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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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见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侍立一旁的梁芳道:“这段时间盯着点,朕怕他们会捅娄子。”
梁芳躬身道:“陛下放心,老奴会时刻盯着的。”
“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出一点纰漏,否则给某些有心人一钻营,整个事情就变味了。”朱见深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对梁芳,他大体还是能够放心的,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老人,基本上皇帝的所有事他都知道。
梁芳笑道:“陛下放心,如果有些人跳出来,正好让那位收拾收拾他们。”
“不能太过分了,娘娘身体不太好,要是气出个好歹来,朕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朱见深有些担忧地道。
这个娘娘指的是谁,梁芳再清楚不过,他有时候也想不明白,年老色衰的贵妃娘娘到底哪来的魅力,能让陛下对她念念不忘。可他终究不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就算再亲近,有些东西也是不知道的。
皇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近听从太医叮嘱,已经算是断了丹药,身体这才有所好转。东宫的事,皇帝貌似知道,不过好像皇帝不打算管。
此事东宫内,太子朱佑樘和覃吉两个人就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的,是一群已经没了飞鱼服绣春刀的退役锦衣卫,但是那些人一个个虎背熊腰、脚步稳健,而且眼睛都仅仅的盯着太子,生怕他会飞了一样。
“你们能不能离远一点,难道孤要出恭你们也要跟着?”朱佑樘不满地道。
身后的人依然不远不近的跟着,对太子的话,他们装作没听见。反正太子想要出东宫,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现在太子基本上等同于被软禁。
东宫侍卫全部被撤换,现在东宫的所有人都是他们的人,如果不是上面吩咐不能对太子动粗,他们甚至可以随意侮辱当朝太子。
“老伴,这次我们还能躲得过去么?”朱佑樘说这话的是后续显得有些消极,语气不太像一个少年人。
因为年迈的缘故,覃吉得以留在太子身边,朱佑樘跟他关系极为亲近,平日里都是叫他老伴。他生怕朱佑樘会因此而消沉,赶紧道:“殿下不用担心,万通的爪牙遍布顺天府,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
朱佑樘瞥了覃吉一眼,淡淡道:“你觉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父皇可能会不知道吗?锦衣卫的人不是死的,万通的能力还不至于将整个锦衣卫都控制,就算他控制了锦衣卫,也绝对不会连虎哥的人都控制。父皇知道我被软禁却没有出手相救,您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覃吉挤出一丝笑容:“陛下不发话,可能有他的理由,你们是父子,终究是血脉相连的,虎毒不食子,陛下不会坐视不理的。”
朱佑樘不满道:“我的父皇,可不是一般的父亲,他是大明的皇帝,所以他可以不管任何人的死活,包括我。”
可能是因为谈及父亲朱见深,朱佑樘竟然想起了小时候在安乐堂过的那种苦日子,那时候除了奶娘和母亲陪在自己身边之外,就只有张儒会伸着小手时不时跟一些宫娥讨要吃的东西。
六年,整整六年父亲对自己不闻不问,就算是父亲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他也没法原谅这一点。
而好不容易父子相认之后,母亲竟然离奇死亡,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他心里有恨意,只是迫于无奈一直都隐藏在心里,直到这次东宫被人给控制了皇帝却没有半点反应,他才在覃吉这个自己人面前发泄些许不满。他本身是个仁厚的人,很少会对一个人有怨怼之心,唯有对父亲朱见深,他满肚子都是牢骚。
覃吉正色道:“殿下是大明的太子,将来是要继承大明国祚的,万不可说这些丧气话。陛下自有陛下的苦衷,有些事情,在其他朝代可能可以,在大明却是身不由己。天子垂拱而治,很多事情事实上都是交给内阁,所以陛下也是有苦难言。殿下不用担心,东宫情况既然陛下之下,自然还在陛下的控制之下,如果让当朝太子被一**佞小人给害了,陛下难道就不怕起居注中留下污名?”
