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侠-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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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娟一叹道:“这倒是真难了。”
楚无情道:“是的,所以我一听净明师太的叙述后,始终感到难以决定,如果照实告诉她,太伤她的心,不告诉她,又无法交代,所以劝她自己去一趟,让他们自己解决去,谁知她想到了容颜的问题, 自动打消了去意,这也好,至少在她心中,这几十年的苦没有白挨。”
李娇娇道:“她要真去了,会有什么结果呢?”
楚无情道:“很难说,她气度宽一点,跟那位女修者一比自惭形秽退出,自是天下太平,就怕……”
李娇娇追问道:“如果她坚持旧约不让呢?”
“那位异人也会接受的,但真情已不存在了,两个人相处也是痛苦。相见不如不见,这样最好。”
李娇娇愤然道:“还是那个男的太薄幸,照我说,干脆就让老师太自尽后,把她的遗体送去,告诉他其中内情,看他是怎么一个态度。”
楚无情苦笑道:“他肯等上几十年,就为了一个交代,自然也会照前约,以身相殉。因为他只以为他们夫妇重归于好了,还是苦苦地等着,要是知道老师太所受的苦痛,更不会负她了。”
“但是那有什么好处呢?等的人并没有错,前二十年他一直在痛苦中煎熬着,直到另一个人介入时,他才略略宽慰一点,但约定束缚着他……”
李秋鸿道:“是的,他能守义至今,已经算是很难得了,即使他移情别恋,背弃前约,也不能怪他,因为一等几十年,还以为对方是在幸福中,这份罪是够受的。”
白素娟道:“他既然以为对方夫妇重归于好,为什么还等下去呢?这倒是我想不透的事。”
楚无情道:“这个弟子也想不透。”
李秋鸿笑道:“我倒可以猜得出,他对无心竹枝君的个性也深为了解,虽然想到他们可能言归于好,但也怕无心竹枝君急怒之下,杀死了他的妻子,那就是他的罪孽了,在情理上,丈夫杀死一个不贞的妻子并无不对,他不能因此怪罪无心竹枝君,所以他只有苦等下去。”
楚无情道:“不错!不错。一定是这个缘故,还是老师想得透彻,他愿意以死相殉,也是为了这个缘故。”
李秋鸿轻叹道:“不管是情也好,义也好,他们都是很可敬的人,一诺而终生不渝,这是很高贵的品德,只怪造化弄人,如果无心竹枝君不藏下了那封信,或是死后不把地址毁去,结果就很圆满了。”
李娇娇笑道:“他们的结果圆满,我们就苦了,因为这样一来,楚大哥就不会碰到那个异人,也不会成为爹的弟子了。”
李秋鸿一笑道:“这倒是真话,我并不是自私,说起来还真应该感激他们每一个,给我造就了一个现成的好门人。”
“无情,事已如此,我们也无能为力,只有听其自然了,看样子今天也走不成了,我们只好到玉皇顶去借住一宿,明天欣赏日出奇景,同时也等候回音吧。”
他们这一行人是最后离开丈人峰的,由此地到玉皇顶倒是不太远,观中的道士也是个武林中人,对天下第一剑的光临,认为十分荣耀,执礼甚恭,竭诚招待,不但打扫客房供他们歇宿,还准备了十分精致的素肴款待。
饭后聊了一下剑会的情况,各自回房安歇。
第十八章 铁线毒蛇
李秋鸿与楚无情师徒共居一室,两个人都不敢熟睡,闭目假寐,时时保持着警觉。
山夜寂寂。
夜风吹着松涛,其声瑟瑟,间以几声猿啼,别有一股凄凉的意境。
夜深了,山中无人打更,也不知是什么时刻。
但楚无情灵敏的听觉突然发现了有一个细微的声息,那是一个夜行人落地的声音,尽管来人轻功绝佳,但仍被他听到了。
为了保持眼睛习惯,他们早已吹熄了烛火。
楚无情悄悄地摸起了剑,李秋鸿也及时警觉了,在他的耳边问道:“是不是有了响动?”
