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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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在文轩号大喇喇坐着,听文轩号几个在北方各处商号说一不二的掌柜汇报工作的,自然只有文轩号的大掌柜谢仑了。
这次锦衣卫指挥使张儒突然下令开发天津,不说兴建港口这样的大工程,就说造船和练兵,就不是小事。
每一件事,都是需要银子的。
文轩号已经紧急调了将近二百万两银子的巨款屯在天津县衙库房里,可相对于那三个嗷嗷待哺的大孩子,这二百万两银子无异于杯水车薪。
单单做一件事,二百万两银子可能能够满足,可三件事一起做,没有个千万两银子的巨款,怕是很难拿下来。
不愿意麻烦京城那位侯爷的谢仑,只好用自己的办法筹集资金,不说完全把这个窟窿填上,至少也不能太难看了。
然而,一番努力之后,他才发现,问别人要银子,还真不是简单的事。
哪个有钱人不是抠‘门’到了极点的,不说多的,就说谢家这样的盘踞宣府的大家族,拿出来的银子还没一个小‘女’子拿出来的银子多。
谢仑很生气,他气的不是手下人办事不力,他气的是那些人不识抬举。
“先把银子登记好,送进库房。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不用担心其他,我自有安排。”强行压着火气,谢仑轻声吩咐道。
几个掌柜的也不是傻子,飞也似的逃离了偏厅,再不敢在谢仑面前碍眼。
怀里揣着早就写好的书信,那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的求助信。侯爷在京城什么处境,他谢仑不是很清楚,不过不用刻意打听都知道,光是开海禁这样的大事件,就足以让侯爷焦头烂额了。
“把信送回北平定边侯府,亲自‘交’到侯爷手中。”是夜,谢仑刻意对送信心腹手下再三叮嘱。
他没有让人把信送回北镇抚司,是因为北镇抚司还有一个牟斌,很多情报都要经过牟斌的手才会到达张儒的案头,这件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甚至那送信的人,都是他自己的人,跟锦衣卫没有半点关系。
送信的人走了,夜也深了,谢仑心中忽然感觉有些不安,这不大的土城,好像变得‘阴’冷了不少。
他紧了紧身上衣服,吹熄了油灯,不动声‘色’的将脚上的鞋子脱掉,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头,握住了很久都没接触过的绣‘春’刀。
冰凉的刀柄入手,让他的心,暂时安定了几分。
窗外人影绰绰,树影斑驳,守卫算不得森严的天津分号周围只有几个分号的伙计,可是平日里最是喜欢闹腾的几个伙计,在送信的人走了两个时辰之后,竟然突然变得安静了。
三道黑影蹑手蹑脚的接近谢仑的卧室,‘门’口,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软趴趴的躺在角落,值夜的三个身材还算健壮的伙计,此时口吐白沫昏睡不醒。
‘门’栓,被一柄小刀熟练的挑开,紧接着,微风从被打开一条缝隙的‘门’口灌入。蹲在‘床’边的谢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脱下身上的黑‘色’袍服上‘床’。
天上无月,繁星闪烁,就算是江湖上个顶个的高手,也不一定能够发现蹲在‘床’边的谢仑。
那几个不速之客也没发现谢仑的踪迹,但是三人中有两人进了房间,其中一人,已经到了谢仑‘床’头。
谢仑也看不见这些人,他完全是凭自己的感觉在判断。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闷哼,谢仑突然站起来一刀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捅了过去。黑暗中,站在‘床’边的人奋力一击,没想到还不曾直起身子,肋下就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紧接着,一直柔软温暖的手捂住了他的口鼻,他想发出声音提醒同伴,可是喉咙深处却只能发出呜呜声。
谢仑手腕一抖,绣‘春’刀在来者体内搅动,片刻,那人就停止了挣扎。
“老余,得手了?我点灯了。”不远处,死者的同伴传来轻松的声音。
丑时,正好是人最困顿的时候,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来,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文轩商号的情况,这几天他们都打听清楚了,难得碰上那文轩号的掌柜身边没有太多护卫。
这样的时机不多,错过了这个时机,以后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所以他们铤而走险。
话音刚落,就有什么东西掉落地上的声音传来,声音很轻,却还是落入了桌边杀手的耳中。
刚将手伸进怀中打算点燃火折子的杀手忍不住轻声咒骂:“你个老小子办事‘毛’‘毛’糙糙的,要是让香主知道,回去少不得吃挂落。”
“呼!”
