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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殉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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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二爷大喜,没想到金子这孙伙计和爷爷想到一起了。
雾笼远山,烟罩近水。
桦皮屯被深秋的余晖映得通红,科洛河的水流变得缓慢了,河畔白桦树上那金黄色的叶子,在黄昏里一片一片飞落到水中,它们像鄂伦春猎人的桦皮船,划入黑龙江。
白二爷和于金子各自拿着自己心爱的猎枪,带上砍刀,走出卧虎山的虎尾关塞直奔临江公社。
一个小时崎岖的山路,到了公社松树沟村时,天色黑的已伸手不见五指。爷孙俩按照计划,由于金子扮做学生混进了松树沟中学,并顺利地摸清了弟弟于毛子关押的教室。
于金子仔细地观察着地形,这间教室有个后窗,窗外是边防军七团三营的营部。教室的大门有两位红卫兵站岗,两小时一换人,教室的窗户都用松木板皮钉上了十字花。从后窗进去根本不可能,解放军的哨兵是戒备森严,决不能去招惹他们。路只有一条,从教室的正门进去,这就需要调开看守的两个红卫兵,一个营救计划迅速在于金子的脑海里成形了。
于金子溜出学校,找到了白二爷,将他侦查的情况做了汇报。白二爷抗美援朝时也曾在侦察排混过几天,觉得金子这小子的主意还行,不过有些疏漏,万一情况发生变化怎么收拾残局。白二爷也做了安排,爷孙二人只等第二班人换岗之后,伺机动手。
三营的司号兵吹响了熄灯号,营房一行一行的排子房相续熄灭了电灯,公社大院的发电机也停止了转动。老百姓家的煤油灯早就没了光亮,公社驻地立刻就像死人一般没有了呼吸。四周黑黝黝的大山,支撑着一线天空和那挂在天际边上的一牙月亮。
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
于金子有些紧张,他猫着腰跟在二爷的屁股后面,偷偷来到松树沟中学。学校没有院墙,只有关押于毛子的那栋教室紧贴军营,两个红卫兵只需一人把住一个房山墙,谁想靠近都休想逃脱他们的视野。
白二爷将事先找好的两块绿布蒙在两支手电筒上,匍匐前进,当他接近那栋教室时,同时拧开了手电,两道绿光射出,幽深发亮。然后二爷嗷的一声嘶鸣,狼的叫声在山谷中回荡。
两位红卫兵小将,其实都是乳臭未干的学生,一见此状,这分明是一只饿狼向他们扑来。二人大惊失措,丢掉手中的木棍,边跑边喊:“狼来了!狼来了!”
于金子见机冲到教室的门口,用枪托将锁砸开。白二爷也将手电筒上的绿布扯下,两人冲进教室,用手电找到了于毛子,白二爷喊道:“金子,快解开毛子胳膊上的绳索,迅速离开。”
没有想到红卫兵们集结的速度惊人,他们举着火把,敲着铜锣呐喊着,没有看到狼的踪影,却见关押于毛子的门锁被砸开了。
“不好!有人劫持苏修特务,赶快派人去三营解放军处求援!”黑暗中有人下达了命令。
红卫兵将教室三面围住。
白二爷见状连忙将后窗户打开,于金子、于毛子两兄弟蹬上课桌正想跳窗进入军营,没想到教室外的红卫兵仗着革命热情的冲动已逼近了门口。
白二爷心想,如果学生们冲了进来,解救于毛子的整个行动就前功尽弃了,毛子没有救出,还得搭上俺爷俩。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抗美援朝的老英雄却没了主意。于金子从小就争强好胜,做事不计后果,自尊心极强,眼看着自己的计划落空,丢人现眼不说,更是坑了弟弟和爷爷。决不能让这帮红卫兵冲进来。
于金子急中生智,不知从哪学来一句老毛子话,他冲着房外大喊了一声,将双筒猎枪伸出窗外,勾动扳机,“砰砰”两声闷雷似的枪声震得大地嗡嗡作响。只听见外面一片惊叫,“不好了,老毛子过来了!”红卫兵像硝烟一样散尽。
爷仨分别从后窗跳下,没想到的是,脚刚一落地,就被三营的解放军缴了械,五花大绑地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桦皮屯党支部书记白士良救人不成反被捉,无奈道出了于白氏与苏联老毛子通奸的隐情。边防营长谷有成因势利导,从而平息了一场边境上的械斗。从此,谷有成命运大转折,成了于家生死链条中解不开的重要一环。
白士良、于金子和于毛子爷孙三人被十几位边防军人推搡着向营部走去。
三营的营房电灯都被打开了,军营里一片光明。已经进入梦乡的战士们被枪声惊醒。他们趴在被窝里不敢贸然行动,焦急等待集合的号令,胆大的一些战士光脚跳下通天大铺,隔着窗户往外探视。
营长谷有成的办公室里增添了两盏油气灯,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凸显了几分威严。
“嗨!这不是桦皮屯党支部书记,抗美援朝的独眼英雄白士良吗?怎么成了苏修特务?”谷有成惊奇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松开绑,快松开绑,谁让你们将他们这一老二少捆上的。”
“报告营长,这是应县红卫兵造反司令部和公社‘风雷动’战斗队的请求,被我们抓获的,你看,这个小毛子是苏修特务!”一连长指着于毛子说。
谷有成走到于毛子跟前,仔细地端详了一遍,心里对这小伙子一下子有了一点莫名其妙的好感:“嗨,他妈的这小子长得和我一样的高,还挺精神!你听得懂中国话吗?”
