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侠-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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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无情正待答话,忽然脸色微变,手指天空道:“瞧,那是什么?我们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天际冲起一团黑影,势子很快,由小小的一点顷刻变成了一大块,直压而下。呼鲁哈惊叫道:“这就是我说的飞天怪物。”
说着黑影已垂天而降,他们才看清这是一头怪鸟,形状如鹰,却长着一颗秃头,一对短翅,身上毛羽稀疏。
那头怪鸟在距离他们约有十几丈高时,倏忽敛翅,如星丸降落,站在空地中间。
它身高两丈多,如一座小山,一颗头如栲栳,一对眼如明灯,两条腿则粗如石柱,曲喙粗逾牛角。
它的体积虽大,行动却十分轻灵,落地无声,对地下金猱的尸体看了一下,状至欢欣,居然伸长脖子发出一阵欢叫,然后目光紧盯着躲在树后的三个人。楚无情低声道:“这是什么怪禽?”
李秋鸿道:“这是一种远古遗种,名叫雷雕,又名秃鹏,虽然长相凶恶,却禀性和顺,可以豢养。”
楚无情道:“它与金猱看来都是山中人豢养,奇怪的是它们好像互相有仇,见金猱被杀,反而十分高兴。”
呼鲁哈道:“它看见我们没有?”
李秋鸿道:“那一定是看见了,它的目光十分尖锐,高在数百丈的空中能看见地下的一头小兔子。”
呼鲁哈道:“假如看见了我们,一定不会对我们有好意,这必是山中人遣来对付我们的。兄弟,你看看对付这种大鸟,要用什么方法呢?”
楚无情道:“那不晓得,对付金猱是我临时起意,现在我对它一无所知,只有先试探一下再说。”
呼鲁哈道:“那还是由我试试看。”
他正待出去,却被李秋鸿一把拖住了道:“造次不得,它爪利力猛,行动奇速,振翅能飞几十丈,比金猱更难对付,你怎么斗得过呢?”
呼鲁哈道:“那也没办法,它挡住了路。”
李秋鸿道:“我看它没有恶意,否则在空中就直接攻击我们了,我们连躲都来不及。”
楚无情道:“也许是因为我们躲在树下,它无法扑击。”
李秋鸿摇头道:“不可能,据我所知,它的双翼虽不长,劲力却无穷,双翅急鼓,可以翻山,连丈来粗的巨木都能连根拔起,如果它要攻击我们,这些树一定挡不住。但它降落时寸草不惊,分明是怕惊动了我们,还是等一下看吧!”
三个人耐心地观察,片刻后,楚无情道:“有人来了,这次我听得很清楚,一共有三个人。”
呼鲁哈忙道:“三个人,是不是师母她们来了?”
楚无情摇头道:“不是的,声音来自空地的那一边,恐怕是山中的人来了。”
他说完不久,果然空地对面的林子里奔来三个女子,初看只是隐约的身影,刹那间来到巨鹏之畔,才可以看清。
三个女子都很年轻,一个汉女宫装,容貌秀丽;一个则身披鹿皮衣,腰围短皮裙,身材健美婀娜;另一个则是苗女打扮,赤足布裙,比另两个女子都年轻一点。
呼鲁哈忍不住叫道:“赛花!妹妹!你没有死?”
那年轻的苗女也扑了上来,与呼鲁哈抱成一团。
兴奋地叫道:“兄长,果然是你。我远远地看着,还不敢相信,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那头金猱是你杀死的吗?”
呼鲁哈高兴地叫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是我新认的兄弟楚无情杀死的。老师!兄弟!快出来,这就是我的妹妹赛花,她在这里,大概不要紧了。”
这时那身穿皮衣,足蹬蛮鞋的女郎也上前道:“兄长,你不认得我这个妹妹了?”
呼鲁哈一怔道:“你也是我妹妹?”
