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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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负责审讯的李主任一听柳文成和杨宝新同时到了，不免也慌了神，赶紧吩咐了两声，匆匆朝楼梯口跑去。
“柳、柳书记，杨书记，你们好……”李主任一个劲的鞠躬说道。
“嗯，我和杨书记是来看望吴建国同志的。带路吧。”柳文成不假辞色的说道。
“呃，这个……”李主任头上冒出一层汗水，支吾着挡在楼道中，脚步丝毫不动。
“怎么？不能见？”柳文成眉毛一竖，道。
“这个，案子还正在审理中……”李主任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硬着头皮说道。
“你的意思是信不过我柳文成的党性？还是信不过杨主任的原则？”柳文成沉声说道。
“啊……”李主任傻愣了，这话太重了啊，这个帽子一般人可戴不起，更何况自己还是个纪检干部？
“小李同志。我和刘书记来，也是想帮你们纪委做做建国同志的工作的，”杨宝新淡淡的开口说道，“如果建国同志真有问题。我和柳书记会劝他配合你们的调查，主动交代问题的，你这样拦着，对于开展工作也不利嘛。”
李主任眼见得杨书记貌似比较好说话，赶紧说道：“嗯，杨书记说的是。这个，只是石书记要求……”
“他马达，石书记算几吧老几？”吴天却忍不住破口大骂，“柳书记、杨书记在这儿站着，你却要听石哲的话？你还想不想混了？”
“呃……”李主任望着吴天发愣怔，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俩鸡蛋。
“吴天，怎么说话呢？”柳文成扳着脸训道，嘴角却微微上翘着，转头对杨宝新说道，“杨主任，你这当师父的不够严格啊。”
杨宝新也笑道：“这小子不好调教啊，要不以后我教他强身健体，你负责教他修身养性好了。”
“别，别，我这脾气发作起来，只怕比他还要暴躁。”柳文成一边说着，一边瞥了李主任一眼。
可怜李主任被这两大一小三人的对话，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再碰到柳文成那淡淡的一瞥，立马就崩溃掉了，一摸额头的汗水，讪笑着说道：“柳书记，杨书记，你们，你们这边请……”
柳文成和杨宝新相视微微一笑，径直跟着他进了楼道尽头的一个房间。这间房间本来是一间客房，不过房间里的床已经被立到了墙角，房间当中并排放了两张桌子，背对门口的一面正坐着吴建国。
“爸！”吴天一看到老爸的背影，当即叫了一声，待得吴建国转回身来，吴天看着父亲憔悴的面容、干裂的嘴唇和通红的双眼，不禁感到眼眶一热。
“嗯。”吴建国看到儿子，嘴角牵扯着笑了一下，朝儿子点了下头，然后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柳书记，杨书记……”
柳文成朝吴建国点了点头，道：“建国，你受委屈了。”
吴建国说道：“受点委屈不要紧，只是怕耽误了工作。”
“建国，你先坐下。”杨宝新看到吴建国站在那里，需要倚着桌子才站得稳，叹息一声，转头对李主任说道，“小李同志，麻烦你去给建国同志拿点茶水、饭菜。”
李主任老脸一红，赶紧招呼了房间里的两位工作人员一块儿退了出去——虽然鉴于吴建国的身份背景，他们没敢对吴建国用手段，不过一些“常规手法”却是比不可免，两天来吴建国粒米未进，期间只喝过一杯水，并且被一盏两百万的白炽灯照着，十来个办案人员轮番上阵，一眼都没睡过。
显然这情况一眼就被杨书记给看透了，真要追究起来，他们怕是也不好交代。
李主任匆匆跑到楼下，交代了招待所尽快准备一些饭菜，又亲自打了一大杯白开水，拿了一包饼干跑回楼上，到了门口先使劲咳嗽两声，才敲门进屋，里面众人自然已经停止了谈话，李主任将茶水饼干放在吴建国面前，正要再退出去，柳文成却叫住了他：“李主任，我和杨主任已经和吴建国同志谈过来，关于你们所说的问题，相信是被人故意陷害的，我希望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们能保持对吴书记公平公正，不能让他受了委屈！”
