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2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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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安投过一个白眼,不屑道:“你小子鬼机灵这么多,还会怕京城那帮只知道掉书袋的老不休,今天的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张儒讪笑不已,调转马头回到原位:“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张将军也。前段时间过得挺惨,门前冷落鞍马稀,就差没嫁做商人妇了。还好一想到您的音容笑貌,小子硬咬着牙挺了下来。”
张安扬起马鞭,鞭子在空中打了个唿哨,发出锐利的声音。他大嘴一张,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你小子可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给老子安分点。还他娘的音容笑貌,老子还没死呢,你就等着回忆老子的音容笑貌了。”
这也就是张儒说这话,要是换一个人说这话,张安说不定早就鞭子抽过去了。他看这个年轻人对口味,对方的行事风格不拘一格,跟他有很大的相似之处,。看到张儒,他就像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所以对张儒根本就生不起气。
加上前段时间京城的动乱的确是搞得轰轰烈烈,尽管他相信张儒有这个实力去搞定,却也着实担心了不短时间。
故而哪怕是张儒说错了话,张安也没法生气。
恶人回到宣府关城,城门口数百骑兵手持腰刀,腰杆笔挺的坐在马背上,才刚看到这二人的身影,那些边军就已经举起了腰刀致敬。
张儒本事如何,最清楚的莫过于曾经被他抽调前往大同前线的三千宣府老卒。一战之后,三千老卒剩下三成,这三成人,回来之后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宣扬张儒的善战。
是以,不管是件过还是没见过张儒本人的边军,特别是宣府边军,很多都对张儒十分崇拜。
那是一种弱者对强者的崇拜,跟张儒的爵位和官职没有半点关系。
边军苦,拿着比京军要少的进项,做着掉脑袋的事。
边军善战,就算是京军中最为骁勇的奋武营,在战场上,也未必经得起边军精锐以惠和的冲击。
边军良莠不齐,每年战死的新兵总比老卒要多,每年的老卒都在锐减。
总的来说,边军是值得尊敬的存在。
所以一万人马在路过那数百宣府边卒精锐的时候,纷纷提起了手中武器举起向高空。
入城,才进入总兵府,屁股没沾凳子,张儒已迫不及待的说出自己想法:“将军,闲聊的事先放在一边,我们来说说战况。
现在前线情况不明,不知将军可知杨荣现在何处,大同堡寨还在我大明手中的有多少?”
张安打趣道:“你小子还是这么火急火燎的。”
张儒叹了口气:“军情紧急,容不得吊儿郎当啊!”
张安正色道:“大同局势不容乐观,是数日以来,连下保安堡、颐川堡、宁鲁堡、镇川堡。这些堡寨无一不是中计之后全军被俘。最近三日,鞑靼各路大军按兵不动,其中透着诡异。
大同右卫退守大同左卫所在之地,阳和卫干脆来了个不战而降。
此次敌军指挥者,似乎对大同边镇的排兵布阵了如指掌,有我大明边军出没之地,必定没有鞑靼大军出现。
他们乔装打扮,进入大明腹地之后,趁机破坏后勤补给线。不过相较于以前的鞑靼,这次的鞑靼人温柔了很多,能不下杀手绝对不会杀人。有时候他们宁可自己多损失几个人,也不愿意放弃俘虏的机会。
杨荣现在窝在雷公山,副总兵马璁躲在大同府城。
山西行都司多次派人求援,我一直没理会,只是派人送信回京。没有京城的命令,我宣府书多万大军是决计不会乱动的。”
“嘶,看来是我养虎为患了。没想到这小子在京城的时候闷不吭声,竟然有这么大的魄力。”张儒颇为懊恼的道。
他想过自己出事之后马璁可能会脑电小动作,想过南京魏国公有可能会会看在昔日情谊的份上上书替自己求情。甚至想过可能在福州的范统会扔下福州那边的烂摊子,跑回京城来,就是没想过屠胡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悍然选择攻击大明边境。
“反正认识你府上出来的,我就给你留着,你要怎么样,那是你自己的事。”张安笑道。
他说的人不是屠胡,人家有二十万鞑靼大军,进可攻击大明边境,退有广袤的大草原。他张安就是再心高气傲,也不可能说是留着屠胡给张儒动手。
马璁躲在大同府城,这本身就不是一个边军将领应该有的做派。张安知道马璁是张儒的人,所以他留下马璁,让张儒自己定夺。
如若不然,宣府十多万大军,难道还不能跑到宣府去好好教训教训马璁这个蠢小子?
