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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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思的好。当然了,若是贤侄执意,愚叔这儿自然是没话说的,能够相助的地方,一定鼎力相助。”
萧铣知道高士廉说的铁矿,就是长江北岸后世安徽境内的马鞍山铁矿了,那里的铁矿,南北朝初年的时候就已经开采出来了,算是当时南朝重要的一个铁料来源。不过萧铣自然有他自己的考虑,因为他知道国内大部分铁矿纯度都不高,普遍铁元素含量不过三成,也缺乏可以改良成品钢铁质地的稀有元素,而中国境内只有石碌铁矿有五六成的铁元素丰度。而且在如今这个时代,铁矿纯度不仅影响的是产量和效率,更是影响了成品的质量,既如此,不如去把海南岛的石碌铁矿弄来。
那铁矿也不过是从海南岛西安的昌化江入海口溯流而上,不到一百里路就到了,纵然有些原始丛林,大不了捕获一些林邑的越南猴子去做奴隶,填人命也能开出来,只要一开始基础设施草创了,后头靠昌化江的水运,运输出来应该没啥问题。而且隋朝的生产力也不过尔尔,萧铣为官多年,大致已经有了概念——
整个大隋朝,太平年代,比如大业五年之前,也就一年一两千吨钢材、两万吨生铁的产量。战乱一起,人口大量流失死亡、百业凋敝,这个产量就更受影响了。萧铣估摸着,如今大隋朝一年能有一万吨生铁、一千吨灌钢法或炒钢法制造的钢材,便算是顶了天了。萧铣就算想让自己一家军阀将来就掌握相当于朝廷其余地区一样多的产量,一年运三万吨铁矿石也绝对够用了。
他如今手上有最大两千料的大海船,一趟可以运输四五百吨货物,这么一算,安排那么六七十条大海船专门跑朱涯洲的航线,三个月跑一趟,也就够了。这点海船数量在别家看来已经很恐怖了,对于当初掌握了吴郡造船业的萧铣却不算啥,而且明年就要最后一次征讨高句丽了,战后以杨广拍脑门的尿性,说不定就把来护儿那十几万水师所需的战船都抛在脑后忘了,萧铣监守自盗一下,几百艘千料以上的大海船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可惜,这些理由不上台面,现在还不是和高士廉摊牌的时候,所以萧铣只能挑能说的说,尽量以铁矿纯度与炼出的钢材质量两个方面解释。高士廉听了很有道理,也就满口答应了帮衬遮掩。
……
萧铣隆而重之地送走了高士廉,便带领亲军回了丹阳,把高士廉大部分家属安顿在了钱塘,只带了长孙无忌随身。
对于长孙无忌的收服,萧铣虽然知道此人将来会颇有才干,却也不至于如今就对其充满太多期望。现实生活不是打《三国志xx》游戏,并没有某个武将可以一成年的时候就达到智力90+、政治90+的水平,那些都是需要生活的积累和资历经验的丰富,长孙无忌如今不过十七岁,从来没有治民理政的经验,又哪里能马上上手使用呢。
归程中,萧铣对长孙无忌并无期待,然而少年新锐的长孙无忌却是颇有跃跃欲试的样子,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给萧铣出谋划策,有些方略实在是不堪入耳,毫无操作性可言,萧铣只是不想打击对方的积极性,虚与委蛇地表示考虑。
或许是名臣能吏的潜质发挥,也有可能是无经验者千虑总有一得,回到丹阳的那天,长孙无忌终于拿出了第一条让萧铣眼前一亮的谋划。
回到丹阳后的第三天,埋头努力了一番的长孙无忌照常来府上公干,带来了一份厚厚的草案。
“大使,小弟这几日也深知自己从政资历浅薄,谋划多不堪用。这些日子苦心研读大使在江东多年的行政方略,才算是颇有所得——租庸调法,对于丹阳、兰陵、吴郡、会稽等富庶之处的百姓来说,着实是善政。只要多缴纳一倍赋税,便可以免除朝廷的徭役。
然而如今天下大乱,小弟体察民情多日,归途中又与地方官吏交流,觉得如今吴地百姓更惧怕的是服府兵兵役,既然如此,大使为何不利用陛下授权的在江东自行实施租庸调法的权力,扩大租庸调法的适用范围,把免除兵役也加入到租庸调法之中呢?若是让百姓多纳税不仅可以不服徭役,而且还可以不服兵役,想来定然可以大增官府钱粮吧。”
