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当自强-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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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瞧了脸色惨白的周子胜一眼:“奴才不过瞧过两本医书;只略通医理;这医术一道博大精深;岂是奴才能涉足的;还得靠周太医这样医术精湛的神医,才能解豫州百姓的疫病之苦啊。”
安然忍不住轻笑;林杏儿果真是林杏儿啊;睚眦必报的性子半点未改。
郭子善:“林公公之言甚妙甚妙啊;这果真是神仙粥。”
皇上唇角含着笑意:“你个奴才,知道几本医书就敢如此卖弄;这次权且不跟你计较;以后不可。”这话虽是斥责,可怎么听怎么像夸奖;就好比自家的孩子为难了先生;家长嘴里斥责两句;心里不定多欢喜呢;皇上这两句就如此;宠爱之意溢于言表。
太后看了韩子章一眼:“即便梅氏做的真是神仙粥;可今儿却是哀家的寿宴;是御厨比试;又不是在朝堂商议豫州之事;这道粥到底谁赢;却不能以此来论。”
郭子善:“微臣斗胆,不敢苟同太后娘娘之言;有道是民以食为天;国以民为本;只有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无病无灾;才有我大燕的承平盛世;万岁之所以年年办厨艺大赛;不也是为此吗;希望能与天下百姓共享美食;而这美食的定义为何;微臣以为;并非指的是如何珍稀难得的食材;也并不是如何繁琐的烹饪技巧;就像安大厨的这道粥;若能解豫州瘟疫;救万千黎民于水火;那么这道粥,就是天下间至美的佳肴;方才是这道神仙粥的真意。”
“好;说得好。”皇上站了起来:“郭爱卿心忧黎民;真乃我大燕的栋梁之臣;传朕的圣旨;速把此粥方,八百里加急递送往豫州;若能解豫州的瘟疫之苦;朕愿持斋一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齐齐跪下山呼万岁;皇上摆摆手:“起来吧;朕不用你们没事儿就高呼万岁;朕不想万岁;人生过百便是天地造化之功了;哪来的什么万岁;朕只望着,众位卿家能跟郭爱卿一样;时时想着黎民;想着朕给你们的这顶乌纱帽;不是为了让你们鱼肉百姓;搜刮银子;享用荣华富贵的,而是让你们为民请命;为民伸冤;朕最恨阳奉阴违之辈;嘴上喊着要当清官;府里却堆满金银;你们记着;一个贪字不是金银;是你们头上的一把刀;若自认不被朕所知;那就偷着乐去;却一旦朕知道谁贪了银子;就别惦记你们的乌纱帽了;想想你们脖子上的脑袋,还保不保得住。”
皇上这几句话说的众臣冷汗森森 ;脖子后头直发凉。
太后脸色极为难看;这哪是给自己过寿啊;简直成了鸿门宴;而且吗,总觉着皇上这话里有话儿似的;看了皇上一眼:“依着皇上,这御厨比试谁赢了?”
皇上看向安然:“想来以安大厨的厨艺;熬一道比刚这极品山海粥更美味的,也不再话下;却做了这道神仙粥;虽是厨子;却心怀济世之心,着实难得;正如郭爱卿所言;这道神仙粥能救万千黎民于水火;还有何等美味佳肴能与之媲美;依朕看,这道粥不应叫神仙粥;应该叫天下第一粥;而安大厨更是天下第一厨。”
岳锦堂忙给安然使眼色;心说,这丫头怎么傻了;这时候赶紧下跪谢恩啊;这天下第一厨可金贵;皇上御口亲封的;这往后看谁还敢不服。
瞧着安然跪下才放了心;却听安然道:“民妇不敢当天下第一厨之名;蒙皇上垂赐;可否换个旁的赏赐。”
众臣不禁嘘声四起;这丫头还真不知好歹啊;皇上都御口亲封了,还能收回去不成。
安然:“民妇只是一个厨子;而作为一个厨子;应该做的本份便是用美食以享天下食客;故此,民妇不想要天下第一厨的名头;民妇希望天下的厨子,都能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厨;让更多食客能享用到真正的美食;不独有皇宫达官贵人;还有老百姓;哪怕市井里小馆的厨子;也能做出一手好菜来;如此,厨行方能欣欣向荣;那些老字号传承下去之余,才可以创新。”
皇上深深看了她半晌儿:“你想要什么?”
安然开口道:“民妇想请求圣上恩准,民妇开办厨艺学院。
厨艺学院?皇上愕然看着她:“你是说想亲自教授厨艺吗?”
