听李显点了名,先是一愣,而后惊疑不定地看了程登高一眼,这才迟疑地行上了前来。

“姓名?”

李显脸上的笑容突地一敛,面色肃然地断喝了一声。

“啊,奴、奴婢孙升叩、叩见殿下。”

李显身上煞气本就大,这一严肃起来,更是骇人得很,那名小宦官不过就一卑下之人,哪经得起李显这般对待,登时便吓得一个哆嗦,腿脚发软地跪在了地上。

“说,尔是如何发现崔鸳自尽的?”

李显并未因这小宦官惊骇莫名而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冰冷无比地断喝了一嗓子,声音之大,震得房中所有人等尽皆耳膜生疼不已。

“啊,是,是,是,奴婢这就说,这就说,此事是这样的……”

一听李显声色不对,孙升自是不敢怠慢,忙不迭地磕了个头,断断续续地将事情道将出来,所言所述与先前王辨几无差别,便是连一些用词都无二致,很显然,这帮家伙在进来前都已是串供好了的。

“嗯哼,尔二人所见也是一致的么,嗯?”

李显没去管跪在面前的孙升,而是将视线转向了另两名忐忑不安的小宦官身上,寒着声问了一句道。

“确是如此,我等不敢欺瞒殿下。”

听得李显见问,两名小宦官飞快地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很好,王公公,尔能肯定崔鸳之死乃是尔等第一个发现的么?”

眼瞅着四人串供得如此明显,李显不但没就此发怒,反倒是嘴角一弯,露出了个神秘的微笑,也没再接着追问那些小宦官,掉过头询问起了王辨。

“这个……,应该是的,这监牢中除了我等之外,应无旁人可进得来才是。”

一见到李显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对味,王辨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这才咬着牙应答道。

“换句话说,便是此监舍中除了王公公等人之外,再无闲杂人等可以随意行事了的,孤这样理解可对?”李显并没有急着掀开底牌,而是步步为营地紧逼着。

“这个,这个……”

一听李显这话问得蹊跷,王辨可就不敢随便应答了,犹豫着将目光投向了程登高,直到见程登高不动声色地颔了首,这才一咬牙,语气决然地回答道:“按常理来说,无人可以不惊动外头之巡哨而”

“好,很好,王公公这么一说,孤也就可以放心了!”

王辨话音一落,李显突地鼓掌大笑了起来,笑得满屋之人尽皆茫然一片,愣是搞不懂李显这究竟是在闹甚玄虚,但却无人敢随意开口,只能是全都傻愣愣地看着李显在那儿大笑不止。

“王公公可曾听过一句老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李显大笑了良久之后,面色猛然一肃,杀气腾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句话来。

“这,这……,奴婢、奴婢不明所以,殿下您,您这是……”

李显身上的煞气乃是尸山血海里带出来的,又岂是王辨这等卑下之辈所能承受得起的,可怜王辨本就心虚无比,再被这等煞气一冲,整个人都软了,面色瞬间便已是苍白如纸一般,身子哆嗦得有如筛糠似的,可在这等生死关头上,他却是不肯轻易服了软,结结巴巴地胡混着,试图蒙混过了关去。

“不明所以?好一个不明所以,王公公,尔好大的胆子,竟敢杀人灭口,孤岂能容你!”李显多精明的个人,哪可能就这么被王辨蒙混了过去,这便冰冷无比地冷哼了一声道。

“啊,奴婢没有,奴婢岂敢行此不轨之事,殿下您这是强加之罪,奴婢不服!”

一听李显如此说法,王辨登时便慌了,身子猛地一僵,旋即便急惶惶地嘶吼了起来。

“不服是么,也罢,孤便指点尔一番好了,也省得尔至死不知错在何处!”李显阴冷地一笑,身形一闪,人一出现在了王辨的身前,大手一抄,一把便揪住了王辨的脖子,将其跟拎小鸡一般地提溜了起来,一个大步走到横躺于地的尸体前,指点着尸体脖颈处的那道紫痕,寒着声道:“看清楚了,那伤痕整齐无比,竟无一丝的侧痕与斜痕,这等痕迹只能是死者被打晕之后,再悬挂于梁上所致,既然此处监舍无外人得入,此案不是尔所为又是何人?竟敢当场欺孤,当真好胆!”

