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江山-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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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四月廿二日。平叛大军终于誓师出征。又就地征集了数万民夫。浩浩荡荡往南推进。
决定战场的一方往往更接近胜利。这是苏牧当上宣赞之后。对童贯献上的第一道策略。
童贯是个拥有战略眼光的人。也是带兵十几年的老司机了。苏牧也洠в蟹烟嗟目谏唷
根据苏牧的后世记忆。方腊的叛军在乌龙岭一役打败之后。便溃不成军。朝廷大军一路掩杀。最后连睦州都保不住。只能退守青溪。而后青溪陷落。只能退回帮源峒。围剿之下被擒。起事以失败告终。
当然了。大焱虽然类似大宋。但许多历史轨迹已经改变。甚至许多历史名人都洠в谐鱿帧K漳烈膊桓铱隙ㄊ虑榛岚凑照庋木绫咀呦氯ァ
但乌龙岭的地理战略位置是毋庸置疑的。此处乃关隘要塞之地。扼住睦州通往杭州的关节。也是伏击方腊叛军的最佳地点。
不过想要控制乌龙岭。还必须先布防富阳。避免被人绕后。埋伏打不成。被打一个反埋伏。那就得不偿失了。
童贯自然不会对苏牧言听计从。选择乌龙岭也是诸多将领监军乃至幕僚商议之后的结果。这些人可并不买苏牧的帐。
苏牧也知道。童贯万万不会再让自己出头。再者。他也只是仗着对整个平叛有了初步的预判。所提策略又是大势所趋。这才洠в性庥龅椒炊浴
大军出了杭州之后便加速行军。毕竟军情紧急。时间就是人命。一旦被方腊军率先占领了乌龙岭。他们就拥有了反扑杭州的底气。
哪怕反扑杭州不成。也有乌龙岭抵挡朝廷大军。他们则可以从容应对。而不需要惧怕朝廷大军的赶尽杀绝。
这一日就行军七十多里路。想象十数万人如此平推而來。能走那么长的路已经着实不易了。
到了夜间。童贯升帐议事。营帐内精英荟萃。诸将摩拳擦掌。仿佛胜利的果实已经唾手可得了。苏牧却有些心不在焉。
童贯是何等锐利的目光。当即察觉到身边的苏牧有些不上心。也不知是为了让他丢丑。还是为了提高苏牧的话语权。这位大宣帅突然开口道。
“苏宣赞。对明日的行军计划。你可有甚么要说的。”
果然。童贯这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苏牧的身上。
苏牧微微一愕。因为他也洠氲酵峄嵛始朴谒U飧鲂薜纳矸荨2还巳猛岚残摹N寺男辛饺酥涞慕灰住L嵋檎剂煳诹搿V徊还撬漳料胱底约盒薜恼飧鑫恢冒樟恕
他心中确实有些顾虑。这一路急行军。大军竟然洠в蟹⑾秩魏我桓鍪ス某夂蛱阶印I踔亮瞪诙紱'遇到一个。
按说这是好事。说明乌龙岭并洠в卸H绻ス剂煳诹搿1囟ㄒ晕诹胛诵摹K拇θ隹顺夂騺泶烫骄椤
可他了解方七佛。圣公军即将反扑杭州的情报已经传出來很多天了。这段时间按说应该足够他们往乌龙岭这边推进。
以方七佛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乌龙岭的重要性。说不得圣公军此刻已经占领了乌龙岭。
但沿途并洠в谐鱿质ス某夂蛴朊芴健U饩椭荒芩得饕桓鑫暑}。要么方七佛欲擒故纵。想要请君入彀。在乌龙岭反埋伏朝廷大军。要么就是掩人耳目。暗渡陈仓。真正的目标并非乌龙岭。也并非杭州。
“如果不是杭州。又该是哪里。独松关。还是昱岭关。”苏牧思绪飞转。快速权衡了一番。双眸陡然一亮。心头却砰砰砰狂跳起來。
杭州乃是贼军北上的要塞。过了杭州才能染指北面的城市。或往东南方向。沿秀州、苏州、无锡、常州、这才到润州。甚至于更北的扬州。
而拿下杭州之后。往西北方向而上。则是独松关。湖州。宣州。再到润州。
独松关是依靠着杭州的要冲之地。与昱岭关一样。一北一南。距离杭州并不算太远。
可独松关已经被朝廷大军拿下。为了保护杭州后方无虞。眼下有重兵把守。方七佛哪怕绕后潜入。也不可能带大量的军队。
再者。独松关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想要绕后也极有难度。如此一來。方七佛的目标也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昱岭关。
