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清-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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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就是带着清兵在集聚贤客栈外的弄堂里埋伏的人。
就听颜琼林说道:“本帅这次将集聚贤革命党人一网打尽,熊满堂熊先生居功至伟!要不是熊先生反戈一击,本帅岂能如此顺利。本帅已经报请两江总督刘坤一刘大人,请求刘大人给予熊先生特别奖赏,刘大人已经发来了三千两银子,并且,把杨先生的功劳报请朝廷,朝廷应该还有嘉奖。本帅提前恭喜杨先生了。”
“多谢大人!”熊满堂俯首跪谢。
周宪章心中豁然,他早就猜到,清兵这次行动如此jīng准,革命党人内部必然出了叛徒,现在看来,这个叛徒就是站在颜琼林面前的这个熊满堂。
这个熊满堂原本是两湖哥老会的人,是天目山的一个舵把子。
革命党人大多是留洋学生和爱国华侨组成,他们的力量十分弱小,但他们提出的主张极其宏大,采取暴力革命的手段,推翻满清王朝,结束中国两千年的帝制。以革命党人现有的力量,根本无法实现这个宏大的目标。所以,革命党人采取了联合江湖帮会的策略,希望借助帮会的力量,达到壮大革命党、组建革命军的目的。
在革命党人看来,江湖帮会都是体制外的人物,他们理所当然与清廷势不两立。所以,凡是江湖帮会,青帮、洪门、哥老会等等帮会,革命党人一概是来者不拒,八方结交。
革命党人的资金来源,主要是海外华侨捐款。绝大多是海外华侨对清廷极度失望,他们赞成革命党人推翻帝制建立共和的主张,捐款极其踊跃。所以,革命党人在资金方面,一向是出手阔绰。如此一来,革命党人的确结交了不少江湖好汉,但其中也是鱼龙混杂,甚至,有一些人纯粹是为银子而与革命党人合作的。而且,帮会中人大多有江湖恶习,也不禁止吃喝piáo赌,在上海滩也是各有各的地盘,相互之间打打杀杀。这些人进了革命党,动机不纯,稍有风吹草动,有良心的远走高飞,没良心的,就干脆投了清廷,出卖革命党人。
第079章 孙文来了
熊满堂原本是哥老会的舵把子,手下有一伙弟兄,原本在外滩有自己的地盘,在上海也是小有名气。近些年来,青帮在上海撅起,逐渐成了上海滩上的龙头老大,熊满堂的哥老会被青帮逐出了外滩,rì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后来,经朋友介绍,熊满堂结识了集聚贤客栈的老板师中吉。师中吉加入革命党后,按照革命党人的策略,以客栈为掩护,罗致各方豪杰。师中吉见到熊满堂后,两人一见如故,拜了把子,以兄弟相称。师中吉对熊满堂毫无隐瞒,把自己的身份和主张和盘托出,盛邀熊满堂入伙。
熊满堂满口答应。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师中吉这些革命党人,大多是书生出身,思想很单纯。他们以为,江湖帮会和革命党一样,都是清廷的死对头,双方自然应该jīng诚合作。
而熊满堂心里很清楚,虽然哥老会和革命党都是清廷缉拿的对象,但是,在官府眼里,这两者有着本质的不同。
在官府看来,革命党人是心腹大患,他们危害的是大清国的政权,必要斩尽杀绝。而哥老会这些江湖帮会,只是一群偷鸡摸狗的不法份子,他们最多也就是危害地方治安,绝对不会危机朝廷的存在。
所以,官府对于革命党人和江湖帮会的态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熊满堂与师中吉合作,其实就是想从师中吉那里搞到银子。所以,他表面上对师中吉信誓旦旦,暗地里,却是与革命党人保持距离,并且,想方设法给自己留后路。
师中吉对此却是毫无觉察,他还以为又联合了一帮江湖兄弟,革命党的力量增强了。师中吉对熊满堂极为信任,让他参与了革命党中的机密。熊满堂也向师中吉夸下海口,说是联络两湖哥老会一万多兄弟加入革命党。师中吉毫不起疑,给了他大把银子,作为活动经费。
熊满堂拿了银子,却是恶习不改,跑到上海滩最有名的大乐门寻花问柳,认识了那里的一个头牌小姐,把师中吉给他的活动经费花了个jīng光。
三天前,这小子在大乐门正和那个头牌小姐在床上滚得忘乎所以,被巡防营拿了个正着。
巡防营早就盯上了熊满堂。熊满堂的哥老会被青帮逐出了外滩,本来应该是落魄,可这小子却是大把大把花钱,这引起了巡防营的注意。
熊满堂被抓进了巡防营,只挨了两鞭子,就一口气把师中吉的事交待了出来。本来,熊满堂就没把师中吉这些革命党人当回事,现在花了人家的钱,出了这么大的亏空,他也没法向师中吉交待,干脆出卖了师中吉,那笔钱自然一笔勾销,而且,他还可以在官府邀功请赏,在官府那边拿一笔钱,这种买卖,千值万值。
颜琼林听说熊满堂招了,而且,招出来的是一条大鱼,喜不自胜,立即报告两江总督刘坤一。刘坤一不敢怠慢,指示颜琼林立即行动,将集聚贤客栈革命党人一网打尽。对于熊满堂,刘坤一指示颜琼林,这个家伙一定有话还没说完,务必要从熊满堂嘴里得到更多的东西!