弘治三年五月初六,张安和张儒率领十万大军抵达大同府城。
府城城门紧闭,城上军士看到了张字大旗,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城门,而是大声喝问:“老者何人!”
与此同时,那喊话的将领身边,已有数百弓箭手准备就绪。
张儒策马上前,正好在一个安全距离勒住马头:“马璁你小子是长本事了,老子来了,你竟然敢连城门都不开。”
守将看出来的是一年轻将军,黑色的盔甲上红缨飘扬,登时皱眉骂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辱骂我家副帅。”
张儒怒道:“你没资格跟我说话,让马璁那小子给我滚出来。就说张文轩到此,一炷香时间内他不出现,老子抽死他。”
张文轩大名,那将领还是听说过的,当即打了个哆嗦,他不再说话,转身就去找马璁了。
第375章 :抽死你2
“报副帅,城外有莫名来者,应该是朝廷援军,领兵之将是一个年约二十的小将。他自称张文轩,说说”之前站在城头上的偏将此刻站在马璁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
马璁蹭的一下站起来,手中的茶水洒了一地,面带惊容:“你确定来将自称张文轩?他说什么了?”
偏将有些不解的看向马璁,十分茫然的点了点头:“他说你要是一炷香时间不出去,他会抽死你。”
“哈哈,天助我也,老大起复了!挨一顿打算什么,走,跟我出去迎接。”马璁嘴上说着,脚下已经动作不停的小跑起来。
不过他还是先去了城头,用千里镜看了那个人之后,确定是张儒,这才喜滋滋的快步跑下城头,命人打开城门,亲自走路迎了出去。
张儒看到马璁之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摔鞭抽了一下马臀,战马小跑着朝马璁奔去。
马速未停,张儒已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下马之后一个踉跄抱住马璁:“哈哈,你小子这小日子过得够滋润呐!”
和数载前相比,马璁的身体壮实了不少,嘴角的绒毛也变得浓了许多。乍一看去,他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将领,反倒是像三十多岁的中年将领。
马璁笑道:“老大你的日子过得才叫一个滋润呢!我可是无时不刻不想着回去京城,到你麾下效力。”
张儒脸色陡然一变,一把推开马璁,冷着脸道:“好了,兄弟感情谈完了,我们该谈一谈正事了。
大同告急,为何你这个副总兵带着五万大军归宿大同府城不出,为何要将杨荣丢在雷公山!
现在大同的堡寨已经对了四五个了,你这个大同副总兵安能稳坐钓鱼台!
老子带着人来驰援,你小子不仅没有开城门,反而还要等扈从通报之后再出来叙旧,又是为何!”
大庭广众之下声如惊雷,可以说完全没给马璁这个大同副总兵留面子。马璁手下的人多有不忿之色,要不是看马璁依旧笑容满面,只怕他们中间就有人会按捺不住,对张儒动手了。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张儒十分严厉的看着马璁,他希望马璁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马璁笑嘻嘻道:“老大,这也没什么,反正杨荣那家伙不打就不知道老实。你在京城蒙受不白之冤,我在大同还得浴血奋战,什么道理。要不是老大,我没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要不是老大,我马璁顶天了也就是凭借父辈的荣光当一个小校。
抛开一切,我肯定得躲在大同府城不出去。
杨荣是大同总兵,他不出去的话说不过去,反正杨荣在总兵位置上捞的好处已经不少了,他不为国捐躯,可对不起大明给他那么多银子。”
对杨荣的生死,马璁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这种不在乎的根源不是在他那个兵部尚书的父亲,而是在张儒。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马璁的性格就是那种桀骜不驯的性格,所以他敢在张儒面前毛遂自荐,所以他甘愿躲在杨荣的身边数年时间。
张儒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朝廷怎么对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杨荣是大同总兵,你是副总兵,鞑靼二十万大军犯境,你不在堡寨待着,躲在大同府城当缩头乌龟,你还有理了不成!”
