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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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时刻,李渊得到了杨广被宇文化及杀害的消息,也真是不知道是喜是忧,在他原本的计划中,最好是好歹把刘武周这个直捣他老巢的军阀给灭了,然后再拥立代王为新君,这样好歹也能更有底气一点,不至于人心不服——就好像历史上司马懿、司马师就已经实际上攫取曹魏的军政大权了,但是一直不敢篡位,就是要等到司马昭时代,有了“灭蜀大功”之后,才好名正言顺篡位:当年曹操削平北方诸雄,获得了代汉的“功德巍巍、合当受命”资格,司马昭灭了蜀国这一伪朝,才能与之比肩。
任何行废立之事的人,都希望手头有一个马上拿得出手的大军功垫垫底,造造势,以李渊的政治敏感,当然不会不懂这些。
杨广的猝死,显然逼得他不得不把拥立新君的时间表提前几个月,而三个儿子都在外头打仗,李渊也没人可以商量,只好找刘文静、裴寂密议此事。
“二位先生以为,如今昏君在江都被弑,孤等该当作何区处?”
刘文静也算是铁杆拥趸了,这个当口自然是精神抖擞地劝进:“唐公,臣以为,萧铣既然已经在丹阳另立燕王,咱这边是绝对不能落后的,不然到时候反而落下再次叛逆的把柄,不如便立刻为代王新上帝号,并且昭告天下认定萧铣篡改杨广遗诏,乃是叛逆。同时行文东都,让元文都等归顺我等——想来元文都是不肯归顺的,但是我等好歹要先把声势造出去,如今这个时刻,显然是谁先称帝就能占到好处。
一旦新君正位之后,便该以诏书加封唐公为唐王,正式另封丞相、尚书令以执掌军权。待过几个月,年关将近的时候,再以新君年少德薄、不堪威服天下为由,行禅让之事。”
李渊听了,却不觉得有多欣喜,毕竟军事上占到的优势才是实打实的,名义上捞再多好处都是虚的。听了刘文静的言语,他也不置可否,转头示意裴寂也说说看法。
裴寂也拿不出别的什么看法,只是老生常谈把刘文静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又添加了一些细则:“臣以为,新帝应当额外加封大公子为唐王世子,二公子为秦国公,四公子为齐国公,侄少爷为赵郡公,也好定下名分,让群臣知道将来的奔头。”
“罢了,这事儿便依了两位先生,且按照你们说的去办就是了。另外,让代王那小儿坐多久,怎么把死忠于他的人都钓出来,也要二位先生操心。孤不想明年再给代王那小儿另外想一个年号了——你们明白孤的意思么?”
今年,新君仍然会沿用大业十二年的年号,李渊说不想再给新君另外想一个年号了,显然是不打算让新君做过年了。刘文静和裴寂自然立刻领会了最高指示,自去操办不提。
……
王世充得到杨广被杀、燕王继位的消息,比李渊还早了七八天,然而元文都在上头压着,他也不好置喙。
可叹元文都这个不明时势的家伙,居然一开始还有心承认丹阳朝廷,几乎让萧铣兵不血刃得到了东都地区的法理统治权——历史上元文都自然是和王世充商议之后,既不承认李渊手头那个傀儡,然后在东都直接立了越王。然而不得不说,元文都好歹还真是一个大隋忠臣,历史上他之所以立越王,是因为江都的宗室都被杀光了,现在理论上更正统的燕王还或者,元文都这个死脑筋居然就想继续效忠。
然而,王世充显然不是这样的二愣子,他一直在隐忍,元文都踌躇不定十几天,李渊那边新立代王、招抚元文都和王世充等东都文武的诏书也到了,元文都两者相比之下,觉得代王明显更加不名正言顺,是李渊的傀儡,自然拒绝奉召。
九月三十这天,东都终于发生了一股大乱。王世充带领东都驻军,发动兵变把元文都拿下,然后快速审讯问斩,并且把元文都控制的越王杨侗给控制住了,摆出一副越王手下大忠臣的姿态,宣布立越王为新君。
王世充另立新君的理由看上去也很是冠冕堂皇:燕王虽然正统,然而如今被外戚把持,为奸佞萧铣所控制,若是归顺燕王,大隋江山将来必然崩塌!至于李渊这个早就是反贼的家伙,就更不用说了,他所立的代王怎么看都没有正统性。
要想拯救大隋,唯一的办法就是跟着他王世充这个大隋最后的忠心名将,拥护新君,披荆斩棘!