安然摇摇头:“民妇要办的学院并非只有民妇一位师傅;若圣上恩准;民妇打算请天下的名厨前来任教;不管南北;也不论东西;蜀地;广东;潮汕;豫州……所有菜系的名厨,能请的都请过来。”
韩子章忍不住切一声:“你这丫头疯了;咱们厨行自古以来,莫不是师徒之间心口相传;若是依着你的意思,岂不坏了规矩;让我们这些大厨喝西北风去不成。”
安然却道:“你之所以如此说;是不想自己的厨艺绝活儿传给别人罢了。”
韩子章:“这话说的;谁的绝活是轻易学来的;受了多少苦;多少罪;学这么一身手艺,不就为了出人头地吗;若人人轻易可得;我们这些罪岂非白受了。”
安然摇摇头:“若咱们厨行的先辈,都如你这般想;试问,你如今的手艺是从何而来;若人人都死守着自己的手艺绝活儿;最后的结果只会是没落断绝;想想这些无私把厨艺传承下来的厨行先辈们;若没有他们;哪来的如今的南北大菜;御膳宫席;韩御厨这身厨艺又从何而来;难道不该饮水思源心怀感恩吗。”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当谁不知道你的私心呢;不就是想厨行都尊你,敬你;好借此敛财。”
敛财?安然笑了:“广厦万间,卧眠七尺;良田千顷;日仅三餐;要这么多银子做甚;安然只是想把自己的厨艺传承下去罢了,从无他想。”
“好一句广厦千间,卧眠七尺;良田千倾,日仅三餐;若天下人都如安大厨一般;何愁盛世不临;朕准你开办厨艺学院;朕赐名安记;若天下的厨子都能有安大厨这般精湛的厨艺;倒真是天下食客之幸了。”
安然跪下谢恩;退下来;紧张的手直抖;说不怕是假的;谁面对这样握着生杀大权的九五之尊,能不怕;只不过,即使怕;她也要做到自己想做的事。
忽的有些哆嗦的手被一双大手握住; 安然侧头望去;对上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几乎瞬间,紧张慌乱的心便安定了下来;微微一笑;低声道:“梅大;我真的做到了。”
梅大?多久没听她叫过这个名字了;可见小媳妇儿心里多欢喜,安嘉慕一直知道,安然想开厨艺学院的事;不是他不帮她;这学院不是买卖;不是轻易能开的;更何况,官府里如何报;算做哪一类;如果官府不能通过;学院如何能办的起来。
倒是没想到,安然借着今天这个机会,用自己的天下第一厨换了这个;或许,在外人看来;这丫头傻了;用脚后跟儿想,都知道皇上御口亲封的天下第一厨,多金贵光彩;只要顶着这个名头;安然就能永远站在厨行的顶端。
但她却换了一个没什么用的厨艺学院;举凡学厨子的,大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想凭着这个赚银子谋利,绝无可能;说不定,还得倒贴出去不少;这也是厨行里那些知名大厨,不怎么收徒弟的原因。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若天下的厨子人人都有一身精湛的厨艺;那这些名厨大厨谁还会稀罕;所以,安然这个请求对她来说,完全没有半点好处;唯一高兴的,大概只有那些底下的厨子;或者想学厨子的人。
但安嘉慕知道,这是安然一直想做的事儿;只要她想做;她喜欢做;自己就无条件支持;自己稀罕的,爱的,不就是这样一个执拗而古怪的丫头吗;而,遇上她,喜欢她;娶她;爱她,自己从来没有后悔过;也永远不会后悔。
皇上开口应了;御厨大比的结果也出来了;不用说,自然是安然赢;而韩子章忽然疯了一样,仿佛忘了这是何处;开口道:“这御厨大比是我赢了;太后;是我赢了。”
太后皱眉看着他;没好气的道:“谁让你不会做治瘟疫的神仙粥;输了就自认倒霉吧。”
太后这话说的颇有些失身份。
韩子章却道:“若如此论;那小的还做了青精饭呢;青精饭可是比神仙粥还要厉害的神物;吃了青精饭能羽化成仙飞升天界;这岂不是比神仙粥强多了;凭什么就判定小的输。”
他这不提还好;一提青精饭;林杏儿不禁笑了出来:“韩御厨你就别糊弄人了;什么羽化成仙,飞升天界;没见着谁成仙了;不过都是些没边儿的事儿;漫说青精饭并无如此神奇的功效;便有;你那道又不是青精饭;把这样的好事儿往自己脑袋上按;奴才都替你臊得慌。”
太后听了脸色就是一变;冲着青精饭的名头;自己刚可是吃了整整两碗;这会儿还撑得慌呢;这忽的怎么又说不是青精饭了;那自己吃那么多做什么?想着阴沉沉看向韩子章:“ 林兴儿说的可是;你真是糊弄哀家的?”
