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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道源神途-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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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象全都告诉夫子——
  但下一秒,他又生生忍住,或者说是那莫名的警戒声遽然敲响暮鼓,从极静到极动,把他惊醒!
  对着月,柳毅趴在窗台上,呆滞抬头,只见月暗星明。
  夏季,往往蝉叫不歇,尤其山岭,更是难得消停。
  为何今夜,反常的宁静?更似乎目前这一反常,并未受到山民足够重视。
  究竟是大意的忽视,还是下意识的无视,或者…
  天空中繁星点点,比起往常显然灼目许多。
  那一轮弧月竭力挣扎着释放光亮,偏偏看着就让人觉得黯淡,也许随时都会隐去。
  在彼岸无尽星空里,北天七颗明星,勾成勺,尤其耀眼。
  柳毅看着天空,莫名有些心悸,宛如被那北斗星辰摄走了心神。
  他紧紧盯着天幕,恍惚若痴,目光渐渐开始迷离,眼神也变得涣散…
  夫子一声轻叹,伴着另一阵“吱呀”,关起了纸窗。
  或许是未曾发现弟子异常,亦许是直如柳毅脑海中那个莫名声音告诉他的,知而不言——
  本来,三间并列,他既未伸头,如何能看清侧室。
  但既然他什么都不曾看见,又为何要关起窗户,凭白败了饮兴。
  那叹息,又为谁流落…
  柳毅呆呆的看着、盯着昏沉的天幕,盯紧那七颗闪耀的星辰,似乎已经印到了心里。
  他眸中反射着星光,俨然只剩勺形夺目。
  他不曾察觉夫子的叹息,夫子的异常。他甚至不曾察觉,何时失去了本我意识主导!
  。…
  “醒来,醒来,快醒来~”
  “如是我知,勿归处,生虚无。念道尽头,茫若雾,感伶苦。”
  “不归、不妄、不空、不倦、不迷、不弃。”
  “醒来,醒来,快醒来~”
  “子非鱼,为何戏那鱼水之欢。子非子,缘甚思彼知鱼之乐~”
  “得之所得,失之所失,报之所报,偿之所偿。”
  “醒来,快醒来~等你~都在等你~”
  。…
  那一夜,仓羯家丫头,哭了整晚,尤其恼人,又惹来许多怜惜。
  那一夜,关上窗户的夫子,直接闭起五感,沉入休憩。
  他不想见到不想见的,故而自闭灵识。灵识已然闭起,他还能看清什么?
  当仓羯把全副心神放到了自家稚女身上,不住运气为之疏导经脉,愁眉安抚。
  当仓嫂低声抽泣,紧紧拽着衣袂,眼中只有爱女和夫婿。
  当夫子少有陷入梦境,圆了多年念想。
  当垂垂老矣的村长,偷眼从门缝瞥见屋外洒下灿烂若白昼星辉,惊惶更把木门闭得紧些——
  有的人坚定了念头,斩杀掉犹虑。有的人放下了执着,再不去顾忌。有的人唇边挂着微笑,而不明己忧。有的人战栗着身骨,怅然追忆——
  。……
  那一夜,柳毅呆了整整一晚,是日惊醒,若有所惚,一无所悟。
  那一夜,北天七颗星辰降下辉光,一如当年在盛京赐下福祉,惊动天听。
  只是,那辉光汇成了柱,却在不周山顶千丈外散开,变得朦胧。
  只是,那朦胧终究复又砸下,声势愈显浩大。
  只是,怎得没有半个村民察觉异状,诸家一梦天明。
  只是,缘何等了整晚的柳毅,一无所偿…
  谁又见到,那一夜,某个偷偷在自家后院练功打坐的胖子,被镀上了层层夺目的银辉。
  。…
  诸生皆谓道可道,道者莫唤名非名。
  浮世若梦胡为醒,大觉流年畅甘霖。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怎样去摆脱,如何的茫然,也甩不开责任和包袱。
  不是你的,总归不是你的,怎样去求索,竭尽的努力,得到可还是旧盼或期望。
  一些责任,天注定,由谁去承载,那便是天命,是大任。
  一些福祉,星眷恋,该谁去继承,那便是福缘,是大泽。
  天道?天象?天道慈者,慈于其子。天道所赐,予取谁定?
  天若赐下,取或不取,在天命,不在人为。
  谁又敢说,看懂了天意。
  你观星,我测命,龟卜易经生太极。
  你殒生,我损魂,八卦四象起歧义。
  佛曰,不可说,说了就是错。
  只人、只人、总不甘天定…
  天人终隔一线,那一线,是天渊,亦把两种不同的意志,永远分割开来!