李主任咬了咬压，重重的一点头，道：“好，柳书记、杨书记请放心，我会尽力保证吴书记不会受委屈的！”
柳文成点了点头，和杨宝新对望一双眼，说道：“建国，你放心，这件事情很快就被查清，市里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家里的事儿也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小天的。”
“好。”吴建国点点头，嘴角挂上了轻松的笑意。
说罢，柳文成、杨宝新便带着吴天告辞离去，李主任慌忙屁颠屁颠的将两位大佬送下楼去，直看着众人上车离去，这才望这重重夜色，重重的舒了口气。
“主任，这……今天晚上还审不审了？”一名跟在李主任身后的纪委工作人员小心的问道。
李主任顿了一会儿，说道：“算了，已经两天了，再熬下去，真要吃不住闹出意外来，不好收拾，缓一缓吧……”
缓一缓吧，不缓也不行啊，谁曾想吴建国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竟然能劳动柳文成和杨宝新大晚上的连襟探望？要说柳文成也就罢了，本就在石书记的预料之中，可杨宝新也做出这么强势的姿态，却是始料未及啊。在李主任看来，石书记虽然有某位领导的影子，能稍稍压得柳文成一头，可断然抵挡不住柳文成和杨宝新双方联手！
更要紧的是，别说石书记背后那位了，就是石书记自己，也只是电话联系，给自己下命令严查严审，而柳文成和杨宝新却是不顾物议亲自前来探望，态度迥然不同！
李主任一番思忖，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对于自己来说，如果继续一条路走到黑的继续对吴建国使出凌厉手段，只怕不管最后吴建国究竟有没有问题，自己都得承受着杨柳两人的联手报复！
如此算来，还不如稍稍转变一下立场，不说完全倒向杨柳了，最起码可以遵照着柳文成的吩咐，不让吴建国太受委屈，最起码可以保证万一吴建国真的没事的话，自己不至于太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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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翻盘
在石哲看来，只要最终确定了吴建国有问题，那前期办案程序上的一些不规范，就不足一提。可两天时间，除去第一天在吴建国家里搜出来的两条烟以及区区两万多块钱的存款和现金外，再无丝毫进展。
而与此同时，各方面的压力却纷纷涌来，首先是柳文成高低质问市纪委的调查流程不合理不合法的问题，接着市长袁辰阳也此事表示了高度关注，要求市纪委给出一个合理解释。
对于来自市里的压力，石哲还能硬着头皮顶着，自己只管不去办公室上班，不接电话也就是了，可面对省里面发出的声音，石哲就无力抵抗了。
首先是省顾委副主任杨宝新在省顾委临时会议上，公开对商城市纪委的做法提出批评，随后，省几位某位副书记也向商城市纪委打了电话，表示了对此事的关注，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省直单位的领导询问情况，搞得市纪委负责接电话的办公室主任头大如斗——没办法，省里领导的电话不得不接，可市纪委几位副书记全都玩儿起了失踪，不是出去调研，就是生病请假，只能辛苦办公室主任留下来挨训。
石哲虽然人不在办公室，可严控指挥的力度并没有减弱，甚至脾气都暴躁了许多，逮着几位具体办事人好几桶大骂，催着他们赶快搞出证据来。同时，石书记又将这个情况上报给某位领导，请求支援。
某位领导也终于没让石哲寒心，在事发第三天，安排省纪委派出了一个调查小组，接手吴建国的案子，并兵分三路，一路开往商东县，重点调查吴建国负责的几个项目中存在的问题，特别是大河酒厂于吴建国的关系。第二路则前往风云公司，以省纪委之威。调查风云公司账目以及是否存在行贿的情况。而第三路，则是接管对吴建国的审问，以及补救完善对吴建国的调查程序，补漏缺失的环节。