李渊和萧铣虽然都没有招抚到东都朝廷,但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没有觉得失望。毕竟,王世充武力把此前官声和忠义之名都还颇为不错的元文都宰了,对于东都官员的声望便是一个整体上的打击。唯一一点让外人觉得惋惜的,便是历史上原本应该“共襄盛举”的拥立新君行为,从一开始就成了王世充一家把持的局面。
三皇并立的时代开启了,而且从第一瞬间就充满了火药味,此前的虚伪遮掩都不复存在,任何一个皇帝背后的军阀,都直斥另外两家是反贼叛逆,后面就只有战场上见真章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首恶
兵荒马乱的年代,讯息传递总是很慢。等到李渊、王世充纷纷动手、三皇并立的局面已然形成,并且确认后传回丹阳的时候,已经是大业十二年的十月底了。
确认之后,萧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一个月里头,他除了不停地整合南方地区并且梳理朝政人事之外,一直还顶着另外一个很大的心理压力,那就是他手上那颗代表正统的棋子、新皇杨倓,已经进入了破伤风症的重度发作期。
杨倓破伤风的全面发作,是武士彟回来之后不到十天的事情。后世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破伤风症候里面大约**成的病例,从感染成功到出现症状,潜伏期普遍是七八天到十天光景,但是也有一两成的少数情况,可以拖到数月;并且感染期间其他炎症或者感染的治疗药物,对于破伤风的发作也有或多或少的延缓作用——当然在对症药物出现之前,要想根治几乎还是不可能的。
杨倓身为新皇,身边太医众多,原本为他外伤和治风疾伤寒的药物就很多,又有调理身子的补品随时斟酌损益,所以潜伏期比平常病人长数倍都属于正常情况。从十月中旬开始,杨倓才算是彻底压不住破伤风的典型症候,被太医们发现皇帝犯了一种新的并发症,而非此前草草认为的外伤和风寒的症状。杨倓全身不定期出现各种肌肉强直、痉挛,乃至牙关咬死,张嘴开合都不受大脑控制。渐渐再演变得每日多次脸色紫涨,呼吸困难——几乎是到了这一步。太医们才确诊了是“七日风”。
这个过程,可谓是让萧铣担惊后怕又虐心。最后都忍不住亲自假设提点了太医们——因为只有确诊为“七日风”,才可以把后期照顾杨倓的一切人等的罪过都摘干净,根据医理,谁都知道“七日风”是外伤导致的后遗症,虽然病理不明,但是只要可以抓住外伤这个主因,就能把所有罪责往已死的宇文化及一党身上推——陛下是在逃跑的时候被宇文化及的追兵射伤的,是中箭后落水导致的如今的一切,和后来伺候皇上的一切人无关。
太医们之所以第一时间没有看出来。主要还是古人对破伤风的了解太少,这从医书上定了“七日风”这个病症名称就可以看出来,故老相传的医生们,包括太医,都把受外伤后七八天内发作的风疾才诊为七日风,而此后潜伏期太长的那些,即使症状很像也没人敢这么认定。
原本萧铣对于自己开口提醒太医们这件事情是很谨慎的——身为梁王殿下,又不是专业的医生,你怎么能知道陛下得的是七日风呢?难道陛下得病的病因和你有关不成——但是最后权衡之下。萧铣还是没有忍住,想到了一个借口,也就是把当年他在天台寺躲藏年间,跟着天台宗开山鼻祖智顗大师学习期间习得的医术拿出来显摆。解释自己之所以可以断定七日风的原因。
为此,他还拿出了智顗大师独门的黑槐树皮熬膏外敷的七日风诊疗方案,让下面找民间伤员实验。证明他跟着智顗大师所学不虚。智顗大师的名声在整个隋朝期间,在南朝故地都是活佛一般的存在。所以萧铣搬出这个名头之后,当然可以妥妥地压住太医们。
只是等他拿出这个方子的时候。杨倓的外伤早就好透了,外敷的药物毫无用武之地,所以杨倓的病情自然没有帮助。
萧铣很是斩杀了几个对于“确诊为七日风”这一阶段负有延误责任的太医,而且让萧皇后下诏斥责了太医院诸人学艺不精,不明病理,延误治疗云云。
