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落无间-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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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可毅面如死灰,磕了个头,颤声说道:“罪臣,江可毅,谢。。。谢皇上隆恩!”说完,抬头又看了江萱等人一眼,才抖抖战战伸出手去,将那杯酒拿在手中,却是止不住的发抖,酒水星星点点溅了出来。
江萱突然心中明白,抢上去将那酒杯一把打落在地,颤声说道:“爹爹你不能喝!”
院中的官兵见江萱打落酒杯,又惊又怒,想不到这女子如此大胆,敢公然抗旨。立即有人执刃向江萱围了过来,口中喝道:“好大的胆子,还不跪下听侯发落!”
江萱冷冷一笑,站起身,转眼看向围在四周的官兵,眼中寒气森森。江萱冷笑道:“我才不管你们什么皇帝旨意。。。。”突然身后有人一掌袭来,江萱刚想挡开,却见是父亲,一愣之间,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巴掌。江可毅厉声道:“孽障,休得胡言乱语。你。。。你想害我九族灭门吗!”
江萱呆立在地,明白父亲所说不错,心中酸楚,眼眶泛红,口中说道:“爹爹。。。”脑中一片混乱。
江可毅摇摇头,轻声说道:“萱儿,好好照顾弟弟。你。。。你要好自为之,不要再胡闹瞎混了。”转过身去,抓了那盘上的酒壶,仰头大口喝下。
江萱见父亲抓那酒壶,大吃一惊,正想动作,却被早看在一旁的虞氏死死抓住,这一瞬间,江萱已救不及。
江萱将那虞氏重重的甩开一边,向父亲扑去。见父亲身子软了下来,口中流出黑血。江萱抱住父亲,眼中泪水滚落下来,口中只是叫道:“爹爹,爹爹。”江可毅艰难的伸手为江萱拂去泪水,嘴边露出一丝笑意,喘声说道:“萱儿,父亲很高兴能有你这个女儿。你。。。”抬手指向小儿子,眼望着江萱。江萱呜咽着点头,说道:“父亲放心,萱儿一定好好照料弟弟。。。”江可毅终于放心,手一垂,闭眼而去。
江萱抱了父亲的尸身跪倒在地上,久久不语,只是不停落泪,心中伤痛难以表叙,只疑自己是在恶梦之中。
良久,有人过来拉起江萱,江萱才惊觉过来,茫然的望着那些官兵。只见那些官兵拿了铁链枷锁,正在锁拿院中人。
江萱终于清醒,轻轻放下父亲,冷冷看着正望自己身上套铁链的官差,嘴边突然迸出一丝狞笑。双手一挣,那名官差飞了出去,背心重重撞倒在院墙上,又才落在地上,喀嚓一声,那墙塌下几块青砖又落在那人身上。那人勉强抬起身,口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又倒了下去。
院中众人都吃了一惊,看向江萱,江萱站起身来,寒气逼人的眼光缓缓从众官差身上一一看过,众人心中都是一凛,只觉背心有些发凉。
那领头的官员见江萱意图行凶,心中大奇,心想江可毅这个女儿还真有些奇特,如此桀骜乖张。心中惊奇,口中大喝:“大胆犯女,居然拒捕行凶,眼里还有王法吗?”
