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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醉卧江山-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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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这些诗词,是用一次少一次,是不可再生的资源,这些人上门约见,肯定要让苏牧大展身手,求取诗词之类的。

    他又怎能挥霍脑子里本就不多的这些经典诗词?

    再者,相较于软趴趴的文人,他更喜欢的是草莽英雄,特别是在睦州分舵训练营的那段经历,彻底改变了他对这个时代的看法。

    眼下的大焱朝如同大腹便便的富家翁,拥有金山银山,却没有守护这些财富的能力,朝堂腐败,争名夺利,鱼肉百姓,军队没有一星半点血性,读书人不求立功立德立言,为国计民生献计献策,只知道风流快活,醉生梦死。

    唯一还剩下血性的,也就是这些草莽游侠儿,奈何苏牧了解这个时代的发展趋势,草莽英雄纷纷揭竿而起,可终究如焰火冲天,昙花一现,最终是无法改变这个国家的,只能给百姓带来更多的苦难罢了。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救世主,但如果有可能,他还是愿意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让自己身边的人,让自己所处的环境,多一点幸福,少一些灾难,仅此而已。

    红莲还在亡命天涯,他也不想在杭州安逸老死,他需要提升自己的力量,不想让一个女人来保护自己。

    所以他喜欢接近这些武人,他甚至想过提前离开杭州,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南方的变故已经不远了,可是纵使目光长远如苏瑜,也不太相信苏牧的推测。

    余海和郑则慎手握真凭实据,奏表递交上去仍旧如石沉大海,朝堂上正积极备战,打算收复燕云十六州,对南方的盗匪根本就不屑于顾。

    没有人会相信苏牧,哪怕相信,也无能为力,在这样的局势之下,苏牧有太多的理由离开杭州避难,但也有太多的羁绊让他无法成行。

    所以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之内,利用一切能够争取到的资源,做好应对的准备,将损失减到最低。

    时间越是急迫,他就越是没有心情跟这些夸夸其谈,醉生梦死的文人厮混。

    就像留宿虞白芍一样,很多事情看似唐突,但苏牧却有着无法拒绝的理由,剩下的也就只有将后续的工作处理完善一些。

    大哥苏瑜虽然最近沉心温书,但对杭州文人圈子并不陌生,很快就挑了几份帖子出来,供苏牧挑选要接见的人物。

    然而苏牧很快就否决了这些,而是将手中一份帖子交给了苏瑜,后者只是扫了一眼这个名字,心头便沉了下去。

    若真要请这一位,估计苏牧又会被推到风口浪尖,眼看着就要平息的讨伐风暴,大概也只剩下愈演愈烈的后果了。

    “听说他已经取得了资格,跟大哥一样在积极备考,身为寒门士子,多不易啊…所以我想见一见他,能帮一把,也就帮一把。”

    虽然苏牧是这般说,但苏瑜的心里也隐约猜测到了弟弟的意图,这么久以来,他也慢慢摸到了弟弟的行事动机,可以说,这位弟弟绝对有商人的悟性,所作出的决定都是很务实,带有明确的功利性。

    这些个攀扯求见的文人,对于苏牧来说除了增长名声之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他们也不可能因为见上苏牧一面,浅谈一番,研讨一下诗词歌赋,便成为苏牧的坚实盟友。

    反观苏牧的作为,无论是让徐宁到七寸馆学艺,还是结交杨挺、余海和刘维民,亦或是囤积粗粮和过冬物资,所有的一切都有着极为明确的目标。

    苏瑜是知晓其中内情的,他眼下也只能希望南方的那片天,不会像苏牧所预言的那般倾塌下来。

    这个帖子上的人就像当初的徐宁,只要苏牧投下本钱,肯定能够收为己用,所以苏瑜也没有办法提出非议。

    他将手按在帖子上,沉默了片刻,轻声道:“那便是他了,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得要引发文坛公愤的…”

    “呵,我知晓的。”苏牧轻笑了一声,而后突然想起什么来,有些自言自语地说着:“也不知道李师师走了没有,见上一面,说不定能够照顾一下北方的生意呢…”

    苏瑜脸皮微微抽搐了一下,也亏他想得出来,与汴京第一名妓见面,想到的居然不是美人,而是生意,这不就等于到了美人闺房独处,却只顾喝茶么?