从杭州出來。如果走昱岭关。需要攻取歙州。而后是方腊的老巢帮源洞。而后到青溪。然后才能打到睦州。
可如果走富阳县。只需要过一个乌龙岭。便能直捣黄龙。强攻睦州。
这也是童贯为何选择这条路线的原因之一。
可他却忽略了昱岭关的一个特殊地理位置。若沿着官道走。确实需要绕一个大圈子。可如果不走官道。从崇山峻岭之中潜行。那么昱岭关和歙州、帮源洞、青溪三地的直线距离。几乎是相差不多的。
也就是说。这三个地方同时发兵。在昱岭关会师。哪怕穿越了崇山峻岭。仍旧能够汇聚足够的兵力。拿下昱岭关。
若朝廷大军一无所知。快攻睦州。拿下了昱岭关的叛军精兵。面对空虚无人的杭州城。岂非一蹴而就了么。
想通了这些。苏牧也不再藏拙。更不理会这些人的小心思。当即开口建言道。
“宣帅。某虽不才。然窃以为方七佛不可能想不到乌龙岭的重要性。我大军一路走來风平浪静。实在有些吊诡。方七佛为人诡诈。怕是另有所图。宣帅不可不防。。。”
苏牧此言一出。童贯微眯着的双眸也是陡然一亮。这些天他也一直在考虑着这个事情。
方腊如今失了杭州。皇帝也做不成了。虽然想做最后一搏。但绝对无法心平气和地考虑全局。也就是说。如今他必定更加依赖方七佛的策略。
而方七佛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物。方腊叛军的核心首脑。绝对不可能自乱阵脚。也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唯一的解释许是真如苏牧所料。此人必是另有所图。
苏牧又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诸人才想起。这营帐之中。若有人对方七佛的脾性了若指掌。那非苏牧莫属。
诸如王禀。辛兴宗。刘延庆这样的老将。对苏牧的所作所为自是瞎子吃饺子。心里有数。
苏牧或许对朝廷和军队之中的势力争斗不是很了解。稀里糊涂当了牺牲品也也不得自知。但他可是曾经将方七佛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物啊。
当苏牧提出方七佛的真正目标极有可能是昱岭关之时。所有人都冒了一身冷汗。
眼下朝廷大军倾巢而出。后日便可抵达富阳。过了富阳便能够占领乌龙岭。而后扼住叛军北上的咽喉。并能够倚仗乌龙岭。与方腊作那最后一战。
可如果方七佛暗度陈仓。从歙州、帮源洞、青溪这三个地方抽调精兵。穿越崇山峻岭。会师一处。奇袭昱岭关。防御空虚的杭州。必将被拿下。
到时候朝廷大军腹背受敌。老家杭州又被抄。被叛军包了饺子。说不得让方腊反败为胜了也。
他们或许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盘。眼下平叛到了尾声。都想着如何争夺功劳。
可那也必须要再大局已定的前提之下。若让方七佛成功夺取昱岭关。拿下杭州。整个战局都丢了。除了吃败仗。哪里还有什么战功给他们去争。
想要分蛋糕。最起码要把整个盘子给保住了。盘子都洠Я恕5案饴涞亍K汲圆蛔虐
想通了这一点。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为此事关系到了最终的胜负。哪怕他们再看不上苏牧。也不得不承认。若苏牧的推测正确。对于大焱的平叛大军而言。这绝对是不可不防的头等大事。
童贯本來只是想让苏牧说说话露露脸。刷刷存在感。洠氲阶约旱男氯涡蕖>谷慌壮隽巳绱司篮椎耐撇狻F馔撇庥钟凶攀愕目赡苄浴V苯庸叵档搅苏骄值氖じ骸
扫了扫噤若寒蝉的诸多将领。童贯也是冷笑连连。知道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提议來。只能假戏真做。一脸凝重地朝苏牧问计。
“事若至此。苏宣赞有何教我。”
第二百五十章 回家的路
五月未央。夜色苍莽。清风徐徐。青溪与昱岭关之间的葱郁林海之中。夜鸟时不时扑棱棱飞出來。不知名的猛兽咆哮奔走。
孙子上有说:众树动者。來也;众草多障者。疑也;鸟起者。伏也;兽骇者。覆也。尘高而锐者。车來也;卑而广者。徒來也。
是什么意思呢。
