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色-第124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设立了一个项目公司,华晨中国汽车控股有限公司,此公司由华博百分之一百控股。
他还悄悄完成了对华博的资本改造,其股权结构改为仰融占百分之七十。
在完成了这一系列长袖善舞的资本组合之后,仰融开始筹划在美国的纽约证交所上市。当时,中国还没有成立证监会,仰融的一切运作均无先例可循。为了让上市公司有一个更为合法、合理的身份,仰融筹划成立了非盈利性的中国金融教育基金会。发起人是中国人民银行教育司、华晨控股、中国金融学院和海南华银四家,就这样,仰融戴上了一顶有众多垄断性国营资本背景的显赫的红帽子。
不过从后来看,也正是这个国营资本的帽子害了他自己,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一九九二年,华晨中国汽车在纽约成功上市,融资七千两百万美元,这是中国企业海外上市第一例。对纽约证交所来说,这也是来自社会主义国家的第一只正式挂牌的股票。它在当年的美国股市轰动一时。
华晨上市让仰融一战成名,他很快意识到,无意中踏入的汽车行业也许是中国最具成长性的领域。从一九九五年起,仰融以大股东的身份接管了金杯客车的管理权,把精力逐渐转移到经营工作上。
当时的汽车行业因多年的垄断经营,各大汽车厂家均裹足而行,无太多的战斗心,业内行规重重,暮气十足。当仰融真正进入之后,这位大局观十分清晰和敏锐的战略家很快成了一个让人头痛的颠覆者。
金杯公司的主打产品是海狮牌小客车,在这个市场中,长春一汽的解放牌面包车是当之无愧的小霸王,风头正劲。仰融把全公司最精良的研发人员全部调集起来,专门针对小解放开发出一款低成本的海狮新车型。
在这期间发生过一段很见仰融性情的轶事,仰融曾去长春拜访一汽董事长,对方以傲慢待之,仰融感到非常生气。因此在海狮新车型设计出来后,仰融卷着图纸再找对方,说我这个车一卖,你的小解放肯定就不行了。但是我开发这个车呢,也肯定要亏本。我一个月生产五百台。一年打个折就是五千台,你每台车给我一万元,总共五千万元,我把这个型号的许可证卖给你。这个情况,我是通报给你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按我的方式干了。
一汽的董事长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以为他疯了,自然不会理睬。
但是新海狮推出市场之后,因其造型新颖、价格低廉、营销手段灵活而深受中小城镇用户的欢迎,仅一年后,一汽的小解放就由盈利转入亏损,又两年,被迫退出了竞争。
从一九九七年底起,仰融就开始筹划引进德国技术和设备,打造一条年产十万辆的国产轿车生产线,他提出要制造拥有百分百知识产权的中国轿车。此言既出,业内领袖又是一派摇头景象。
仰融造轿车,并不像别的企业家那样,按部就班,沿台阶而上。他是中国首屈一指的资本运营大师,其胸怀、格局当然非常人可比。他在自主品牌的打造上实行的是双轨并行的战略,一方面。通过委托设计、自身滚动积累的方式培育核心研发能力,华晨出资一亿元,与清华大学联合成立了清华大学汽车工程开发研究院,仰融出任理事长。
另一方面,打破常规的合作模式,在中国加入WTO的大氛围中,和世界级别的汽车公司寻求不同形式和内容的合作。他先后与宝马、通用、丰田等五家国际大汽车公司开展了广泛的合作,这样一来,自主产权的轿车研发便不再是闭门造车。
除了围绕汽车构筑产业和资本平台之外,仰融还频频出手,涉足其他领域。在他的强势运作下,华晨如大章鱼般地伸展出众多的支脉,到去年前后,仰融打造出一个市值高达两百四十六亿的华晨系,旗下有五家上市公司,系内各种关联公司一百五十多家,其中控股一百三十多家。
如今的华晨已经拥有八条汽车生产线,十多家汽车整车和部件工厂,在中国汽车行业形成了一个前所未见的金融与实业交融结合的体系。
在仰融的规划中,未来的华晨将在一家金融控股公司之下,形成汽车、金融和基础建设等三大板块,其中汽车占总产值的八成,到二零一零年实现一百五十万辆的产销,两千亿元的营业收入,两百亿元的利润。