一番话,让朱佑樘心情稍微有所好转,眼睛的余光又看到后面的跟屁虫,他心情瞬间再次变坏:“不知道牟斌有没有通知虎哥,只要他回来了,这场闹剧就能收场了。”
覃吉小声道:“殿下噤声,小心隔墙有耳。”
太子被囚,那是天大的大事,可是顺天府并没有掀起丝毫波澜,一来是控制太子东宫的人没有将消息泄露出去,二来则是皇帝下令不许知情人士管这档子事。
整个京城都在等待,具体等待的是什么,除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之外,没人知道。
十天之后,风尘仆仆的张儒带着一百多人赶回了顺天府,城门口的守军直接拦住他的去路,哪怕在他亮出了锦衣卫东司房的牌子之后,对方依然没有让开的意思。
张儒意识到不对劲,左右看了看,发现守城的官军大概有十几个,他朝姜伟使了个眼色,一个鹞子翻身下了马背,二话不说拔出绣春刀就是一刀。
那把总只觉眼前一花,脑袋就不见了。
同时准备进城的有不少百姓,这一幕可吓坏了不少百姓,那些不明就里的百姓纷纷私下逃窜。
姜伟一边亮明身份一边大声呼和:“不要乱,锦衣卫办事,其他人退避!”
本来还只是乱的百姓,一听说锦衣卫三个字,马上就有不少吓得趴在地上,可还有一些人在奔跑,一时间,弄了个人仰马翻。
好在锦衣卫的人及时疏散了人群,除了几个被踩上的之外,倒是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死伤事故。
十几个城门守卫很快就被控制,张儒也懒得理会他们这帮小鱼小虾,在大街上策马狂奔,一路上不知撞翻了多少小摊子,这才在半个时辰之后到达内城门口。
午门的守门军官是老熟人朱卫,这就让张儒有些为难了,这朱卫可是泰安郡王朱祐樬的人,还是曾经被自己从东司房清除出去的人。
老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要过午门,就必须突破这屏障,在看到张儒之后明显进入警戒状态的禁卫们,显然是不会让张儒通过的。
朱卫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呦,这不是咱们的九边巡查将军大人嘛,大人怎么得空回京了?”
张儒冷冷道:“朱卫,本官没空跟你在这里插科打诨,识相的就让开,否则休怪本官不客气!”
朱卫神情倨傲,嘲笑道:“真是好大的口气,你想要进入午门,先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我倒是很想答应,可你也得问问,兄弟们答不答应。”
张儒眯着眼睛,目光如鹰隼:“你确定?”
朱卫拍了拍胸膛:“我确定以及肯定,没有圣旨,想从午门进入,没门!”
午门的设置是按明三暗五的方式设置的,中间三道正门,两边两道掖门,中间的正门只有皇帝可以出入,其他人要进去,必须走两边的掖门。张儒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左边的掖门。
午门守卫的官兵一般在三百人上下,中间的正门人手自然多一些,两边的掖门人手相对来说要少许多,却也保持在二十之数。
见说道理已经说不通了,毕竟手里没有皇帝的圣旨,贸然回京,已经使抗旨了。为了太子,他也只能得罪皇帝,毕竟皇帝只代表现在,太子才代表将来。
“拿下!”冰冷的命令钻进锦衣卫的耳中,早就看朱卫不惯的锦衣卫们一拥而上,抽出绣春刀,纷纷以刀背伺候。
门口的守卫被打得哭爹喊娘,偏偏人数比不上人家,只好大声呼叫,希望正门和右边掖门的人会过来帮助。
可那些人根本就不理会,打家都有自己的职责,擅离职守让上面发现了,轻则丢官,重则掉脑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多久,左边掖门的守卫就被锦衣卫尽数拿下,而后张儒长驱直入,过了奉天门转道后左门,再过了景运门,就到了东宫所在——毓庆宫。
一路上也遇到了阻拦,但这些阻拦的人很多都是宫中禁卫,所以阻力根本没午门那么大。
毓庆宫的门口都是万通手下的人,一看到张儒,这些人如临大敌,他们中不少人可都是见过张儒暴打小公子的场面的。
第49章 :闹剧
张儒冷冷的扫视着那些或紧张或小心的前锦衣卫缇骑,沉吟了一会才喝道:“让万通出来!”