“呼!”
火折子燃了,可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呆滞住了,一个人,脸上挂着冷笑,就那么站在自己的面前。而那个人,按照计划,此刻应该已经是死了的。
带血的绣‘春’刀毫不留情的攮进了杀手的心窝,依然是不拖泥带水的搅动,依然是捂嘴的动作。
火折子掉在地上,溅起点点火星,确认手中的人死了之后,谢仑轻手轻脚的将人放在地上,捡起火折子,将桌上的油灯点燃。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走到‘门’口,压着嗓子朝站在院子里的杀手喊了句:“进来,好东西。”
那汉子本是在望风,听到好东西三个字之后根本就没细心分辨这声音到底是不是自己人发出来的,屁颠屁颠朝房间里奔来。
他以为,有两个身手不弱的人出手,那文轩号的掌柜只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应该会手到擒来。
可惜,什么事都有例外,那个他们认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掌柜,恰巧就是这次刺杀中最大的例外。
谢仑出身锦衣卫,这一点没几个人知道,但是很多人都知道,文轩号貌似是听命于京城那位侯爷的。
手刚触及那扇木‘门’,心口一凉,一柄刀子就刺穿了第三个杀手的‘胸’膛。
谢仑没有留活口的打算,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对方敢在这个时候动手,就是看准了他身边的护卫都被派出去了。
而以他的功力,很轻松就分辨出,到达自己卧室外面的到底有几个人。
杀死三人之后,换上其中一人的衣服,谢仑悄悄出了卧室,朝文轩号周围潜行而去。
一不做二不休,今夜,他要将这些有胆子潜进来杀人的人都干掉。
277。第277章 :盛开的白莲花2
绕了一圈,杀了十三人,然后将‘门’口遭了无妄之灾的老者和几个本地的伙计搬到一处,细心打扫了现场,将那些死者的身体做好伪装之后,谢仑钻进了才挖出来不久的密室。…
天渐渐放亮,太阳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从厚厚的云层中‘露’出了笑脸,随即马上隐去,过了半晌才再次钻出来。
睡了个好觉的老百姓开始一天忙碌的生活,菜市场开始变得热闹。
平日里开‘门’最早的文轩号,今日大‘门’微开,‘门’口却是连一个人都没有。
有大胆的人将‘门’推开喊了几声,没有听到回应,正准备转身离开,冷不防看到了柜台上趴着的一个伙计。
如果光是一个伙计,可能别人不会在乎,可是那个伙计趴在柜台上,背上还‘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这就容不得别人不在乎了。
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传出过凶杀案的天津卫,老百姓见过的最大阵仗顶多就是东家李二将西家王三的脑袋打了个包,何曾见过这等惨案。
马上,那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目击者就如失了身的黄‘花’闺‘女’一般大喊大叫起来,变了调子的声音,活像是京城某些下身少了点零件的公公。
天津的几个捕快很快就忙开了,那些脸上‘蒙’着黑布的汉子身份不难辨认,因为他们都是天津卫或者天津卫周围的人。
失踪五天的文轩号掌柜谢仑再次出现在天津卫百姓面前,带着二三十个锦衣卫。明摆着是有人入室杀人,县令孙江自然不会问责谢仑。
还有一个原因让孙江不敢问责谢仑,那就是仵作从那些死者身上发现的白莲‘花’印记。
天津这边紧锣密鼓的搜集白莲教踪迹,大同那边一夜之间却有三十多个朝廷官员死于非命。其中四人是大同千户所的锦衣卫,官阶最高的,是大同府同知。
一时间,大同府自知府以下全部变得紧张不已,平日里可以相互打招呼说些家长里短的邻居都不敢多话,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的邻居是不是白莲教教众。