无疑,如果这个目标得以实现,华晨就将成为中国最大的汽车公司。
可惜的是,范无病中途横空出世,杀入了国内的汽车市场,并且推出了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各种车型,一下子打破了他的计划。
不过尽管如此,两千年年底,第一代中华轿车还是在沈阳下线。
去年一月份,为了表彰第一辆中华轿车下线,沈阳市政府特意举办了一个很隆重的仪式,授予仰融荣誉市民的称号。而两千年的公司业绩,华晨的税后利润为创记录的十八亿,在汽车行业里仅次于范氏、上海大众、一汽大众。
去年三月份,沈阳政界发生大地震,市长、常务副市长因贪腐而被拘,案情涉及广泛,全市的重要涉案官员达一百二十多名,作为沈阳市最知名的大企业,华晨与政府有十分密切的互动,现任首脑的落马自然会影响到仰融的战略思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仰融的判断力终于发生了偏差,走了一步错棋。这一步错棋导致了他整个事业的大溃败。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感慨与启发
正是在这个敏感时刻。他开始与英国着名汽车公司罗孚商谈,规划南下新建汽车基地。罗孚是一家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老厂,由于成长缓慢,近年来亏损累累,正急切地在全球范围内寻找卖家。
仰融与罗孚的谈判很快上升到全面合资,仰融提出的合作方式包括,合资后罗孚的所有产品都搬到中国生产,保持罗孚英国研发中心和欧洲销售体系的存在,每年在中国生产的产品中,出口欧洲的用罗孚品牌,在中国和亚太区销售的打中华品牌,罗孚帮助华晨完成发动机的升级换代,并在发动机上打上中华商标。
这是一个让人憧憬的大型合资项目,它是中国企业家第一次以整合者和拯救者的角色出现在国际主流商业舞台上。
进入新世纪之后,崛起的中国开始在全球经济竞争中展现更为强势的力量,一些快速成长中的大公司都在试图通过购并与合作的方式进行跨国发展和实现产业升级,华晨与罗孚的合资应该是最早和最让人期待的项目之一,与日后的联想购并IBM的PC事业部、TCL收购汤姆逊彩电等相比,仰融所表现出的主动心和企图心似乎更大。
如果此次合资成功,中国汽车行业的版图将全部改写,甚至连成长航线都可能赫然改道。其意义之大。绝不亚于十年前的华晨美国上市。
在相关协议都签署抵定之后,仰融做了一个让他懊悔终生的决定。
在这位优秀的战略构架师的算计中,招招精准,环环紧扣,所有的要素都已完美齐备。可惜,他偏偏漏算了一个似乎很不重要的一点,东北方面的心态。
在辽宁省和沈阳市政府看来,仰融这次是想乘乱溜走了。
一位投资银行的分析师认为,站在辽宁省、沈阳市的角度看,仰融的做法如同掏空金杯汽车,让金杯汽车为他在外省的项目输血。
政府与仰融的谈判细节从来没有公开,不过其沟通的结果众所周知。政府方面希望仰融把罗孚项目放在辽宁,年初由大连市委书记升任辽宁省的省长还具体地提出了一个大连方案。
但是仰融则坚持在宁波建厂,不过他承诺沈阳仍然将是华晨的客车基地。
显然,这是无法让政府满意的答复,就这样,矛盾突然在去年秋天激化了。
拉锯式的谈判在今年春节后破裂。
三月,财政部企业司下发公函,将华晨及其派生的所有公司,一次性划转辽宁省人民政府,所有债务也一并划转,公函要求抓紧时间审计,以防国有资产流失。
接收小组当即向仰融宣读了这封公函,仰融继续以不妥协的姿态行事。
三月二十一日,华晨汽车在英国宣布与罗孚合资的新闻,并出资一亿元买下宁波的建设用地,一次性向罗孚支付一千五百万英镑的技术转让费用。
一周后。工作小组进驻沈阳华晨,开始全面清查、核查、接收华晨资产,双方撕破脸皮,决裂无可挽回。
五月,仰融飞到山西五台山求祈拜佛,随后住进了上海瑞金医院。月底,他以旅游护照悄然赴美不归。
六月中旬,华晨汽车董事会解除了仰融的公司主席、总裁等职务,理由是不恰当地作出与基金会的业务方针相违背的业务决策,并因而不能顾及本公司股东的集体利益。