“殿下饶命,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啊……”

一听李显已将底牌掀开,王辨的脸色瞬间便已是灰败得如同死鱼一般,可兀自不肯认罪,手足乱蹬地狂喊个不休……

第三百四十八章据理力争(上)

“殿下,这,这怕是有误会了罢,王公公向来敬忠职守,当不致行此凶残之事,还请殿下暂息雷霆之怒。”

程登高并不懂仵作的勾当,可对于崔鸳的真实死因却是心中有数得很,此时见李显说得如此肯定,心中不免有些子慌了,但却不敢全信,担心李显这是在诈唬,再一看王辨被李显控制在手,唯恐其扛不住压力,真的招供了出来,自不敢怠慢,忙抢到了李显身旁,陪着笑地劝说了一句道。

“尽忠职守?哈,当真是个好笑话,哼,程登高,本王令尔即刻将孙升等三人拿下,与本王一道去面圣,若有疏忽,唯尔试问!”

事到如今,李显自是再不会给程登高留半点的面子,毫不客气地下了令。

“啊,这,这……”

一听李显如此说法,程登高的心立马便沉到了谷底,瞬间便醒悟李显先前所言的伤痕一事怕十有八九是确有其事,真要是闹到了御前,这事情怕就难以善了了的,有心拖延着不去,可一时半会却找不出个合理的借口,直急得满头大汗狂涌不已。

“程登高,尔敢抗旨不遵么!”

李显左手提溜着王辨,右手一扬,将高宗所给的那面龙佩亮了出来,断喝了一声道。

“老奴不敢,老奴遵命便是了。”

面对着李显这等凶悍之辈,再给程登高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说个“不”字的,尽自满心的不甘,也只能是不情不愿地躬身应了诺。

“殿下,奴婢……”

柳柳原本怯生生地依偎在李显身边,可后头李显闪身拿下了王辨之后,柳柳便已失去了依靠,害怕得直哆嗦,这一会儿见李显已控制住了大局,却没提到自个儿,登时便慌了,微颤颤地行上了前去,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说啥才好,直急得泪水纵横流淌不止。

“柳柳姑娘放心,孤担保尔没事的,走罢,随孤一道面圣去!”

李显精明过人,自是清楚柳柳在担心些甚子,左右不过是怕李显忘了前头的保证罢了,毕竟到了此时,她已是价值全无了的,当然了,这只是柳柳自己的想头罢了,李显却是不会做这等过河拆桥的事儿,倒不是看中了柳柳的美色,而是考虑到李旭轮的感受,李显必须确保柳柳之平安。

“嗯。”

一听李显如此吩咐,柳柳登时便安了心,慌乱地抹了几把泪水,小心翼翼地依偎在了李显的身侧,亦步亦趋地跟着李显行出了监房,押解着王辨等涉案宦官一路急行地向乾元殿赶了去……

李显虽已离去了近一一个时辰的时间,可高宗等人却依旧不曾散了去,兀自在寝宫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诸人各怀心思之下,这天自然也就聊得不甚顺畅,大体上是越王李贞在那儿笑谈着河北风光为多,直到见李显手提着软塌塌的王辨行将进来之时,诸人这才算是熬过了难耐的等待。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李显没管诸般人等的诧异眼神,随手将已被卸掉了双臂关节以及下颌骨的王辨往地下一掷,恭敬万分地对着高宗、武后便是一躬身,一丝不苟地行礼问了安。

“免了,显儿你这是……”

高宗狐疑地看了看软倒在地的王辨,再看了看怯生生地跟在李显身边的柳柳,愣是搞不懂李显这究竟唱的是哪出戏,这便迟疑地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启禀父皇,儿臣奉旨查案,已有所得,此女名为柳柳,乃是八弟身边听用之人,为重要之人证,这位公公么,却是杀人灭口的凶嫌之一,儿臣唯恐其再次遭人灭了口,不得不亲自提来觐见父皇。”高宗开了口,李显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出言解释了一番。

“哦?那好,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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