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男绿女-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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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拿说着。妈的,这混球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给他根大绳,他敢把自己吊在树上扮神仙。
“好!我马上叫……”调度员忙叫开了。心里却不以为然,切,矿长还能不懂生产。我们矿长一看就是内行,那模样不用打扮,看着就像矿工。
叫了半天杨伟却不上来,直到又过了一次放炮的瘾才和矿工们相跟着回到了地面上,陈大拿大呼小叫地迎上来,问东问西,还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杨伟,好像只怕他身上缺了个零件似的。问得杨伟烦了,这满脸依然黑乎乎的杨伟呲着白牙,张口就骂了一句:“问问问,问逑呢,我是矿长你是矿长!”
这话就把陈大拿咽了个半死。妈的,你这矿长证还是老子掏钱给你办得。陈大拿恨恨地骂了一句,你个白眼狼,我还董事长呢,这矿长不我封的你。
“切,还用你封,不封我都会,就逑摁一下开关,放一炮这哗哗就出煤,比逑找个女的打炮还简单……这打炮还得脱衣服脱裤呢……”杨伟满脸煤黑,咧着嘴说道。背后的李林和几个矿工都哈哈都笑了起来,矿工们之间经常就是满口流氓话,倒觉得这杨伟就是当矿长的料。不过却把一身光鲜的陈大拿弄了个大红脸。
不大一会儿,这杨伟连衣服都没换,看见了薛萍和红梅两人,把两人引到的自己的矿长办公室,其实就一个用彩板封闭的一个房间,这段时间,整个煤矿的宿舍、办公区全部用彩板架成了活动房,这是地方煤矿通用的办法,不但经济实惠关键是施工快。杨伟一见两人,就是兴奋地大吹井下什么什么机械、什么什么巷道、什么什么爆破,那光景跟个老矿工说历险记一般,听得两女同志眨巴眨巴大眼,……嗨,敢情你说,这煤矿根本没有别人说得那样可怕,像游乐场不成,看把你玩得高兴的……
却见陈大拿嗤了嗤,不以为然。这表情太明显,明显是嫌杨伟骚包,那杨伟就乘陈大拿不备,伸着个大黑手就往他脸上抹了一把,没等陈大拿反应过来转身就跑出办公室去洗澡了,那后头却是两女的看着陈大拿半边黑脸笑得花枝乱颤……
……
天厦办公室里,看完经过的陈大拿兀自笑着合上了摄录机,昨天的一幕一幕仿佛还是眼前,终于了了两年的夙愿。
这两年,煤炭的价格像吃春药一般一个劲往上涨,就没停过。几年前,这煤矿效益都不怎么样,那沫煤一吨十块钱都没人拉,现在,全球性的资源紧张,全国性的电力紧张,拉动了煤炭价格的飞速增长。沫煤时下都涨到了一百多一吨,连洗煤厂废水里沉淀的煤泥也能卖六十块一吨。那块炭价格就更是天价了,从原先八十块一吨已经涨到了六百多,而且看现在这劲道,还得往上涨。
他详细算过,一号井如果开足马力,一天产到一千吨以上没有什么问题,一天就是几十万。我操,这他娘滴比抢银行还来得快。怪不得人家朱前锦一伙,连手下人坐得都悍马,悍马一买就是五辆。就因为这货骚包,网上现在铺天盖地都是煤老板买车买地买房是牛B的很,而且长平这样的牛B煤老板还不是一个两个。前几年就传说人家朱前锦挣钱是“不紧不慢、一天十万”,当时还觉得是吹牛,现在看来,只多不少。
陈大拿憧憬了一会,又有点担心起来,这朱前锦不会来找啥麻烦吧!听说在这长平,开煤矿的要没有朱前锦罩着,还就开不下去。经常传说这朱前锦不是猪是条狼,你们吃肉不给人家分一块,它就连你都吃,给人分还得分大块……陈大拿本来还想着缓图之法,一方面在村里、乡里、市里广积人脉,徐而图之。另一方面也准备拉上有身份的合资人壮大声势,让朱前锦有所顾忌。本来筹划着一年半载能开起来就不错,多多少少有点准备,谁知这杨伟这愣货硬是大干快上,三言两句,把这拴马几百号光棍都发动起来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不但是修了路,连矿都开起来,这喜事接二连三,都把自己弄得有点晕晕乎乎了,陈大拿这脑子现在也是一脑子煤矿和发财,这危险虽然是想到了点,但总觉得还是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危险怎么样,不是宝贵险中求嘛!陈大拿最后说服了自己……既然已经开始了,就干下去……
