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5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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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完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黄图已经死了,可是在他心里,黄图还活着。
楞了一下之后,他又喊道:“张富贵,火箭伺候。”
窗口的几个弓弩手放下手里的轻弩,将长弓拿了出来,然后一支支点燃的火箭从窗口射出,直奔那些手里拿着火把的水手。
聪明人如果在关键的时候太聪明,很容易死得早。
这次锦衣卫这边的人可没留手,箭箭过去都是要人命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射伤那些往前冲的水手是为了保存水手的数量,但是这些投火把的水手不同,他们不死,只会有更多人选择火把。
第三百零八章:冲击驿站3
箭矢如雨,许多活生生的生命在乱箭之中变成了一具死尸,张儒冷眼看着一切,有条不紊的指挥着麾下的人进行反击。↑,
数千人的围攻,就算是正面对上,这二百锦衣卫也能将其中大半诛杀。之所以会选择被动反击,是因为张儒根本舍不得麾下的精锐送死,哪怕一个也舍不得。
黄图的死,已经让他十分心痛了,再死哪怕一个,他都承受不了。
如果不是因为黄图已经被杀,他或许会选择一种相对来说比较温和的手段跟郭汉生为首的海商周旋。
几个守在下面门口的捕快算是尽了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惨烈场面当场就把两三个人给弄吐了。还好有两个年纪稍长的捕快眼疾手快,不然那些人就冲进来了。
吐过之后,那些捕快眼中满是兴奋之色,挥舞着的绣春刀变得更加轻便,才不过两柱香的功夫,门口就多了十几具尸体。
外面的人终于还是反应过来了,除了那些被乱箭射死的水手之外,其他人基本上人手一个火把。
事情到了这一步,郭敏也没打算拿活口,一声令下,所有火把点燃,比箭雨更为恐怖的火把雨兜头抛向驿站。
完全是木质结构的驿站可承受不了这烟熏火燎的,一些扔上了楼的火把被人及时扑灭,可那些在外围灼烧着柱子的火把,里面的人根本无法扑灭。
张儒和驿站内的锦衣卫都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出去人灭火,那些水手手中粗陋的弓箭杀伤力虽然不大,却也不是摆设。一支箭矢要不了命,十支、一百支,总是能要人命的。
不出去灭火,一旦火把的火焰引燃了主子和墙,火势大起来之后,完全可以把所有人都埋在这驿站之中。
郭敏面露兴奋之色:“兄弟们,都朝着柱子扔,扔中一个,老子给十两银子。”
漆着红漆的柱子没多会功夫就被火舌舔得乌黑,水手们学聪明了不少除了投掷火把的时候必要的露出头脸,其他时候他们都躲在那堵墙后面。本来是为了防御的高墙,现在成了张儒等人作茧自缚的茧子。
“大人,我去把火把拿开。”范统转身下了楼梯。
到了门口之后,几个高兴得不能自持的捕快都眼睛发亮的看向他,最年轻的那个捕快指着地上的尸体道:“大人,您看!”
范统挤出一丝微笑,抬手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好小子,干得不错。”
年轻人颇为自得:“那是,大人带出来的兵,哪能给大人丢脸呐!”
范统突然道:“怕死么?”
年轻人一愣,随后道:“怕!”
眼见范统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年轻人马上道:“大人,小的上有老母,小的要是死了,朝廷能管我娘吗?”
