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天唐-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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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错则步步错,故而越陷越深以至于不可自拔……”
说到这里浑浊的眼神陡然明亮了许多,于是转头看向陈浩道:“老臣自认洞悉一切,但却不曾想从初始老臣就陷入了棋局之中……”
陈浩见卢商这般瞧他,又见群臣也疑惑的看着他。于是将目光投向李忱,见李忱点头示意陈浩这才向群臣讲述身陷囹圄,装疯卖傻的经过。
当初陈浩在入京之时就已经料到会有此一劫,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凶险。当陈浩被双方势力逼迫的走投无路之时,就连当时的李忱也对陈浩产生了怀疑。当陈浩走出宣政殿的那一刻,他确实生出了无以名状的悲凉。而念出的那一首诗,却让怀疑陈浩的李忱有了一丝触动。
第003章 刑部尚书
于是在三司会审之时,特意下了一道密旨:陈浩乃是心思缜密不乱之人,然常有异于常人之举。若有不愿签押之意,断不可强制,顺其自然了却君臣之义……
此道密旨让陈浩嗅到了一种特殊的意味,心思缜密了自然不乱,又为何将‘心思缜密与不乱’连在一起呢?有异于常人之举,或许赞美之词又或是一语双关。如若是让他疯乱狂癫,这样就印证那句话——有异于常人。
陈浩当初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猜测是对还是错,但是他却深知自己当时的处境与抉择。若要逃出大理寺只有装疯卖傻这一条路可走,所以于公于私他只有这么做。于是将计就计死马当做活马医,便走上了他装疯卖傻的道路。
待陈浩出了大理寺后,曾于长安大街之上受到众人奚落与唾骂。在众多百姓围堵唾骂中陈浩不曾有觉,却在混乱之后陈浩便发现自己的怀中多了一张字条……
自此陈浩才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原来这一切都是李忱将计就计而已。至于李忱当初为何选择信任陈浩,时至今日陈浩也未曾得知。然而陈浩明白的是这一棋可谓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怕是死于非命尚且不说,怕是也坐实了他私通叛逆的罪名。
因为陈浩有才识之人不论于何种立场,都会有人出手招揽以为己用。然而却也无法保证太极门人,会不会因为仇恨而置陈浩于死地。所以这一遭试探之棋,毫无胜算可言。
或为天助亦或是人为,陈浩经历了武天的种种试探之后,终于得到了太极门的认可。之后从武天的口中试探得出,当初在栖霞山藏宝洞中死去的谢峰,与京城的谢峰实则是一对孪生兄弟罢了。当初沦入藏宝洞化尸池中的实则不是谢峰,而是谢峰的孪生的兄长谢峻。从那时起,陈浩才知道卢家与太极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说到这里时,陈浩似有深意的看了卢氏叔侄一眼道:“卢家为了陈某人,可真是煞费苦心呐!”
此刻卢綰却是面色晦暗,一副消沉的叹道:“当初我卢家确有招为己用之意,卢某也知你不会轻易就范,于是便用了这个移花接木之计。谢峰与谢峻二人同为孪生,你自然无法分辨的出真假。本以为如此定罪押入天牢之后便可以逼你就范,却不想你竟然得罪了太子殿下……”
陈浩听了卢綰的讲述感慨不已,当初若不是李褒等人横生枝节,想必卢綰的计策便已然得逞了。可以想象以在生死相逼之时,逼人就范的确是绝好的方法。只要陈浩点头默认,卢綰自然可以将他放出去的猎鹰再次收回。到那时所谓的私通太极门之罪,卢綰自然有办法将其洗刷与替代。
“陈某虽不信佛与道,然也自知凡世间种种皆有因果……”陈浩此刻略有感慨道。
卢綰悲沧一笑的看向陈浩,眼神中有敬佩之色:“凡世间种种皆有因果,当初我卢家陷你于牢狱之灾,如今却落得此番下场,着实是讥讽之例。然卢某也不得不佩服与你,你那伪装之术瞒骗了所有人。若非……”
“若非陈某骗了您的双目,恐是陈浩早已死于牢狱之中了!”陈浩接过卢綰的话,很是肯定的说道。
卢綰点了点头以示认同陈浩的说法:“忍常人所不能忍,即便当年淮阴侯胯下之辱也不外如是尔。然陈浩你要记住,我卢家今日之惨剧定是你陈浩日后之根据!”说道最后卢綰竟不由的狂笑起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陈浩对于卢綰的言辞他也只能一笑了之,他自然知晓卢綰的话中深意。最是无情帝王家,何况他还得罪了当朝太子,往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不过陈浩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若是有谁将他当做泥巴一般随意揉捏,那定会让这个人为此等愚蠢之事而后悔。
此刻朝堂之上议论纷纷喧嚣不已,崔党众人个个冷眼讽笑作壁上观,众人皆知待今日过后卢党便从此退出了朝堂。而作为卢氏一党却是个个面如死灰人人自危,顷刻间似有大厦将倾之危。
李忱锐目含威的俯视下方群臣的神态,随后威喝道:“将卢商、卢綰、李锺、卢谭四人押入天牢以观后审!”
