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宋-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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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应武忍不住轻轻苦笑一声,没有想到自己的威望在民间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能够把这么一个书生吓得浑身不自在。
陈元靓低垂着头不敢和叶应武的目光直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叶应武这么关心自己这个南方崇安小小城中的一个落魄书生。但是还是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禀使君,小生现在正在尝试着编撰一本记录我大宋民间生活的书籍,暂时称为《事林广记》。现在已经写了一部分,不过想要完成怕还需要半年。”
叶应武随意的点了点头,旋即说道:“听说你对于大宋的各种工具、器械甚至包括火器都有所了解?”
心中猛的颤抖了一下,陈元靓霍然抬头看向叶应武,双眼着爆发出精光,当下里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小生都有所涉猎,不过还是涉猎广而不精。”
端起茶杯,叶应武从容的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涉猎广就已经足够了。毕竟这世道,涉猎广总比没涉猎好。”
反正现在就是一个大家比惨的时代,某这里好歹有一个陈元靓,你们那里连个陈元靓都没有,这就已经足够了。再想想现在整个欧洲还在中世纪里面挣扎,而北面的蒙古更是距离造出来火铳远着呢。
陈元靓忍不住苦笑一声,他也不是什么笨蛋,叶应武这种瘸子里面拔将军的方式他自然也明白。可是自己有几斤几两,陈元靓也是很清楚的,到时候要是耽误了叶使君和天武军的大事。那自己哪里有颜面去见天下父老?
“当然了,”叶应武看着陈元靓坐立不安的样子,忍不住安慰他,“不只是你。某这里呢还有一个人,只需要你们两个通力合作就可以,某相信天武军和整个华夏的未来,离不开你们。”
“还有一个人?”陈元靓顿时有些诧异,虽然他对于机械、火器等等都是知之皮毛,但是胜在涉猎面广。却没有听说大宋还有什么能人巧匠能够得到叶应武这样的重视。
叶应武苦笑一声,随手将茶杯放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这是一个俘虏,蒙古鞑子的俘虏。也算是虎头山一战天武军的缴获了,说句实话倒是着实让某吃了一惊。”
“俘虏?”陈元靓诧异的看向叶应武,“是北面的人······北面的人小生倒是听说过那么一个人······”
轻轻叹了一口气,叶应武无奈的看向陈元靓:“这是这家伙的骨头还挺硬,到现在还没有屈服的意思,可是这么一个人才某却也不好将他怎么样,若是元靓有兴趣的话,倒不如你我一起去看看?”
叶应武没有称呼“陈先生”,而是称呼“元靓”,倒是让陈元靓心中感到舒坦,毕竟被堂堂叶使君尊称为先生,可不是自己这个小小的书生能够承担得起的。不过对于叶应武的邀请,陈元靓倒是很感兴趣,毕竟北面那个人,现在想来也不过就是三十岁,尚且是年少有为。
如果真的是他,那陈元靓对于叶应武交代的任务,还真的有那么三分完成的信心。
当下里没有再多犹豫,陈元靓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叶应武说的和他认为的,是一个人。
第二百五十章 静观风云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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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文焕默默的站在自家兄长的床前。
天色有些昏暗,这些天来襄阳倒是万里晴空,不过吕文焕的心头却是始终压着一块阴云。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在樊城叶应武遭受的那场诡异的刺杀中扮演任何的角色,但是罪名却是不由分说落在了自己的头上。这分明就是叶应武在想尽一切办法陷害自己。
可是没有任何辩白的余地,自己的嫌疑实在是太大了。全天下的人更愿意相信那个一战定襄阳的叶使君,根本不会在意自己这个接连接受失败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在他们看来,这种板上钉钉的事情,无须再过多商量了。
不只是襄阳的大街小巷当中在议论纷纷,甚至就连一向在吕家掌控当中的襄阳守军,也都是军心浮动,本来吕文焕连战连败,就已经狠狠地打击了他在襄阳守军当中的威望,安阳滩一战襄阳守军勉强出战却又成为了看客,更是让吕文焕在襄阳守军将士心中的形象彻底落入深渊。
尤其是当他们得知自家安抚使因为嫉妒叶使君的功劳而派出刺客、叶使君不忍心与同僚翻脸而怒走郢州的事情时,看向自家安抚使的目光就不像之前那样了。甚至一些吕家的亲信将领也开始思忖,自己是不是要抓紧时间换边。
毕竟树倒猕猴散,吕家这棵已经不好乘凉的大树要是倒了,他们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不过要是能够及时在扳倒吕家的时候出力,那就可以将功赎罪,甚至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这点儿官场上的弯弯绕,大家谁不是心如明镜?
