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天唐-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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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得好!看来这位兄台对世事看的很是透彻!”钢须男子的话音刚落,陈浩便轻击折扇向石壁走来。
钢须男子此刻一改之前的桀骜,礼数周全的笑道:“温某妄言而已,让公子见笑了!”“温先生句句箴言,在下岂敢见笑!不知兄台尊姓大名?”陈浩对眼前的黑面男子很感兴趣,观其相貌谈吐,陈浩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竟想不起来。
第062章 温庭筠
钢须男子正欲要说话,却见身旁的少女率先发声。少女扬起玉颈,美目上下打量着陈浩,又瞅了一眼身后的穆鲁诗雅,这才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凝声问道:“你又是谁?”
“额……我?……呵呵……哎呀……”
陈浩被眼前的小丫头的突然发问,弄得有些发懵。但是随后便欲要以笑容掩饰尴尬,却不料这时腰部传来阵阵的疼痛。陈浩表情丰富的侧过身去,很是无辜的看了穆鲁诗雅一眼,眼中尽是哀求之色。而穆鲁诗雅却是嘴角微微上扬,随后轻哼一声这才将玉手从陈浩的腰间抽离。
呼!陈浩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心道这女人嫉妒起来可真是够狠得,不就是多看了几眼而已,至于在他的腰部狠掐吗?陈浩此刻都觉得回去必须搽药酒,否则这淤青一时半会很难消去。
少女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很是疑惑,于是秀眉紧蹙的问:“你叫艾亚?这名字怎么如此的怪异,莫非你不是汉人?”
噗!陈浩险些笑出声来,随后尴尬拱手道:“在下姓陈,咳咳,可不姓哎……”
少女嘟着嘴哦了一声,见钢须男子面露不悦下之色,于是便乖巧的退到了身后。这时钢须男子郑重一礼,拱手道:“原来是陈公子,在下温庭筠有礼了!”
额!
陈浩闻听此言心头不由一怔,他惊愕之余不禁失声道:“阁下就是温岐、温飞卿?”
这一番询问可是将钢须男子,给问得一愣,随后带着惊异的目光问道:“在下正是,陈公子认得温某!”
这钢须男子正是温庭筠,更是晚唐的诗词名家,只是让这位温钟馗疑惑的是,自己的名与字对方是如何得知的。他自问自己没有如此大的名气,使得天下文人皆认识他温庭筠。再说温岐这名字很少有人知道,那是他年少之时的名字,自从改名温庭筠之后,就少有人知了。
陈浩一时激动未有经过思虑,这才失口而出,此刻才发现方才有些失态,于是便郑重道:“呵呵!飞卿兄的诗词陈某可是耳熟能详,陈某对飞卿兄可是崇慕已久啊!”
陈浩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正是后世称为花间诗派的鼻祖。既是诗人又是词人,可以说唐宋由诗转化为词的过程中,温庭筠这等晚唐名家可是做了不少贡献。陈浩对于温庭筠可是早已仰慕已久,曾于后世每每合卷都会感慨温庭筠此人不但文采出众,而且以丑陋之容,竟然能够使得众青楼女子倾心于他。这不得不说是一种人格魅力,较之宋朝那位奉旨填词的刘永也不遑多让。
一想到这里,陈浩突然神色微惊似乎想到了什么,旋即将目光落在了少女的身上。少女被陈浩这种火辣辣的目光,瞧得是浑身不自在,顿时俏脸红韵暗起,旋即低首掩羞的啐了一口:“登徒子!”
陈浩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于是连忙赔礼歉意道:“误会误会……”为了掩饰失态,于是接着说了一句忽悠:“在下年少之时曾学过观相识人之术,可通过对方容貌推算出姓名,家世……故此……呵呵……其实在下是一个好人,不是登徒子……”
这番虚掩之词又有谁会相信,温庭筠只是轻捋胡须微微一笑,而穆鲁诗雅却是银牙紧咬鄙夷的瞅着陈浩。而纵使如此,但温庭筠身旁少女却来了兴趣,于是反问道:“哦?既然如此,陈公子可否观出小女子的姓氏以及家世……”
穆鲁诗雅本想看着陈浩出丑,因为她可不信陈浩会有这等奇术,更觉得是一种搭讪的伎俩。而就在她准备看陈浩吃瘪时,却见陈浩轻轻掐动手指,老神在在的叨咕了一会,这才郑重道:“你姓鱼,名幼薇,不久前你的先生为你取字为蕙兰……”
穆鲁诗雅在背后听着陈浩说的是头头是道,本以为是陈浩胡诌乱语,但是当她看向少女之时,却发现少女已经惊愕在当场,双目不可置信的望着陈浩。穆鲁诗雅心头不由一跳,心道莫非哥哥说的都是对的不成?可是素不相识又是如何知悉的如此清楚呢?难道真的如哥哥方才所言,他懂得观相识人之术?
