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天唐-第2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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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三军;仆固俊性如烈火,刚猛有余谋略不足;屠狼沉稳异常,却性情过于单一,终究难成帅才……”
“哦?是吗?朕却觉得爱卿孙儿高千里,有勇有谋却是帅才之人!”正待高崇文要说及高骈之时,李渼却突然出言打断道。
高崇文却是微微苦笑,李渼的这点小心思他岂能不知,于是摇了摇头无奈道:“千里,虽有勇有谋,但心胸却不够宽广,为帅者,若是没有容人之量,纵使是有帅才那又如何,到头了仍旧是个孤者!圣上你说呢?”“这个……”李渼顿时神色尴尬,被高崇文这一语双关说的哑口无言。
第096章 临行嘱托
当李渼从南平郡王府出来后,神色却是极度的复杂,对于高崇文所说的那番话,李渼又作何感想恐怕无人得知。不过在李渼回宫之后便传下旨意,命都畿道节度使高骈率领所属部众,火速前往东川驰援颜庆复,将南诏大军堵截在成都城外。随后又传旨魏博节度使屠狼亲率麾下骑兵,星夜向河西进发与张淮深共同抵御吐蕃铁骑。
待这两道旨意下达之后,李渼紧接着又下了一道旨意。特命礼部侍郎白世言前往河北,一则为了弄清命案与盗取经文两件事情原委曲直,二则也是作为和谈使者平息两族的怒火。如今的时局已然显得有些动乱,每个人都处在一个紧张的气氛之中。而范阳的侯府之内,陈浩却是在后院的亭子里,坐在棋盘的侧面,一手执黑另一手执白,面沉似水的落下棋子。
棋盘上黑白棋子犬牙交错难辨胜负,若是仔细分析却能看出,这盘棋局黑子此刻却是略占上风。这时一阵轻风吹来,陈浩剑眉微微颤动,从棋局的沉思之中走出的他,对着院门外轻声道:“既然来了,易兄何不进来与陈某对弈一局?”
他的话音刚落,院门外果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此人身着一身便服,前额那缕白发却是尤为醒目。陈浩说的没错,此人正是范阳节度使易成天,今日他受陈浩邀请才来到这里。自从两个月前陈浩在府门口昏倒之后,就一直闭门不见任何人。就连他这个老朋友,也是被无情地拒之门外。
而就在今日清晨,得知陈浩有事与他相谈,他便推掉了所有的琐事早早的来到侯府。在询问随从得知陈浩身体安然无恙时,易成天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在院门口见陈浩专注于弈棋,他就有没好意思打扰陈浩的雅兴,想等陈浩这局棋下完了再进去也不迟。可就在他准备退回客厅等待时,却被陈浩突然喊住了身形。
“长风,关于弟妹之事,还望你节哀顺变!”转过身向亭内走来的易成天,虽然见陈浩神色如常,但是他知道这一次穆鲁诗雅的死对陈浩打击很大。
陈浩没有回应也未有起身,而是右手又落下一枚黑子,随后自顾道:“凡事不可强求也不可多求,易兄,请坐!”
易成天看着如此平静的陈浩,心中却是极为忧虑。陈浩越是平静无常,就越是让易成天心中不安。要知道当初陈浩可是为了穆鲁诗雅,私闯禁宫公然叫板当今圣上,二人之间的感情由此见可见一斑。在易成天看来,此刻陈浩正是极力隐藏心中的那份伤痛。
他身为范阳节度使,竟然让新娘惨死于他的管辖之地,这不让他心存愧疚之情。当初他可是言之凿凿的在陈某面前拍着胸脯承诺,只要是在幽州举办婚礼,就会确保一切万无一失。曾经的承诺犹在耳畔,而是如今却是这般的结局。
如今不但未能确保穆鲁诗雅的人身安全,反而导致尸骨不全至今未有抓获元凶。这种发自内心的自责,已经折磨了他很久。曾经多次想借着探望的机会,向陈浩表达他的歉意。但是陈浩的多次拒而不见,已经让他误以为陈浩对他心存怨气。
如今陈浩的这种平淡,更是让易成天心中愧意愈深,于是来到陈浩近前单膝跪地惭愧道:“长风!易某有负所托!”