  武家道家,都讲求天人合一?但天人,怎么可能合一。所谓融入环境,天人一体,不过散去了自我存在感,而非当真平等融合天地。
  一滴水落入大海,那便是融合了大海?
  人唯一,天是幕!两者先天不等,差别太大。
  天人合一?呵,天人合一!
  (PS:主角是谁?看懂了吗?嘿,主角?配角?气运?懂不懂,无妨,很快你们会明白。
  本不想说,但还是要说。本人作品中,自始至终蕴藏着许多东西。已告知,未明示。
  关于本书,只是我想写一个转生而不知其转生的故事,兴许很快会由于外力发生转变,亦复加上一些更加有趣的元素。
  所谓转生,未必就是前世今生,也不尽然穿越,那太俗套。其实庄生梦蝶,蝶梦庄生。焉知某狂生妄想,或者若蝶成痴?
  非其人,何足道哉,余者不过自忖。
  另外,我始终认为,实力、智慧、谋略,这些实质上的基础,才是为人成功的可取法门…而非无谓无脑的勇往直前、单纯脱离现实的正义狂想、或者懦弱的等待命运赐下福祉。
  气节很重要,譬如真情诚意,缺之索然。
  但若把那些美德当成食粮,我写不出真实童话的完美。
  再三声明,本书,只是我酝酿许久,想绘出一幅波澜壮阔、又决计与众不同的史诗画卷。
  剧情很精彩,曲折波澜更甚加勒比海上的风暴!
  琐言…就此打住——
  总之,写这么多,只是因为大势即将展开,少许牢骚。
  总之,我想描绘许多不同的东西,脑海中纷乱而有序的奇异画面,远非如今千篇一律的网络快餐。
  若无法接受新的观点,新的思想,新的套路,心智不够成熟。
  很遗憾…
  倘若有所期待,恳请点一张推荐,或者收藏,亦或宣传,某皆欢迎之至。)
  
  第十三章 将至
  
  晨曦微露,东方天际尚自昏黄。
  半空中,朵朵浮云懒洋洋不肯散开,约莫还未醒来,连一缕熹光都不肯透过。
  宁静整夜的小村,静谧的环境忽然被一阵嘹亮鸡鸣打破。
  村东头,王瘸子家后院,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甭说,显然他家那只该死的杂毛公鸡,精力旺盛,又开始啼丧。
  寻常公鸡母鸡,都是喔喔、咯咯叫。
  这王瘸子养的鸡,与众不同,嘎嘎嚷的似乌鸦一般,又在清晨准点,一日之计,当真让人唾骂晦气。
  哪怕王瘸子再三同人解释,言道此鸡通灵,是山里捕来的珍禽,唤作雉精。
  这种明显吹嘘加推诿的言辞,并不能让村邻尽信,压下怒火。要不是夫子在村中坐镇,邻里间多少须得表现面子上的和睦,加上王瘸子又对那只该死的——雉精宝贝的紧。要不然,只怕那货早被人偷偷打死下锅了。
  村人们如何抱怨暂且不提,既然已经醒了,那么该起床的起床,该添薪的添薪。
  多数成年男子一碗热粥下肚,背上弓箭,就又要成群结队往山里头钻去。
  家家户户孩童,则不甘不愿,迈着拖拖拉拉的步子朝书院晃荡。
  值得一提,三年来,书院里虽然走了好几个娃子,回家帮父母务农事猎。
  但在这大山里,尤其有人愿保一方平安的福地,只要年年收成不紧,几乎是不会缺少适龄学童的。
  毕竟,乡下旮旯,每天娱乐活动实在少得可怜,那些猎户又个个血气方刚,只好多多造福人类…
  十几岁的娃子,差不多柳毅常磐那么大,已经算是半个大人。
  不同于诸国制衡法定、男子十六岁成年。基本在常家村,十三四岁成家的少年比比皆是。
  其实作为书院学龄仅次于柳毅的学生,常磐父母对此并非没有怨言,毕竟他家条件本就不甚宽裕。从爷辈起,常磐家传狩猎手艺便是山上倒着数的。多一人,虽然不见得能立马改善生活条件,总归多一份力量。用常磐母亲的话说,多筹些山货毛皮,等他讨媳妇儿,脸上也有光,好挑拣个手粗屁股大的。
  要不是常磐母亲总觉得早年欠着夫子人情,加上小胖也时不时给家人露上两手,偶尔不忘背些野味儿回家,只怕他早就被逼着为那尚未见面、腰粗手肥的媳妇儿卖命去了。
  常小胖总归也算开了窍的人,这些年沾着柳毅的光,又得夫子悉心教导,见识当然不会同寻常山民一般,一辈子尽想混吃等死,传宗接代。