正是因为吕家这么多年来的亲信,多数都是通过利益和功名而结合在一起的,所以吕文焕才会忧心忡忡,毕竟这不像是叶应武和江镐他们那种从小的铁哥们一起长大的。到时候大家说散就散,倒是谁都不介意往吕家头上扔块石头。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吕文焕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暴跳如雷,而是自己一直待在吕家府邸当中并没有露面。做出一副等待着朝廷降罪的架势,反倒是让那些心中不满的将士们无计可施。不过朝廷显然对于这件事情也很是伤脑筋,甚至包括襄阳之战的奖励和封赏至今都没有落实下来。
吕文德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弟弟,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吕家现在面对着什么样的情况,他也很清楚,不过吕文德更清楚,现在吕家不管对此做出什么解释,都很有可能被引导向不利的方向,毕竟从现在看来,天武军对于舆论的掌控已经超出他们的预料,谁也不知道这些家伙是怎么在一夜之间让全天下都知道这件事情的。而且随着这几天不断的“深化”,想要让本来就对叶应武抱有好感的百姓认识到事情的真相,比登天还难。
谁能够料到。在大家都以为风浪总算是平静了的襄阳之战最后关头,叶应武竟然能够弄出来这么一手神来之笔,让原本站在风暴外面的吕家一下子成为了最中心。
如此手段,怕也只有叶使君这样的人,才能够弄得出来吧,不过这叶应武,还真是对自己人下手也一点儿都不留情面,又是各处州府官员联名上书,又是天下百姓争献万民书,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让吕家万劫不复的节奏。
“小六,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吕文德轻声问道。这件事情实际上和他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了,毕竟就算是吕文焕倒了、吕家倒了,吕文德也没有多少事。毕竟他为大宋转战这么多年的功绩是有目共睹的,现在又已经告老,所以吕家在襄阳怎么折腾,和他实际上已经没有太大关系了,而且襄阳守军虽然讨厌吕文焕,但是对于这个曾经带领他们转战南北的老安抚使。还是很拥戴的。
就算是朝廷想要拿下吕文德,襄阳各部也不会愿意。
吕文德自身是安全的,但是他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兄弟倒下,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为之付出了半生心血的吕家烟消云散,只剩下自己这个孤寡老人。
看着床榻上的老人,吕文焕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兄长竟然如此的瘦弱,老病的身躯已经难以承受更大的风雨,老人就这样靠在床榻上,静静地看着自家最出色的小弟,恐怕浑身上下也就只有那一双眼眸当中还能够闪烁骇人的目光,让人回想起来这个老人实际上曾经竭尽全力维护南宋风雨飘摇的山河。
狠狠咬了咬牙,吕文焕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兄长,现在什么情况,小弟已经看得很明白,朝中贾相公也早就已经不想看着咱们吕家坐大了,这一次能够借着叶应武的手除去咱们,虽然对他来说打击不小,但是却也不是一个不可能的选择。兄长,你要看清楚,那个贾相公是救不了吕家了。”
“他救不了,难道你我就能够救得了?”吕文德声音愈发微弱,但是透露出不屑一顾的冰冷。
“咱们更是救不了!”吕文焕的眼眸中升腾着愤怒和仇恨的火焰,“叶应武这依次是把吕家逼到了绝路上,这个人的心肠之狠辣实在是出乎小弟的预料,但是现在的吕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或者说已经是这襄阳城、这瓮中的活鳖了!他叶应武想什么时候下手,什么时候就可以下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吕文德看着怒火腾腾的弟弟,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六,难道你以为为兄看不清楚么,这叶应武也不过是抓住了一个好时机,抓紧对着咱们落井下石罢了,只是恐怕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大宋上下卷动如此骇人的风潮。但是现在这风潮,终归是由着他掌控,吕家已经······难以挽回了。”
猛地上前一步,死死攥住吕文德的手,吕文焕声音愈发跳动:“兄长,贾相公救不了咱们,吕家救不了自己。更不要指望什么叶应武之流的会在这个时候撒手,咱们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了,吕家不能就这么消失在你我的手上!”