刘坤一的判断完全正确!这个熊满堂知道的东西,还不仅仅是一个师中吉!
颜琼林向熊满堂摆摆手:“熊先生请起。刘大人说了,他本来想保举杨先生为上海道守备,镇守上海。只是,朝廷认为,杨先生虽然有此大功,但功劳尚不足以晋升守备之职,熊先生,这守备可是正五品的职位啊,朝廷轻易不会授予的!”
“这个……”熊满堂心头蹦蹦乱跳。当上了上海道的守备,那就是上海滩最厉害的人了,手里有兵有枪,就连上海道台,也得让他三分。至于青帮、洪门,那更是不在话下。
颜琼林笑道:“当然了,如果熊先生能再接再厉,为朝廷建立功勋,这守备之职,我看非熊先生莫属!要知道,刘坤一大人对你极为器重。”
熊满堂一咬牙:“颜大人,熊某还有机密大事禀报。”
“哦,还有机密?”颜琼林做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捋着胡须说道:“熊先生,要想建功立业,也不用这么着急,以后机会还很多,我看,今天晚上熊先生辛苦了,还是先回去歇息。”
颜琼林果然老辣,这是yù擒故纵。
果然,熊满堂急不可耐:“颜大人,熊某真的有机密大事禀报,这件事事关我大清危亡,还请颜大人务必转告刘大人。”
“有这么严重,说说看。”颜琼林心中一阵激动,脸上却是不露声sè。
“颜大人,孙文回国了,他就在上海!”
熊满堂此话一出,颜琼林惊得一个趔趄,差点从帅椅上跌下来。就连扒在后窗上的周宪章,也是一阵哆嗦。
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周宪章,哪能不知道孙文的大名!他将是中国的国父!
1894年11月,孙文在檀香山组织兴中会,正式提出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国,建立合众zhèng fǔ”的口号,拉开了革命党人暴力推翻满清政权的序幕。
在孙文的号召下,革命党人纷纷从海外回国,策划发动武装起义。尽管,到现在,也就是1895年年初,尚没有正式发动起义,但各地频繁出现了刺杀官府要员的案件,这些案件的幕后,都是以孙文为首的兴中会。
清廷意识到,革命党人在全国发动武装暴动的rì子越来越近了!孙文为革命党人的总头领,为了阻止暴动,清廷甚至派出刺客,前往檀香山刺杀孙文,但都没有成功。
在朝廷眼里,孙文是大清国的头号敌人!他甚至比rì本人还要危险。
rì本人要的只是大清国的土地,丢了祖宗的土地,朝廷还是朝廷,王公贵族还是王公贵族。而孙文是要推翻满清朝廷!朝廷垮了,那些王公贵族们就什么都没了。
如今,孙文竟然自投罗网,回到了上海!
只有一个解释,革命党即将在上海发动暴动!
“这话属实?”颜琼林急急问道。
“千真万确!”熊满堂说道:“就在半个月前,孙文乘坐一艘货轮,从rì本偷渡到了上海。”
“你怎么知道?我们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熊满堂说道:“颜大人,帮助孙文偷渡的,就是青帮的崇明大帅曾国彰!这个曾国彰做事极为隐秘,为了躲过我大清的海上巡防,他们冒着船毁人亡的危险,竟然冒着台风,从舟山群岛偷渡到了崇明岛。”
窗外的周宪章大吃一惊,半个月前,他和郭二杆在舟山海域被曾国彰救上了船,当时他就怀疑,这个曾国彰怎么往台风里钻,原来,那船上不仅有军火,而且,有孙文!