有很多人对大同的现状不满,却有一个人对大同的现状十分满意,这个人名叫李广。
很多白莲教高层都不知道这位面白无须的年轻人到底来自何处,只知道姥姥很看重这个人,所以没人敢对这个人不敬。
居住的宅子外面有一个小池塘,池塘里养着不少鱼,这些鱼没人打理,除了李广每天会拿着小竹竿悬丝钓鱼,其他人看都不会看那些在泥里面打滚的脏东西。
今日有风,阳光暖和,是个好的垂钓日子。
李广如往常一般搬着小板凳坐在池塘边,刚下了饵,身后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先生,姥姥有请。”声音是罗浮粗重而有力的声音。
李广放下钓竿,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这个看自己不惯的年轻人一眼:“带路。”
小木屋里,唐赛儿等了有一会了,这一阵,应京城那位的要求,白莲教做了不少事。可锦衣卫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京城的人已经传来了风声,说锦衣卫已经派了‘精’锐前往大同剿匪。
和朝廷斗了这么多年,唐赛儿清楚的知道,白莲教的实力根本无法跟动了真格的朝廷明火执仗的干。
就在很多人都有些绝望的时候,她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被半软禁的李广。
“姥姥突然召见,不知有何要事?”在这个活了上百岁的老妖人面前,李广不敢有丝毫懈怠。不管是初次见面还是见了好几次之后,他都是做足了礼数。
唐赛儿眯着浑浊的双眼,似乎要在李广身上看出什么来,过了好半晌,她才不紧不慢道:“白莲教,已经如约‘弄’出了响动,可是宫里那位,似乎没什么动静,请李先生给老身一个解释。”
白莲教最让朝廷头痛的,不是他们发展多少教众,不是他们那些教众的战斗力,而是无孔不入的藏匿功夫。
每次剿匪,朝廷都找不到白莲教的人,朝廷大军一走,他们立马就冒出来了。
这也是白莲教赖以生存的不二法‘门’。
而今,为了配合那位公公,白莲教几乎三分之二的势力暴‘露’在官府眼皮子底下。就算各地的官府奈何不了人多势众的白莲教,只要各地驻军配合,要将白莲教的人一网打尽,比以往要容易得太多太多。
李广心中一紧,脸上不动声‘色’:“姥姥多虑了,公公没说会动手诛杀张贼,如果姥姥想要他死,只能用自己的力量。宫里那位现在连东厂的权柄都失去了,可以说,除了陛下的信任,他没有任何护身符。”
唐赛儿面‘露’怒‘色’:“这么说,你是在消遣老身!”
李广站起来拱了拱手:“不敢,姥姥若是信得过在下,在下可以带咱们自己人进京。”
唐赛儿猛然在扶手上拍了一巴掌:“放屁!如今北镇抚司上千缇骑正在赶赴大同,只要他们联合大同边军,暴‘露’在外面的香众就会遭受灭顶之灾!你现在才跟老身说这个,莫非当老身好欺负不成!”
李广十分冷静地道:“姥姥可否安心听在下一言?”
唐赛儿没好气道:“说!”
李广慢条斯理道:“姥姥可以仔细想想,且不说现在覃公公手里没了东厂的人,就算有东厂的人,他也是不能亲自下令对张贼动手的。当今陛下对张贼感情深厚,覃公公若是亲自下令,只怕到时候他也捞不着好处。”
“还不是怕死!”唐赛儿身边的罗浮很不客气的打断了李广的分析。
李广毫不畏惧的瞪了对方一眼,继续道:“如果是姥姥的人动手,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杀了张贼,锦衣卫未必有那个能耐拿下白莲教,就算陛下震怒,朝廷派遣大军围剿,到时候白莲教也都隐藏起来了。
在这方面,姥姥跟朝廷斗了这么多年,应该比在下要清楚。
而万一没有杀死张贼,覃公公也方便出面帮忙说说话,至少,不会让这些人供出什么东西。如果运气好,可能还可以把人给救出来。
这是合则两利的事,姥姥可自行考虑。”
唐赛儿沉‘吟’片刻道:“说什么合则两利,无非就是想借刀杀人而已。”
她有她的顾虑存在,自从罗浮进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