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醉-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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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身材虽不魁梧,但站直了身子,双眼一瞪,倒还有点彪悍之气,“本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银州都指挥使黄云彪。哼,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最好赶紧走,否则我家赫连将军一定会取尔等性命的。”
黄云彪语声粗狂,不无威胁,赵有恭沉眉一笑,突然抬起手给了黄云彪一巴掌。这一下可是加了点内力的,黄云彪脖子一歪,嘴角就流出了几丝鲜血。
“我告诉你,别拿赫连铁树来威胁我,现在,问你什么,回答什么,要是敢敷衍,先砍一只手”赵有恭神色清冷异常,指着旁边的马匹问道,“现在回答我,这些战马是做什么用的?”
“哼”黄云彪眼色轻蔑,直接将脸转向了别处。
觉得他赵某人不敢下手么?见黄云彪这副傲然神态,赵有恭撇撇嘴使了个眼色,杨再兴面露凶光,拔出刀就朝黄云彪左手腕砍去,黄云彪也没想到这些人会如此狠,说砍就砍。张嘴想要认怂,已经晚了,刀锋划过,黄云彪一声惨叫,直接晕死了过去。
杨再兴出手如此狠辣,总有些骇人的,阿朱蹙了蹙秀眉,脸上也露出几分不忍之色。相反,萧芷蕴却神色如常,依旧若无其事的打量着面前的战马,如此多马匹,总要挑匹千里良驹的。但凡契丹人,无论男女,大都喜欢马,因为马匹可以给他们带来许多东西。
帮黄云彪止了学,都头一桶凉水,黄云彪也悠悠醒转,此时他嘴唇发白,身子轻轻抽搐着。这一次,他看向赵有恭的时候,眼中没了半点轻蔑之色,代之而起的是恐惧和敬畏。
“还是那个问题,你现在依旧可以选择不回答,不过,另一只手,呵呵!”
赵有恭瞳孔紧锁,黄云彪心中涌起了一股冷气,他咬着嘴唇,颤抖道,“这。。。这批战马是赫连铁树将军为龙门郭三彩准备的,只是肃宁王前去许久,没有音信,所以战马才耽搁在横山。”
“郭三彩?黄云彪,你还是把实情说了吧,这里可是四千多匹良马,郭三彩区区一个沙匪头子,值得你们下这么大本钱?”
听赵有恭如此问,黄云彪眼神躲闪,微微垂下头,口中狡辩道,“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目的,黄某确实不知,如果阁下想知道的话。该去问赫连将军才对。”
“敬酒不吃吃罚酒,邵烈,砍了他另一只手!”杨再兴听令举刀。没有半点犹豫,黄云彪心中一颤。立刻抬起头来,“别。。。别。。。我说,我说,以前听赫连将军说过,好像要在龙门建立一品堂分舵,将如此多战马送给郭三彩,就是希望郭三彩能为我西夏提供便利的。”
赵有恭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许多,怪不得西夏人会下这么大本钱。当真是野心不小啊。如果真的让西夏人暗中在龙门建立一品堂分舵,关中地界的消息也会源源不断的送进西夏,今后要是有什么变故,一品堂武士再配合郭三彩的几千骑兵,出兵北上,只需半日时间就能配合西夏人对延安府形成夹击之势。延安府一失,保安军、定边军很绥德军两万多人马也就失去了依靠,凭着西夏人的骑兵之利,估计不需几日,就能绕后路吞下保安军和定边军。在关中。战力最强的边军也就是保安军和定边军,这两支精锐人马被吞下,南边再无可抗衡的人马。关中大地,一马平川,骑兵南下,不出三日,便可吞下兵力空虚的京兆府和同州府。拿下同州,占据潼关、函谷关,整个关中大地尽在掌中。
西夏人好大的胃口啊,怪不得能出这么大本钱,这不就应了那句话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回眸凝视后方,看着东方瑾。赵有恭有点森冷的问道,“东方先生。这事你可从来没跟本王提起过。”
“殿下。。。此事属下真的不知道,郭大头领生前也从未跟属下提起过”东方瑾知道赵有恭为何会如此生气,如果真的让西夏人谋划成功,那殿下以同州为根基,侵吞关中的计划可就要胎死腹中了。
赵有恭紧紧地盯着东方瑾的眼睛,看他神色中甚是真诚,渐渐地那丝冷意也消退下去。如今想一想,也是侥幸,本来只是想占据龙门而已,如果当时不是自己一心想独吞龙门,不愿与他人分享,也许西夏人和郭三彩联合之计就成了。侥幸坏了西夏人的阴谋,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如今西夏人是不知道龙门发生了变故,一旦他们知道了,一品堂武士一定会大量涌入龙门的。
