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国师-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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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萧眼珠转了转,提示道:“办法应该还是有的,你既然能让我中举,让韩兄中状元,那……咦?莫非这道术也有医人者不自医的顾忌?”
“那能一样么?”刘同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好歹是自幼苦读,韩兄、孙兄更不消说,他们早就才名动江南了。我那点评,说到底,不过是顺势而为,顶多算是个预测!我写信还得翻书呢,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点评,能把自己给评成进士了?”
“咦?同寿你这样一说。好像也有道理诶。”梁萧挠挠后脑勺,读没读书,从言行中其实是可以看出来的。刘同寿平时的表现。让很多人都高估了他的文化水平,梁萧更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不过也没什么,这种事很容易解决的。关键是你没想到。”
“很容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梁萧身上。
“应该不难吧?”梁萧哑着嗓子,煞有其事的说道:“夏天的时候,老神仙不是点化过你一次吗?那次他把你从……变成了天才,这次就请他再帮一次忙呗。背书,总难不过传授三千大道的法门,你说是不是?”
“……”刘同寿无语,这就叫忽悠人结果把自己给忽悠进去了。
其实,刘同寿对自己人很少保密,除了那些实在紧要的机密外,他能解释的都会解释一番。身为上位者。有必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但若是搞得太神秘了,也会有副作用。何况,解释清楚了,才能让这些助力发挥出来。比如李家父子,以及道门协会那些人。
但正如刘同寿当初的构想一样,他本身就是神迹的一部分,他表现得越出色,他身后那位老神仙的光环就越强,如梁萧这种从一开始就见证的人。早就深信不疑了。哪怕刘同寿有一天突然发神经,把自己的来历原原本本的告诉梁萧,后者也不会信,而是在那解释的基础上,自行演化出一套说法来,关键词可以参考:仙法无边,投胎转世,等等等等。
谎话只要开了头,就得用更多的谎话来圆,刘同寿有气无力的解释道:“师傅那法术不能随便用,消耗很大,很伤身的……”
“同寿贤弟,张阁老突然求皇上的恩旨,不可能是心血来潮,他是怎么个思量?而你既然有心要应试,又是怎么个想法呢?可否对愚兄分说一二?”提问的是韩应龙,此人确实相当沉得住气。
韩、孙二人这几天都在苦读,全然不闻窗外事,所了解的,都是梁萧路上告诉他们的,梁萧说话颠三倒四,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搞清楚状况,只觉惊诧莫名。
“事实上……”刘同寿把张孚敬的意见解释了一遍。
“盛名之下,果无虚士,张阁老竟然考虑的如此长远,可笑孙某少负才名,又在京城历练了这许多年,自认有些见识,结果苦心造诣思虑出的计划,却也流于凡俗,落了下乘,可叹,着实可叹啊!”
反应最大的是孙升,只见他击掌跌脚,面上神色也是忽喜忽忧,好半天才平静下来,最后他一拍手,高声道:“同寿贤弟,我支持你!”
“孙兄有良策教小弟?”刘同寿眼睛一亮。孙升的性子没有韩应龙稳重,但做事还是很靠谱的,至少不会象梁萧那么夹缠不清。
“良策算不上,说是馊主意还差不多……”孙升适才慨叹于张孚敬的老辣高明,显得很是激动,这会儿却显得有些迟疑。
“馊主意也比束手无策强,在宫中呆了这么多天,我也没犯愁,可为了这件事,唉,我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呢。”
“既然如此,那我就献丑了……”孙升慢吞吞的说道:“贤弟,你要知道,但凡是制度,通常都有可供钻空子的漏洞,会试,也不例外……”
刘同寿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听到最后,他不能置信的问道:“孙兄,是我理解错了,还是你……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建议小弟作……”
“嘘!”孙升一幅做贼心虚的模样,向刘同寿打了个谨慎的手势,低声道:“只要贤弟知道就可以了,如有用到愚兄的地方,但管直言,无有不允,事急从权,也是权变之道,但声张开来就不好了。”
刘同寿有些哭笑不得。
老师说的没错,人都是会变的,为了实现抱负,孙兄这样正气凛然的人居然都建议我作弊了,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果然不实际!