……
当天,凤城新闻里播报了一条新闻,大致意思如下,我市拴马村拴马煤矿通过省、市两级安监验收,今天正式投入生产,这是我市第一座民营股份制煤矿,以下是我台记者从现场发回的报道……那场面,跟陈大拿的拍摄的东西大致雷同。
之所以要有这个报道,一方面是拴马这段时间太耀眼,新闻价值大,另一方面,陈大拿也是花了钱找过人的,这等于做了一次绝好的广告,对于在凤城、长平做煤炭生意的人来说,又多了一个选择。
长平市红旗大酒店,九层999房间。
一位微有谢顶的中年男子头靠在宽大的沙发上,右手很随意地捏着一个高脚杯子,杯子里浅浅地倒着红酒,刚刚看完凤城新闻。他是个很会享受的人,不论是女人还是酒,都喜欢挑最好的;当然,这人也是个很迷信的人,迷信得甚至在房间里还要摆上关公的香座、还要把自己专用的房间镌了个999号。
待转过脸来,那一脸坑坑洼洼多是早年青春豆的痕迹,偏偏这张大黑脸上安了个大酒糟鼻子、两个圆得不成比例的眼,待他抿了一口酒才又露出了两排已经被烟熏黄的牙,配上往后梳的大背头,整个就像一个猪头,一个装饰饰精美的猪头。
长相虽不敢恭维,这人却是谁也不敢小瞧,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朱前锦,道上人都知道他以前当混混的绰号,黑猪。想当年,这个绰号起得可真是名副其实。
他也是刚刚看完这则新闻,刚看完就摁了电视机的开关,对着旁边站着的两个人开口了:“妈的,一帮子穷棍还真折腾起来了。小刀,前段时间让你打听呢,你打听到了点什么,陈大拿这手下到底有什么能人,动作怎么这么快?”
“大哥,”那站着的一位说话了,那左脸有一条伤疤从太阳穴的部位直贯到了脖子后,这是当年当菜刀队长跟别人械斗留下的纪念。“那陈大拿倒没什么,听说有个手下扎手得很,上次刘和平搅和锦绣那事,就是这手下摆平了!”
“有案底么?让公安整整他!”朱前锦一咂嘴,随口说了一句。这是分化对手最常用的一个办法。
“不好说,这小子藏得深,不太张扬,不过看样子应该没有,我们查了查。就是一混混,手段也不是太狠,就是有点无赖,又是倒垃圾、又是灌大粪,整得几个歌城、桑拿、饭店还真没办法。狗脸成安国也被扒光了扔歌城里,亏这小子能想出这损招来……不过这小子也不简单,后来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把刘和平治得跟孙子一样,到现在都翻不了身!”赵三刀说道。
“是个人物啊,有点意思……现在这人在什么地方。”朱前锦左边那只较大一点的眼跳了跳。赵三刀一惊,这老板又要动杀心了。
“老板,就在拴马。”赵三刀说道。
“哈……这个小淫棍陈大拿现在学聪明了啊!……我说呢,这老小子怎么着顶着风来长平找食,看来是有持无恐,往我地盘上钉了个硬茬!”朱前锦揉揉鼻子,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一揉鼻子,说明是有烦心的事了。
“怎么办老板,做人还是做矿。”赵三刀再次发问。这收拾人的办法无外乎两种。
“嗯?!”朱前锦摇摇头,“不合适,这矿是六证审批齐全的矿,抵得上咱们那十几座黑窑口,毁了可惜!……宏伟,你什么意见。”
“朱委员!”一旁另一位戴着个眼镜,斯斯文文的人开口了,正是号称军师的赵宏伟,这赵宏伟最了解朱前锦的心思,明明出身黑道,却喜欢别人点破他政协委员的身份。就听这军师说道:“我的意思还是徐而图之的好。矿刚开,大型机械肯定还没有到位,我们还是等等看得好,等他们再往进投入一部分的好,关键时候再掐脖子,那时候,如果能收入囊中,那是坐收渔翁之利;如果收不回来,既使毁了,对他们的打击也是致命的。有时候,经济打击更直接、更有效。”
“有道理,还是宏伟想得远。”朱前锦赞许地说道。事实上,这赵宏伟很多时候能猜中他的意思,也最能理解他的用心。
几年前,出主意的赵宏伟还是个国企下岗人员,生活无着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靠到了朱前锦这棵大树,原本也就是个给人家跑跑腿、办办手续、写写算算的角色,朱前锦给他在红旗安了个闲职。前两年,南方做机电生意的几个老板进军长平市场,朱前锦的公司在人家价廉质优的攻势下是岌岌可危,关键的时候就是赵宏伟出的主意,以一个煤矿的存煤和出煤作抵押,赊了南方人六百万的货,然后就再让煤矿瞬间破产,把南方人拖到无限期的经济官司里。那货呢!早被朱前锦一伙吞了,至于煤矿嘛,就本身就是朱前锦的产业,根本就是一个已经回采过的废井。至于存煤,根本就是赵宏伟出的损办法,拉了其他地方的存货做做样子,而且上面是煤,下面存的是煤矸石,连货值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而且,类似的绝户计在赵宏伟这里的层出不穷,让靠着刀枪棍棒起家的朱前锦大为惊叹,没两年便把这人捧到了仅次于自己的位置。
