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宋-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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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寨想要守住,还得靠镇海军,所以咬咬牙也没有反驳。
将旗招展,苏刘义径直向前走去。
而一名名宋军士卒早就已经受够了举着盾牌听天由命的窝囊气,猛地把盾牌扔在地上。纷纷扑向距离最近的床子弩。一台台双弓床弩甚至三弓床弩缓缓拉开,成人手臂粗细的箭矢飞快的卡上。而身后无数的弓弩手已经迎着蒙古鞑子的石块和箭矢扣动了扳机。
神臂弩在呼啸,床子弩在怒吼,宋军弓弩的强大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蒙古骑兵并没有料到这些营寨中被打的一声不吭的家伙们竟然突然发起狠来,可是此时掉转马头为时已晚!
无数的宋军士卒在箭矢中倒下,但是更多的蒙古骑兵也被从世间生生的抹去。而床子弩的箭矢更是径直划出一条条弧线,扎进蒙古步卒当中,那单薄的盾牌在粗大的箭矢面前,有如小孩子的玩具,棱角分明的铁质箭头刺穿一具又一具的蒙古士卒身躯。硬生生在人群中犁出一条血肉的通路。
号角的声音突然间响起来,在暴雨一般密集的箭矢当中遭受洗礼的蒙古骑兵同时松开了手,尽量维持着骑射的队形,然后他们都是赤红着眼睛狠狠抽打心爱的坐骑。只求能够更近距离的逼近这些南蛮子的营寨,然后把更多的箭矢送给他们!
一面面盾牌缓缓向前移动,蒙古弓弩手和步卒紧紧跟着盾牌手迈动步伐,践踏着杂乱泥泞的地面,也践踏着自家袍泽的尸体。没有人敢迈错步子,因为很有可能这就意味着整个阵型的垮塌。而一支支粗大的箭矢猛地撞开盾牌。去势不减,一列一列的士卒倒下,但是他们身边的袍泽却是不敢多做什么,只能死死咬着牙埋头向前。
每当有一列士卒倒下,后面就有一列人快速地补上来,所有蒙古士卒的脚步随着号角的愈发急促而更加快速,狠狠践踏着脚下的泥泞。紧接着号角声猛地一顿,最前面的盾牌手飞快的跑动起来,而后面的蒙古步卒也都是紧跟着前面的人奔跑,在他们的后面则是数十架有些简易的云梯,不过对付并不是很高的寨墙,这已经足够了。
这是宋军弓弩手最好的机会,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却是有心无力,因为蒙古骑兵已经冲到了寨墙一侧,沿着寨墙飞快的策马奔驰,不断的向营寨当中射出箭矢,让营寨内的士卒难以预料箭矢从何处而来,又将会取走他们当中谁的性命。
原本五河口的淮军上下已经弥漫着恐惧的神色,而镇海军也不过是第一次上战场,难免同样有些害怕,营寨中的宋军竟然出乎意料的阵脚开始纷乱。
“各虞侯看管好各自属下,各都头组织弓弩手压制鞑子骑兵!”苏刘义朗声喝道,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蒙古步骑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的能力,这些蒙古骑兵显然已经有了火气,拼尽全力也有把更多的箭矢射入营寨,更有甚者径直堵住床子弩的窗口,用血肉之躯强行挡下来一支粗大的箭矢。
越过寨墙迎面扑来的箭矢突然间更加密集,苏刘义轻轻吸了一口凉气,已经意识到终于还是晚了半拍,蒙古鞑子弓弩手显然已经冲出了那一片开阔地域,现在和宋军弓弩手隔着寨墙互相抛射,双方谁也占不到什么弓弩好坏的便宜,倒是宋军弓弩手人数还少一些!
难道五河口营寨就这么简单便守不住了?难道蒙古鞑子的目的就真的是那么简简单单的攻克五河口营寨?
“启禀都指挥使,涟州那边的援兵到了!”一名都头急匆匆的钻进人群中,找到苏刘义。
“涟州援兵?!”苏刘义脸色一变。难道张世杰真的带着涟州的镇海军主力过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苏刘义已经可以断定蒙古鞑子用的就是调虎离山的伎俩!
