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警察-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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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每家媒体的记者都会问高空这样一个问题——听说这一次地缉毒行动里面，警方突袭捣毁了毒贩的一个重要货仓。 而这个货仓是在一家注册地对外贸易公司对吗？那么这家公司和毒贩实际上是勾结在一起的，对吧？
高空倒是很酷的回答，说，你们从哪里听说的，就去哪里求证吧。 现在案件还在审理之中，警方无可奉告。
然后记者又问，警方无可奉告。 是不是因为这家公司的背景让警方不敢下手呢？据我们所知，这家公司的投资人是一位名叫霍雨晴的女士。
霍雨晴是什么人，这就是一个值得玩味地问题了。 到目前为止，这个女人是本市绝大多数女人都很羡慕的对象，因为她是中兴集团大太子晋有为的太太。 晋有为则是中兴集团最有可能的一个财产继承人。
在晋家的四个太子里面，老2和老四都是花花公子，老三从政，不管是民间的舆论。 还是自身的才能和实力，大家都觉得老大继承集团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霍雨晴也经常以一种晋家皇太子妃地姿态出现在公众面前，他们有一个20出头的女儿和一个还在外国读高中的儿子，而老2老三老四统统都还没有后代。 老2老四甚至都还没有结婚，老三虽然结婚了，但是忙于政务。 也一直都没有孩子。 所以，老大也是最有资格继承晋家的产业的。
黄河大厦实际上也是晋家的产业，虽然它地名字不叫中兴N号，但是它现在的产权所有人就是霍雨晴。 大厦里正在营运的大大小小各门各类的公司，也都是以霍雨晴作为投资人的。 霍雨晴是个怎么样的女人不重要，她其实是一个符号，在她的背后，人们看到的就是那个苦苦等着继承数以亿计的家产，但是自己都到了知天命之年的大太子晋有为。
高空没有办法回避黄河大厦以及外贸公司投资人地问题，他只能很官方地回答。 不管是什么人。 只要触犯了我们国家的法律，我们都绝对不会姑息。
我知道。 明天地报纸，电视，网络视频都会热议今晚由一个小小的一级警司带队完成的一次缉毒行动。 但是，警队只不过是个背景，人们热议的，将会是中兴集团的执行董事，晋家最有力的财产继承人涉嫌窝藏罪犯、制贩毒品。 与此相应的，是各种内幕，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在坊间的传言里，晋家的二太子晋有志只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花花公子，除了烧钱，什么都不会，而大太子晋有志则是唯一有资格继承晋家产业的实干家。
现在，就我看来，这种说法可以打上一个很大的问号了。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这么多记者，小倩又是怎么能和苗影枫勾对上的，只要想明白了这两个问题，就会知道晋有志这个人肯定不是人们平常所熟知的那个花花公子那么简单。 我甚至觉得，他为了这一天，前面几十年花天酒地的生活都是一种掩饰。 当然说就是这一天可能夸大了，但这一天至少对他而言是个非常重要的开始。
想起来，小倩那一次借助晋有志的力量巩固了自己在火鸟的地位，并且自己手上一点血腥就没有沾，就为她哥哥小强报了仇。 我相信小倩是个很聪明也有很有悟性的女孩子，但是在帮小强处理火鸟的事情以前，她不过是圣凰浴城的一个小姐，她有天份，但是设计这样借刀杀人的计划不是单单凭着天份就能办到的。
更何况，火鸟这个帮会在光阴市的地面上根基也很浅，小强在短短的几年内就把火鸟搞得这么大，还取代了原来的几个老牌帮会。 这也不是他聪明，敢拼就能做到地。 我现在终于明白，小倩当时为什么能设计出那么精妙的一个局，利用我把风云散还有狼狼的老头子一起搞了下去。 其实就像今天一样，她的作用更多的只是一个执行者，幕后的策划人应该就是晋有志。 如果不是晋有志，那至少也是晋有志的核心幕僚。
想明白了这一点。 很多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那天晚上，在麒麟山地山顶。 小倩第一次把这个计划提出来的时候，她自己，还有我，其实就已经成为了晋有志手中地棋子。 玄武区分局的扫黑行动最终指向的就是火鸟以及火鸟背后的晋有志，用不着更多的分析就知道这里面有晋有为的助力，但是，最后的结局却是晋有志很漂亮地打出了一个组合拳。 一下子就把晋有为顶到了风尖浪头。
