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11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中年人左手握住腰间佩刀,单膝跪地:“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姜伟,见过太子殿下。请殿下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覃吉心神一松,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太过紧张。
能够突破午门宫廷侍卫防守,又能够一声不响通过东宫侍卫盘查的人,想来也不会是对太子殿下不利的。
朱见深一挑眉:“哦,是虎哥让你过来的?你刚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孤必须要出面?”
来人不是别人,却是一直跟随张儒的姜伟。
他左右看了看,小心道:“还请殿下屏退左右。”
朱佑樘淡淡道:“这里也没有外人,你有事就说。”
姜伟执拗地道:“大人有令,此事除了殿下,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就连末将自己,对大人的安排也是一无所知。”
朱佑樘哦了一声,伸出手:“拿出来。”
姜伟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里拿出已经封好火漆的信件。
朱佑樘接过信件,检查了一下信封上的火漆,确定完好无损之后,当着两人的面打开了信件。看完之后,他将信件放在一旁的烛火上一把火烧掉,直到那些信纸完全变成黑灰之后,他又用一根小棍子将灰弄碎。
做完一切之后,朱佑樘脸色轻松地道:“好,孤走这一趟。”
张峦府邸外,一排被锦衣卫缇骑控制的护院跪在大门两边,几个小厮躲在角落瑟瑟发抖,丫鬟婆子更是被吓得捂着嘴啜泣。
应该出现在宅邸里的张峦没有出现,倒是不该出现的人全部被锦衣卫拿下了。
“你们老爷哪里去了?”张儒蹲下,语气温和的对身体几乎已经趴在地上的一个小丫鬟道。
那小丫鬟已经被吓坏了,脸色发白的颤抖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小丫头看上去也不像是个做了很多坏事的主,对锦衣卫的畏惧,倒是发自内心的。
张儒微微一笑,站起来走到另外一个小丫鬟面前,重复了自己的话。
亲自问了所有小丫鬟之后,没有任何人给出一个答复,张儒的脸色渐渐变得阴寒。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张峦作为一家之主没理由不知道。然而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张峦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个自以为可以嚣张的老头,在刻意躲着自己。
感让人动锦衣卫的人,事情就绝对躲不过去。
今天就算是太子朱佑樘在这里,张儒也不会放过张峦,更何况朱佑樘那边的速度貌似有些慢,姜伟已经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既然张峦不出现,把家给我抄了。”张儒冷冷下令。
“慢着!”一个声音十分突兀的响起。
朱佑樘来得还不算太晚,至少在张儒的命令下达之前,及时的出现了。
张儒转过头去,却见太子朱佑樘满头大汗的站在锦衣卫的包围圈之外,发出声音的不是太子,而是姜伟。
阴沉着脸转身,慢步行走到朱佑樘面前,十分干脆的给太子行了个礼:“臣张儒,见过太子殿下。”
朱佑樘一脸和煦:“虎哥闹出这么大阵仗,是要闹哪样?”
张儒冷声道:“锦衣卫北镇抚司缇骑张富贵被鸿胪寺卿张峦张大人的家仆打伤,如今卧床不起,臣来此,只是找张大人要一个交代。”
“虎哥,都是一家人,何必弄得这么见外,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大家关起门来私下里说,闹出这么大阵仗,没有必要。”朱佑樘好言相劝。
张儒一点都不领情:“有些事可以关起门来说,有些事却不行。张富贵是锦衣卫的人,他被欺负了,这个公道,就必须讨要回来。”
朱佑樘神色有些尴尬:“虎哥,就不能给孤一个面子?”
他一口一个虎哥,但是不觉之中,自己对自己的自称已经变了。
从我变成孤,那就已经不是站在私人角度来看问题了。
张儒目光坚定:“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如果臣在这里当着这一千多锦衣卫兄弟的面给了殿下面子,那我锦衣卫在张大人面前丢的面子,永远都找不回来。”
“这么说,虎哥是决意要将事情闹大?”朱佑樘语气变冷,整个人都在发抖。
张儒淡淡道:“别的事情都好说,这事,不行。”
朱佑樘嘴角勾起:“哦,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那好,这件事孤不插手,但是孤还差个侧妃,孤看苏七七姑娘就十分不错,不知虎哥肯不肯割爱?”