于毛子看了看比自己粗壮两圈的这位穿四个兜衣服的军人,心里很不舒服,莫非他真把我看成了老毛子。于毛子活动活动被捆绑酸痛的胳膊说:“我是中国人,凭什么不懂中国话?”
谷有成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活脱脱的苏联少年竟是个中国人,还是个刺头。他突然照着于毛子的胸前就是一拳。别看于毛子长得高大,骨头还没有长实,脚板还未生根,经不起谷有成铁锤般的拳头,虽然只是轻轻的一比划,于毛子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谷有成哈哈大笑起来,那份得意,好像刚刚收拾了对岸与他为敌的苏联军人。
于金子看见弟弟被这个蛮横的军人一拳打倒在地,怒火燃烧,只见他头一低,往前就冲,一头撞在谷有成的肚子上。
谷有成没有防备,更没有想到这黑黝黝的矮小子竟有这么大的力量。撞得他往后连退了几步,差一点栽倒,被一连长扶住。
“他妈的还反了天了,把这两个野小子再给我捆上!”一连长下了命令。
“谁敢!”白士良一把将两个孩子搂在了怀里,继续说:“谷营长,谁敢动这两个孩子的一根毫毛,我白士良就和谁拼了!豁出去再搭上美国鬼子给我留下的那只好眼!”
“都他妈下去!在本营长面前,我看谁敢造次!”谷有成令一连长和战士们都退了出去。
“好,我们都坐下说,通讯员,给他们搬条板凳来。”
谷有成问白士良和这两个孩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救这个小毛子。
“这是俺桦皮屯神枪于掌包的两个儿子,只因二小子的长相和对岸的老毛子一模一样,这帮红卫兵非说他是苏修小特务,就给捆绑到公社来开批斗大会。他爹于掌包去了县城还不知道呢。”
“这话就不对了,于掌包我认识,上次巡逻到你们屯子的时候,还吃了不少神枪送给我的野味。他们夫妻可都是中国人呀,怎么就生下了这么个二毛子?”谷有成很是不解。
白士良揉了揉那只受伤的眼睛说:“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待有闲空我再给你细说,请你先将我们放回去吧,屯子里的人都着急呢,说不准一会神枪也会来要人。”
“这恐怕不行吧,这小子的身份闹清了,证明不是苏修小特务,我理所当然的放人,不光这样,我还要保护他。书记二哥,我看你还是先讲清楚再说。”
“那也好,不过我有个请求,请你将这两个孩子安顿到别屋休息,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然后,咱哥俩再慢慢说。”
谷有成显得十分爽快:“行,一连长,把这小哥俩安顿一下,看伙房还有什么吃的,给他们弄点。”
于金子、于毛子小哥俩刚被带走,就听得门外乱成了一团,是公社的造反派和那伙红卫兵冲进了营部,声称要要回苏修小特务及两个同伙。
白士良和于金子前脚刚刚离开桦皮屯,于掌包后脚就踩着媳妇于白氏的哭声进了家门。乡亲们七嘴八舌描述了儿子于毛子被抓走的情景,惊得他如同五雷轰顶,这好端端的日子怎么就祸从天降,再说单凭二叔和于金子怎能救出于毛子?他们万一再有个闪失……于掌包不敢多想,必须立即前去救人。如果晚了一步,后果可想而知。到头来一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于掌包招呼白家族亲的壮年男女集结在自家小院,大概总有四五十号人。他留下两位中年妇女照顾于白氏,其余的各自带上自家的猎枪、鱼叉和木棍砍刀,举着火把沿着科洛河,浩浩荡荡地奔向临江公社所在地松树沟。
公社副主任造反派头头范天宝领着红卫兵闯进了三营驻地,勒令谷有成交人。否则他们将冲击军营抢出于毛子,由此造成流血事件,那罪魁祸首就是谷有成,因为是军队抢了红卫兵的战利品。
范天宝见谷有成走出营部,便向空中挥动了一下火把。造反派们立即就将谷有成团团围在他们的中央,呐喊声震耳欲聋,四周的火把几乎烧到了谷有成的眉毛。一连长见势不好,轻轻捅了捅身边的司号员。机警的司号员悄悄溜出人群,掏出军号,“哒哒嘀哒……”地吹了起来,嘹亮的紧急集合号立即就传遍了军营和已经沉睡了的山谷。
号声越过江面,苏联边防哨卡的瞭望塔上的探照灯立刻亮了起来,莹白色的光柱打照在宽阔的江面上左右扫射。随后,一颗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对岸的军营也同时进入了紧急状态。他们不知道中国边防军要采取什么紧急行动。