不过,话说回来,孙兄的这个提议,可行性倒是很高啊。
科举舞弊?哥喜欢!!~!
第168章 大有可为
“志高,你是不是有些孟浪了?科举乃是国家抡才大典,是立国之本,你提议让同寿贤弟在如此盛典上舞弊,这,这实在太……”
孙升的提议让刘同寿看到了一丝曙光,同时也让韩应龙很无奈。
他性子里有些随遇而安的成分,但骨子里却是个很传统的读书人,科举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相当神圣的。张孚敬的奏疏已经让他很不理解了,孙升的提议,则只能用离经叛道来形容。
从最开始的感恩,报恩,中间又经历了许多事,到如今,韩应龙看待刘同寿,已经是一种长兄的心态了。看着弟弟要被别人带坏,当哥哥的心情也可想而知,也就是他城府够深,这才忍着没在刘同寿面前发作。
“何况,纵使舞弊,也未必就能成功,反倒是担了偌大的风险,同寿手段虽高,可谁又能担保没有意外?若是有个万一,你我岂不是辜负了同寿的信任?”说到后面,韩应龙的语气已经有些严厉的味道了。
孙升闻言,身形当即一滞,他却不慌着辩解,而是凝神斟酌了片刻,这才转过身,缓缓说道:“汝化兄,科举舞弊,若是被捉了现行,该当如何论罪?”
“这……”韩应龙一怔。
科举是国家大典,处罚自然很严重,轻则杖罚、抄家,重则流放,人头落地也不是新鲜事。不过,最严重的刑罚主要针对的是考官,对考生。一般就是戴枷示众,也会还会蹲几天大牢,最后终身不予录用,江南才子唐伯虎的遭遇,就是很典型的案例。
“今天宫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弟还没细问,不过。皇上既然下了这种恩旨,同寿贤弟的圣眷之隆,足可见得一斑。试问。就算同寿贤弟在考场有个闪失,谁又能真的把他如何?顶多也就是剥夺贡生资格而已,汝化兄。你说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可是……”韩应龙眉头依然紧紧皱着。
孙升说的有些道理,皇上既然下了这近乎儿戏的旨意,就不会太过较真,最坏的打算,也就是白折腾一场,一切归零罢了。风险虽小,收益却高,也难怪孙升会这么积极了。
“恕愚兄愚钝,我实在看不出。同寿贤弟有什么必要这么做?即便乡党、师生的关系都不足为凭,但也尽可以从长计议,慢慢汰芜存精也就是了,何必又……”
“汝化兄,小弟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孙升有些迟疑。
“志高,你我之间,又有何不能坦言的?”
“冒犯了。”
孙升拱拱手,昂然问道:“汝化兄,小弟敢问,圣人之道究竟为何?是故纸堆中的条目章程。还是济世安民的心意手段?隋唐之时,先贤们创立科举,为天下寒门子弟打开了出仕报国的大门,于是有了大唐的盛世景象。”
“在当时,科举乃是堪比开天辟地的大变革,而如今,科举存在发展已近千年,以小弟之见,这项制度也开始走下坡路,到了需要求变求新的时候了。汝化兄,同寿贤弟的为人心性你都是清楚的,既然张阁老也认为,同寿应该站到前台来,而不是在宫禁中厮混,那么,稍微权变一下,又有何不可呢?”