必须想个计策把西夏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才行,赵有恭沉眉思索着,炽热的阳光烤着山坳,额头汗水淋漓,赵有恭却恍若未觉。
萧芷蕴找一处巨石坐下来,托着下巴好整以暇的望着赵有恭,山风夹杂着一股股热流,扰得人心不太安宁。萧芷蕴很好奇,赵有恭会怎么办呢?此时的时局,对这个刚刚建立起一点根基的赵有恭来说,当真是凶险万分,如果一品堂武士涌入龙门,一旦调查出是赵有恭杀了肃宁王李乾坤,那凭着李乾顺的性子,一定会做些什么的。
越是危险的局势,越能展露一个人的手段才能,更能体现一个人的心性。萧芷蕴不会帮忙的,如果这个男人渡过不了这个难关,那也不值得她萧芷蕴等待了。
足足过了一刻钟,一直惊心思索的赵有恭才睁开眼来,这次,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果决,还带着些冷意。指指地上黄云彪,赵有恭低声道,“邵烈,堵住路口,山坳里所有守兵全部宰了,尸体就地掩藏,让咱们的人也换上西夏士兵的衣服。”
赵有恭的命令,总是这般血淋淋的,听上去冷酷无情。杨再兴不是个刽子手,所以他犹豫了,当抬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直抱着手站在最后边的扈三娘轻声道,“殿下,这事交给属下做吧。”
“嗯,细心点!”赵有恭不会给杨再兴多做解释,如果杨再兴还这般优柔寡断,他日当了战场之上,依旧当不了合格的将军。
扈三娘刚刚转过身,杨再兴却神色一动,咬牙拦住了她,“三娘,你守在这里,此事由杨某去做!”
见杨再兴如此,赵有恭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邵烈,你不恨本王么?”
“不,属下相信,殿下如此做,一定有理由的”杨再兴拱手退下,不多时,山坳一角响起了一阵阵惨叫声,听着那一声声惨嚎,黄云彪吓得双腿打颤,胯下一股尿骚味。顾不得左手疼痛,黄云彪单手撑着地,一点点朝赵有恭爬了过去,“好汉。。。你饶了我吧。。。。我家里有钱。。。有女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赵有恭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一脚踢开了黄云彪,“对不起,你不死,本王就得死。”
黄云彪爬起身,张嘴要说点什么,一把短刀已经穿胸而过。看黄云彪已经死去,赵有恭挥挥手,叹道,“三娘,把他拖下去吧。”
“是。”
萧芷蕴静静地坐着,那一对美目之中,也多了几分钦佩之色。
一声令下,血流成河。这份果决,这份勇毅,宛若“武悼天王”再生。(未完待续)
正文 第246章 勇夫拓跋满
赵有恭一直自比三国曹阿瞒,他崇敬曹阿瞒的随性和不循规蹈矩。可赵有恭真的是曹阿瞒么?不,他们差别太大了,至少萧芷蕴觉得他不是。曹阿瞒终其一生诡计多端,随性而为,爱好女色,表面上看,二人很像,可赵有恭比曹阿瞒还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杀。
杀伐决断,冷血无情,便是曹阿瞒也能做到,因一怒而屠戮徐州,看似无情,多少还有点说得过去。可赵有恭比之曹阿瞒更狠,曹阿瞒做事终究会有些顾虑,还会委婉一些,但赵有恭做事更为直接。每当险局来临,他想到的永远是最干脆最直接的方法,杀起人来也更果断。但就这一点,赵有恭就不是曹阿瞒。
杀人,对于他来说好像是一种功绩,从立足同州开始,一步步都是这样杀过来的,他好像是个天生的屠夫,而杀戮也最适合他。他不愿受半点威胁,骨子里留着一股傲气,谁惹他不快,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杀。所以,他不是曹操,如果说像,也只有一个人,古之武悼天王—冉闵。
冉闵,逞勇残杀,开魏武王朝,一路尸山血海。
一代枭雄傲立世间,靠的就是手中长刀,一道“杀胡令”,杀的北国各部胆寒失色。于契丹人来说,冉闵是个魔鬼,可对汉人来说,冉闵是个英雄,因为是他,在纷杂的末世,在汉人将要陨落的时候,靠着那份悍勇硬生生杀出一条路,保住了汉人的元气。
冉闵,如此枭雄,也许只有一个,未曾想,如今在这个昏弱的大宋竟然又出现了一个此等豪杰。
如今的大宋与之当初又是何等相似。契丹、女真、党项、吐蕃各个兵强马壮,侵吞大宋也是早晚的事情,那是大宋陨落。汉人定要再遭屠戮,今之乱世比之汉末更为险峻。也许。这个嗜血的男人,真的能创造一个奇迹,可要是他真的成功了,那大辽怎么办?凭着他的性格,如无意外,必然是一场场杀戮,直到彻底征服契丹儿女。
站起身来,萧芷蕴走到赵有恭身旁。驻足而立,感受着山间清风,悠然问道,“你这般杀,就不怕么?”
