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利眼-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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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自己的怀疑是真的，江平肯定走不出这座城堡了。
即便面对皮耶罗家族的掌门人，江平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微微一笑道：“皮耶罗先生过奖了，我只是恰逢其会，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约翰…皮耶罗平时公务繁忙，虽然在知道儿子遇刺的消息后，他立刻让人去调查了，但这还是自那以后他第一次和尼古拉斯见面。于是这正好给了约翰…皮耶罗一个机会，好好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既然父亲问起，尼古拉斯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于是他从头说起，从怎么在郝叟那里知道有江平这么一个人，一直到两人第一次见面就被江平救了，全都说了一遍。
听尼古拉斯说是他主动找到的江平，而且时间地点也全都是尼古拉斯安排的，江平根本没有机会做任何安排，约翰…皮耶罗对这个东方人的怀疑也少了许多。
见父亲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尼古拉斯趁机拿出江平画的那幅画道：“父亲，我到这个周末就会是皮耶罗家正式的成员了。这全都亏了你。为了向你表示感谢。这幅画送给你。”
约翰…皮耶罗最喜欢古代艺术品。看到这幅画就非常喜欢。他接过来左看右看瞧了好一会，最后才缓缓点头道：“不错，你有心了，这幅画我收下了！”
约翰…皮耶罗为人刻板严肃，对艺术品的要求更高。他能表示非常喜欢这幅画，就表示已经认为这幅画是真迹，而且的确很合自己的心意。
见父亲毫不迟疑地收下这幅画，尼古拉斯也很高兴。他看了眼身边的江平。忍不住朝他轻轻挑了下眉毛。
虽然尼古拉斯的小动作很不起眼，但却没有瞒过约翰…皮耶罗的眼睛。他微微一皱双眉，然后不动声色地问儿子：“尼古拉斯，这幅画是江平替你挑选的？”
听父亲这么问，尼古拉斯忍不住笑了，然后在约翰…皮耶罗讶异的目光下坦然道：“父亲，这幅画不是江平帮我挑的，而是他画的。”
“他画的？！”这下约翰…皮耶罗也有些吃惊，连忙再次端详那副画作，过了好一会才轻轻摇头道：“不对啊。完全看不出仿造的痕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约翰…皮耶罗自认为在艺术品鉴赏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所以他很相信自己的眼光，觉得这就是一副中世纪的真迹。
然而尼古拉斯却说这是江平画的，自然让约翰…皮耶罗大为惊讶。不过他也知道儿子实在没必要在这事上骗自己，所以也觉得这事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尼古拉斯之所以会告诉父亲实情，是因为江平在和车上和他商量好要这么做。尼古拉斯自己也说了，父亲最恨别人骗他。如今他在约翰…皮耶罗面前说出真话，绝对能为自己树立一个诚实的形象，这带来的好处可要比送给约翰…皮耶罗一副好画要大得多。
知道这个时候轮到自己说话了，江平也笑着道：“皮耶罗先生，这幅画的确是我画的。如果你找人把左下角那棵雏菊的油彩擦掉，就能看到我的签名。这可以说是……我的防伪标记吧。”
既然江平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约翰…皮耶罗也完全相信了，立刻笑着摇头道：“这么好的画，我才不会去破坏它呢。”
尼古拉斯也抓住机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好意思啊，父亲，这幅画的真迹我可买不起，所以只能送你一副复制品了，你千万别在意。”
约翰…皮耶罗也知道，以儿子现在的情况，是绝对拿不出几十万美元来买一幅画的，立刻大笑着道：“哈哈，不在意，当然不在意！”
虽然约翰…皮耶罗收到的是一幅赝品，但他的心情却非常愉快。因为这不但是儿子第一次送礼物给他，而且还表现得非常诚实，对自己这个父亲没有丝毫隐瞒。