“能!”范统声音很小却很坚定。
外面贴近柱子的火把已经有了不少,一旦燃烧起来,房子塌了,谁都活不了。可他又不忍心让那些锦衣卫的兄弟去送死,而眼前的几个捕快,却是最好的选择。
年轻人很爽快地道:“只要朝廷能为我娘养老,死算得了什么,反正都是要死的。大人,有事您吩咐。”
范统没说话,看向了其他几人。
其他几人明显没有跟年轻人一般热血上头,一个个都十分犹豫。
外面什么情况他们透过门口完全可以看到,虽然说外面的人现在露头的时候少了,出去不一定会有人马上拿弓箭射你。可那扔火把的人却不少,只要有一个人看到了,下一轮马上就会有弓箭手出动。
他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自然不愿意去送死。
见大家都不说话,范统对年轻人道:“跟我出去,把火把拿走,自己小心些,命是你自己的。”
年轻人愣愣点头,然后一个激灵,跟着范统就朝外面走去。
被火把围住的柱子有七八根,每一根柱子周围都有不下二十个火把,柱子的下面半截已经完全被烧黑了。
范统抬手用刀柄将差点扔到身上的火把给拨开,然后就地一个翻滚就到了一根柱子边上,也顾不得拿手去碰,直接大脚丫子开踹。堆在柱子旁边已经有了不小火势的火把带着火星子飞散开去。
柱子周围没了火把,可柱子已经被引燃了,虽然没有明火,却冒着青烟。
范统站在原地想了想,抬腿在柱子上轻轻踹了一脚,听到声音之后,他猛然抬头朝楼上喝道:“大人快走!”
这柱子被烧了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有些脆了,虽然不至于马上就断掉,但是有七八根柱子都变成了这样,那就真的有些危险了。
他不是工部那些懂得建筑的工匠,可为了张儒的安全着想,他认为还是应该早点让张儒离开。
这乌龟壳现在成了围困自己的大瓮,张儒听到范统的声音之后当机立断:“王周,叫兄弟们杀出去。”
已经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是他不得不博。
有眼尖的人抬手扔火把的时候看到了范统和那年轻捕快的身影,蹲下之后马上就拿起了弓箭。
一个火把接近柱子有十两银子,一个敌人的脑袋有一百两银子,这买卖,就算是要这些穷水手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他们也是愿意干的。
这个水手存了私心,因为驿站外面的人只有两个,他不希望别人跟自己抢生意。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私心,让张儒和里面的锦衣卫多了几分活下去的希望。当这个水手再次爬上来两只脚踩在墙上的洞里,拉开手中长弓准备射箭的时候,映入他演练的是三四十把轻弩和几百个拿着明晃晃长刀的恶鬼。
“啊!”
这水手连手里的箭矢都没射出去,身上就多了十几支短矢。
“不好,海哥,他们冲出来了。”身边的人大声喊了起来。
从开始围攻到现在,大概过去了三个时辰,可现在自己这边死了将近一千人,对方的人可是一个都没死。
想到了用火攻的法子对付驿站里的人,可郭海做梦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凭借区区两百人冲出来。
一愣神的功夫,耳畔已经响起了喊杀声,那些冲出来的锦衣卫速度非常快的冲进水手群中,手腕一抖,绣春刀就带起一串血花。
张儒一马当先,反手就将两个拦住去路的水手劈翻在地。
仅仅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围攻的水手就倒下了将近两百人。
郭海目眦欲裂,怒喝道:“兄弟们,杀了他们。”
在听到郭海这个领头人喊话之后,水手们这才拿起手里的武器反抗。
三五个成堆,围住一个人之后便是一通没有任何章法的乱打,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锦衣卫的人虽然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却也是捉襟见肘。
那些拿着砖头木棍的人不足为惧,这些人都是曾经在西山跟张儒练出来的,西山训练营的日子过去之后,他们也没少了每天的训练。
反倒是那些拿着坠子等锐利铁器的人成了锦衣卫的噩梦。
一个百户刚砍翻一个水手,就觉得后背一痛,还没来得及回头,脑袋上挨了一转头。昏昏沉沉之际,他抬手往身边砍了一刀,锋利的绣春刀嵌进一个水手的脖子。他用力拔了拔,可是不等绣春刀从那个倒霉水手的脖子里拔出来,一根钢叉就十分干脆的穿透了他的胸膛。
眼见自己的兄弟倒下,王周和范统宛若疯魔,手中绣春刀狂舞,断肢不短往天空中飞去。
张儒更是如地狱魔神,两只血红的眼睛瞪着前面,手中绣春刀舞得水泼不进,凡是沾了边的水手,总要留下点身上的零件。
一个个锦衣卫倒下,张儒则拼命朝郭海所在的位置冲杀过去。