“白爱卿!”
“老臣在!”白敏中此刻声音较之方才响亮了许多。
“此案便交由爱卿审理,莫要让朕失望才是!如今户部尚书一职已然暂缺,白爱卿卸去刑部尚书一职,接任户部尚书……”李忱将名册交予内侍太监,继而转交予白敏中手中。白敏中一脸郑重的接过名册,继而领旨退在了一旁。
群臣虽不知圣上为何将白敏中的官职调换,但是对于卢党的结局他们是看的一清二楚。唐朝建国以来一直受到门阀世家的掣肘,然而却一直未敢将其铲除。为何?是历代有志明君不愿意吗?
当然不是,其主要原因是门阀世家已然根植于国脉之中,其影响之大不可谓不大,故此想要根除谈何容易。这也是历代帝王一直给予掣肘,却无法根除的原因所在。
门阀之所以难以根除,其主要原因除了枝叶繁茂根系众多之外。再者便是这些门阀虽是左右朝廷政事,却始终未有明显的谋反迹象。如此以来即便想要铲除也需得有确凿的证据,否则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门阀士族便不会给皇帝可乘之机。
如今卢氏谋逆之罪罪证如山,纵使所谓的士族名士,欲要口诛笔伐也无从下笔更是无从开口。更加上卢氏两镇节度使皆已伏法,纵使欲要翻起波涛也无东风之力。
“陈浩听旨!”李忱见群臣因四人的获罪而议论纷纷其心不稳,于是提高个声音道。
“草民在!”陈浩急忙来到殿中行跪拜之礼道。陈浩深知此时他仍旧是待罪之身,故此只能自称草民,即便此时他被迫穿上翰林官服。李忱深深注视着陈浩眼中露出了愧疚之色,沉默了片刻这才低沉道:“爱卿忍辱负重不惧艰险,深入虎穴终破太极门使其连根拔起,还大唐清平环宇居功至伟……朕赏罚分明,刑部尚书一职如今无人可任,故此便由陈爱卿担任此职!”
第004章 魏谟呈论
嘶……
李忱此言一出引得群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圣上好阔绰的手笔。让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担任刑部尚书,实在是千古奇谈匪夷所思。自大唐开国以来,何曾见过有十八岁位极人臣的。即便是上推至秦汉以来,也不曾见过此等之事。
崔氏一党本应该奏本劝阻,奈何今日却无一人敢上前奏本。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此时的李忱是在气头上。方才已是对卢党大杀四方了,他崔氏一系可不想触及这个霉头。虽然崔氏势大但也架不住皇权的强硬,即便不会如卢氏一般下场恐怕也会遭之记恨。
就在这时一旁的魏谟却移步上前参奏道:“圣上,微臣认为不妥!”
“哦?魏爱卿,有何不妥?”李忱眉头一皱,旋即有些不悦的问道。如今好不容易崔氏一系莫衷一是的集体沉默,却不想又冒出个魏谟让自己头痛。
魏谟自知此刻出头定会招致李忱不悦,但是仍旧不惧道:“微臣对陈大人之名也是早有耳闻,能为大唐由此奇才深感之兴,又如今身有大功于社稷可谓居功至伟……”
李忱暗自思忖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阻拦,这时魏谟又接着说:“然陈大人年少便位居高位,唯恐天下人会有微词!”