那名都头见到自家只会是脸色大变,急忙气喘吁吁的解释道:“不是。只有两千人,不过带着十台那个新式火器,张虞侯希望指挥使能够带着弟兄们坚持一天,静观其变。”
“两千人?”苏刘义轻轻松了一口气,对于镇海军来说。两千人还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五河口这并不算太大的营寨来说,两千人已经足够弥补前两次进攻损失的人手,并且让五河口破绽更少。
不过真正让苏刘义感兴趣的还是那新式火器,毕竟两淮这边道路遥远,而且托天气寒冷的福气,路上泥泞难走,所以运到两淮的新式火器只有二十台,更多的新式火器只能慢慢悠悠在路上磨蹭。这种新式火器在襄阳大展雄风、一战定胜负的事情,苏刘义还是很清楚的。所以他也更加期待新式火器在两淮的表现。
毕竟这百余年南宋和金、蒙古的拉锯战已经表明,一种新式火器的诞生完全可以决定一场大战的胜利归属。
“迅速拉上来,压制蒙古鞑子的投石机。”苏刘义沉着下达命令。
他已经能够看到搭在寨墙上的云梯,而这边宋军士卒也是飞快的爬上寨墙,一支支长枪顺着墙沿拼命向下捅刺,而蒙古士卒也是不甘示弱的挥动刀刃,呐喊着向上攀爬。
一支箭矢贯穿寨墙上宋军士卒的躯体,只不过他依旧瞪大眼睛挥动手中的长枪,鲜血从伤口中渗出来,染红了衣甲。终于还是无奈的缓缓摔落寨墙,看向天空的眼睛从未闭合。
这只是寨墙上一名士卒的缩影,无数的士卒怒吼着前赴后继,虽然他们刚才曾经胆怯、曾经慌乱。但是在这个时候,谁退缩谁就是孬种,谁退缩谁以后也没有脸见人了!
“放!”一声吼叫从后面传来,更多的箭矢呼啸着越过寨墙,宋军弓弩手没有要在蒙古骑兵面前退缩的意思,他们拥有着世上最精良的弓弩。怎么可能向一群还在使用简易弓箭的家伙退步?
已经射空了箭囊的蒙古骑兵纵马狠狠撞击着寨墙,马刀挥舞,劈砍那些从上方捅下来的长矛。
后方蒙古投石机还在拼尽全力咆哮怒吼,石块不断地砸在寨墙上,或者越过寨墙打在宋军士卒的头上,已经顾不上寨墙附近还有无数自家士卒了,谁都看得出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双方唯有拼尽全力支撑下去,才能够取得胜利,最先倒下的一边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只不过天空中很快响起来莫名的厉啸,无论寨墙哪边的将士,都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从宋军营寨侧后方,一个个包裹的鼓鼓囊囊的东西划过一条弧线,越过寨墙、也越过激战的人们,更越过满是尸体的空地,径直砸在蒙古分布密集的投石机方阵当中!
“轰——”爆炸声震天动地,火光冲天,也不知道有多少投石机被直接点燃,付之一炬。
天地间仿佛都在下一刹那寂静,蒙古士卒诧异的回头看去,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仿佛拥有毁天灭地力量的新式火器,而襄阳那边传来的消息更是已经被严密封锁,所以他们更不会想到,世界上竟然还会存在这样威力巨大的火器!
这是苍生天的怒火,是老天爷降下惩罚,是滚滚的天雷,对准他们这些犯下过错、两手鲜血的人。
一排排措手不及的蒙古工匠和留守士卒在爆炸当中有如被风吹的麦子一样倒下,而那一面面曾经耀武扬威的黑色旗帜也被炸上天空,又狠狠的摔落在地上。
曾经指挥蒙古士卒进退的号角已经没有了声响,而大多数的蒙古士卒脸上都流露出茫然的神色,他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向前进攻,因为向前很有可能触动天神的怒火。
“突火枪!”苏刘义脸上流露出狂喜的神色,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火蒺藜,给老子上!”
数十名突火枪手已经反应过来,飞快的冲上寨墙,点燃突火枪,正对准近在咫尺那些不知所措的蒙古步卒!而一发发火蒺藜也是毫不吝惜的直接扔下寨墙。
沿着寨墙接连不断都是爆炸的火光,这个时候宋军也顾不上营寨寨墙都有可能被这爆炸掀翻。
飞雷炮依旧在尽情宣泄着自己的怒火,前方一片火海。
“打开寨门,各部随某冲击!”苏刘义怒吼道。
一直紧闭的寨门猛地分开,而外面的蒙古士卒突然间发现他们一直无法逾越的厚重寨门竟然自己分开了,还没有等他们回过神来,一支支箭矢已经贯穿了大多数人的胸膛,紧接着一排排的宋军长矛手迈动着坚定的脚步向前。
蒙古步卒已然不可遏抑的溃败,尤其是陪同他们进攻的那支蒙古千人队已经近乎全军覆没的情况下,这些蒙古士卒的脊梁骨似乎都被突然间展露威风的飞雷炮打断,只知道拼命的向着没有火焰、没有爆炸的方向奔跑,一时间宋军士卒竟然也追赶不上。
苏刘义轻轻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飞雷炮在关键的时候力挽狂澜,恐怕蒙古步骑还不至于这么简简单单就放弃攻击,甚至有可能这个时候寨墙都要守不住了!