这一连串的疑惑在穆鲁诗雅的心头萦绕,而这时陈浩有掐动手指接着说:“你父生前乃是一名落魄秀才,终因郁郁不得志而病逝。你母女二人无依无靠,之后多亏遇到你的先生,才得以……咳咳,不知在下所言可曾有误?”
陈浩的侃侃而谈,可是将对面的少女惊的是花容失色。她缓缓地转过头去看向先生,见先生惊异的向她摇头,她的心中更是惊诧万分。心中暗忖,既然先生不曾提及,那对面这位公子又是如何知之甚详的呢?
“你……”少女凝望着陈浩,眼中尽是不解之色。
对此陈浩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于是便与温庭筠聊起了这观壁石由来。温庭筠此刻神色虽然略显惊愕,但是却依旧心态平和,于是便与陈浩说起了这观壁石。经过了温庭筠的一番讲解,陈浩才知道这崇贞观为何香火鼎盛了。
原来这崇贞观为了吸引香客,于是便传言此处的人观壁石具有灵性,可夜见浮光掠影似有神光。于是众人纷纷前来参拜,之后又有人言,若是将诗文笔墨留于石壁之上,就会登科及第心想事成。又恰逢今年朝廷恩科举士,故而众多举子便来此留名。
鬼神之说自古有之,信与不信皆在一念之间。饱读诗书之人对于鬼神之论即便无百姓那般虔诚,但也不减他们来此附庸风雅的兴致。陈浩听闻了这些不禁摇头无语,又瞧了瞧一旁的岳孟,心道若是留在笔墨就可登科及第,那还要他这个主考做什么?见天色已晚,陈浩又见穆鲁诗雅那双吃人的眼睛,于是便拱手告辞离开崇贞观。
待陈浩二人离去之后,名唤鱼幼薇的少女凝望远方,不由自主的轻语道:“先生,您说他是不是神仙呀?”
一旁的岳孟捋动花白的胡须,浑浊的眼睛望向远方,神色郑重道:“此人真是怪哉,老朽阅人无数,此人的言谈举止定是大家子弟,然周身所透露的气质,却是如此的祥和与平凡……”温庭筠听罢不禁神秘一笑,他回过身来对着鱼幼薇道:“他是不是真的神仙为师不知,不过据为师所知,此人自扬名以来,所有问题都从未难倒过他!”话到此处,温庭筠又对岳孟笑道:“岳兄此次只要心态平和,榜上定会有你一席之地……”
第063章 科举取士
在回侯府的路上,身旁的穆鲁诗雅一直闷闷不乐,她觉得陈浩今日游览崇贞观,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她可不信陈浩能有这种观相识人的本事。在她看来,一定是陈浩早就盯上了那个叫鱼幼薇的小娘子,否则又怎会对姓名家世知道得如此详细。
穆鲁诗雅认定了其中隐有猫腻,纵使陈浩如何解释也无济于事。况且陈浩如今也解释不清楚,因为这件事情根本无法解释。他总不能说对穆鲁诗雅说,这个鱼幼薇将来会成为晚唐有名的女诗人?之后因为出家,这才改名为鱼玄机?