萧铣愕然:“那朝廷规定的府兵从哪里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王世充求援
“萧大哥,租庸调法既然允许百姓以多纳税免役,为何不能反过来,也允许百姓多服役免税呢?当然,租庸调法试行至今,也有多年了,真正成功的,无非是在江淮富庶之地,在山东河北,因为强行摊派,所酿成的恶果天下也是有目共睹,以至于陛下后来取缔了那些地方的租庸调法。
故而允许百姓多服役而免税,自然也不能任从地方上自行灵活摊派上报。为了不给胥吏豪绅勒索百姓的机会,眼下还是一刀切地由留守、郡守层面强行分区:诸如丹阳郡、兰陵郡、吴郡、会稽郡四郡,乃是江东富庶之地,则此地百姓定然不乐于为兵,不如官府一概只许他们纳税免役。
而东阳郡、永嘉郡,乃至更南面的建安郡,多是山地,百姓可种田亩不多,而且贫瘠,产出仅能自给,不堪重税。听说更有流于户籍之外的山民,以渔猎、采矿维生,这些穷苦人,岂非是乐于服役免税的好兵源么?将来萧大哥镇守东南七郡,以沿江富庶四郡供给钱粮,以浙南群山中山越故地的穷苦百姓为兵,岂非各安其所。”
萧铣静静地听完了长孙无忌的谏言,心中已然雪亮,对于长孙无忌有想出这条策略的智商和见识丝毫不以为惊讶——因为这不就是抄袭了杨广已经实施的骁果军建军制度了么!骁果军士兵一人从军,全家免税免徭役,装备也是朝廷提供。可谓是对府兵制的一个重大突破,极大地削弱了军队对地方的依赖,也削弱了军阀割据的潜力。唯一的问题,就是财政压力太大。
可是,杨广是皇帝,他可以这么干,萧铣如此做,就不得不慎了。
“长孙贤弟,你所言。愚兄尽知其利——可是,此中朝廷忌讳,贤弟却只怕不甚明了了。陛下可以组建骁果军。咱却……”
“陛下不是不仅任命了萧大哥丹阳留守、江东六郡讨捕大使,还额外给了……扬州内外侯官总管么?还特许了在江东继续试行租庸调法的专断之权。咱也不要用骁果军的名头,只是先让富庶的百姓允许他们多纳税免兵役,等到府兵因此不足的时候。再允许穷困的郡县多出人少纳税。对外只说是租庸调法施行后,兵源不足的补救措施。如此一来,有实无名,又有谁人敢乱说?
萧大哥你的扬州内外侯官总管之职在手,江东各路消息上达天听,本就可以迟缓不少,至少一两年内,朝廷定然是回不过味儿来的了。如今天下大势。过了年关,开春之后陛下还要再征高句丽。谁人知道两三年后天下是何等样子呢。”
这话已经很是大逆不道了,萧铣听在耳中,却也不惊讶,知道这是长孙无忌的投名状。历史上长孙无忌如此力劝李世民干各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可见也是对从龙拥立之功很看重,很敢做的人,高士廉已经被自己半隐晦地收服了,长孙无忌也是半幕僚半人质的留下,显然希望可以尽快进入萧铣的权力核心。
“只做不说……此论倒是颇有可行之处……”萧铣沉吟良久,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断。
要说如今这个地球上,谁对于走修真主义道路能耐最为深刻,那铁定是萧铣无疑了,他可是从一代代n86的和平演变年代过来的人。“打的是xx主义的旗子,走的是xx主义的路子”这种手段,没有一个隋朝人可以玩得他这么娴熟。
“他们一般都依然打着马xx主义或种种社x主义的旗号,但却以实用主义的方法阉割其革命的灵魂。他们口头上挂着人民群众,实质上却代表着既得利益阶级的利益。他们共同的手法是欺骗。因为他们深深懂得在社x主义国家内以反社x主义的面貌出现,是不得人心的,是无法得逞的。因此,他们往往以改革社x主义社会的弊端为名,干的却是改变社x主义制度根基之实。他们有时甚至只做不说,或者做成再说。等到不明真相的人民群众悔悟时,已经为时已晚。”
这一套,对付刚愎自用先入为主的杨广,貌似很是不错……