  他也想过去后山猎个把精怪,让娘老子开开眼,晓得自己空手生雷不叫把戏,那是正宗仙术。也好绝了他们整天鼓捣着给自己讨媳妇的念头。
  奈何——
  他终究不是柳毅,道武双全,你要让他去欺负欺负寻常野兽还好,让他去和精怪单挑,一巴掌就被放翻,躲都没地方躲。
  想要扯上柳毅一道,偏又被夫子明令喝止。
  况且两人就算合力,也未必奈何得后山最弱的那只小黑熊精。
  柳毅武道修行刚刚踏入门槛、筑基有成,速度敏捷尚可,力量则全不够看。他现在一刀能把猛虎拦腰截断,遇上熊精,怕是连皮毛都破不开。常磐嘛…不提也罢。
  两人时常调戏熊怪,那是欺负黑厮速度慢,又“憨厚”。
  倘若真要死磕,估计就算二人拼着老命砸雷火,也就让它受些淤伤。
  盘算把它磨死,想也别想。
  甚至于就连常磐偶尔背回家的野物,通常都是柳毅闲来猎到。
  要让常磐出手,栲栳大一团雷火砸下,什么虎豹熊狼统统灰飞烟灭,变成碎骨头渣子。
  高不成低不就,不少低阶修士行走世俗,鲜少出手。
  不是他们脾气够好,而是处于他们这种境界,法术威力根本无法自如掌控,能发不能收。
  碰上高人,显然自取其辱,碰上凡夫,动辄要人性命,平白惹出许多麻烦。
  常磐柳毅术法都是自修,平日练手无师指点,根本没有这方面顾忌,施展法术泰半全力以赴。
  山里猛禽走兽多,和山民本就是天敌,只要不杀绝了种,失手打死几头只会自豪。
  柳毅多少还留个心眼,一来习惯藏些手段保命,二来他也清楚功法自带御雷诀能发不能收的毛病。
  至于常磐,完全就是小孩子拿着冲锋枪,若行走江湖,不知要闯出多少祸端。
  谁让天道偏心,把个军火库丢给阿三?
  奈何、奈何。
  。…
  “毅哥儿!毅哥儿?”
  “道可道,非常道——”
  课堂上,朗朗书声做掩,常磐偷偷给前排柳毅打着暗号。
  这厮自年前起,每每听课都躲在最后列,角落里。尤其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柳毅不得不坐在他前头,身高马大,充当人墙。
  柳毅瘦归瘦,其实颇为精壮,宽大儒袍一罩,腰杆挺直,很有些庭渊风范。
  常小胖横里够宽,其实怎么遮都遮不全,但他本来也只图藏个脸蛋,躲闪表情。
  就像现在,逢到他不爱听的课、或者听倦时,便偷偷摸摸开起小差、同柳毅讲些闲话。
  看着远处讲台后摇头晃脑的夫子,柳毅一脸“享受”,仿佛同样沉迷在书海里,晃悠大脑。
  他不动声色,嘴里一张一合,虽然做不到传音入密,可对于声量控制,却要比常磐强得多。
  “干嘛?”
  柳毅心里其实还是颇怵夫子的,这一点,和日渐放肆的常磐不同。
  他心下明白,夫子远比外人私下揣度更强、更精明、也更冷酷。
  武道仙道,都是道,一旦踏上了,立马超凡脱俗,本质心性都会起变化。
  这一点,山民不懂、常磐也不懂。
  至于他——原本是不理解的。筑基煅体初成那刻,脱胎换骨,才略有体会。
  似懂非懂。
  夫子是谁?武道强横没边的牛人。
  常磐会因为掌握了几手法术,沾沾自喜。这种少年心性,早已不属于柳毅。
  他越是深入了解修行的奥妙,心底某处对于夫子畏惧,也就愈深。
  畏是敬,就像凡人敬天尊地,夫子就是他眼中不可战胜的天地。惧…
  “吱吱咋咋!”
  一只雀儿忽地从屋外俯冲入内,而后掀起一阵低呼,得意洋洋从另一面大开的窗户雀跃飞出。
  那一掠,带起了一阵微风,亦把整齐的读书声打断。
  随之停止的,还有柳毅纷飞的思绪。
  “呀!”
  “是燕雀~”
  “是燕雀~”
  短暂的宁静,书院忽然爆发起叽叽喳喳的欢呼。顽童终究是顽童,再怎么教化,时间不够,本性难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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