身为一个大家族的掌门人，约翰…皮耶罗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欺骗自己。因为这会导致他的判断出现偏差，甚至犯下巨大的错误。然而是人就会有私心，约翰…皮耶罗身边的每个人，都曾有意无意地欺骗过他。这也让约翰…皮耶罗心里憋着一股火，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发泄出来而已。
然而今天尼古拉斯的表现，却和别人完全不同。他在已经用假画骗过了父亲后，还对他老实相告，着实让约翰…皮耶罗既高兴又欣慰。尼古拉斯连这种事都不瞒着自己，不愧是亲生的啊！
而约翰…皮耶罗在高兴之余，也难免会想到另一个问题：到底让谁来继任自己的位子。虽然在此之前，他还在尼古拉斯和杰里米之间摇摆不定，但现在天平似乎有些朝亲生儿子那边倾斜的意思了。
当然，确定家族继承人事关重大，约翰…皮耶罗也不可能因为这件小事就作出决定。他很快把这个念头压下去，笑眯眯地对江平道：“没想到江先生不但身手了得，而且在艺术品方面也有这么高的造诣，真是让人佩服啊！”
江平谦虚地笑道：“其实我就是学这个专业的，而且这也是我的爱好。”
约翰…皮耶罗眉头一挑道：“哦，难道江先生还是个学生？”
江平点头道：“是啊，我在巴黎大学艺术系，跟皮埃尔教授读西方艺术史。”
“原来如此，难怪了。”约翰…皮耶罗连连点头，同时暗暗记下江平的话，准备让人调查他的背景。
江平本来就没想过要隐瞒，他早猜到约翰…皮耶罗肯定会调查自己。与其让对方查出来，倒不如自己先说，也好给对方留下一个坦荡的印象。
尼古拉斯见时机已到，也笑着建议：“父亲，你不是收藏了不少艺术品呢，为什么不请江平看看，也许会有新收获呢。”
无论古今中外的任何人，对自己的爱好总是特别有兴趣一点，这在约翰…皮耶罗身上也不例外。听了儿子的建议，他也立刻站起身乐呵呵地道：“对，江先生也是专业人士了，请来看看我的收藏吧。”
“那我就打搅了。”江平客气地朝约翰…皮耶罗点点头，和他一起前往收藏室。
尼古拉斯也连忙起身，跟在两人后面。看着江平和父亲随意谈笑，他也不禁很是感慨。之前尼古拉斯还担心，江平和气场强大的父亲面对面时会举止失措，那样肯定会破坏两人的计划。
然而江平真正的表现却令尼古拉斯大吃一惊，他对父亲很有礼貌但却没有畏畏缩缩，表现得非常自然，简直可以说是近乎完美。
尼古拉斯当然不知道，江平前世见过的大人物多了，在这种场合的礼仪谈吐绝对无懈可击，他完全是白担心了。
三人很快就到了约翰…皮耶罗的收藏室。在这个面积不小的房间里，放着各种各样的古董和艺术品。其中以欧洲古典油画最多，当然还有雕塑和其他艺术品，让江平有些意外的是，他居然还看到几件中国古董。
对自己的这些收藏十分满意，约翰…皮耶罗也是面带得色地对江平道：“请随意欣赏。”
江平首先来到那几件中国古董前面看了一会，很快就啧啧赞道：“确实是明代瓷器，保存得非常好，不错，不错！”
约翰…皮耶罗也笑道：“江先生眼光不错，这几件明代瓷器是我在佳士得春拍会上得到的，我本人也非常喜欢。”
江平朝约翰…皮耶罗笑笑，又去看其他的艺术品。以江平的眼光来说，鉴别这些艺术品完全没问题。他不但能指出艺术品的真伪，还能很准确地说出大概的年代和作者，也让约翰…皮耶罗对这个年轻愈发欣赏。年纪轻轻就能对艺术品有如此了解，可见他确实是下过一番苦功的。
然而当江平来到一副油画前看了片刻后，脸上却流露出古怪的神情。他看看约翰…皮耶罗又回头看看那幅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平这样反常的表现，当然被约翰…皮耶罗尽收眼底，他连忙笑着道：“林先生有话可以直说，我最喜欢听别人的真话。”
听了约翰…皮耶罗的话，江平也是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深吸一口气之后大声道：“既然皮耶罗先生要听真话，那我就不客气了，这幅画……是假的！”
这话让约翰…皮耶罗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收藏品种居然有赝品。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尼古拉斯就已经抢先道：“江平，别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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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约翰…皮耶罗的怀疑
“不不，尼古拉斯，你让江先生把话说完。”约翰…皮耶罗连忙对儿子道：“他在这方面眼光独到，我很想听听他的意见。”