“易兄此番太过严重了,凡事皆有因果不是你我所能预知,再者而言,陈某又何曾怨过你分毫?前些时日陈某之所以拒不见客,实在是因身体不适,而且陈某也需要好好思考一些事情!易兄,可不能误会陈某才是!”陈浩双手托起易成天,继而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待易成天心绪忧虑的坐下之后,陈浩接着轻声道:“易兄,陈某今日请你过府一叙,却有一事陈某临行前需要嘱咐于你!”
易成天闻听此言不觉一愣,随后凝眉深锁疑惑道:“长风,你要离去!?”
见陈浩轻松写意的微微点头,易成天的心中却是莫名的一阵失落,沉默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看来你是不想卷入这场大战的漩涡之中……”
如今吐蕃与南诏已经连克数城,西南两地战火已经燃起,而此时河北面临奚族与契丹两个部落的牵制,虽然不似吐蕃、南诏那般凶猛,但是也依然不容小觑。易成天本想此次与陈浩可以好好的大展宏图,然而不曾想陈浩却已然有了隐退之意。
不过易成天回思一想,出于朋友的立场他也十分赞同陈浩的决定。经历了风风雨雨起起落落,得到的又是什么?况且如今陈浩身上有着盗窃的嫌疑,若是不尽早离去恐怕朝廷不会放过陈浩。有时候他挺为陈浩感到不值,但是对于皇帝的天威他也无可奈何。或许尽早隐世于乡野,游戏人间才是眼前这位好友的最好出路,于是神情有些复杂的低声问道:“何时离开?”
看着易成天面露落寞之情,陈浩咳嗽了几声,便露出一丝微笑道:“易兄不必如此,陈某两日后才会离去,因为要等一个人!”
“哦?何人有如此大驾,竟然能让长风你亲自等候?”易成天一听陈浩在等一个人,顿时来了兴趣予以追问。在易成天的认知里,能够路让陈浩等候的人,可绝非是一般的普通人。
见易成天如此好奇,陈浩也不以隐瞒,于是便直言道:“等京城来的好友白世言,此次他奉旨来河北总理诗雅遇刺与经卷被盗之事!若陈某估计没错的话,明日黄昏时分他就抵达幽州!”
易成天一听这话神色不禁有些错愕,即是惊叹陈浩的消息比官方的还要灵通,又是惊疑陈浩此举到底是又是意欲何为。明知道京城来人审查此事,何不及早离去免得引火烧身,难道就是为了与好友叙旧不成?
就在易成天心中倍感错愕之时,陈浩又接着道:“易兄不必多虑,陈某自有打算!”随后又回归正题:“临行之前,陈某希望你如此处理……”
陈浩低于细说,易成天倾耳聆听,直到最后易成天声色惊愕抬眼望向陈浩,过了许久才开口问道:“长风,你……你确定?……”
“怎么,信不过我!?”陈某没有正面回答易成天的疑问,而是直接反问道。
易成天没有吱声,而是侧脸瞥了一眼石桌上的棋盘,最后爽朗地笑道:“信!当然信!若是说这世上能让易某深信不疑的,也只有你陈长风!”后院内桃花零落,风起翩然飞舞,桃花用它最后的娇颜芬红,点缀了春天少有的婉美。看着院内桃花风零飘落,陈浩不禁怀思而想,到底是桃花点缀了春天,还是春天点缀了桃花。
第097章 成都之战
次日黄昏果然如陈浩之前所说,礼部侍郎白世言如期而至。白世言来到幽州后,得知陈浩正在等他,于是简单地与易成天一众范阳官员打了声招呼,便直奔陈浩的府上而来。虽然弄清奚王之女死因很是重要,但是白世言觉得,问清楚陈浩到底有无盗取经文更为重要。
待白世言见到陈浩,寒暄之后便步入正题询问盗取经文一事。白世言在来河北的途中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不论这件事情是不是陈浩所为,只要陈浩当面予以否认,那么他就做个顺水推舟完结此事。毕竟二人是当年义结金兰的朋友,他也不想看到陈浩因此而身遭大难。
然而陈浩向来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当所有人都认为陈浩会极力否认此事时,而陈浩给出的答案却是让白世言大吃一惊。因为陈浩毫不避讳的承认,契丹所谓的九十卷经文的确是他所盗。这一下可让提前做好准备的白世言,顿时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是好。
书房内香烟袅袅,但是确实格外的安静。陈浩抬眼看了看对面的白世言,清下一口香茗淡淡道:“怎么,三弟此次前来不是奉旨查清此事吗?如今为兄主动招供岂不是省却了你诸多麻烦?”