毫无疑问。如果继续拖延一半天的时间，市纪委对吴建国的调查程序就会变得合理合法，不再存在问题了，至于能不能从大河酒厂以及风云公司找到更确凿的证据，却也绝对不会是什么难事儿——说你有你就有。没有也有！只要大河酒厂以及风云公司的账目中存在那怕一点不清楚的地方，都会算到吴建国头上去！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可没有一半天的时间可以用。
三组的人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关于李红旗给吴建国送钱的事儿，究竟是不是故意诬陷，当然就要先找到李红旗对对口供了，可谁曾想等到三组的人赶到金海区那家招待所的时候，却惊愕得知，李红旗夫妇被警察抓走了！
这家招待所并不是市纪委的定点招待所，而是一间很小的民营招待所。毕竟李红旗夫妇的身份非常敏感，石哲也生怕被对方从他们身上打破突破口，所以才特意叮嘱了让李红旗找个小招待所躲起来的。
可谁曾想昨天夜里刚好赶上市局“扫黄”，在循例向李红旗夫妇要结婚证的时候，好这两位却拿不出来，便被市局以涉嫌卖。淫嫖。娼被带回去深入调查去了。
消息传到石哲这里，石书记勃然大怒，拍着桌子给陆建明打了电话，质问陆建明为什么要把市纪委的重要举证人给抓走。陆建明淡然回应，只说这是市局的常规调查程序。要知道昨天晚上在那家小招待所里可是真的抓到了三四个失足妇女的，那个李红旗和施琴拿不出结婚证，又怎么能证明他们是真夫妻？为了逃避市局扫黄行动，连自称是父女的情况都遇到过。市局也是合理怀疑，本着负责的态度，自然要把情况调查清楚的。而今天一早，市局就已经派人去商东县调查李红旗、施琴两人的关系了，如果能够证明他们确实是夫妻，市局自然会放人的。
可怜石哲再火大三分。也拿市局无奈，谁让陆建明不但是市局局长，还是市政法委书记呢，论起来人家的地位和咱属于同级，就算自己资格比他老一点，却也拿他没办法——这件案子上面那位断然不适合亲自出面干预的，而陆建明背后的柳文成却已经不惜赤膊上阵了，自己实在抗衡不得。
石哲一边赶忙将消息上报某领导，请求领导让省厅出面对市局施压，一边盼着李红旗的嘴巴能硬实一些，尽量再拖延一点时间……
可问题是李红旗他老婆哪儿没见过市局这么大的阵仗，被负责审讯的大东三言两句就吓唬得全都招了！
“李红旗，你看看这是什么！”大东拎着口供就直奔隔壁房间，把几张笔录重重的拍在李红旗面前，说道，“现在你说不说都无所谓了，设计诬陷县委书记，你就等着坐牢吧！”
李红旗拿起笔录看了几行，顿时双手就抖了起来，虽然老婆对整件事情知之不深，不过关于给吴建国送礼，在烟盒里塞钱的事情，却是招认了——李红旗有点想抽自己的嘴巴，干嘛当初给老婆说这是要诬陷吴建国一回？只这一句话，就足以让当初的计划功亏一篑，更要命的是诬陷领导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大东却不等李红旗缓过神来，一把又将笔录收了回来，望着李红旗冷笑一声，再不废话一句，转头就走。李红旗一愣，眼见得大东即将走出审讯室，赶紧叫了一声，道：“我，我全招，我要求宽大处理！”
“哼，晚了，现在用不着你招了！”大东说道。
李红旗激动的站起来嚷道：“不，不，有好些情况我老婆并不知道，我全都招……”
大东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说道：“那行，你先说说看，要是有用再说别的。”
李红旗颤抖着重新跌坐回椅子上，开始说了起来……
下午两点钟，《商城晚报》继续连载商东县经济改革建设的成绩，今天报道的是商东县蔬菜大棚项目，同样详细的数据，同样直提吴建国的大名，很是称颂了一番吴建国对于发展农村经济的成绩，并且今天的报道比起昨天那一篇匆忙而就的文章，更具有可读性，感染力，很多市民看过之后，都不由自主的加深了“吴建国是一个好官”的印象。
而省报方面却没有了关于吴建国被调查一事的进一步报道……
与此同时，商东县大河村终于同意了省市纪委联合调查小组的调查，将厂里的账目全部摆在了他们面前，任由他们查阅，和请村民协助询问相关问题。
在市里，风云公司也同样向调查组开放了详细账目，可调查组的人却傻了眼——风云公司三年的发展，拥有着电风扇、食用油、方便面、随身听等几大产业，同时还涉及到包装、运输等相关配套产业，涉及资金流量高达数十亿元，所累积下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