约翰…皮耶罗想得很清楚，既然江平本身就是模仿名画的高手，他对这一行肯定也非常了解。这幅画是真是假，还是要听听江平的意见为好。
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尼古拉斯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他顺从地退后一步，趁着约翰…耶罗看不到的机会，朝江平挑了挑眉毛。
江平对此完全没有反应，只是不动声色地对约翰…皮耶罗道：“皮耶罗先生您看，这个签名就有问题，最后几个字母很不自然，刻意模仿的痕迹非常明显。如果您能和这位画家真正的签名比较一下，立刻就能看出问题。”
说到这里江平停留了一下，然后又指着画上的几棵大树道：“还有这几棵树，多次上色的痕迹很明显，这是因为模仿者绘画功力不够，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堆砌颜料。您仔细看就能发觉，这几棵树的要比周围的地方稍稍厚一些，这就是多次上色的问题。”
江平一连指出两个问题，也听得约翰…皮耶罗连连点头。虽然他本人还看不出来，但江平也没有要撒谎的动机，所以倒也对这番话信了七、八分。
江平最后总结道：“从这两个方面来看，这幅画确是赝品无疑。我估计应该是一个叫让…埃布利尔的人所画。这位老兄有个问题，就是喜欢在画作的右下角，被嵌进画框的画布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如果皮耶罗先生信得过我。可以找人拆开看一下。一切自然就能见分晓了。”
评价完这幅画后，江平也不停留，继续去看收藏室里的其他艺术品。不过这幅画似乎开了个坏头，虽然接下来江平也对不少藏品赞口不绝，但也找出了更多的伪造品。
而江平在指出这些艺术品都是伪造的同时，都会拿出无可辩驳的证据。比如颜料的年代不对，画布的织法只有现在才有，所用颜料是那个年代没有的化学颜料等等。不容约翰…皮耶罗不相信。
而随着江平指出了几件赝品之后，约翰…皮耶罗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这倒不是他小心眼，容不得别人说自己的藏品不好——身为一个大家族的族长，这点肚量约翰…皮耶罗是绝对有的。
他生意的原因，是发现江平指出的这些赝品里面，侄子杰里米送给自己的艺术品占了绝大多数。其中有三幅油画、一座雕塑和两件首饰，当初杰里米都说这些是中世纪的真品，但在江平的鉴定下，全都成了现代的仿品。
江平也看出约翰…皮耶罗脸色不愉，于是对他笑道：“皮耶罗先生。这真的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最好当然是找些专业人士来看一下。这样会更有把握的。”
江平这句话一出口，约翰…皮耶罗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当然记得，在收到杰里米的这些礼物后，就曾叫手下的艺术品专家来鉴定过。当时都说没有问题，所以约翰…皮耶罗才会把这些艺术品放进收藏室。
而今天江平一来，却找出了这么的赝品。虽然还没经过其他专家的鉴定，但皮耶罗相信江平不会骗自己。毕竟他说的都是很具体的问题，只要找人一鉴定就能知道真假，完全没必要撒谎。
而这样一来，有问题的人就是杰里米了。无论是他故意买来赝品欺骗自己的叔叔，还是自己也是被别人骗了，在约翰…皮耶罗看来都有问题。
前者说明杰里米有意欺瞒自己，而后者则说明杰里米自己眼光有问题，容易被别人蒙蔽。无论是哪一点都说明，他绝对不是约翰…皮耶罗继承人的合适人选。
更令约翰…皮耶罗暗暗心惊的是，这些杰里米送来的礼物，居然都被自己手下的专家鉴定为真的。如果专家误判了一两件，那也能说是水平问题。但目前的情况是件件如此，这就由不得约翰…皮耶罗多想了。
他已经开始怀疑，最近杰里米在暗中拉拢家族中的各方势力。否则这小子绝对没这么大的胆子，敢联合家族的艺术品专家来糊弄自己！
今天对约翰…皮耶罗来说，发生的事情着实有些多。首先他看到了自己儿子的诚实，然后又发现原来杰里米已经暗藏祸心。这两方面的发现合在一起，已经让约翰…皮耶罗有些动摇，觉得确实应该再慎重考虑家族继承人的问题。
不过此时的约翰…皮耶罗还不知道，江平很快会给他更大的刺激，让他更加倾向于把继承人的位子让给尼古拉斯。
因为察觉到杰里米的问题，约翰…皮耶罗也确实没有那个心思，再和两人看什么收藏了。他勉强对江平笑了笑，略带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因为想起来还有件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