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之长剑相思-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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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出口,手上那只灯笼已呼的一声抡起,直向当前一名捕快脸上直抽过来。
这名捕快钢刀抡处,喀嚓一声,已将飞来灯笼斩成两半,其他三人眼看着这般情形,便不再留情,吆喝一声,几口钢刀,同时自四面八方,直向着长脸人全身上下招呼了过来。
长脸汉子敢情不是弱者,只见他身子倏地向下一坐,身子蓦地上个疾转,右腿已势若旋风般地扫了出去,“扑通”声响中,竟被他扫倒了一人。
他竟是得势不让人,手上灯笼早已抛弃,随着右手的一个翻势,只听得哗啦啦一阵锁链声中,竟然由手掌中抖出了一条光华粲然的蛇骨锁子枪。
这条软兵刃原来早已藏在他的右手腕袖之间,用时一抖即出,随他的出手之势,蛇骨尖枪上带出了银星一点,直向着第二名捕快脑门正中上力刺过来。
这名捕快忙疾向后一闪,手上钢刀方自一撩,只听得“哗啦啦”一阵响,已为对方蛇骨轮枪缠了个紧。
长脸人一声冷笑,“撒手——”
随着他蛇骨枪一个硬扳之势,“呼”地一声,那名捕快手上钢刀已忽悠悠脱手飞出。
四名捕快在衙门里,虽然称得上是一时之选,但是却俱非眼前这个长睑人的敌手。
长脸汉子得势之下,杀机猝起,蛇骨枪一个反甩之势,竟然指东打西,只听见“扑哧”一声,雪亮的一截蛇形枪尖,已深深穿进了前面那名捕快前胸之内,一时血如泉涌,顿时一命呜呼。
朝天刀张子扬虽然勒令众捕快上前拿人,心里到底不无顾虑,万一对方当真是来自大内的卫士,自己这个罪可就大了,然而,对方竟敢下手杀了自己的人,情形可就另当别论了。
目睹之下,他嘴里吆喝一声,倏地一个飞纵,自空而降,情急里一口雪花鱼鳞刀,直向着对方长脸人当头劈风盖顶地猛砍下来。
长脸人一声怪笑道:“老小子,你纳命来吧!”
蛇骨枪反撩而上,当啷声响中,直向对方刀身上反卷了过去。
然而,张子扬这口刀上已有数十年功力,可不比刚才几名捕快那般容易打发。随着他力抽之上的刀势,对方蛇骨枪已卷了个空,张子扬一个猛进之式,鱼鳞刀照着长脸人腰上就扎。
剩下的三名捕快,眼看着同伴横死于对方蛇骨枪下,一时惧把长脸人恨之入骨,张子扬这么一加入,他们这里顿时声威大震,一声吆喝,众力齐下,长脸人虽说武艺不弱,到底并非是那等一流身手,可就有些张惶失措,几个照面之下,后小腿上,已吃一捕快的刀尖子捅着了一下,一时血流如注。
张子扬心中一喜,正待趁势以刀背猛砍对方的下盘,将其生擒,却听得身后院墙上一人怪声怒叱道:“好小子,以多欺少。”
话出人到,“哧——”一条人影疾扑面前,现出了与长脸人同样装束的另一名汉子来。
这人两只手上都抡着兵刃,竟是一双峨嵋剑,双剑一长一短,一经抢出,疾若骤雨般,直向各人身上劈砍下来,张子扬不得不即时撤回了递出的刀,双方一经接触,顿时厮杀起来。
千手神捕秦照这时站立在暗处,目睹此情,已发觉到情形不妙。
此刻,他虽然内心甚是冲动,却极力克制着,自忖着此番来势,大悻常情,显然是对方别有意图,自己毋宁保持着超然姿态,静中观变的好。
眼前打杀场面兀自持续着,秦照这一边陆续又加入了多人,长脸人那一边,却仍然只是目前二人,由于双方人数相差悬殊,长脸人这边看上去便显得力有不敌,只是他二人却苦撑不退,亦未见有帮手加入。
千手神捕秦照心里一动,暗忖着对方必有意图。果然,他这里心方动念,即见面前人影连闪,三条人影,已自高处飘落直下。
由于秦照所站立的位置是在暗处,又面向对方,是以把对方看得很清楚,却不愁对方会发现自己。
只见来者三人,显然由后房踏瓦越脊而至,然而由高处飘身而下,自己近在咫尺竟然是未闻其声,来者三人的这身轻功便可想而知。
来者三人一少二老,两个老的俱在六十上下,满脸凶悍狡猾神态,倒是那个少的,看上去甚是清秀,白面无须,如不是身上这套穿着打扮,秦照真会把他当成了一个女的,三个人身上的功夫,却都大有可观,身子一经飘落,俱是向当前那座屋子扑了过去。
不用说,秦照一行等所刻意保护的东西,便是停在这间屋里了。
对方先使长脸人等二人现身捣乱,引起骚动,把看守门户的几个捕头,全数吸住,然后才现出主力,乘虚而入,这一手声东击西的手法,敢情是透着高明,只是却仍然未能逃过千手神捕秦照的一双眼睛。
眼看着这般神态,自是事不宜迟。
秦照一声冷笑,单手向后腰一探,已把一双判官笔取在手上,同时脚下一点,蓦地腾身而起,“呼”地一声,竟自抢先一步,落在了房门当前。
对方三人自是没有料到有此一人,顿时停身站住,年轻的那个居中而站,其他的两个老的,极其快速地向两边闪开,成了三对一之势。
“相好的,到底是现了原形了。”秦照眼睛像喷出火,“这是想干什么?”