呼赛花道:“兄长,她就是姐姐,赛玉姐姐,也就是十二年前献身祭神的那一位姐姐。”
呼鲁哈看了一下那女郎,连忙放开了呼赛花,跟那女郎抱成一团,喃喃地道:“赛玉,好妹妹,原来你没有死,兄弟!快来呀,我的大妹妹也还在人世。”
李秋鸿与楚无情都出来了,见他们兄妹重逢,不便上前打扰,而那汉装少女也好奇地看着两人。
呼鲁哈拉过楚无情道:“这就是我的兄弟,他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几次救了我的命,兄弟!这是赛花,这是赛玉,也是我所说十二年前祭神的那一个,她原来还没有死,这真是太想不到了,你们快叫楚兄弟呀!”
那汉装女子却笑笑道:“呼峒主,你的兄弟可不是她们的兄弟,应该称兄长吧!”
呼鲁哈一怔才道:“是!是!我欢喜得糊涂了,兄弟,赛玉比你小一岁,她们都该叫兄长。”
那汉装女子道:“虽然你有个兄弟,但还有一位长者在场,礼貌上你也应该把长辈介绍一下吧!”
呼鲁哈也不问这个汉装女子是谁,就一连声道:“对!对!
我真该死,这是楚兄弟的师长,你们也该拜见老师。“
呼赛玉却道:“兄长,你该先见见申小姐,申小姐不但是我的主人,也是妹妹的救命恩人。”
那汉装女子忙道:“赛玉,不可以,我们情如姐妹,哪有主仆之分?前辈,申湘玉有礼了。”
说着她盈盈一福,李秋鸿连忙还礼道:“不敢当,小姐想必是山中主人了。在下李秋鸿,与小徒等因发现赛花姑娘的行踪,以为是被恶徒追逐逃来此地,特赶来救援。”
申湘玉一笑道:“那两个恶徒已被阿金杀死了。”
说着又补充道:“阿金就是被你们杀死的金猱。”
李秋鸿忙道:“李某等对山中情形不甚了解,骤遇金猱似有侵害的意思,不得已乃由小徒扑杀它。”
申湘玉嫣然一笑道:“没关系,我们感激不尽。我们被这头恶兽所困,不得出山,不但使得呼峒主兄妹分散,而且还害得呼峒主的族人骨肉分离,心中甚感不安,只是无可奈何,这位楚英雄扑杀了它,应该受我一拜。”
语毕,又盈盈下拜,楚无情也连忙还礼道:“不敢当,请问小姐是否即为苗疆所奉的神明?”
申湘玉脸色一红,轻叹道:“是的!不过也只是几年前的事,因为我是被掳来的,直到圣母去世后,这儿才由我主持,但仍然要受那头恶兽的气,楚英雄将它杀死了,可谓功德无量,以后苗疆再也不必以少女作牺牲了。”
楚无情愕然道:“那么令圣母才是真正假托神明的人,她已经死了吗?”
申湘玉点头道:“是的!圣母在六年前死了,但她的规矩仍然由那头恶兽维持着,我虽是主人,却一点都做不得主,又没有能力违抗,只得在这儿做傀儡。”
楚无情不解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呼赛玉道:“圣母是个武功很高的人,看中了此地的僻静,就在这儿静修,她有个最大的怪脾气,就是讨厌男人,但她又怕寂寞,所以才假托神灵,要苗区的居民每年送一个女孩子进来,给她做伴……”
呼鲁哈愕然道:“原来每年作为供养的少女,都是给她做伴的,几十年来所有的女孩子都在此吗?”
呼赛玉道:“不!不在了,圣母只喜欢年轻的女孩子,超过三十岁后,就被她处死了,这情形到她死后都没有改变,凡是年满三十岁的,由阿金代为处死,所以此地的女孩子,没有一个满三十岁的,小姐对这种不合理的规定感到残忍,却也没办法,因为阿金太厉害了,我们都不是它的敌手,只好由着它控制一切。”
呼鲁哈道:“有一年我停止用人供奉,结果死了一百名族人,都是圣母所为?”
呼赛玉道:“是的,那是圣母用山中所产的一种迷魂烟,将所有的人都迷倒了,然后由阿金下手,在每人头上咬破一个小孔,吸干血液而死,阿金最喜欢吮食人血了,每隔一段时间,非吸一个人的血不可,每年处死的人都是给它吸血,不够的时候,就由钢羽到远地去攫来。”
楚无情手指那头巨鹰道:“钢羽就是它吗?”