楚无情点点头,竖起两个手指,表示有两个人来了。
李秋鸿对这小伙子的机敏与判断不禁十分钦佩。
练剑的人耳目总是较为聪敏,因剑道的修养感觉,一种超乎常人的敏锐感觉,所以一个剑道的高手,即使不用眼睛,也可以用听音法去与人交手,而不影响剑法的施展。
自己浸淫剑学多年,也早感觉到有人侵入,但直到一刹那有两个人前来,而楚无情却早已确定了。
但他对楚无情毫不嫉妒,反而感到异常欣慰,轻拍他的肩膀道:“我也认为是两个人,但显然比你慢了一步。”
楚无情没说话,十分注意屋上人的动静。
李秋鸿又道:“不管来的是谁,但只来两个,未免太小看我们了。”
楚无情却凝重地道:“老师,人来得越少越可虑,因为来人显然不准备正面拼斗而着重突袭或暗算;目前他们还在搜索,不知道要对谁下手。”
李秋鸿道:“那一定是柳叶青的人,来找你师妹的。”
楚无情想想道:“可能,但也可能是另一拨人找老师的,因为他们想扳倒天下第一剑。”
李秋鸿发出无声的一笑道:“找我算他们倒霉,我既然有称雄剑会的实力,难道还会怕被他们暗算不成?”
楚无情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老师还是小心点为上。
师娘、娇娇不知可曾警觉,我通知她们二下。“
李秋鸿忙道:“素娟的警觉性比我还高,她一定注意到了。
还是别打草惊蛇,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楚无情道:“不会惊动外面人的,我早有布置了。”
边说边走到床边,将帐子轻轻地扯动。
李秋鸿道:“这样就能通知她们了吗?”
楚无情手指帐钩道:“我防到今夜可能有警,所以用一条细线,通向对面师母的房中,连在她们的帐钩上,有事只要拉两下,她们的钩就会晃动,而且声音很小,外面的人不会发现,这是我与娇娇约好的联络暗号。”
李秋鸿钦佩地道:“你怎么会想到这种办法的?”
楚无情道:“我们将来行走江湖时,必然会遭遇到一些困扰,尤其在睡觉时,不能同居一室,而又需要随时保持联络,我就想出了这个办法,今天是第一次试用。”
李秋鸿道:“方法是好,但对娇娇却不一定有用,因为她睡觉时很沉,一躺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楚无情微笑道:“她说过了,我教了她一个办法,在帐钩上吊一枚耳环,帐钩抖动时,耳环就会掉到她脸上,声音不大,她却会惊醒。回应来了,她已经知道了。”
果然这边的帐也开始摇动,证明李娇娇传回了信号。
李秋鸿道:“我本来还担心这孩子年轻不懂事,有你这样一个细心的师兄照应她,我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了。”
楚无情侧耳静听了一下道:“来人摸到郝大叔与呼鲁哈的屋上去了,而且开始在掀开屋瓦,是摸错了对象?还是故意找他们两人呢?这倒令人费解。”
李秋鸿却笑笑道:“不管对方是否摸错,但找到他们也讨不了好,郝思文除了剑术不如我之外,江湖阅历却在我之上,今天他还提醒我说可能会有麻烦,自己一定随时在注意中,想来也有准备了。”
楚无情凭着灵敏的听觉,判断来人的行动道:“他们掀开了两块屋瓦就停止了,我们再等一下看。”
李秋鸿道:“为什么要等呢?”
“了解一下他们的意图,如果是找错了人,他们一定会立即转移位置,否则就是存心来找他们的,那就不妙了。”
“有什么不妙呢?”
楚无情道:“只掀开两块屋瓦,显然不准备露面,那必然是施用暗算方法。”
李秋鸿一笑道:“如果是想用闷香,他们可打错了主意,郝思文是个老江湖,对这一套精得很。”
楚无情庄重地道:“不会使用闷香,那只要破一个小孔就够了,用不着掀开两块屋瓦,而且也不是施放暗器,那只要掀开一块,就够发射了。”
李秋鸿愕然道:“那他们打算用什么呢?”