他总不能对穆鲁诗雅说,鱼幼薇与温庭筠有一段终无结局的孽缘?说了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两人的年龄差距实在太大。今日所见温庭筠与鱼幼薇年龄相差三十岁,而真正历史上的二人,可是有尽五十岁的年龄差!根据历史的长河,这鱼幼薇此刻也许才刚出生不久,但是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
这一切的变化陈浩说不明白也理不清楚,所以如今穆鲁诗雅这个打破的醋坛子,陈浩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修复了。虽然今日是无意遇到温庭筠与鱼玄机,但是也无意之间改变了二人的命运。
秋日的总是凄婉而又短暂的,一晃三日时光便已经从指间流过。这三日里陈浩倒是十分清闲,为什么呢,因为自从崇贞观一事后,穆鲁诗雅就再也不提及游玩的事情了。整日里都在侯府内闭门不出,纵使陈浩如何解释也是无济于事,直到最后对陈浩避而不见为止。
这几日二人心烦也就罢了,可是连随驾而来的李明图也受了罪。一个非要进房相见,一个却避而不见。李明图受命站在穆鲁诗雅的厢房外,其意就是阻拦陈浩进入。这几日李明图很是无奈与为难,一个是授艺恩师,一个是他奚族公主,他李明图夹在中间实在是有些别扭。心道你夫妻二人闹矛盾,为何要将我牵扯其中。
陈浩未曾想到穆鲁诗雅的醋味如此浓烈,一见这阵势就知道一时半会无法解决了。如今的陈浩也只能寄希望于林月瑶了,希望中秋回来的时候能劝一劝这丫头。
……
科举制度源于隋朝,延续至明朝才使得制度完善。在唐朝时期尤以明经、进士两科作为科举的主要科目。唐高宗以后进士科尤为时人所重,唐朝许多宰相也大多是进士出身,因此进士科考已经成了一种科举的主流。
然进士科也是其中最难的科目,明经只需死记硬背就可通关,而进士考时务策和诗赋、文章,这就需要应考之人有着卓然的才华。所以当时流传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因此能够登科中进士者,五十岁也算是年少之人。虽然此言有些过于浮夸,但是足以见得登科及第中进士,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更别提夺魁前三甲了。
此次恩科陈浩被任命为此次主考,而两位副主考则是令狐绹与卢匡二位宰辅。由尚书左仆射与两位宰辅形成的阵势不可谓不大,试问大唐自从开科选才开始,从未有过如此隆重。因此众多学子也都暗自较劲,力求此次能够拔得头筹光宗耀祖。
对于李渼此举陈浩心里很是明白,李渼这是向天下士子表明一件事,那就是他这个新皇帝对科举选仕很是重视。不得不说李渼这步棋走得很好,如此可谓是收揽天下士子之心的大好时机。中华上下五千年不论帝国的兴盛与覆亡,都少不了这些文人。
文人可以让一个人一夜声名鹊起,也可以让其顷刻之间臭名昭彰;文人既可以让一个国家繁荣鼎盛,也可以推波助澜乃至推翻这个王朝。世事并无绝对性,都道百无一用是书生且手无缚鸡之力,然而史书留名最多的仍旧是文人。无论他是否功绩千秋还是臭名昭彰,但是所产生的影响是一般人所无法替代的。
对于恩科取仕陈浩很是赞同,于是便想在此次科考上做些什么。自从被李渼任命主考之后,陈浩就向李渼提议科举使用糊名和誊录制度。隋唐开科取士之后,徇私舞弊现象越来越严重,陈浩对此深有同感,因为好友易成天就是这其中的牺牲品。所谓糊名和誊录制,就是两种杜绝徇私舞弊的方法。
糊名,就是把考生考卷上的姓名、籍贯等密封起来,又称“弥封”或“封弥”。但是糊名之后,还可以认识字画笔迹。于是就由誊录弥补这一漏洞。可将考生的试卷另行誊录,考官评阅试卷时,不仅不知道考生的姓名,连考生的字迹也无从辨认。这种制度,对于防止主考官徇情取舍的确产生了很大的效力。
对于陈浩的建议李渼很是赞赏,也觉得这两项举措定能还科举一片清明。因为李渼也知道当今科举已经是污纳不堪,所以他才让陈浩担任此次主考。李渼深知每一届科举都会牵连各方士族的利益,故而也就失去了应有的公平公正。而陈浩就不同,陈浩并无家族利益牵绊,因此作为主审官相对而言会公正一些。
陈浩的这提议的两种措辞,虽然得到了李渼的高度赞扬,但是却得罪了一帮士族门第。这些士族名门子弟,之所以能够如此做大,还不是因为把控着科举这一人才命脉。每一次科举都是牵连众多世族名门的时刻。尤其是一年一度的科考,到如今沦落到三年一次科考,更是这些世族名门的必争之地。如此一来,天下寒门又何谈出头之日?
安史之乱以前,历代皇帝为了打压这些世族名门,将科举定为一年一度,甚至皇帝亲自制科选才。但是由于王朝的没落,以至于今日的三年一科考。如此让世族名门疯狂之际,更让寒门学士没有出头之日。陈浩对于此事深恶痛绝已久,但是却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既然担任此次主考,他也就不能助涨此等邪风再生。倒不是陈浩抵触这些贵族,而是因为这名门子弟一直以“衣冠华服,高门气度”自居,丝毫不将寒门士子放在眼里。可是实际上这些人又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