这一次，晋有为恐怕不会那么轻易脱身。 在众多媒体介入的情况下，除了我们市局，也许上面都会派人前来参与调查这件事。 外贸公司的货仓，绝对也只是一个开头。 晋有为会有多少问题呢？我很自然的联想到了我和雪冰魂在天豪别墅区外面救下来的那个差点被藏獒咬死，随后却又被李莎杀掉了的女人，以及我和雪冰魂飞WZ10的时候遇到的电磁干扰。
之前，我明明知道晋家肯定有问题。 但是找不到什么下手地地方。 现在，影响着这个城市生活方方面面的中兴集团，终于出现了一个可供调查缺口。 更重要的是，这个缺口还是从他们自己的内部打开的。
我知道自己是个小人物，在这样的大事件里面，我只是一不小心。 充当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里面地那只打头炮的蚂蚁。 很多年以后，也许会有人写一部关于中兴晋家的小说，甚至改编成电视、电影，那里面的重要人物将会是争权夺利，翻云覆雨的晋家各大公子，也可能会有我们这个城市的父母官，以及高空这样关键的人物。 但是，人们不会记得那只一不小心站在那个节点上的蚂蚁。
只有我自己，在给我的孩子讲故事的时候会说，你爹当年是个很了不起地人物。 毫不夸张地说。 一个王朝的覆灭。 就是从你爹地手里开始的。 中兴对于这个城市来说真的就是一个王朝了，虽然现在说覆灭为时过早。 但是，这已经是可以预想的。 只不过，我的孩子会是谁生的这还是个问题。
这也是我更关心的问题。 比较起来，中兴的高门恩怨，毒品和蜥蜴教的绞缠，都不是我真正感兴趣的。 我也相信总会有一天，这些事情也只不过是我给我孩子讲故事的题材而已。 到底我的孩子会是谁生的，这才真的是个问题。
肖濛？我不知道肖濛现在在哪，虽然我渴望着她下一秒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是我又清楚她这个时候出现的话，我很难保护好她。 如果留一个遗腹子什么的，那岂不是太狗血了？李莎？不知道她受的伤治好了没有，现在医学发达，问题就在于我一直找不到时间和机会陪她去治疗，不过她倒是最想要孩子的一个。 黎雅暂时我想不太可能，他们家是那种很普通也很正统的人家，要是她未婚先孕的话，我估计两老会气得够呛，但是结婚吗，现在似乎也还摸不到边……该不会是雪冰魂吧，我不知道要是不小心和小雪有了，会不会触犯某条军事条例，然后被他们扔到训练场天天扮演恐怖份子，那想起来就够可怕了……
而就在我的神飞万里的时候，记者们的问题还没有就此结束，不过他们的问题就越来越狗仔了。 比如说他们问早前有消息说晋有为先生为了和他的弟弟晋有志争夺财产继承权，曾经雇佣了国际上顶尖的杀手来暗杀晋有志，警方有什么看法？当然也有的人反过来问，说是晋有志请杀手杀晋有为，是不是真的？还有的人问他们是不是互相请杀手谋杀对方……这些问题，高空不可能回答，也没有什么可以回答的。
这时候我们即将收队，高空也不准备再和记者们周旋了。 不管他怎么回不回答那些记者的问题，晋有志地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我现在一点都不怀疑。 这一切都是他事前安排好的。
而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个让我有如雷击一般浑身一震，瞬间灵魂出窍的声音在问：“对不起，高局长，我是香港‘苹果周刊’（注：香港的《苹果日报》是很有名的中文报纸，本故事纯属虚构，不必对号入座）肖濛。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您。 据我所知，目前有一种叫做‘极乐净土’的毒品正在东亚地区广发地流传。 而光阴市更是发生过几起与此相关的警匪交火事件。 我地问题是，今天警方的缉毒行动是不是也和这个传说中毒品有关？而这个城市为什么与这件事纠缠不清？现在中兴集团的附属机构既然与今天的缉毒案有牵连，请问极乐净土这种毒品是不是也跟中兴集团有关？”
比起其他记者的那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来，肖濛的问题可以说是非常地有针对性。 而不管高空怎么回答她，回不回答她，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来，她就足以在那一群同行面前拿到超高的分数。 令他们全部都黯然失色。