马璁耸耸肩:“既然老大说我错了,那我就错了呗!”
这种态度气得张儒牙痒痒,他心里也清楚马璁为什么会摆出这样的姿态,那都是做给他的手下看的。
同样,张儒当着宣府十万大军的面大声呵斥马璁,也不过是做给宣府大军看的。
要是他因为马璁曾是他部属的原因不问责,这十万宣府大军,除了那三千老卒中剩下的之外,谁敢把自己的命交给这样一个统帅?
连张安都要为这次的大同之战让步,连皇帝表面上都要礼贤下士请他出山,莫非他连这点魄力都没有?
不,他有!
就是因为他有,所以大明在很多时候离不开他。
“来人!召集三军,点将台集合!”张儒怒而下令。
点将台的位置在大同府城之外五里地,那里也是大校场的所在。马璁龟缩大同府城之后,那几万跟着他的军卒都是在城内的小校场练兵。
只有当总兵大人要誓师点将的时候,才会让人在大校场集合。
无力地,张儒让全副武装的大同边军,不论是骑兵还是步兵,全部负重十斤上路。
他只给了半个时辰时间,半个时辰不到,军法从事。
从宣府和京城带来的十万大军则是骑着马,一路绝尘而去。
这次朱佑樘算是下了大工夫了,十万战马,对马匹匮乏的大明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在保国公朱永和内阁大学士邱濬的强烈请求下,朱佑樘才痛下决心,将陕西那边十万精良战马全部武装给了张儒。
等了半个时辰,除了一些体力跟不上的年轻人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到了大校场。一时间,校场被乌泱泱的人流覆盖。黄色的徒弟上是黄色的大明军服,那一把把在阳光下闪耀寒光的长戟,如林子一般茂盛。
后面跟着上来的士卒稀稀拉拉总算是就位了,张儒这才冷着脸对脸上汗珠未干的马璁喝道:“罪将马璁,你抛弃主帅,贪生怕死,率众蜗居大同府城,眼见袍泽兄弟有难而不相救。无视大明律,愧对大同边疆战死的袍泽兄弟。
今本帅率宣府十万大军驰援而来,事先已通知到位,你倨傲不出,推三阻四,寒我袍泽兄弟之心。
与鞑靼交战,两旬之内丢掉大同五个堡寨,国土之内尚且不能安定,国土之外如何策马!
数条罪状,你可认!”
如果换一个人这么说话,马璁估计得一口唾沫星子喷过去:“我认你妈了个逼的。”
但说这话的人是张儒,他就算有怨言也只能憋着。再说马璁当这个大同副总兵的时间也不短了,跟在杨荣身边,很多为人处世的东西都学了一些,也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冲动了。
他低头道:“马璁认罪!”
张儒平视前方,扫了下面的士兵一眼,沉声道:“你们认为,马璁该当何罪。”
下面的人没说话,大同边军这边有人交头接耳,宣府边军那边的士卒则是一动不动。这一下,就能看出双方士卒的优劣来。
这也怪不得马璁如何如何,毕竟宣府的兵大多数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卒,没能升官发财的原因无非就是不善于阿谀奉承。
大同边军中有不少都是新兵蛋子,能够有这样的阵仗,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后世一寸山河一寸血的鞑虏入侵,小日本子在南京杀了三十万同胞,那些跟敌人殊死搏斗的,很多都是新兵。
很久很久都没人说话,张儒缓缓道:“按照大明军法,弃主帅如弃城,弃城不战者杀!消极怠战者杀!马璁,本将找不到一个理由,让你活下去。”
马璁将脑袋低垂下去,整张脸都埋在了胸口的铠甲上:“马璁甘愿伏诛!”
下方军卒军心大动,站在前面的一个偏将嘭的一声单膝跪地双手将手中腰刀高高举起:“督帅饶命,我等愿跟随马将军沙场浴血,将功赎罪!死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