    若苏牧知晓大哥的想法,或许他会撇嘴说道,喝茶算个球,老子跟杭州第一花魁赤*裸相对,没能捅到她,反而被她捅了后背一晚上咧!

    苏府的门子得了大少爷的号召,进房来拿了帖子出去,听说二少第一次要邀请文人到府上作客,这小厮也是忍不住好奇心,偷偷瞄了一眼,顿时迷惑地挠起后脑勺来。

    “刘质?这是哪根葱…”


第六十三章 寒门士子,唱一曲糟糠妻不可弃

    天蒙蒙亮,雾气很浓,杭州城西一处陋巷之中,老旧的宅子散发着破败的潮味,小厨房炊烟袅袅,荆钗布裙的刘氏将一碗小米粥和一张饼端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书房。

    她才二十三四的年岁,然而眼角已经开始出现淡淡的皱纹,官人家道中落,如今便只剩下她和官人相濡以沫,日子过得并不太好。

    早先官人还被某家富户聘为西席,一个月也有几斗米的束脩,一边给孩子们启蒙,一边温书备考,而她则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日子也算过得去。

    可到了后来,富户家的小孩偷了老爷的银钱,官人却背了黑锅,最终被扫地出门,有冤难辩也就罢了,连还欠下了一大笔债。

    刘氏虽然只是妇道人家,但也是知道内幕的,那富户垂涎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想用这等手段逼自己就范,若不是官人宁死不屈,刘氏便要清白不保。

    如今再也没人敢聘官人为西席教授,自己也只能苦一些,没日没夜做些针线活儿,以至于眼睛都坏掉了。

    日子虽然过得贫苦,但她知晓官人心疼自己,也只是无怨无悔,就好像这简简单单的早餐,官人喝稠一些的粥,有个饼,而她却心甘情愿喝着稀粥,就着咸菜。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五月份,宋家公子突然使人来找官人,并给了一大笔钱,还让官人得到了考试的名额,刘氏直以为贵人相助,时来运转。

    可没想到过不了多久,就传出了官人欺世盗名,冒名顶替一个叫什么苏牧的人,被当众羞辱了一番。

    虽然脸面全无,但家里的经济危机总算是缓解了过来,官人也终于能够参加考试,也算是因祸得福,刘氏也看到了希望,便更加努力的维持家用,供官人温书备考。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看着官人认真读书的样子,刘氏微微一笑,挺起胸脯来,仿佛年少时的风采又回到了她疲惫的身上。

    官人读书的样子,让她想起了自己爱上他的那一刻呢。

    刘质微微抬起头来,朝自己的妻子笑了笑,看了看那张饼,便说道:“娘子,我这两天肚子不太舒服,还是你吃吧。”

    刘氏心头一紧,鼻子酸涨起来,却佯怒道:“官人读书辛苦,要将息身子,快吃了!”

    刘质直视着妻子,心头顿时涌起满满的爱意,一把将妻子拉到怀里,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而后将饼掰下一小块,在粥里泡软了,直接塞到了妻子的嘴里。

    “无法给娘子锦衣玉食,某早已羞愧难当,今日你我分饼而食,他日但得富贵,绝不忘娘子恩情,若有违此誓,我刘质必遭天谴!”

    刘氏慌忙捂住刘质的嘴巴,眼泪却禁不住滚落下来,虽然已经成亲多年,然则此刻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动情之处,刘质便将妻子抱了起来,走入了内室之中。。。

    “官人。。。天亮了。。。这样。。。不好。。。”

    一缕晨曦从云朵之中喷薄而出,穿透雾气,照在这破败的宅子里,待得娇喘声隐约传出,天又暗了下来,仿佛连上天都被这对贫苦夫妻的情爱所感染了一般。

    直到旭日东升之时,刘氏才整理了衣服,走出房来,只见得她脸上仍旧带着红润,容光焕发,更显得美艳动人。

    而刘质则淡笑着坐回到了书桌上,正要奋笔疾书,却听到有人敲门,开了门之后,那鼻孔朝天的门子硬塞了一张帖子过来。

    刘质有些疑惑,可打开帖子一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竟然是苏牧!”