大概是说前面树林摇动。那说明敌人是偷袭來了。如果草丛里到处是陷阱障碍。却又是故意迷惑我的。有鸟惊飞而起。林子里必定有伏兵。野兽惊骇逃窜的。说明有大军掩袭而來。如果尘头飞扬。说明是敌人的战车开过。尘头散漫铺开。就是步卒方阵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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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七佛熟读兵书。断然不可能让朝廷的人发现自己正在暗度陈仓。为了这次漏夜行军。他可是下过死命令的。
他们洠в忻骰鹬凑獭I踔亮月矶紱'有带上。步卒背负六七十斤重的甲包和军械。满身大汗地行进着。偶尔有人遇着毒蛇猛兽。便传來不小的骚动。但很快也就平息了下來。
方七佛洠в衅锫怼R蛭腥硕紱'有骑马。他腰间挂着的。乃是包道乙遗留下來的混元玄天剑。据说包道乙能够御剑杀人于百步之外。虽然有些玄乎。但这柄剑确是货真价实削铁如泥的绝世宝剑。
雅绾儿已经在前方不远。夜色对她來说不是阻碍。大军夜行反而要靠她担任开路先锋。
不过她终究是孤身一人。潜行大军还是铺开太大。被毒蛇猛兽所伤之人。也已经过百之数。
此时她正蛾眉微蹙。有些手足无措。待得方七佛走近。她才有些自责地朝义父报告道。
“又被咬了…”
方七佛乃是武道宗师。借助微白的月光。见着草地上已经躺着两截黑白相间的毒蛇。被咬军士裤腿已经被割开。伤口并未流血。只有两个黑点。然后整个腿都已经肿胀黑紫。显然是保不住这条腿了。
那军士见得大军师來了。便咬牙要站起來。奈何毒素攻心。整张脸都散发着死气。又如何能站得稳。
“军师。我还能走。我还能走的。”
这军士的眼眸之中满是期待。又满是惊骇。因为这一路上他见识太多这种事情。
军士一旦失去了行动能力。那就意味着。死。
以方七佛令行禁止的脾性。大军断然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而停留下來。
偷袭昱岭关更是奇兵行险。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万万不会留下人手來照看这些伤员。
再者他们轻装上阵。并洠в行┪铩A焦俣紱'有。就算留下人手來照看。这些伤员也只有死路一条。
带着上路的话会拖慢大军的潜行速度。孤身留下來也只有等死。方七佛又担心留下來的军士会心生恐慌。大呼小叫。难免暴露了大军的行踪。
所以一旦出现有人被咬死咬伤。便只能暴尸荒野。若只是咬伤的。也只能…
方七佛将那军士扶起來。轻轻按着那军士的肩膀。而后柔声道:“稍安勿躁。方某留下來陪你便是…”
“军师。”诸多将士自然心急如焚。行军要紧。又岂能让军师在此处惺惺作态。这一次奇袭。可完全出自军士的手笔。更是由军士带队。厉天闰和邓元觉领军。这可是圣公军反败为胜的最后机会了。
“绾儿。继续上路。”方七佛毋庸置疑地下令道。雅绾儿咬了咬牙。只能抱拳应道:“是。”
“继续往前走。”雅绾儿低声吩咐了一句。向导们纷纷发下指令。绕过了方七佛和那名被毒蛇咬伤的军士。
方七佛将军士扶到一边。靠着一棵大树上。这才解下水囊。给那军士喝了一口。
这些个军士平素里哪能见过名震天下的大军师。能得军士亲自照料。心里想着这是走了八辈子的大运了。
“你是何方人氏。”方七佛随口问道。
“小人乃青溪人氏。当初军士募兵之时。小人还远远见过军师咧。”军士笑着。露出大板牙。像个朴实的农家小伙子。
“青溪啊。可知道刘铁树。”
“铁树是咱家叔叔。洠氲骄α鲜宓拿侄技亲拧>锿返母绺缑钦鏇'骗俺。”
方七佛看着那军士眼中炽热的敬佩。眼角却湿润了起來。不过他还是笑骂道:“这些囊球厮狗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來。”
军士还以为军师高高在上。又是读书人出身。必定目中无人。洠氲椒骄θ绱似揭捉恕P睦锏墓寺且卜畔铝恕A冉攀チ酥醵紱'顾上。嘿嘿笑道。
“他们说军师过目不忘。但凡问过名字的。便会记下那人…”
方七佛呵呵一笑:“被方某记着有什么好。方某打仗。可都是将记得名字的先派出去的。”
军士见军师如此说着。也是憨厚地嘿嘿咧嘴笑。但他也知道。军师说的都是实话。
“军师。你会杀我吗。”他的话锋一转。终究还是惨笑着问出口來。
虽然他一直走在前头。有雅绾儿带领着。避过了很多危险。但后方不断传來消息。还是有很多弟兄在夜林里无妄死去。至于那些受伤的。自然是死在自己人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