“老板,那拴马那老锤头怎么办。这老小子横得很,现在指不定跟这陈大拿搅一块去了。”赵三刀提醒了一句。事实上,上次和拴马村村民械斗吃亏的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他这黑衣队再厉害,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拿枪对着人家几百号村民呀。可村民却无所顾忌,直接就是锹把子往人身上招呼,见人打人、见车砸车,几次交锋,这赵三刀无往不利的黑衣队没有讨得一点便宜。
“咂,我说刀儿,你怎么就不明白个事理,老是争强好个胜,一个穷哈哈,你跟人家置什么气,你把人惹急了,人家光棍一条,无家无业,两袖子一捋要跟你玩命,你现在多少身家,犯得着吗?……我都不惹这穷横。咱们是求财,不是置气。不涉及到切身的经济利益,这打打杀杀的事少干,以后多跟宏伟学学,你跟我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跟当菜刀队长一样!”朱前锦又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说。事实上,这赵三刀的黑衣队虽给他们事业莫大的帮助,但也是一块心病,如同一个不谙兵器的普通人拿着一颗高爆手雷,对别人是威胁,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个威胁,单就那赵三刀的伤人杀人炸矿的案底就够头疼了,真有什么事,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些年朱前锦发迹后处处约束,赵三刀还是收敛了许多。
“大哥,我知道了。”赵三刀应着,不过看神情还是有点不甘心。
“好吧,你们下去吧,跟老古打个招呼,他离那儿近,让他多盯着点。”朱前锦摆摆手。老古是古建军,长平前锦物流配送中心的头,长平的煤炭物流老古占了一半多,剩下的小运输户多少都挂靠在老古手下,而且手下这混混就有200多号。要说消息,没有比老古最灵通的了。
赵三刀与赵宏伟两人见老板微微地闭上了眼,不敢再打扰,同时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一场看不见的争斗,从拴马出煤的第一天起,就悄悄地拉开了帷幕!
第02章 老骥伏枥看支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朱前锦的运筹帷握暂且放下不提。煤矿出煤当天,矿长杨伟同志这一身矿工服、一脸煤黑样,全部落入到一个人的眼里,谁?拴马村的支书赵铁锤。老锤心里只觉得百味交集,不知道是感动还是什么。刚见杨伟的时候,对这个贼眼溜溜的娃子实在没什么好感,这娃是浑身毛病,满嘴粗话,喝上两口酒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而且是这脑子能想多大就敢干多大。不过几件事下来,老锤确实对杨伟的评价有了改观,孩子愣是愣,坏是坏,倒是个干事的料。特别是这次杨伟下煤井更是触动了老锤。如果说以前对杨伟这人品长相还有什么怀疑的话,杨伟下煤矿这次不经意间的动作,彻底折服了赵铁锤。
为啥?在几十年前,煤矿的死亡率是非常高的,当地就有这流传,下煤矿的都是光棍鳏夫五绝户,有家有业有一口饭地,绝对不会去那下头送命。虽然这传说已经淡了许多,但每逢煤矿死人,这个传说便会被拉出来当说教,而且,偏偏煤矿又杜绝不了死人事故。特别是在黑煤窑林立的长平市,死人的事隔三差五就有发生。所以,这个传说到现在在当地人的心里还是有阴影的。当地这青壮力,一般是有口饭是绝对不去下井挖煤的。这些天杨伟一直缠着赵铁锤直接在本地培养矿工,而且力邀老赵当头,被老赵骂了两回追着打了一回,但这杨伟是典型的死皮赖脸加胆大包天,在煤矿开业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