我之前刚刚想到过肖濛会不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是我对自己说那不可能。 所以，当我听到她的声音，甚至已经看到了她的样子的时候，我依然觉得这不是真的。
高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很外交地说出了无可奉告四个字，然后就上车走了。 临走前，他也指名道姓的要我马上回局里开会。
我对高空的话充耳不闻。 因为我一直在默默的注视着肖濛。 我压根就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出现。 今天的她，穿着并不特别的短风衣，牛仔裤，长靴子，和我以前见到地肖濛相比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依然是那么的惊艳，那么的绝尘。 在一片长相参差不齐的记者里面，她绝对会给人那种惊鸿一瞥，永生难忘的记忆。 尽管，她的穿着打扮看起来是那样的普通。
当肖濛像我之前遇到的那个古瑶***那样费力的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我在她地脸上看到地是那种依然执着的理想主义精神。 在这个雨雪交加地夜晚，肖濛挤出人群的时候那种执著和坚持的表情让我感动，感动得一塌糊涂。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不停的成长着，变化着。 人们都在一天天的远离自己最初的梦想，一天天的在生活中消磨自己的斗志。 我从来不觉得这样的变化有什么不对。 阿甘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愿甚至某一分钟的冲动去生活。 那是因为他是一个智商低于常人的人。 而智商正常的人，都会在生活和成长中修改和更正自己所走的路径。 这是一种必然。 因为生活是不会去适应你，生存更不会迁就你。
我一开始就对理想主义者抱有一种嘲弄的态度，比如王大力，他的理想陨落得比他的**还快。 而我，我自认为只有我这样的人，从来就不抱什么理想，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的人才是最真实，最本色的人。 直到现在我也这么认为，但是，我也同样深深的被肖濛感动着。
只不过，我这个自以为最清楚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的人偏偏干了很多自己认为不该干也不敢干也不能干的事情，并且正在陷入一种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的境地之中。 而肖濛，拿着她的采访机，依然清清楚楚的做着她最开始就一直在做的事情。
于是我发现，我一直嘲弄的，其实就是我自己这一类的人。
当然，肖濛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变化的。 那一次在莫斯科见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比以前瘦了一些，而这一次，我觉得她又瘦了一圈，而且，她的脸色显得过于苍白了点。 也许是今天晚上这样的天气使然吧，追求理想的代价就是，她看上去就像刚刚大病过一场。
肖濛没有看见我，为了避免成为那些记者的目标，我也一直躲在暗处。 但是，刚才高空叫人通知我回局里开会的时候，她显然是听到了。 这个时候，她正在四处张望着找我，夜晚的街灯照在她的身上，而在她身边飞舞着的，还有纷纷扬扬地雨雪。
那一幕。 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不管多少年过去，我都不会忘记，在一个雨雪纷飞的夜晚，有一个深爱着我的女孩站在路灯下面，周围的人群正在散去，而她依然站在那里，执着而坚定的寻找着。 等待着那个其实配不上她地男人出现。
我看到两个应该是和肖濛一起来的人在招呼她，而她只是对他们挥了挥手。 示意他们自己先行离开。 其中一个女人留了一把伞给她，不过肖濛没有要，大概是因为她地两个同伴也只有一把伞吧。
这时候我的伙计们也已经收队了，耳机里传来陈默招呼我离开的声音，我扯下了耳机，从一直躲藏着的暗处走了出去。 我没有伞，我只是把外套脱了下来。 一步步走近肖濛，就在她似乎感应到了我，蓦然转过头来的时候，我用双手撑开那件外套，顶在了她的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