“掩护侯爷!”王周钢牙紧咬,带着四个锦衣卫以三角阵型朝张儒身后掩杀而去。
为今之计,要用这二百锦衣卫破了这千多人的包围是不太可能了,只有拿下郭海,让那些人投鼠忌器,自己手下的人才有可能逃得性命。
郭海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杀了过来,还背对着张儒得意洋洋的训斥两个胆小的手下。在他看来,一千多人拿下这二百人,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根本就不用担心。
至于死了这么多人,是不是会给之后的海运带来不便,那就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了。
只要堂叔郭汉生在,死再多的水手都是值得的。
“我跟你们说,拿下了这朝廷的钦差之后,以后这福州城就是你们大哥我说了算了。等往后有机会,咱们也弄两条海船,以后就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郭海笑眯眯道。
可是他等来的不是手下人的恭维声,而是两张惊慌的脸。
他快速回头,迎面而来的是一柄带着鲜血的刀子。
“啊。。”
一声尖叫被彻底掐死在嗓子眼里,锋利的绣春刀将郭海的脑袋砍成了两半,白色的脑浆子混合着鲜血流了一地,半边脑袋耷拉在脖子上。
“救命啊!”两个刚才还一脸兴奋的水手吓得连滚带爬往后退。
第三百零九章:冲击驿站4
一脚将郭海半跪在地上的身体踹倒,抬手又是一刀,直接将较大的那半边脑袋砍下,伸手抓住脑袋往空中一举,张儒用尽浑身的力气暴喝:“郭海已死,投降不杀!”
王周会意,马上带领身边的几人异口同声高喝:“郭海已死,投降不杀!”
周围那些还活着的锦衣卫也纷纷一边抵挡敌人的进攻一边大喝:“郭海已死,投降不杀!”
随着声音传开,没了主心骨的水手们渐渐失去了烈性,抵抗越来越弱,接着,有人直接丢下手中武器抱头鼠窜。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驿站外面响起一片武器落地的铿锵之声,有反应慢的直接就被身边的锦衣卫砍翻在地。
张儒摇晃着手中的半边人脑袋,扫了周围一眼,自己这边站着的兄弟大概只有一百五十左右了。
“杀!一个不留。”冰冷的字眼从张儒的牙缝中挤出。
那些已经跪在地上求饶的水手们听到这话之后如丧考妣,有人出口求饶,有人想要捡起地上的兵器反抗,有人呆滞当场不知所措。
可惜,一切的动作都已经晚了。
几十个兄弟就死在这些跪在地上求饶的水手手中,连张儒都下了令一个不留全部斩杀,那些含恨之下的锦衣卫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咕噜噜滚落地上,带起阵阵血花,十几个呼吸过后,所有跪地求饶的水手尽数被杀,鲜血将驿站外面的街道染成了鲜红色。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随着微风飘扬远去。
“把走了的兄弟搬到一起。”张儒面无表情的朝身边人吩咐。
锦衣卫的人开始快速搬运那些已经死去的兄弟,顺便查看是不是有人活着。
范统走了十几步,一直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脖子,地上躺着一个还有些气的锦衣卫,身上的锦衣已经完全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胸口至少有十几道伤口的锦衣卫眼巴巴的看着范统:“老范,给我一刀。”
范统蹲下身子,抓住那个已经快要死去的锦衣卫的手,哽咽道:“兄弟,别放弃,活着就还有机会。”
说完,他就要去抱那个锦衣卫。
可那锦衣卫抓住他脚脖子的手却一点都没见放松,他喘着粗气道:“嗬。嗬。老范,别白费力气了,兄弟不行了,心里还有兄弟这份情的话,给我个痛快。”
范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夺眶而出,他扭头朝张儒所在的方向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紧接着,他就觉得脚脖子一松,那个刚才求着他给他一个痛快的锦衣卫不知从哪里摸了半截刀尖。
就在范统回头的那一瞬间,这个年轻的锦衣卫用并不是很锋利的刀尖硬生生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兄弟啊!”
绝望的哀嚎从范统喉咙深处发出,传了很远。
张儒歪头看了看那边,艰难的扭过头,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快要被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