韩应龙被吓到了。
他愣愣的看着孙升,用看着陌生人般的目光,脸上尽是不能置信的神情。大抵是才子惺惺相惜的作用,认识之后,两人的关系很融洽,称得上是无话不说。韩应龙万万没想到,友人温润的性情下面,竟然藏着这么多惊世骇俗的念头。
难怪志高和同寿这么合得来呢,这两人骨子里还真是象呢。
他沉默着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孙升的说法。世事洞明皆学问,读经史只是应试的手段罢了。
有明以来,功名两个字,将多少能员干吏挡在了朝堂之外,只能默默无闻,占据高位的,往往都是纯粹的书生,吏部谢丕,礼部顾鼎臣,都是很好的例子;反面的例子,桂萼,张孚敬都算是典型,这二人都算是能员,若非赶上了时运,本也是没有出头的机会的。
“不过,志高,你具体有些什么想法?”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韩应龙也不纠结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既然要做,就要成功。科举本身的技术含量很高,作弊的技术含量同样不低,刘同寿虽然走了后门,但也仅此而已,他终究是要在考场里走一遭的。
会试以策论为主,是对经史知识的综合应用,就算成功的夹带了小抄进去,也没什么大用,顶多算是多个心理安慰。经史书籍那么多,范例文摘也多如烟海,就算把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又能抄录几何?九牛一毛罢了。
夹带这种低级手段,在府试还算常见,在会试,除非是那种久试不第,已经彻底丧心病狂了的举子,否则是没人会用的。
真正有用的手段是在考场里,和朝堂上。
考场里,就是孙升暗示刘同寿的,他们这些人可以帮忙。孙升和韩应龙都是有大才之人,一场考试,写两份笔迹不同,内容也不同的考卷并不为难,问题是如何传到刘同寿手里。
韩应龙这是第一次应会试,但他对礼部贡院却相当熟悉,江南文风鼎盛,这个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自然有传说广为流传。
那里的格局很利于监考,考生在单独的格子间内作答,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不能随意走动,除非刘同寿再来一次五鬼搬运,否则就算有人写好了赝品考卷,他也没法拿到手。
从现实角度出发,这些临场发挥的舞弊手段都很难奏效,真正立竿见影,卓具成效的,还得是从朝堂上想办法。
上面有人,考试不难,夹带之类的小手段都是浮云,若是能提前获知考题,就可以从根本上把问题给解决了,这也是最为切实可行的办法,古往今来的大型舞弊案,用的也都是这个套路。
两个才子很严肃的讨论了一番作弊的问题,最后,孙升总结道:“所以说,问题的关键在皇上身上,若是皇上愿意,事情就大有可为。”!~!
第169章 左右逢源
“好事还是坏事,关键,在于皇上怎么想。”
惶惶奔走了一整天,得到宫中的消息后,谢丕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他放弃了到处拉同盟的打算,回到了自家的府邸,将党羽亲信召集了起来。
“二弟你糊涂了吗?这怎么可能是好事?夏言、顾鼎臣那些人连最基本的面子功夫都不做了,邵真人也有退缩之意,那小贼的势头之强,实是骇人听闻,皇上的想法,那还用猜么?若不是恩宠极隆,这么荒谬的奏疏怎么可能会通过?”
无论在家族内部还是在衙门里,谢家老大谢正都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他不擅权谋机变,读书也不见长,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他颇为方正的性情了。
若是放在隋唐之前,门阀之风尤胜时,这样的人倒不失为一个守成的家主,可在如今的大明,世家什么的,不过是新贵们往脸上贴金,装门面的说法罢了,顶多冲着百姓耍耍威风。在朝堂上就不怎么灵光了,自己没本事,单纯靠父辈的余萌,那是肯定走不远的。
好在他自己颇有自知之明,知道比不上自家二弟,将家事和外政都委任给了谢丕,算是个无力进取,也不拖后腿的意思。
事情总有例外,江南的变故中,谢家长房损失殆尽,惊闻噩耗后,谢老大当场就惊厥得昏倒,事后更是哭得死去活来,好容易才在谢丕的劝说下,化悲痛为动力。加入了报仇的行列。
开始倒还顺利,他四处找人哭诉,博取了相当多的同情分,刘同寿进京时的冷遇。与其说是谢丕运作得法,还不如说是谢正哭的足够给力。
但好景不长,张孚敬的乱入改变了一切,小道士奉召进宫,做法驱鬼,很快就将局势扭转过来,到了今天,更是给了谢家重重的当头一棒。
夏言等同盟军背弃。邵元节也是莫名其妙的来了个前恭后倨,本来已经接待谢丕入观了,可收到宫中的消息后,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只推说身体不适,便跑去闭关了。
如今谢家已是孤掌难鸣,而小道士则是水涨船高,往最坏里打算,说不定哪天小道士来个大变身。登阁拜相也未可知啊!这不是什么天方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