却只见当中那个无须少年鼻子里哼了一声,点点头道:“很好,你既然已看出来了,倒也省了事,那就自己动手献上来吧!”
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出声,显然可就露了马脚,敢情竟是个女的——“他”虽然有意压低了声音,可是到底男女音色有别,仍是难以掩饰,一听之下,不由得秦照为之大吃了一惊。
说话的少年,顿时停住了嘴,却把眼睛向着一旁随行的老者之一看了一眼。
二老之一,立时上前一步,手指向秦照道:“凭你们这点子阵仗,又能吓唬得了哪个?还不给老子退开一旁?”
这个老头儿说话口音含着浓厚的川音,两撇杏眉再加上一对三角眼,满脸的暴戾神色,一望之下,即知道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秦照虽猜知对方一伙强人,心存不轨,意欲打劫,却是不知对方的门路家数,直至听出当中那个无须少年的女子口音,才骤然吃了一惊,一时恍然大悟,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猝然自血脉中腾起,几乎不能自己,以至于对方那个四川老人说的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听见,只把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向那个姑娘腔口音的少年人。
“朋友,你报个万儿吧!”声音里充满了怨毒,这显示着他下意识里的刻骨仇恨。
那个姑娘腔口音的人,冷冷一笑,未能立刻置答。
一旁的另一老人似乎情绪一直不大安宁,生怕事有恶变,右手后翻,已把背在后肩上的一口三尖两刃刀取在手上,眼看着就要出手。
中间那个白面无须少年忽然出声道:“慢着!”即用手一指秦照,道:“你大概就是那个人称千手神捕秦照吧?”
秦照身子一阵发抖,冷声说道:“如果我没有看走眼,你便是那个云四姑娘了吧?”
对方那人听得一愕,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己苦心的乔装部署,一上来就被对方看破了行藏,脸上顿时大现尴尬,细眉频挑,现出了一片杀机。
“不错——”她终于自承了身份,“我就是云四姑娘,你原来也许还有活命之机,现在却是饶不了你。”
话声微停,向着身边的两个老人微微作色,扬一下脸,后者早已迫不及待地双双向着秦照左右一齐扑了过来。
二老者一名钻天鹞子董方,一名火赤链何允中,后者即是持有兵刃三尖两刃刀的那一个,其人最是心狠手辣,才博得了这么一个外号,这时脚下一顿,一个虎扑势,率先向秦照身前扑到,三尖两刃刀不容分说,蓦地照着秦照心上就扎。
秦照既然已知道对方即是江南巨寇云四姑娘等人一伙,想到了自己家毁人亡之恨,简直情难自已,万万按捺不往,怒叱一声,将束在腰间的一口罕见缅刀,倏地拔了出来。
“呛啷”一声,银光灿烂里,这口缅刀竟架开了对方老人的兵刃——但只见刀梢卷处,泼出了一天银芒,反向火赤链何允中脸上削来。
一人拼命,万夫难当。
论及千手神捕案照,本身武功,虽说很是不错,却不见得就是董、何二老盗之敌,又是此刻以性命相搏,便见不同。
何允中乍见刀光如疾风暴雨般迎面袭来,一时也难撄其锋,慌不迭向后连退一步,把握着这一瞬间时机,秦照蓦地腾身而起,一起即落,已扑向乔装少年的云四姑娘身前,怒叱一声道:“女贼,看刀。”
缅刀一个疾转,夹着尖锐的一股疾风,直向着云四姑娘当头削落下来。