而且只要做成了,那萧铣此前面对的长期兵源问题,就能得到很好的解决——如今他一直保持了四万精兵的规模不假,但是这些士兵有大约三分之二都是北方带来的。古代南方人体格较弱,在冷兵器战争中吃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将来萧铣要进一步扩大地盘,肯定要在自己的地盘就地扩充军队,如果还是用府兵制,让吴郡和会稽郡这种孱弱之人从军的话,当当水军还好,若是陆军,肯定比北方人吃亏。
然而若是能够集中数郡募兵,情况显然要好不少——东阳郡可就是后来戚少保抗倭时招募义乌兵的兵源地,连同旁边的永嘉郡,都是猎户矿工山民渔民为主,比来源于农夫和手工业者的兵源肯定要优秀数成。
想明白了这一切关节,萧铣一拍大腿,一咬牙:“这事儿便这么办了!不过如今还不能急,咱今年只在吴郡、会稽等富四郡提前允许多纳税免除兵役,假作只是为了租庸调法。如此一来,转眼就过了年关,来年农忙季节过后,咱再假意推广租庸调法后兵源短缺的问题暴露出来了——到时候咱‘仓促补救’,再允许南边的穷三郡多募兵少纳税,补上缺口。这事儿便交给贤弟去办了,免役所需税额、募兵所需器械钱粮,贤弟和武先生好生合计一番,再试行下去便可。”
“下官遵命!”年轻的长孙无忌很是振奋,对于自己投靠萧铣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就捞到了核心重要差事而窃喜。
剩下的细节,萧铣当然不会去管。长孙无忌找到武士彟,大致商量了一下。开始还想找萧铣身边的首席幕僚房玄龄问问意见,还是武士彟隐晦地告诉长孙无忌:房玄龄在萧铣身边。基本上只管招贤纳士的人事,不管别的政务;长孙无忌这才断了这个四平八稳的念头。
最后,就靠长孙无忌和武士彟二人实务独断,定下了比免除徭役所需的钱粮还高了两倍的税率,作为免除兵役的代价——比如在吴郡,那就是按照占城稻的平均亩产、一年两季作为基准计税产量,然后七税一计税。如果连同上原本就要缴纳的税赋和免徭役所需的税赋。则让正税的总占比提高到了五税一。
也就是说,比原本十五税一、三十税一的占田制、均田制惯用税率,已经高了好多倍。考虑到百姓实际上占不到人均四十亩课田的话,实际税额比例还有可能高一些。这种比例如果放在战乱荒芜的北方,妥妥的属于会把百姓压到动乱边缘的重税,但是在江南最富庶的地方、尤其是刚刚引入占城稻数年。百姓还颇为感激的年代。却万全可以过得下去。
这件事情里头,其实萧铣还是应该感谢一下杨广的——在首次征讨高句丽之前,萧铣自己作死把吴郡的地方官职务给丢了,杨广另派贪官酷吏来吴郡滥征民力,结果还做出了对可以种植占城稻的田亩重新计算平均计税产量的事情,足足把作为收税依据的理论亩产提高了一倍。如今那些贪官酷吏虽然死的死问罪的问罪,但是他们把计税产量标准提上去之后,萧铣却可以继续沿用。可谓是前任作恶担骂名,后来的官员摘桃多收税却再也不用承担恶名。
就像鲁迅先生说的:“假如有一种暴力。将人不当人,不但不当人,还不及牛马,不算什么东西。待到人们羡慕牛马,发生“乱离人,不及太平犬”的叹息的时候,然后给与他略等于牛马的价格,有如元朝定律,打死别人的奴隶,赔一头牛,则人们便要心悦诚服,恭颂太平的盛世。为什么呢?因为他虽不算人,究竟已等于牛马了。”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不过是在“欲求做奴隶而不可得的年代”与“做稳了奴隶的年代”之间交替徘徊罢了。萧铣需要感慨杨广把人心的期望压制到了“欲求做奴隶而不可得”的程度,然后他出来扮演救世主,给人做奴隶的资格,仅此而已。
……
闲言休絮,牢骚少发。革除府兵制战斗力地下的问题的同时,萧铣经营封地、扩大水力手工业作坊、勘探长兴县煤矿等诸多事情也都有条不紊地展开着。
到了十一月底,长兴县,以及吴兴县西部西苕溪中游地区,已经开辟出了数十万亩规模的平整土地,数万民夫把河堤与简易的拦水坝给修了,正在往拦水坝外头砌石质河沿,一副要当成百年大计使用的样子,逼格直爆蜀地的都江堰。水力纺纱、缫丝之类已经成熟的水力加工作坊也开始移植进驻,作为磨合期的样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