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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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是人头税一样,只不过这个应该说是“船头税”才更合理。
许是对于营利能力的担忧,以及漕税的计税额比较饱和,吃头口水的人还是少数,武士彟在这一季的生意竞争对手并不多,利润应该还是颇可期待的。不过承包足额漕税的官船商户虽然不多,私造小船的走私私商却是不少。扬州水曹的缉捕兵丁也只能在运河主干道上往返巡查,若是真有没有用到官修运河的小商人,那便逮不到了。不过萧铣本就没打算施行苛政,那些不纳税的私商最多也就是做做短途互通有无的小生意,放过他们就当是便民了。
武士彟的船队,第一期从扬州水曹承包了二十多条船,多是四丈多长、舱位200料的沙船。不过账面上显示的,却也只有七八艘而已;很显然,其余的船,都是被萧铣做了阴阳账目,名义上是被官用于挖运河,实际上被挪用做自己的生意。
“料”是古时海船的容积单位,一料等于十个立方尺。一些外行人往往试图探究一料等于多少斤的排水量,最终却莫衷一是。事实上,这是很难计算的,因为古代船只因为是木结构,而且中式中古船舶普遍储备浮力比较大,所以制约运力的往往是船舱体积而非最大排水量。
论体积,一料大约是四石或者说八斛(五斗斛),运粮食和其他农作物、丝织品时肯定可以满仓,运石料的话只要是在水流比较平静的河流内,都可以装个七八成满。唯有贩运铁器的时候,才会遇到因为货物太过沉重,需要把一半以上舱位空间空出来这种事情——不过有经验的商人为了避免浪费,即使是想要贩售铁器,也不会让船全部只装铁器的,还会用一些轻抛的货物免得浪费空间。同理如果只是运生丝为主,也会用一些铁器或者瓷器做压仓货。
萧铣自营的庄园还要两年才能到产出丝茶的时候,所以今年这些船队运的货物里面,丝茶都是武士彟按照萧铣的指示在苏湖两州收来的货居多。苏湖两地本来也是膏腴之地,盛产丝茶,到了旺季的时候,丝茶价钱本就低廉,若能节约运输成本运到北方贩售,一倍的毛利本来就是很容易保证的,若是遇上别的产地歉收,再高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一倍的毛利若是普通商人的话,还有可能觉得满意,若是萧铣这样级别有着那么多金手指可以用的了人来说,又怎么甘心呢,所以哪怕是丝业的利润,都是被萧铣想尽办法抬压倒极致的。这里面一些手法,至今武士彟看着都觉得匪夷所思,其余不够心腹的人,那就更加不能理解了。
比如如今暂且做了武士彟副手、跟着押船队的沈法兴,就完全不能理解萧铣安排的丝业贸易手腕,一路上都在那儿碎碎念地对武士彟问这问那。
沈法兴祖籍是武康县人,武康县在前朝时还是吴兴郡下属的县,也就是到了隋朝才划到杭州的。吴兴沈氏本就是多年望族,也算是有势力的地头蛇了。然而这个沈法兴的父亲沈恪昔年是前陈功臣,虽然陈亡时沈恪已经病死了好几年了,但是吴兴沈氏的这一支还是卷入了当年高智慧拥立萧岩的兵乱中。当时义军兵败后,只有十几岁的沈法兴便是跟着兄长逃进了天目山,后来几年里兄长也病死了。如今听说武士彟偷偷打着“故梁安平王萧岩嫡孙萧铣”的名头,在那儿招募逃人流民垦荒,沈法兴才抱着投奔故主后人的念头,来试试看讨个营生。
所幸的是,沈法兴通过武士彟前来投奔后,偶然发现他和如今萧铣手下头号心腹打手沈光也算是族中亲戚,论辈分沈法兴是沈光父亲沈君道的远房族弟。有了这么一层关系之后,加上开皇十年时沈法兴的兄长就给萧岩效力过的老交情,沈法兴便很快得到了关照,从一个山中豪族土财主,变成了武士彟的副手。
自从船队从杭州启航,沈法兴在武士彟耳边碎碎念地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不当人子啊!这些生丝,何不寻雇些女子织成绸缎再贩运到北地?白白让了两三成的利给别人……”