第二天,华晨与宝马的合作项目建议书在国务院办公会上获得通过。而在半个月前,中华轿车也登上了最新的车辆生产目录,正式获准量产面市。
六月底,身在美国的仰融将持有的华晨中国股票在香港股市全数抛售,套现将近九千万,至此,仰融出局的猜测得到了公开的证实。
仰融出走后,宛若迷宫的华晨系实非外人可以掌控,因此,辽宁方面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挽留团队骨干。
最终,仰融的四位助手、被外界称为华晨的四大金刚均同意留任。这四个人的留任使仰融的孤身出逃更像是一场众叛亲离的闹剧。
八月下旬,中华轿车的市场投放仪式在京城隆重举行,最先上市的中华标准型产品市场售价为十七万元,它成为国内市场上又一款可以同国际品牌抗衡的中档国产轿车。
缺了仰融的华晨,毕竟让人感觉有点儿不大适应。
造成决裂的导火线,是位于宁波的罗孚项目被理所当然地终止。当时,土地拆迁已经完成,办公大楼也开始启用,四辆被罗孚改良过的样车已基本完成,新车型正在日内瓦展出,发动机的改良正在进行中,严格按协议办事的罗孚已经把所有生产设备清单移交中方。
当华晨新领导层以立项有误为理由,告知罗孚和宁波方面的时候,他面对惊诧无比的眼光,回答不出一个解释的理由。为了终止合同,华晨赔付了两亿多人民币。
当然,甚至美国的仰融自然也不甘心如此收场,他总是要给东北方面添点儿堵的。
因此,仰融通过香港华博财务公司以侵占资产和行政侵权为由,向京城高级人民法院起诉中国金融教育发展基金会和财政部,其直接诉讼争议标的达二十亿元,成为新中国成立以来涉案金额最大的产权纠纷案。
仰融是那种总是在创造记录的人。为了表明自己的合法性与无私,他甚至签署委托书,宣布将法律确认之应得的华晨资产,全部捐献给非盈利性社会团体或慈善机构。
不过显然东北方面对此非常恼火儿,辽宁省检察院以涉嫌经济犯罪发出通缉令,正式批捕仰融。而京城法院则认定仰融的起诉无可诉性,暂不受理。仰融转而在百慕大起诉华晨中国汽车,在美国联邦哥伦比亚地区法院起诉辽宁省政府。最后均因不在管辖权内而告失败。
新任华晨主席则对记者表示说,仰融先生在本集团的管理、运作和业务的参与是微不足道的。
而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仰融离去后,华晨系也开始日渐衰落,当年许下的宏图伟志最终也没有能够实现。
事实上他本人也感到有些懊悔,认为自己当时真的没有想到,把项目放在宁波会惹出这么多事来,要是放在大连,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范无病冷眼旁观,心里面却看得非常明白,对于仰融的这些举动感到有些晒然。
事实上,他只不过是一个资本玩家而已,根本当不得企业家这个称号,尤其是在政治上更加幼稚,不知道国内的形势如何,假如他能够继续将新基地建在东北的话,相信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他居然异想天开地想要将基地外迁,那就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了。
新省长刚刚上任不久,当地最大的企业就想要外迁,这说明什么问题?这不就是说明当地的投资环境不好,投资商想要改弦易辙吗?这不就是说明投资商对于新省长没有信心吗?
以己度人的话,范无病觉得如果自己是那位新省长。也会对仰融的这种行为感到万分恼怒的,这不是明摆着要欺负人吗?
任何一个官员,都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出现的,这是一定的。
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仰融的企业并不是完全的私营企业,当时为了方便起见,他很不明智地位企业套上了官方色彩,因此如今政府方面要对付他,自然就能够举起合理合法的大棒来,把他一棒子打死,而没有翻盘的机会。
毕竟。任何想要同政府对抗的疯子,都没有什么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