“本王化身为魔,杀得天地无声,世间小鬼,何惧哉?”负手而立,语出浩然,回过头来。目光里饱含深意,嘴角微微翘起,带着点诡异的笑。
没来由的。萧芷蕴的心轻轻颤抖了起来,真不愧是狂夫,话语之中都带着种血淋淋的悍勇气息,她看懂了赵有恭的眼神。她相信,当有一日定*北上大辽,这个男人依旧会举起自己的屠刀,正如他所说,本身就是个恶魔,杀人为丰功伟业。又何惧那世间万千小鬼。
山间岁月,变幻无常。也许横山几月无雨,可就是如此凑巧。一场杀戮过后,横山竟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冲刷着山上的所有,转眼间,就冲走了山中血水,还有那份冷酷的寒意。雨下的时间并不长,傍晚时分,雨便停了下来,就好像这场雨是专门为了冲刷山中罪恶而下的。
雨一停,阳光冲破云彩,看着夕阳渐渐沉落,赵有恭无声地叹了口气。
“邵烈,过了戌时,你领一半人马先行护着战马离开,到了龙州,芷兰和阿娜会在南门接应你的。记住了,一出南门,不要停留,直接赶着马群去绛州!”
“喏,殿下,你还有留在这里?”
“肯定要的,估计拓跋满的人快来了,要是不拖住他,咱们想顺利将战马带出横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正说着,就听帐外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侍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殿下,拓跋满已经到达牛心亭东边了,估再有两个时辰,就会到达山坳。”
“看清楚了?拓跋满可是冲着山坳来的?”
“不会有错,拓跋满是直冲山坳来的,如果不是冲着山坳,他大可直接在娅子口直接北上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来山坳中走远路。”
赵有恭苦笑着摇了摇头,本来还存着侥幸心理的,如今拓跋满直扑山坳,要说他不是冲战马来的,谁信?时间紧迫,赵有恭当机立断,急声道,“邵烈,事不宜迟,速速带战马离开,拓跋满那边,本王自会想办法拖延。”
“喏!”
杨再兴走后,赵有恭让阿朱找来了黄云彪的盔甲,穿上盔甲,稍作一番打扮,便领着人去了牛心亭。至于杨再兴那边,有东方瑾同行,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现在就看他赵有恭能挡多长时间了。
牛心亭地势非常险要,想要进入山坳,就必须经过牛心亭下边狭小的山道,想要挡住拓跋满,就要靠这条山道了。
横山腹部,一队人马两人并排,拉成长长的队伍,此时天色暗淡,再加上白天下了雨,路上湿滑,所以队伍走的很慢。拓跋满并没有骑马,此去夏州,除了横山就是,骑着马倒是多有不便。
“阿联,还有多久到达牛心亭山坳?”天色暗,看不了太远,拓跋满对牛心亭一带又不是太熟悉,所以只能问别人了。
一个干瘦男子举着火把凑了上来,遥望一下,小声回道,“满叔,估计再往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呵呵,这次咱们从山坳里绕过去,估计赫连铁树做梦也想不到的。”
“哈哈,你这小子,可莫要高兴得太早,赫连铁树那个龟儿子也不是泥捏的,还是小心点好”拓跋满会心一笑,伸手推了推旁边的阿联,“别愣着了,赶紧赶路。”
月光昏黄,沿着山路一路西行,大约亥时时分,拓跋满一行人总算赶到了牛心亭。看着头顶模糊的山头,拓跋满总算松了口气,紧赶慢赶,总算赶到山坳了。吩咐下去,党项子弟也放松下来,有说有笑的进了山道。此处狭窄,回声很大,于是一时间竟显得躁乱不堪的。行走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