只有孙文,才值得曾国彰甘冒生命危险!
“曾国彰!”颜琼林咬牙说道:“我早就料到,这个曾国彰总有一天要闹出大事来!刘大人养虎为患啊!”
曾国彰在崇明岛自立为王,自称曾大帅,手里握着几百号人枪。但两江总督刘坤一却迟迟没有解决掉他,这主要是因为,清rì战争打了一年多,大清国北方战场上自顾不暇,刘坤一又被调去任总理战争大臣,无暇顾及曾国彰。而且,在刘坤一看来,曾国彰无非就是个会党头目,又是在海外崇明岛上,不会对大清国造成多大的威胁。
然而,这个曾国彰竟然和孙文联手了!
“孙文现在在哪里?”颜琼林问道。
“不知道。”熊满堂说道:“但他肯定不在崇明岛上了。”
“为什么?”
“一个星期前,师中吉说过,孙文到了崇明岛的当天,曾国彰就派出他的心腹张啸林护送孙文离开了崇明岛,潜入上海,与上海革命党人汇合,商讨起义……不,暴乱,具体在什么地方,就连师中吉本人也不知道,师中吉只是革命党人的下级首领,他并没有参与很多重大预谋,。”
“他们什么时候发功暴乱?”颜琼林急急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还有一些rì子。”熊满堂说道:“革命党人发动暴乱,最大的问题是武器,他们从rì本购置了一批军火,但是,由于官军海防查得严,这些军火无法一次xìng送达,只能化整为零,分批运送,这样一来,光运送武器,他们就要花很长时间。”
颜琼林松了一口气。
相对于孙文,师中吉这伙人只是一些小虾米!
“来人!”颜琼林大喝一声。
一个副将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马上前往南京两江总督府,面见刘大人,请示刘大人即可发兵,一是加强上海的守备,严防革命党人发动暴乱,二是攻打崇明岛,剿灭曾国彰!”
“是!”副将转身离去。
颜琼林转身对熊满堂说道:“现在,那些乱党还不知道你已经弃暗投明,烦请熊先生马上回去,继续与革命党人保持联系,探听孙文的下落,若有消息,立即报告!如能抓住孙文,我将报请刘大人,授予熊先生知府之衔!”
“多谢颜大人栽培!”熊满堂大喜过望,向颜琼林磕了一个头,起身离开大堂。
第080章 绑架
周宪章扒在窗台上,心头暗暗吃惊。孙文来到上海,密谋发动反清起义,可事情才刚刚开始,就让官府盯上了。那孙文是未来的国父,如果栽在这里,中国的历史就要改写了!
熊满堂走后,颜琼林也没闲着,开始调兵遣将,在上海各处要道、重要场所派遣人马,加强戒备,白虎堂里,将校们进进出出,很是热闹。
巡防营只是一个地方jǐng备机关,兵力有限,颜琼林用起兵来,也是捉衿见肘。不过,这个颜琼林是个将才,手里有限的兵力,用得却是井井有条,他把布防重点放在了码头、车站、桥梁、邮电通讯、zhèng fǔ机关等机要场所,如此一来,革命党人要即使在局部发难,取得暂时成功,也很难占领整个上海。毕竟,革命党人实力有限,又缺乏民众的支持,很难形成一呼百应的局面。
到了凌晨2点,巡防营中的人马大都派遣了出去,只剩下少数jǐng备人员。颜琼林分派已毕,将校官兵各自散去,大堂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颜琼林一人,靠在帅椅上打盹。
周宪章拔出手枪,轻轻推开窗户,跃入大堂,来到颜琼林背后,把枪口顶在了颜琼林的后脑勺上:“颜总兵,该醒醒了。”
颜琼林一个激灵,伸手就要拔枪,腰间一空,别在腰上的手枪到了周宪章手里。
“你是谁?”颜琼林冒着冷汗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按照我说的做,否则,你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周宪章说道。
“枪一响,你也跑不了!”
“这没有关系!”周宪章笑道:“当上了革命党人,反正也活不了太长时间。”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革命党人抱着必死的信念,与清廷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