云四姑娘一声冷笑,忽见她身子一个疾转,一只右手倏地抢出,在空中起伏一下,极其轻巧地直向着对方手上那口缅刀上封了过去。
“嗡”地一声。
云四姑娘的一只纤纤玉手,迎着了对方那口精光四射的缅刀,两相接触之下,秦照手上的缅刀被震的高高弹起,云四姑娘冷叱一声,紧接着跟进的一掌,便直似要取他的性命。
这一掌直取秦照当心,总算秦照命不该绝,猛可里身子向一旁一个疾滚,闪开了对方的五指尖锋,却躲不开对方沉实有力的掌心。
“千手神捕”秦照只觉得右肩头上一阵急疼,紧接身子一震,已被震了出去。
董、何二老更不容情,双双纵身而上,一口七星剑,一把三尖两刃刀,即与秦照的百炼缅刀战在一团。
另一面众捕快合战长脸汉子等二人,一时也难分胜负。
云四姑娘看在眼里,更不迟疑,足下一点,快速扑向当前客房。
一名捕役抱刀当门,乍见来势,奋不顾身地猛力劳出一刀。云四姑娘何曾又把他看在眼中?身形略闪,有如曲转之蛇,极其巧妙地避开了对方刀锋,紧接着云四姑娘递出的右手二指,却直直地插进了这名捕役的双眼,后者惨叫一声,顿时直直地向后面倒了下来,当场昏死了过去。
情势发展至此,已说明了云四姑娘一行打劫的真实意图,随着她进击的两只手掌之下,轰然大响声中,两扇紧闭的木门,已自分散开来。
云四姑娘一马当先地切身而入,却有两口快刀,自左右双双砍劈下来——这一手似乎亦不出她的意料之中,两手分处,双双拿住对方腕门,紧接着向外一分,已把暗袭的二人摔了出去。
但只见不算宽敞的客房里,摆列着十数具挑子,每一担挑之前,皆有两名持刀汉子守护着,不问可知,这些挑担里面装载的是些什么东西了。
云四姑娘冷笑一声,一个快速的扑势,冲向第一个挑子当前,双手猝分,怒鹰搏兔地分向着当前二人胸上力抓过来。
这一手既快又狠,那名捕快原本就蓄势以待,准备好在对方快扑过来时狠砍一刀,这一刀砍是砍下去了,却有似盲人舞杖,毫无准头,一刀走空之下,已吃这个云四姑娘当胸一把抓了个结实。
另外那人也是一样。
云四姑娘在江南地面黑道上的名声极响,传闻她功力极高,这一次出手,虽只三招两式,却极见功夫。
随着她两只手掌力插之下,尖尖十指,有如十把锐利的匕首,深深刺进到对方胸肉之间,一时皮开肉裂,鲜血四溅,由于出手部位,显然要害所在,顿时就昏了过去。
云四姑娘身势前袭,已来到了那担子当前——伸手即向着竹篓抓去。
在场虽然人手众多,惟限于各有职司,两人一组,奉命不得离开,这时眼见着对方这般厉害,更无一人再敢多事出手。
室外打斗得更为激烈,亦无一人再能分身兼顾。
云四姑娘胸有成竹,认定了这十几担子现银手到可得。已把坛盖揭开来了,眼前随着她手揭处,入眼处,果然是耀眼生辉的大个儿元宝。
有此一探,其他也就不必再看,当下冷笑一声,即往后退开一步,就口吹了一声胡哨。
哨音方歇,两条人影,已闪身而进,正是同来所谓的八名“皇差”其中二人。
一个是满脸虬髯的浓眉矮子,一个是面白如纸的长身瘦子,这一高一矮两汉子突然的现身,衬着房间里闪烁的灯光,真有点像是来自阴间的勾魂使者。
却听得门外一人大喝道;“大胆,你们敢。”
一人全身是血,手舞着流光四溢的一口缅刀,猝然杀了进来——正是此次押送灾银,身负全责的杭州府名捕千手神捕秦照。
只见他上半身染满了血渍,已有多处挂彩,身子一经扑入,更不多说,脚下一个上步,疾若飘风般已扑向云四姑娘身前,掌中缅刀夹着一股子疾厉的尖风,直向着后者面上劈来。云四姑娘唇角牵动,冷笑道:“你真是找死——”
刀光下,只见她身子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