第八十四章 行商见闻
〃;〃chaptername〃:〃第八十四章 行商见闻〃;〃maxpageindex〃:…1;〃prechapterid〃:84570741;〃nextchapterid〃:84595539;〃price〃:0;〃rebateprice〃:0;〃lastupdatetime〃:〃2015…6…26 16:40:58〃};'{〃chapterid〃:84595539;〃bookid〃:3486234;〃isvip〃:0;〃content〃:〃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靠在南阳城内最大的酒肆荆华楼底下。马车是两匹健壮的纯色白马拉的,而且这个数量估计还是受礼法的制约才不好往上加。
一具三十来岁、肥硕如圆球一般的身躯,裹在浑身湖丝缎子的长袍底下,身上缀着各色玉佩金器。只见那胖子吃力地下车、上楼,期间两个少女提前从车里出来,勉强扶着胖子的腋下,才撑持着上了二楼雅间。
胖子微微喘息定了,抬眼一看对面那个比他小了将近十岁的年轻人,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但是气度装饰,却和一年前颇为不同了。胖子一咧嘴:“小武,想不到你奔走他乡,倒是出息了嘛。但愿你今儿个真能拿得出那么多好货,咱可是把围着汉王府做大生意的几家豪客都领来了,另外还联络了一家洛阳的豪客,要是丢了人,让人家不满意,那可就……啧啧啧,世上能一次性拿出几十万贯行货的豪客,都已经不多了。”
不用说,这个胖子便是武士彟原来的老搭档许文宝了,七八年前,年少的武士彟还是一个本钱不大、靠在太原郊县老家做豆腐生意的小商贩,当时的许文宝已经是同乡人中有数的商人了。不过许文宝也半是提携武士彟,半是看武士彟这人当时虽然本钱不大,但是能吃苦,心思活,胆子也大,才拉他进来合伙的。
从那以后,武士彟就走上了官商勾结倒卖批文、阴阳合同压价承包木材开采权的道路,做了多年,直到在结交沈君道的过程中,捞到投奔萧铣的机会为止。而武士彟抽身时,他在并州那部分股子,也都重新折价还给了许文宝。许文宝自觉在并州的生意明明还在上升期,武士彟愿意退出让他独占,他还是比较满意的,自然不会留难武士彟,虽然一直觉得那只是一个靠着他的本钱提携起来的小兄弟,却也不至于太过藐视。
此刻的武士彟一身衣着也都是换了湖丝的缎子,不过他如今就在苏湖一带混营生,在原产地穿湖丝自然不如许文宝那般显出暴发户的气场。倒是跟着萧铣鞍前马后半年多,让武士彟染上了几分儒雅气,令他也不至于弱了气场,只听他淡然劝慰:“许大哥勿忧,一会儿,只怕你们本钱不够,吃不下这些货。”
“哦?那我可是期待的很呐。”许文宝难得地把肥硕的身体往上撑了一下,好坐得舒服一些。以他的体质,也是好几年不出远门了,若不是这次的本钱很大,又是第一回接上头,他也不会从并州南下。
须臾,又有几家客商赶到了,武士彟便吩咐开宴边吃边谈。另一头,示意沈法兴带着护卫把货样都搬了几十箱,以备客人看货。
酒席的过程自然没啥好说的,这荆华楼在南阳也算是最好的了,各色山珍江鲜流水价上,豪商也都是习惯了奢华的,都吃得不急不躁。吃得差不多了,几个心急的,便提出要看货。
沈法兴的从人拿出一堆折页的帖子,在每户豪商面前放一张,随后把货样都打开放在堂上,众人便迫不及待地看起来。
“这丝……丝质还真够轻细的,果然是上等的湖丝,别处的丝断不能有这般轻软。”
“这茶看着倒是结实足料,不过怎得闻着味儿比往年江南的茶浓郁了些,色泽也深些。怕不是上等货吧?”
“哪儿能呢,这是为了不易陈坏才这般揉的,这股味道虽然重一些,但是突厥人就好这一口,这位客人是走云中的吧?前年义成公主和亲之后,如今突厥人好茶之风渐渐兴起,想来您这边消息不会不灵通吧?咱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这批茶货,便直说要不要吧。”
“要自然还是要的,但是揉的不好,再饶两成价钱吧?”