张儒眼睛一瞪:“你是在逼我揍你?”
朱佑樘反问:“你敢?”
说时迟那时快,张儒抬起拳头照准朱佑樘的腮帮子就是一拳过去。
结结实实的拳头砸在腮帮子上,让一干锦衣卫和东宫宿卫瞠目结舌,这位爷胆子可真够大的,竟然敢当众殴打当朝太子。
朱佑樘用力一咬腮帮子,嘴角马上就有鲜血渗出,他也是十分难以置信的看着张儒:“你真的打孤。”
张儒冷冷道:“打你又如何。”
“来人,把他拿下。”朱佑樘怒气冲冲地道。
东宫宿卫倒是想要将张儒拿下,可是锦衣卫这么多缇骑在一旁看着,再加上张儒凶名在外,他们一时间竟不敢向前。
殊不知张儒有如此底气,真正的来源正是被他打了一拳的太子朱佑樘,如今两人有反目的趋向,他们就是上去拿了张儒,锦衣卫的人也没几个敢吱声的。
再怎么说锦衣卫也不是张儒的锦衣卫,这是属于皇帝的亲卫。
见那些人没动,覃吉的脸色变得铁青,不等朱佑樘再次发号施令,抬手对准宿卫统领就是一巴掌:“殿下的话,你们没听见吗!”
被一巴掌打醒的宿卫统领这才带人上前,还算客气的让张儒束手自缚。
张儒也没有反抗,任由两个东宫宿卫将自己捆上,然后冷冷的看了朱佑樘一眼,就被人带走了。
朱佑樘捂着腮帮子道:“所有人够给孤滚回北镇抚司听候发落,谁要是敢再闹出幺蛾子,休怪孤翻脸无情。”
说完他转身离开,覃吉留下对一干锦衣卫叮嘱:“今日之事,任何人泄露半点出去,诛九族!”
**裸的威胁,偏偏无人敢不听。
气势汹汹跑出去,来了个铩羽而归,所有锦衣卫都没有觉得掉了面子,他们反而在心里暗暗担心张儒的安危。
那可是当朝太子,他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拳上去了,打了太子,这事会发展到一个什么地步?
虽然覃吉威胁锦衣卫的人不让传扬出去,但消息终究还是传了出去。
张家住在繁华的仁寿坊,看到这一幕的百姓不在少数,这一带居住的达官贵人也不在少数,认识太子和张儒的人自然也很多。
消息一经传开,整个大明朝堂为之哗然,大家都知道张儒胆子大,但是谁都想不到他的胆子竟然大到了这个地步。
某些不怀好意的人则在暗地里等着看笑话,这些人都是知道张儒的背景所在的。
也有人担心不已,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和张儒关系不错的人。
处在深宫之中,还没从万贞儿死去的噩耗中出来的皇帝朱见深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此时他在东暖阁中眉头紧蹙,梁芳站在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张儒,他要做什么。”朱见深威严的声音钻进耳朵,这一刻,梁芳是多么希望自己听不见。
然而他能够听见,不能装作不听见,只能硬着头皮道:“老奴不知。”
“太子什么反应?”朱见深问道。
梁芳道:“李广那混小子说,太子殿下怒不可遏,扬言说要让张大人好看。现在张大人暂时羁押在毓庆宫内,其他情况,小李子也不知道。”
第166章 :再巡九边
毓庆宫内,单独关押张儒的房间里,两个年轻人坐在圆桌前,桌上摆着三荤两素几个小菜,左边的青年身边放着一坛子上好的状元红,右边青年身前则放着一个精致的小酒壶。
右边青年一边揉脸一边道:“虎哥,你那一下可够生猛的,我的脸到现在都疼。”
左边青年露出一个无良微笑:“那种场合,如果不动真格的,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咱们是在做戏。你配合得不错,不然这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唱下去。”
“嘿嘿,虽然挨了揍,不过挺威风的,那么多让百官闻风丧胆的锦衣卫缇骑,硬是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你怎么突然想着要再巡九边了?”朱佑樘端起酒杯,滋溜了一口,好奇的问道。
张儒沉吟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些多,先是你大婚,然后是万贵妃死了。不然我早就想着要去九边走一走了。现在九边之中我走过的地方只有辽东、宣府、大同三镇。蓟镇李铭在大同之战的时候有过接触,为人还算不错,却是典型的中立派,太原、固原、延绥三镇的总兵,我一个都没有接触过。你大婚的时候你那位皇姑没有出手,我跟你闹不和的时候你那位皇姑还是没有出手。这种平静,让我无法安心。”
朱佑樘满不在乎地道:“父皇春秋鼎盛,只要有他在,那些人就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你急什么。”
张儒摇头严肃道:“你小子每天闷在宫里,连陛下的身体到底怎么样都不知道。以前陛下身体就不是很好,现在万贞儿走了,他心里唯一的记挂就是你。陛下身体每况愈下,若是真有不幸的那天,如果我们不做好准备,只需要固伦长公主一句话,朝中大臣便立马会攻讦你这个太子。之前因为七七的事,你我闹得人尽皆知,这是一个把柄,那些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剩下几个边镇都是不确定因素,我必须要把这几个不确定因素排除。”
见他说的这么认真,朱佑樘也收起了戏谑之心,认真道:“你就这么肯定父皇会让你再巡九边?”