半晌,没人回话。
张儒有些恼怒,又道:“谁能做主的,站出来说话!”
这时,才见一个枯瘦如骨的中年汉子小心从人群中钻出来:“张大人,我家大人不在,要不您等大人回来了再过来?”
张儒冷哼道:“你道这是做买卖,老子好不容易才从午门打进来,你轻飘飘一句话就想让老子离开,莫非是在戏耍老子!既然万通不在,就把太子请出来,这毓庆宫乌烟瘴气的,已经不适合太子居住了。”
那瘦汉为难道:“大人见谅,没有我家大人的命令,小人不敢让太子殿下离开。”
“你们得到的命令是什么?”张儒问道。
“回张大人话,小人不能说。”瘦汉就像是牛皮糖一样,三缄其口。
张儒嗯了一声,一边点头一边朝那瘦汉走去,看到这一幕,瘦汉身后的前锦衣卫纷纷端起手中的弓弩,目标赫然便是张儒的心脏和脖子等要害部位。
“大人切莫上前了,不然小人不敢对大人怎么样,兄弟们可不知道大人是何方神圣,伤到了大人可就不好了。”瘦汉退了一步,小心地道。
张儒微微一笑:“没想到张某人离京将近一载,这顺天府还有这么多人怕我。来,跟我说说,你吃了熊心还是吃了豹子胆,敢跟本官这么说话。”
瘦汉小声道:“在下没有别的意思,无非各为其主而已。”
张儒呛声道:“好一个各为其主,堂堂天子近卫不做,偏要去当别人的奴仆。难不成天子给你们的东西,还比不是那溜须拍马换来的?太子是一国储君,将来是要登得大宝的,你们现在名为保护太子安危,实则软禁太子行动自由,难道你们是想造反不成!”
一众前锦衣卫是有苦难言,就算张儒说他们造反,他们也不好反驳,只能任由张儒将污言秽语泼洒而出。
骂了一阵,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张儒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估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他竟然转身朝外面走去。
瘦汉松了口气,命令弓弩手将箭矢放下,刀剑无眼,要是真伤了张儒,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上面一个交代。
正对着一众前锦衣卫的姜伟将一切尽收眼底,在张儒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便将自己看到的情况都告诉了张儒。
本来以为大人会下令进攻,没想到大人嘴角竟然微微勾起,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姜伟有些忐忑,回想这几天是不是做了让大人不高兴的事,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他也不好询问,只好干咳一声闭上嘴巴。
张儒突然伸手拍了拍姜伟的肩膀:“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我不希望有朝一日需要亲自拧下你的脑袋。给你几天时间你自己想清楚,是跟着我一条道走到黑,还是继续阳奉阴违。”
姜伟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如坠冰窖,看来大人什么都知道了。
他垂下脑袋,露出一丝苦笑:“大人慧眼如炬,可怜属下还以为大人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大人什么都知道了。”
张儒淡淡道:“我本来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那日被围杀的校尉开口第一句话就说我身边有细作。一路狂奔回来,我也一路在观察身边的人,发现除了你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把本官在大同和辽东的所作所为泄露出去。”
“那晚我不该离开。”姜伟认命道:“既然大人已经知道了,小人这条命,也就没用处了,大人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三天前,在宣府暂时休憩的当口,张儒严令所有人不得离开自己的视线,那一晚,也就只有姜伟离开过。当然,他自以为聪明的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那就是为张儒弄些热水洗脸。
张儒深知自己手下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牟斌能叫他们过来,那就代表这些人不是庸人,可是一个不是庸人的人,开口第一句话不是太子有难,而是说你身边有细作。这就容不得张儒不三思了,那固然是因为有一个郎中在身边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第二个消息根本没有第一个消息那么重要。
锦衣卫的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来自后世的张儒在适应了这个时代的铁血规则之后,也没有妇人之仁的要求手下的人不要随意杀人。那郎中固然是一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