这新式火器到底是不同凡响,也难怪饶是阿术那样的统帅,在这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尤其是他面对的还是两百台飞雷炮不间断的轰击,那种震天动地的场面,苏刘义想一想就感觉背后一阵寒冷。
自己现在能够做的,只有庆幸这种火器是自己这边掌控的,否则恐怕就真的是宋军的末日了,这种火器对付各种固定的武器,有着天然的优势,而宋军最大的凭借就是城墙和营寨。
“鞑子骑兵!”突然间一名士卒大吼了一声,苏刘义一怔,旋即诧异的看去,天边隐隐约约出现一道黑线,很快就变成震撼人心的乌云一朵,足足两支千人队飞快的席卷而来,由远而近!
蒙古鞑子竟然还留了后手。苏刘义忍不住苦笑一声,不用他吩咐,已经散开追出去的宋军士卒,被这突如其来的蒙古骑兵吓了一跳,飞快地向后奔跑,也顾不上马上就能够追上的蒙古步卒溃兵。
这两支蒙古千人队显然也目睹了刚才飞雷炮轻而易举让自家投石机方阵成为一片火海的场景,所以并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游荡,不断地用骑射对付那些追逐出太远的宋军士卒。
“收兵!”苏刘义朗声喝道,蒙古骑兵不敢向前,那他就可以从容不迫的收拢各部了,毕竟现在镇海军和五河口淮军都没有那等和蒙古骑兵在空地上硬碰硬的能耐。
后面飞雷炮再一次吼叫,十枚炸药包在蒙古骑兵前方爆炸,掀起来漫天的雪粉和泥泞。蒙古骑兵显然也意识到不能够再靠前了,南蛮子这一次根本就是在变相的警告,所以他们一边缓缓退后一边收拢漫山遍野奔跑的蒙古步卒。
苏刘义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西方,心中暗暗祈祷。飞雷炮已经把蒙古鞑子的全部兵力都轰了出来,他们在五河口的后军也不过就是两个骑兵千人队,说明自己和张世杰的猜测并没有什么错误。
蒙古鞑子的主力,依旧对准了涟州!
某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涟州就看你的了。
张世杰,不要辜负了镇海军。
第二百四十七章 民心不可违(中)
“臣叶应武再拜顿首,以述衷情。咸淳三年元月,鞑子寇边,兵锋甚烈,一夜之间自襄阳及郢州,烽烟四起。臣夙兴夜寐,提劲旅以北上,连与寇战于郢州、虎头山、安阳滩,并破敌十万,灭其威风,使寇怕非十年不敢窥襄阳。京湖安抚使吕相公者,面敌之狼噬,随奋战不惜此命,然非是大将之才,三败之罪,应在其身。臣之天武军力挽狂澜于既倒,终成此襄阳之功名,不求重赏厚禄,唯图山河平复。奈何吕相公嫉贤妒能,阴使刺客刺杀臣下于当街,若非将士用命,怕书此奏章者已非臣下,幸甚至哉,难以言表······”
(作者按:咱家文言文也就是这个水平了,大家凑活着看吧······)
“够了!”贾似道猛地一拍桌子,“不用念了,就给老夫说说,他叶应武到底想要干什么!”
翁应龙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苦笑,不过还是将奏章翻到了最后一页,声音之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苦涩,接着念道:“当诛吕文焕,以告慰死难将士在天之灵、以向天下宣明大宋刚正之国体。臣大宋沿江制置副使、天武军四厢都指挥使并知兴州叶应武敬上。”
贾似道轻轻吸了一口凉气:“诛杀吕文焕?他倒是想得美!”
翁应龙毕恭毕敬的收起来叶应武的奏章,然后看向桌案上那摞的有如小山高一样的奏章堆,轻声说道:“相公,这里还有这么多,还要不要接着念了?”
贾似道颓然摇了摇头:“不用了,老夫已经能够猜测到这里面都是些什么。镇江府知府赵文义、镇海军四厢都指挥使苏刘义、合州知州张珏、潼川府路安抚使高达还有江南西路那几个老匹夫,没有想到不过是大半年的时间,这叶应武竟然已经成了如此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