九边基本上都是苦寒之地,如果为了荣华富贵,他大可不必如此。可是他心里有自己的抱负,这个抱负需要他去这些地方走一趟。
骨子里有着属于自己的执拗,这份执拗,张儒从来都没想过放下。
他认真分析道:“如果我猜测的没错,这次就算你真的跟我大动肝火,陛下也会想尽办法保住我。保住我的方法很多,但是让我再巡九边,无疑是最好的办法。陛下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如果他身体真的违和,一定会派我再巡九边。”
“你又不是李淳风,还玩起了这么悬的东西。”朱佑樘笑着喝了一口酒。
两人的计划,瞒着所有人,除了他们两个自己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关押张儒的房间和朱佑樘的寝宫之间有一条密道,这个秘密毓庆宫内没几个人知道。幼年时期经历的东西实在太多,朱佑樘的心很敏感。
玉壶里的酒喝完,朱佑樘就从密道离开了,那边,遍寻不到太子的覃吉急得满头大汗,皇帝召见,太子却不见了踪影,他作为东宫管事太监,又怎能不急。
看到朱佑樘从房间内走出来,覃吉眼冒金光,快步窜到朱佑樘身边低声道:“殿下,您这是去了哪啊!”
朱佑樘不好意思的笑道:“躲起来喝酒去了。”
覃吉还道太子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张儒而心烦气躁,所以选择喝酒,也就没有怀疑什么。
前来宣旨的小太监可不敢在太子殿下面前端架子,语气平和的告诉朱佑樘皇帝召见之后,就一脸恭谦的等着朱佑樘答复。
老爹要见儿子,朱佑樘自然不能说不见,淡淡说了句前头带路,他便只身跟着小太监朝东暖阁走去。
没了万贞儿的皇宫内院,敢对太子下手的人几乎已经消失。他那个皇姑固伦长公主的手虽然长,但是要在皇宫之中密谋一场刺杀太子的戏码,却还不够。所以朱佑樘没有像以往一样带几个人在身边,而是一个人跟着小太监走了。
进入东暖阁后,朱见深拉着儿子的手坐下,看着眼前面如冠玉气定神闲的儿子,朱见深心中多了几许温情。
一番嘘寒问暖之后,朱见深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听说你跟虎子之间,闹了点不愉快?”
朱佑樘故作气愤地道:“张虎子太不给儿臣面子了,张峦虽然只是鸿胪寺卿,却好歹是太子妃的父亲。不过是打了锦衣卫一个小小缇骑而已,他就大动肝火在京城调兵,弄得五军都督府一帮老爷们全部跟着躁动。这也就算了,要是儿臣出面他肯善罢甘休,儿臣也不至于大动肝火,可他偏偏不听劝,还当众打儿臣。父皇您看,儿臣的脸现在都是肿着的。”
说着,他将脸凑了过去。
朱见深笑骂道:“别凑过来,朕还没瞎。虎子一向喜欢胡闹,这次怎么连你也跟着胡闹起来。他好歹是九边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