韩子章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太后娘娘;您莫听这奴才胡;胡说;小的做的就是青精饭。”说着瞪向林杏儿:“你;你懂什么;你怎知我做的不是青精饭?”
“你做的确不是青精饭。”安然上前一步开口:“青精饭乃南烛木染制糯米,经九蒸九晒而成;虽无飞升成仙的神功;却可改善气色;益肠胃;只不过,这南烛木只有初春才有;如今即便有;叶子也不可用于染制青精米;又哪来的青精饭;刚在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方才想起韩御厨所用之物;莫不是青石脂。”
太后忙问底下的周子胜:“何为青石脂?”
周子胜终于等到一个表现的机会,忙道:“本草上曾有记载;青石脂三斤;青粱米一斗;用水浸泡三日;捣成李子大小的药丸;用开水服食一两丸;不会感到饥饿;传说张良辟谷便用此物。”
太后刚松了一口气;便听林杏儿道:“张良成仙与否;奴才不知;不过,奴才倒是知道魏晋至唐;青石脂曾大为流行;服石求长生者不胜枚举;后被朝廷严令所禁;方才渐渐消弭;想来,当时朝廷之所以禁食此物;不是怕老百姓吃了都成仙得道吧。”
林杏儿一句话;太后娘娘的脸色更黑了;这奴才虽未明说;谁不知魏晋这点儿烂事儿啊;因服石中毒者众多;其中多是权贵,当时的朝廷才下严令禁食;这韩子章弄来这东西;哪儿是想让自己延年益寿;分明是要送自己上西天。
想到此,不免怒上来:“韩子章,你竟敢用此种毒石哄骗哀家;该当何罪?”
韩子章吓的裤子都尿了;忙道:“这青精饭不是小的的主意;是柳海跟崔庆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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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青精饭
? 柳海脸色一变;真恨不能上去一脚把韩子章这蠢货踢死;合着他那脑袋就是摆设啊;这么明显的事儿都看不出来;这道青精饭赢的时候,这丫头之所以不吭气;不就等着这会儿翻出来,好收拾他们吗。
这时候若是咬死了不知道;即便有罪,也罪不至死;更何况,刚这丫头也说了,自古以来就有服石求长生的;如果真有毒;那么多达官贵人都是傻子不成。
即便魏晋时期朝廷下过禁令;可也没证明这东西就有毒啊;这还没怎么着呢,他倒先自乱阵脚的胡乱攀咬了起来;咬崔庆还罢了;这咬自己可连着太后呢;不禁厉声道:“韩子章你胡说什么?技不如认输了就输了;这般输不起算什么大厨;这次输了,回去好好跟人家安大厨学学不就得了。”
柳海也精,两句话把事儿又归到厨艺上了;也是间接提醒韩子章;别胡乱攀扯;真要是把事儿都翻出来;只会更没他的好儿。
可韩子章这会儿哪还听得出来这些啊,一个谋害皇上太后之名扣在脑袋上;那就是掉脑袋灭九族的大罪;心里怕的不行;早已方寸大乱;不仅没听出柳海话里的意思,反而觉得这死太监是想把自己扔出来。
心里头又恨又起;咬了咬牙;指着柳海道:“柳海,到这会儿你想撇干净;没门;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今儿咱们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全抖搂出来;看你柳海还装什么好人;崔庆这会儿还病着呢;都起不来炕,哪找的来青精米;就是说南边有乌饭树浸米吃了能强身健体;可惜这时候已过了时令;弄不来;你便说承恩公府养着不少能人;去承恩公府问问,没准有别的法子……”
韩子章话没说完,就挨了一脚;不是别人,正是陈恩公王庚;从席上下来;狠狠就是一脚;这一脚踹的极重;若不是韩子章身体壮实;这一脚下去,弄不好都能踹断气。
如此,仍不罢休;接着又是一脚踹了过来;这王庚虽说如今年纪大了;早年间,却也是习武之人;带过兵;只要是内行的都看得出来;王庚这两脚那就是想踹死韩子章以绝后患。
安然愣神的功夫;已经被安嘉慕护到了身后;在她耳边低声道:“今儿这场大戏才开锣呢;咱们离远点儿,瞧热闹就是。”
安然不免着急的道:“可是……”
安嘉慕酸溜溜的道:“不用担心你那老乡;那小子比谁都精;更何况,有皇上护着;谁能把他如何。”
安然想想也是;林杏儿可比自己聪明多了;断然不会吃亏;便安心躲在安嘉慕后头;瞧这场狗咬狗的大戏。
岳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