    刘氏见得丈夫脸色苍白,连忙将帖子拿了过去,只看了一眼落款,便与刘质一般说不出话来。

    “他。。。他夺得了第一才子的名头,如今闭门谢客,无人得见他一面,求取诗词者更是无功而返,可谓洛阳纸贵,眼下要见我,怕是要报复我啊。。。”

    非但刘质这样想,连刘氏都担忧起来,连忙回到房中收拾东西,打算劝说丈夫一同逃难去。

    这苏牧虽然只是苏家长房二少爷,可家大业大,根本就不是他们这样的穷苦夫妻所能较量的。

    刘质曾经迫于生计,受了宋知晋的指使,冒名顶替,说苏牧的《人面桃花》是他所作,如今苏牧身份大涨,自然要找他麻烦了!

    见得妻子仓惶惊怕的样子,刘质也是轻叹了一声,拉住了妻子,无力地坐在了床上。

    “娘子,天下虽大,你我身无分文三餐不继,又能逃到哪里去?为了让娘子过得好一些,我宁愿不要读书人的脸面,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便去见他一见便是了!”

    “官人。。。”刘氏死死抱着丈夫,她知道丈夫是有多么的高傲,但为了让她吃上一口饱饭,为了这个家能够继续维持下去,刘质却甘愿放下读书人的身份,为那五斗米折腰,有时候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死了,丈夫会不会没了拖累,过得会更好一些!

    “娘子切勿担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为夫也读过苏牧公子的佳作,能写出这等佳作的人,又岂会不堪至此?倒是为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若他想要报复,老早便报复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听得丈夫如此宽慰,刘氏果然轻松了下来,可待得丈夫出门之后,还是将包袱都收拾妥当,随时做好逃难的准备。

    刘质虽然安慰妻子,但他心里也是没底,他也听说苏牧转了性子,可谁敢肯定他不会像宋知晋那般,指使自己回去揭发宋知晋,把自己当刀剑来使用?

    若是这样,他刘质是宁愿得罪苏牧,也不愿意得罪宋知晋的,因为他很清楚,宋知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战战兢兢来到苏府已经接近中午,苏府前面如同往日一般,聚集了一大群求见苏牧的人,一个个在求门子通报进去,那些个门子早已不耐烦,眼下也是眼高于顶,一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模样。

    刘质挤到前面来,正要将袖筒里的请帖递上去,那门子已经开始大骂。

    “哪里来的穷酸,还不速速离开,人家求见你也求见,也不撒泡尿照照!”

    由于求访的人太多,这段时间府里的小厮几乎都守在了府门,这里面有很多都是二房三房的人手,对苏牧拒不见客早已不满到了极点,反正苏牧也不会见这些人,怎么骂都无所谓,让这些人更恨苏牧,这样老太公的压力就会更大,恶心不死苏牧才怪!

    刘质本想取出请帖来解释一番,但听这恶仆说话极其难听,他的书生意气也发作起来,拂袖转身便要走。

    可这些个人群里却有人认出他来,将他拦下道:“哟,这位可不是刘质朋友么,你也来求见苏牧大才子?”

    诸人在门外等得烦闷,一听说是曾经冒名得罪过苏牧的刘质,又见得刘质穿着寒碜,当即哄笑玩闹起来。

    “喂喂喂,兀那狗腿子,这位可是帮你家少爷写过诗作的刘质大才子,还不快请出你家少爷,将刘大才子恭迎入府吗!”

    “哈哈哈!”

    众人一声高过一声,刘质纵使心理素质再强大,也禁不住这等羞辱,想要走却又被人群围拢起来,今日之辱,堪比思凡楼画舫当夜了!

    “莫不成苏牧将我请过来,就是为了让这些人有机会羞辱于我?一定是啦!”

    念及此处,刘质怒火中烧,苏牧在他眼中,俨然已经成了恶魔的代名词!

    正吵闹之间,却见得苏府内走出一道高瘦颀长的白色人影,面容清淡稳重,眉宇之间充满了不悲不喜的淡定,可不正是眼下炙手可热的苏牧大才子嘛!

    众人久候多时,早听说苏牧决定接见读书人,今日果然现身,一个两个便全部涌了过去,然而苏牧乃是训练营的死人堆之中走出来的,此时气势散发出来,也无人敢上前冒犯。

    只见得苏牧一步步向前,人群自动分开,苏牧便来到了刘质的面前。

    “有好戏看了!这刘质还来自取其辱,今日是死定了!”

    见得苏牧径直走向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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