申湘玉点头道:“不错!它是雷雕,是远古遗种之一,已有一百多岁了,是圣母从小豢养的,身躯虽然庞大,性情却极为温驯,比阿金好多了,圣母就仗着这一禽一兽,安居苗疆数十年,因为控制得严,从没有被外人发现,进山的女孩子,只要能安分留下,倒不会受苦,但如想逃离此山,则一定会死在阿金的爪下。”
呼赛玉补充道:“大哥,我入山之后,也想逃出去,但始终没机会,而且我也不敢,即使逃脱成功,也一定会贻害族人,圣母为了维持此地的秘密,一定会把我们的族人全数杀死,所以我跟你们距离这么近也不敢来看你们。”
呼鲁哈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实在不信神灵之说,但自从上次百名族人惨死的事发生,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前来探测了,这次是受了楚兄弟与李老师的鼓励,又发现了赛花的足迹逃向此地,才鼓起勇气追过来。”
申湘玉道:“这也是赛花姑娘的运气好,圣母死后,山口的地火泄口枢纽坏了,无人懂得修复,我也不愿再设那道禁制,才加以填塞,否则任何人进来,也逃不过那,地火一喷。”
“今天赛花进来时,我们都已经早就发现了,阿金本来想连赛花姑娘一并杀死的,但被赛玉认出是她妹妹,再三的恳求,才放过了她的性命,但那两个追踪的人则都被阿金摔死了。”
呼赛玉道:“阿金实在太厉害了,不仅行动如风,全身更是刀枪不入,今天它刚饮过两个人的血,一饮就醉,行动稍稍迟钝了一点,否则也没有这么容易被杀死,大哥,听说族中有外人入侵,究竟如何了?”
呼鲁哈笑道:“入侵的人幸亏仗着楚兄弟与老师的神威,都已经击退了,我们追索赛花妹妹的下落,才找来了此地,被杀的两个人不知是哪儿来的?”
呼赛花愤然道:“他们都是柳叶青的朋友,一来就逼着我去替他们找毒蜂的下落,我昨夜得到鼓声传音,知道大哥受了伤,也需要王蜜,自然不答应,他们一变脸,竟杀了好几个族人,我没有办法,拼死逃到此地,想跟他们同归于尽。”
“大哥,柳叶青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会坏到这个程度?她一来还说是为了你受伤来取王蜜的,她应该还有王蜜,为什么不给你急救呢?我支吾了一下,说等你回来再说,她就变了脸。”
呼鲁哈一叹道:“这一次跟她到中原参加剑会,我才知道人心的奸险,差点没叫她把命骗了去,这话说来可长了,你知道哪儿还有毒蜂,快去找点王蜜来,不仅是我受了伤,还有了位姬姨姨也等着用呢。”
申湘玉道:“毒蜂在这山上就有一窝,不过繁殖已有多年,拆窝取蜜,未免太可惜了,因为这种毒蜂行将绝迹,而它们的王蜜却是疗伤祛毒的圣品,倒不如将中毒而需疗治的人请来,就着蜂窝,取出新鲜的王蜜来疗治,效用反而更好。人在哪儿,离这儿远不远?远的话就乘钢羽去好了。”
楚无情道:“人倒不远,我就去请她们来,这毒蜂既是为数不多,倒是应该妥为保护,因为王蜜不但可解铁线蛇毒,对其他各类蛇毒也卓具神效,我们跟千蛇谷的人结了仇,日后需用此物的机会很多。”
说着回身要走,呼鲁哈道:“我陪你去。”
楚无情笑道:“不必了,你们兄妹久别重逢,有许多话要说呢,还是我去吧!”
呼鲁哈道:“师母她们已经到我的族里去了,你一个人去,又要费口舌解释,再说我也得去看看。”
呼赛玉道:“大哥!恶兽既除,我们也脱离了禁制,族中还有好几个女孩子在此地,当初她们是抱着为族人作牺牲的决心来的,比那些战死的族人更为可敬,你应该去抚慰一下,再说我跟你分别了十多年,心想生聚无望,谁知居然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