吕文德有些诧异的看向激动地弟弟,却是不知道天下还能有谁能够救得了末路的吕家。不过旋即他的脑海中想到了什么,浑身都是忍不住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直勾勾的看向近在咫尺的吕文焕。
“只有北边,只有蒙古人能够救得了咱们!”吕文焕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浓烈的杀意。
话音未落,房门已经被缓缓推开,一名其貌不扬的中年人缓步走进来,还没有站定,就先冲着床上瞪大了眼睛的吕文德行礼,而且还是右手放在胸口,弯腰行礼!
蒙古人,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蒙古人!
吕文德感觉自己所有的思维都已经消失殆尽,几乎是下意识的怒吼道:“吕文焕,你这是叛国!来人。来人!”
吕文焕有些失望的看向自己的兄长,自家兄长到底还是为了这个大宋、这个最后抛弃了他的大宋倾注了半生的心血,在最后的关头,他终于还是在坚持着自己的梦想。
只不过没有人响应吕文德有些无力的召唤,吕文德脸色也随之渐渐苍白,并且浮现出来一丝病态的红晕,看着近在咫尺、脸上的笑容分外狰狞的吕文焕,轻声说道:“为什么?”
吕文焕冷冷的说道:“为什么,还需要某来解释么。吕家为了这大宋也算是抛头颅洒热血了,可是最后换回来的是什么?天下的百姓官员哪个不把咱们看作败类、看作必杀之人。就只这些白眼狼,已经不再值得吕家的效忠。倒是现在北面屡屡受挫,若是吕家能够加入其中,必然会受到礼遇。家族的隆兴必然还能够延续。”
没有再多说什么,吕文德只是瞥了一眼那个走进屋子以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的蒙古人,缓缓点了点头。吕文焕脸上流露出喜色,旋即说道:“兄长可是认为小弟说的有道理?”
“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老人的手掌狠狠的拍在了吕文焕的脸颊上,留下来大大的红色掌印。“滚,吕家不需要你这样的败类!就算是苍天弃我,某吕文德还是忠诚于这片土地,何言投敌!”
吕文焕伸手轻轻抚摸着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而脸上的一丝笑容也终于消散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杀意:“好好好,你吕文德是想要为这朝不保夕的大宋效忠了?是想要拉着吕家上下百口人给你陪葬了?!某就实话告诉你,家中那些老老少少,没有一个人反对某的意见,你现在,不是什么狗屁京湖安抚大使,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甚至不吃药活不过两三天的病夫!”
伸出手颤抖着指向吕文焕,吕文德已经一句话说不出来。对于这个弟弟自己向来很是器重,甚至从小到大都没有怎么打过他,现在吕文焕却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看着气的浑身发抖的老人,吕文焕却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兄长,你知不知道,想要杀死你的话,只需要某把手中的刀子,向前一送。怎么样,兄长可要好好想清楚,某想北面的那些故人应该还是很欢迎兄长前去的。”
“故人?”吕文德冷冷一笑,勉强让疯狂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就是刘整那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他们还配不上当某的故人!”
听到刘整的名字,一直站在吕文焕身后的那名蒙古人猛地抬起头来,却并不是蒙古人的样子,而是一张典型的江南汉人的脸庞。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个江南汉人却已经能够那么熟练而顺从的使用蒙古礼节。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