“哼!有何微词?”李忱冷哼一声道。
“会以圣上偏宠而有私,会以陈大人年少而轻视……”魏谟毫无惧意的回应道。
就在君臣二人对话之时,陈浩仔细打量着这个魏大人。他虽不知此人是谁,然是观其神态却是无偏私之意。眼神平和且不斜视,神态自若毫无惧意。
“魏谟你!……”就在李忱刚要发怒之时,群臣队列中又走出一人。此人刚一说话陈浩就知道是谁,对于几次与殿上争锋的对手而言陈浩还是记忆深刻的。
出列之人正是对陈浩恨之入骨的李褒,只见李褒移步上前参奏道:“圣上息怒,微臣甚觉魏大人所言极是!陈大人虽有功但却也有过,理应功过相抵……”
李褒说完眼角有意的瞥了一眼低眉不语的陈浩,眼中尽是怨毒之色。从陈浩出现在大殿之上,李褒就一直咬牙切齿。对于陈浩的死而复生一直耿耿于怀,如今见陈浩堂而皇之的立于大殿之上,又怎能让他心情平静。
当初本以为凭借通敌卖国之罪名,便可以将陈浩打入无底深渊。却不想陈浩来了个金蝉脱壳之计,竟然以装疯卖傻蒙混过关。曾经他也曾有过怀疑,却不想陈浩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谁又曾想到名噪一时的大唐才子,会甘愿忍辱装疯癫饮尿便,这铁定是真的疯了。
如今见陈浩立此奇功,皇上有授刑部尚书之意,他岂能让陈浩得偿所愿。若非如此,岂不是往后他要受制于陈浩。
李忱见李褒出列弹劾陈浩,于是不禁讥讽的轻笑道:“李爱卿,你且与朕说来陈爱卿有何过错?”
“当初陈大人私通东瀛一事,莫非圣上忘记了?当初圣上可是下旨三司会审,其后证据确凿之下又恐有损我大唐威信,故此才未曾公诸天下……”李褒义正言辞的讲述之前的事情,而端坐龙椅之上的李忱却像是听故事一般。
李忱轻轻的笑了两声正要说话,却让魏谟抢了个先:“圣上,微臣对李大人之言不敢苟同……”
“哦?魏爱卿有何见解?”李忱被这一幕给逗乐了,这魏谟自从担任御史中丞后,可是每日将李忱逼得是哭笑不得。如今魏谟与李褒争论了起来,倒是让他颇感兴致。
而一旁的李褒却没有李忱这般好兴致,他是被魏谟这个榆木疙瘩给气歪了鼻子。心道李某人与你合力罢去陈浩刑部尚书之职,岂不是双剑合璧一击必成?却不想还未成功,你这魏老头便开始起内讧。
魏谟郑重的回禀道:“当初定案之时微臣未曾在场,自然不敢对此案有过多微词。然微臣觉得此中有些许蹊跷之处,使得微臣不敢苟同!”
“哼!莫非魏大人认为三司会审内有猫腻不成?”李褒沈有不悦的反问魏谟。
“李大人谬矣,非是三司会审内有猫腻,而是此案却是有待商榷之处。微臣曾查阅了此案的经过,觉得其中几处过于牵强……其一,若是东瀛有隐隅我大唐之计断可寻朝中势力,又何必寻一毫无根基的少年?”魏谟诤言谈及自己的观点。
李褒讥讽道:“那是因毫无根基甚好扶植,朝中人心纷杂难以得见其效!”
“话虽如此,然李大人却忽略一点,即便李大人有此臆想,想那东瀛本就弹丸之地人烟稀少,即便有御控我大唐之野心奈何隔海相望鞭长莫及,故此断不能占我大唐之疆域。
既然如此暗合朝中势力亦可足矣,又何必舍本逐末大费周章扶植陈大人呢?若是李大人说的对象是吐蕃亦或是南诏,老臣倒是觉得妥帖一些……”魏谟的分析合情合理,使得群臣听了不住点头。吐蕃与南诏与大唐接壤,欲要扶植新势力虽是无稽之谈,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若要说东瀛由此臆想,确实有些异想天开。
李忱端坐龙椅之上听着魏谟的分析不住点头,而一旁的陈浩却未去听取魏谟的分析,而是在脑海中思索魏谟这个名字。对于这个魏谟陈浩是早有耳闻,一身正气较之于祖父魏征也不遑多让。一股牛脾气使得此人官场之上得罪了不少人,然而也正是这股牛脾气得两朝皇帝赏识。
李褒面部微微抽搐了一下,继而强辩道:“东瀛乃蛮荒之地愚钝之人多不胜举,其所思所想不可以常理论之……”
“哦?李大人谬矣,若东瀛愚钝之人多不胜举,为何当初摆下棋擂之时,我大唐百日之人无一人胜出?”魏谟不禁摇头反问道。
“这个……”
魏谟向李忱禀道:“此乃正是微臣疑惑之其二也,若言陈大人无学无识,乃是与东瀛合谋而为。那为何扬州诗会上,使得江南文人才子无人能及?若是无学无识,又岂能独创书体让我等叹服?试问李大人,如此年纪便可震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