楚无情道:“不晓得,但一定是打算送什么东西下去而且是用绳子坠下去的,因为我听不见声音了。老师,我们分头出去吧,你上屋顶上,截住他们,我到屋子里去。”
说着用桌上茶杯中的余茶,倒在窗子的扣榫上,使得木榫受潮而减少磨擦,悄无声息地推开窗子,李秋鸿敏捷地翻了出去,他再如法炮制,拉开了屋门。
郝思文与呼鲁哈住在隔两间屋子的客舍中,他蛇行而前,不用手推门,却从门缝望进去,心中略定。
两人合睡一张宽床,而且放下了帐子,郝思文的布鞋与呼鲁哈的鹿皮靴都放在床前,床上发出呼鲁哈的鼾声,但郝思文却赤了脚,只穿了布袜,躲在桌子下面,显然他早有所觉,对方在动手掀瓦时,他已悄悄地下了床。
躲在桌子底下,是为了躲避屋上人的视线,那两块屋瓦开在正中,藏身别处都漏不过上面的眼睛,只有桌子下面,有桌面挡着,屋上瞧不见,看来郝思文的确是老江湖。
屋上的人等了一下,见屋中仍无动静,才慢慢地用绳子吊下一个长方形的竹笼,由于光线很暗,笼子编得又密,看不见是什么,但显然是活的东西,因为竹笼在轻轻地挣动着,楚无情在担心,桌下的郝思文在纳闷。
他们都判断笼中是动物,最大的可能,含有剧毒的蛇,但看来又不像。因为竹笼很大,分量很重,还用一根粗绳吊着。
如果笼中是蛇的话,就算是一条盘着的巨蟒,也不过十几斤重,用那么粗的吊索,似乎太小题大作了。
正因为不了解笼中是什么东西,他们都不敢轻易动作,只得凝神戒备。
而帐中呼鲁哈的鼾声也停了,可见他也是假睡,此刻也在注意着屋上的动静,紧张得忘了假装了。
屋上的人似乎没有发现屋中已有防备,仍然不断地将竹笼放下来,而且竹笼触地之后,上面还在继续地放下绳索,慢慢地,一圈一圈地绕着竹笼,围成了三尺多宽的圈子,渐渐堆起有半尺来高。
这种异常的举动使得屋中的郝思文、呼鲁哈与屋外的楚无情都怔住了,实在摸不清屋上人的用意。
如果要用笼中的东西实施暗算,为什么要连吊索都放下来呢,而且放得这么多,难道这吊索也有作用吗?
正在怀疑着,屋上的吊索已经放完了,黑黑的一大堆绕在竹笼周围,估计着总有十几丈长,最后的两三丈仍然吊在空中,此刻楚无情发现了两点不对劲的地方。
第一点是竹笼上还另系着两根绳,一根在竹笼的一端,显然是用来打开竹笼活门的;另一根却系在竹笼的上面正中处,那才是真正系住竹笼的吊线,如此,那一串黑黑的粗索必然另有作用。
但是什么作用?
第二点可以解答了,楚无情发现那一大盘黑粗的吊索竟然也是活的,而且开始蠕动,由一长串断成许多节,每一节都有丈许,一种剧毒的蛇。
这是属于云贵边境的一种罕见的异物,名叫铁线,普通的蛇都是独居的,只有这种铁线蛇是群居的。
它们行动时很奇怪,几十条蛇头尾互相衔住,形成一条很长的长线,由群蛇中的首领居先,率领它的部属们行动。
它们的长短都是八尺到一丈,头尾腰身一般粗,仅有尾部略细,但被另一条蛇咬住后就看不出了,望去就像是一整条长绳,皮韧鳞坚,刀剑都砍不断,动作如风,力大无穷,而且专以同类毒蛇为粮,其毒无比。
有人曾经看见它们飞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