“两成?那不能!这个价钱你走哪儿都买不着江南产的茶了。”
“唉唉唉,武先生,别理刘老西儿——他还真敢开口,咱就不要折两成,你只要爽快给爷折半成,连刘老西儿留的份额,爷都统统吃下”
“冯老贼乃个球货,你不讲义气!说好了一致对外的你竟敢……”
场面闹哄哄地,不过武士彟害怕的各家事先商量好了压自己价钱的事情倒是没有发生,看来今日联络到的这四五家客商还是比较注重头一年先搭上武士彟这条新的生意线,慢慢放长线钓大鱼再说,才不是很计较一次生意的价钱。本着互相给面子的基调,武士彟也不好太死硬,讨价还价一番给了半成到一成的折扣,便把丝茶这些大宗的货源分成给配好了,丝茶两项各有三家并州来的商人和一家洛阳的豪客瓜分了订单。
五千石生丝,在南阳交割,已经卖到了六十五贯一石——在运河进一步修通之前,转运到洛阳、大兴也就七十几贯的出货价,到了长城关外,因为最后那段陆路运输成本大,边关进货可以到九十贯,至于出关之后,因为风险也大,就全凭本事不好说了;可见武士彟还是给后段分润了足够的利润的。
八十万斤茶叶,算是这笔货里第二的大头了,大部分是粗茶中的上品,一百五十钱一斤。古人易茶很少用容积来算,都是按照称重。刚采摘下来的鲜茶,一般五斤可以晒出一斤干茶,所以水分的多少在茶叶贸易里是一个很大的钻空子的点,晒干不彻底的茶不但分量虚高,而且还不易保存,外行人往往会中招;不过许文宝带来的这些显然都是人精,看了货样之后,最后还要签保承诺交货时每船刺心抽样验看湿度,武士彟也没打算做这些狗屁倒灶的手脚。
粗粗算了一下,刨去本钱和船队运费开支,光丝茶两项,净利已经有二十余万贯,而且因为船队的总成本都冲抵了,剩下的货差价便都是纯利了。
当然,也并不是说此后几年本钱大了就可以几何级数暴涨利润,毕竟这头一遭儿还是利用了不少江南运河第一年贯通带来的头口水之利,将来南北货通便利之后,各方接受的运输成本都会下降,南北货差价自然会降低。而且这一次武士彟还是仗着萧铣的势,把本钱都投成了定金,进货的时候只给了三成预付,所以相当于是借到了一次三倍杠杆的短期融资,回去后还要给利钱的。将来本钱大了之后,最多减少融资,保持规模,免得市场饱和后利润率下降。
这些道理武士彟不敢说都懂,毕竟他不是穿越客,没有念过商学院,只是凭借一个敏锐商人的直觉这么模糊地觉得罢了。
……
眼见着会商进入了**,武士彟拿捏着氛围,让仆从把几坛新酒搬上来,给众人重新斟满,说道:“诸位,既然合作如此愉快,咱便再干一杯,谈谈最后两桩奇货可好?”
“那是应当,咱还等着看武先生的奇货呢,和武先生做生意便是痛快。”
许文宝为首的豪商纷纷酒到杯干,不过下一瞬间,他们中便有人啧啧出声,也有人发出不小心被呛到的咳嗽声。
“咦?这酒倒是有点意思。比北地的醴酒都要烈一些,便是新丰酒也有所不如。”
“何止是新丰酒?某在大兴还喝过西域胡商贩的葡萄酒,也不过如此,或许稍微低一些。要说口感浓辣过瘾,也就三勒浆胜过此物了。”
从化学角度来说,三勒浆并不是酒,自然不能用酒精度来衡量,但是喝起来那种口感,大致可以媲美后世33度泰山特曲这个级别的低度白酒。而葡萄酒的酒精度历来都是不超过20度的,最高的大概也就18度。只是因为来自西域胡商,物以稀为贵,才比三勒浆还贵两三倍,稍微上一些档次的葡萄酒,那都是每斗一贯钱以上的高价,真如诗里写的“金樽清酒斗十千”一般了。
“咳咳……诸位,咱不如先看一下这番奇货——便是这个粉糖,此次武某可是也带了数千石之多。比之市面上的焦糖少了焦苦味道,也不粘稠塞牙,诸位以为可作价几何……”
“别急别急,武先生,咱还是先谈谈这酒吧。这酒却是从何得来?”
饥饿营销吊胃口看来很成功,对于调动起来的氛围,武士彟很是满意,只要这个氛围起来了,新东西便不容易被压价了。
“这酒么,却是从东海扶桑国渡海运来的,去岁时明州地界有扶桑海商数艘大船浮海而来,我家主人便把其中的奇货买下了,按说这酒本是我华夏所长,怎么能让倭人专美于前呢?故而如今咱也设法偷师秘法,学着仿制,只是还未能成。如今这些,都是渡海而来的,价钱腾贵,诸位还是别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