一分钟,一连百十位边防战士全副武装地赶到营部。三个排各负一方,将范天宝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这阵势把造反派狂妄的气焰熄灭,鼎沸的人群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
“怎么样,范大主任,叫唤呀!你们这叫冲击无产阶级专政的坚强柱石!抓什么苏修特务?一个十五岁的小毛孩子成了苏修特务。就是苏修特务要抓,也是我们边防军人的职权范围,就是你们抓了,也得交给我们处理,懂吗?”
一连长听着谷营长底气十足的训话,随即也高声附和了一句:“懂吗?”这一声不要紧,全连战士齐刷刷地吼了一声:“懂吗?”
范天宝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在政界混的时间虽说不长,却是个出了名的滑头。省农校中专毕业当了两年的公社技术员,没有什么成绩可言。但他会见风使舵,揣测领导心理,只要领导第一句话从口中出来,他就知道第二句要说的是什么。领导一个眼色、一个会意的微笑,他就能将意会的事情办好,包领导满意。公社书记说,我们要器重像范天宝这样与工农相结合的知识分子。因此,不管多少人心里不服或公开反对,范天宝还是当上了临江公社的副主任。
范天宝看了看自己的队伍。一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他心里骂道,一帮软柿子捏的。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决不能与这帮当兵的来硬的。可这台阶也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往下走,此时只能是瘦驴拉硬屎,再充一会儿硬。
“干啥呀,解放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是干什么的,知道吗?是保护无产阶级造反派的。这专政工具不能枪口对着自己人。谷营长,你也别拿我范天宝不当干粮,今天你要是不交出于毛子,我们决不离开军营。”
“对,决不离开军营。”造反派们有气无力地应和了一声。
“那就随你的便!一排让出道来,把他们请到操场上去!”谷营长严肃地下达了命令。
一排迅速将口袋嘴打开,二排的战士像赶羊一样将造反派赶到了操场。
范天宝喊叫起来:“谷有成,算你小子尿性!明天咱们到七团说理去!”他狠狠地往地上唾了一口吐沫,冲着自己的战友喊了一声:“撤!回公社!”大伙你推我挤地拥向军营大门。
就在这时,三营门口突然又闯进了一支队伍,火把通明。领头的正是于毛子的父亲于掌包。哨兵拦截不住,因为内部早有纪律传达,对造反派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谷有成的脚还没有迈进屋,通讯员就传达了门卫的报告,一伙不明身份的造反派,手拿武器冲进了军营,从叫喊声里好像是冲着公社去的。
谷有成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这是桦皮屯的人赶到了,他们是冲着范天宝来的。这两伙人都没有看见于毛子,火气又没处泄,一碰面就会产生火花,更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如果在我军营里火拼起来,那责任就大了。
“通讯员,再次集合队伍!”谷有成跑向草场。
于掌包和范天宝的造反派正巧打了照面,借着火光发现走出军营的这伙人,领头的正是抓自己儿子的公社副主任范天宝。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将他们给我围起来,不放出我儿子谁也别想走。”
桦皮屯的贫下中农又将造反派们逼回了操场。
造反派们倒吸了一口凉气。范天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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