这些杀戒,原本萧铣是不想开的,但是谁让太医们不争气呢,居然被七日风这个名词所局限住,思维那么狭隘,梁王殿下都诱导他们往那个方向想了,居然还想不到——你想不到事小,耽误了梁王殿下把陛下死因全部推到死鬼宇文化及身上的大计,区区太医们死一百个都不足以抵偿。
……
李渊、王世充拥立伪君对萧铣当真是及时雨。这一日,刚刚从杨倓身边探病归来的萧铣,一听说这个事情,马上就召集手下文官心腹们商议。长孙无忌,房玄龄等私人幕僚,和裴矩、虞世基等朝廷大臣中的核心都没有拉下,萧铣也算是一碗水端平,把他们全部叫来讨论。
因为场合的问题,因为还有裴矩和虞世基在场,所以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这种忠于萧铣明显多于终于隋朝的幕僚们便不能说话太放肆,只能先用询问病情的由头打开话头。
“你们也不必猜了,陛下的病情……没有根治的可能性了,孤也看过了智顗大师留下的《天台医经》,如今只能是用药缓解症状,但是绝对……拖不到两个月了,最晚腊月间就会……驭龙宾天。唉,当真是国家不幸啊。”
裴矩和虞世基心中一凛,越王和代王已经成了大逆伪君,如今军阀割据的局势,是势必不可能让萧铣将来等杨倓死了之后再去对杨倓那两个被别人挟持为傀儡的弟弟称臣的。所以,裴矩和虞世基心中都有了明悟:杨倓身死那天,就是萧铣不得不亲自登基称帝的那天。因为整个南方,丹阳也好,江都也好,都已经找不到大隋宗室了,至少没有杨广甚至杨坚的直系子孙了。至于那些杨坚的侄儿们、堂侄什么的,血缘隔得太远的虽然还有,但是显然都被虞世基他们无视了,自古哪有一个朝代会去拥立连开国君主后裔都不算的“宗室”当皇帝呢?
萧铣对大隋朝的忠义,可谓是仁至义尽了,再后面无论怎么走,都没有丝毫瑕疵。
“且别说这些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李王二贼另立伪帝。孤自当兴义军,讨伐诸逆——然而先帝弃世时。天下已然大乱,各方盗贼蜂起。豪强割据,我军与李王二贼并不直接接壤,所以如今讨贼大计当以何者为先,还要诸位商榷。”
众人都看着虞世基,他在朝中资格最老,总该让他先开口,然而虞世基跟着杨广打太极打得久了,跟新主子还有些不习惯,只能先抛出问题。探探口风:“此事到还需要从长计议,要说出讨贼方略先后,首先需要分析李、王二贼与其余诸贼之中,谁人对朝廷威胁最大,乃是首要之敌,才好对症下药。”
长孙无忌按捺了许久,终于逮到机会回答:“殿下,属下以为,诸贼之中。对朝廷威胁还是以李渊为首。首先李渊、王世充虽然各占一处旧京、并周遭二三十郡疆土,兵马也各自在十万之数光景。然而东都残破,自从大业八年杨玄感谋逆以来,东都东北的黎阳一代便屡遭战火。此后大业十年开始,又有虎牢、洛口等处反复遭瓦岗贼军杀掠攻打,至今东都周遭已经经历四年战火。民生凋敝,百姓逃亡严重。税赋征收定然也供给不暇。
而关中之地,此前一直没有战乱。直到大业十二年,也就是今年年初才陆续有李渊、薛举等人作乱,虽然表面上看如今李渊与薛举、刘武周三方厮杀甚烈,可终究持续的时间还短,关中根基还在。只要李渊平定二贼,定然钱粮兵源方面后劲远远强于王世充。”
长孙无忌说完,惴惴看了两眼虞世基和裴矩,见二人并无反对的意思,才算松了一口气。他毕竟年纪还太轻,才二十三四岁的人在一群已经五六十岁的老臣面前,当然会有些气场不足。
房玄龄跟着萧铣做了多年的人事工作,等长孙无忌说完,也跟着分析下去:“属下也觉得长孙大人所言不差,而且还有一点或许咱此前并没有看到,那就是李渊的出身高贵,远胜于王世充之流。如今天下虽乱,可隋德终究衰微不久,天下大乱也就五六年而已。昔年黄巾大乱,至汉祚断绝,足足有垂三十年,可见前朝威名,还是足以号令有志之士的。李渊谋逆前便身为唐国公,是先帝的表兄,又是关陇门阀翘楚,根基深固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