白世言闻听陈浩此言,不但未有丝毫欣喜反而有些为难。当年学士府雪地梅花义结金兰的誓言,他白世言依旧牢记于心。当年以陈浩为首,其余五人依次是于珪、白世言、崔锋、方枫、王罗中。如今其余三人虽然不在朝中为官,但也是坐镇一方官位举足轻重。这些年过去了,六人纵使聚少离多,但都牢记着当初共同的誓言。
虽然如今陈浩主动承认盗取经文一事,但是白世言却难以下手将陈浩问罪。对于白世言而言,六人之中要论交情深厚自然是于珪。因为二人白、于两家本是世交,二人又一起在京城共事,所以这种交情不可认为不厚。
但是要在这六人之中,选出一个与他脾气相投的那就非陈浩莫属。白世言生性洒脱不羁豪爽疏狂,丝毫没有其父白敏中那般严谨。在未有遇到陈浩之前,他自认为是当今之世第二个李太白。但是之后陈浩的所展现给他的洒脱与疏狂,让白世言是既感且佩。
千夫所指而谈笑对之,河朔三镇数十万大军,旬月之间灰飞烟灭,这种豪爽疏狂他白世言做不到;抗旨不遵罢官而去,为救佳人私闯禁宫,冷对禁军数万人而面不改色,这种洒脱不羁他白世言更做不到。也正因为如,六人虽然义结金兰,但是唯有于珪与陈浩二人,在他白世言的心中最为重要。
神色变幻的白世言,静静地饮尽杯中香茗,最后重重的出了口气,继而将目光望向陈浩,郑重道:“愚弟虽不知兄长此举是何用意,但是愚弟知道兄长如此做,必定有着您自己的理由!今日愚弟权当未有来过,回京之后愚弟自会力保兄长无事!告辞!”
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去,他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怕在停留片刻他会改变方才决定。毕竟这是一件包庇的行为,更是一种欺君之罪。自幼在一个良好的家庭长大的他,整日里受其父白敏中的熏陶,忠君爱国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即便他再如何疏狂不羁,也无法过得了心里这一关。
陈浩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左手轻握放于鼻息之下,接着剧烈的咳嗽了两声,这才出言挽留道:“三弟不远千里而来,难道不愿陪为兄说一说家长里短?为兄可是在此恭候你多时了!”
白世言转过身来,神色为难的对着陈浩不知该说什么。而陈浩却摆了摆手,继而凝眉微动轻笑道:“三弟能有如此良苦用心,我陈浩深感欣慰!无论这两件事你是否能够查清,未来几个月内你还是留在幽州为好!”
“哦?为何!?”白世言闻听陈浩此言,神色初是微怔,随后却有些惊诧的望着陈浩,眼神之中此刻多了几分警觉。
一瞧白世言这神色,陈浩就知道白世言误会了他的意思,于是解释道:“三弟莫不是以为为兄要扣留你?错了!让你暂留幽州是想你看一出好戏,而且这出好戏若是没有你,可是唱不起来!”
“好戏!?”白世言是越听越糊涂,此刻他根本不知道陈浩说得到底是什么。不过既然不是扣留他,倒是让他警惕的心释然不少。
陈浩缓缓起身,几步来到白世言的近前,轻轻地拍了拍其肩膀道:“你比我年长几岁,而我却恬为诸位兄长,如此已是心生惶恐之意,又岂会对三弟你不利?明日为兄将会离去,有几件事情需要交代于你……”
“……”
……
陈浩的离开悄无声息,而此刻河西与东川却是进入了烽火连天的关键时期。都畿道节度使高骈亲自率领十万大军,并携带由朝廷制成的震天雷开赴东川。这支十万大军之中的骨干,大部分都是当年平定河朔三镇的精锐。因此高骈此次独当一面,对此次击退南诏可谓是信心十足。
此次战役对高骈而言意义至关重大,虽然之前的平定河朔三镇他立下不朽战功,但是其中也犯下了自己无法原谅的错误。即便此事陈浩在之后的军报中并未提及,但是高骈对此一直记在心中久久不能释怀。况且在他高骈的心里虽然敬佩陈浩的运筹帷幄,但是他自负也不逊色于任何人。
抱着这种想法,又有攻城利器震天雷在手,一路上高骈自信满满。为了能够尽快抵达东川成都解围,传令麾下十万大军日夜兼程不曾懈怠,终于在十日之后十万大军尽数抵达成都城。此次双方兵合一处共有十四万之众,高骈见敌我双方兵力几乎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