江萱目中赤红,紧盯了那些官兵,眼神阴森狠毒,众人心中不禁打个寒蝉,都退了一步,立时抽了兵刃在手。
江萱嘴角冷笑,双手握紧了拳头,正想大开杀戒。却见虞氏跪着爬过来,拉了江萱衣角,哀求道:“大小姐,求求你不要闹了。你真要害得大家都死了才甘心么!”见江萱冷哼不答,虞氏急了,顾不得害怕,骂道:“你这死丫头,实在自私。你武艺高强能逃脱捉拿,难道要我们也跟了你去亡命天涯么。你弟弟还如此年幼,你不愿被发配为奴,难道就忍心让你弟弟去顶替。你,你心肠实在是狠毒!”又哭道:“你刚才答应了你父亲什么,现下就忘了么!老爷啊!你死不瞑目啊!。。。”大哭起来。口中只是咒骂江萱。
江萱听到虞氏喝问刚才答应父亲什么,心中大恸,不由倒退几步,背靠上一跟梁柱。紧我拳头的双手终于松开,扬头无力的靠了柱上,微闭双眼,泪水又泠泠而下。心中只是想,我答应过父亲要好好照顾弟弟,我不能带了弟弟亡命江湖,我更不能逃跑,否则弟弟会被判为奴。。。。我,我什么也不能做。。。。。。一时之间万念俱恢,只觉无能为力。
院中官兵见状,这才小心过来锁了江萱,心中恨江萱伤了同伴,上锁链毫不留情,将江萱锁得紧紧的,直箍出紫痕。
江萱与家人被关进应天府大牢,听了众人的叙说,这才知道事情原委。
原来江可毅在边城收受贿赂的事被人揭发,更被查出有私放囚犯,草结人命,欺瞒不报的罪行。皇上当庭震怒,立即就下旨赐死,刑部又按惯例,追判抄家,一子为奴,其余亲属发配原籍。这判决其实算是轻的,那刑部官员原是江可毅的旧识,体谅江可毅的儿子实在年幼,这才下了轻判,却不想苦了江萱。
些微昏暗的月色从牢房狭小高深的窗户透了进来,漆黑脏乱的牢房中,江萱背靠墙壁,坐了地上。毫无意义的看着对面墙壁上缓慢爬动的蟑螂虫蚁,虽是夜色深浓,江萱也看得清清楚楚。
丫鬟环月睡梦中惊醒,见江萱还是直愣愣的看着那墙壁,眼神呆滞,漆黑的眼珠却在黑暗中熠熠发光,眉心似乎有些暗暗的红亮,若隐若现,甚是诡异。环月心中有些害怕,小声唤道:“小姐!”见江萱毫无反应,又低喊一声:“小姐。”
江萱这才听到,缓缓转过头看向环月,一言不发。环月看得江萱那眉心的暗红似乎更是明显了,环月更是有些奇怪,更多的是担心,过去搂住江萱,轻声说,“小姐,休息会吧。不要多想了!”江萱又愣了半会,握在手中的稻草断成几截,轻挥了出去,终于缓缓闭上眼睛,眉心的暗红退去,环月以为自己是眼花。那爬在墙上的虫蚁却已成一片血泥。
到得第二日,突然就有几名衙役冲了进来,牢房中人都吓得缩到一边。江萱仍坐了原地,一脸漠然。
有名衙役指了江萱,喝道:“就是这名女犯,胆敢拒捕,还打伤了我们兄弟。弟兄们,好好招呼招呼她。”当下就有几名衙役撸了袖子,去拉江萱。江萱也不反抗,任由他们拉到牢房外。环月和张查氏上前阻止,被一把推开,眼睁睁看他们把江萱拖出牢房,扔在地上,就有人抡了拇指粗的鞭子向江萱身上抽去。牢中众人不敢看,都避过头去。环月只是叫喊,小姐,小姐。。。
第 47 章
眼看那鞭子就要落在江萱身上,却见江萱一侧身,那鞭子就落了个空。那人一愣,扬鞭正想喝骂,却见江萱站起身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人心中顿时打了个寒蝉,手中的鞭子软软的垂了下来。
这是牢中的衙役们才想起这名女犯很可能武功不弱,众人神色戒备,手中执了各样棍棒向江萱慢慢围了过去,显是想群殴江萱。
江萱只冷冷看着那些人,见棍棒挥来,随手挥挡,手中铁链一甩,一名衙役就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江萱双手乱舞,几下那些衙役就东倒西歪倒在牢房大堂中,哼哼哑哑,起不了身,眼直盯着江萱,惊惶不已。
江萱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又缓缓走回牢房。
这日再没人敢来找江萱麻烦,只是衙役们气恼江萱,没给他们送水送饭,牢中众人也不敢埋怨。
众人又渴又饿了熬了一日,到得夜间,听见虞氏的低低的哭泣叫骂声,原来是江萱的弟弟,江煜,发起了高烧,虞氏又急又气,却没主张,口中只是咒骂江萱从来只顾自己一时痛快,连累家人。江萱闻言脸色更是灰白,不作一声,心中着急也是措手无策,好在监头倒是个秉公守法的,总算提供了凉水之类用来退烧。
好不容易捱到第二日,刑部来提众人,顺便带了医官来。
这日江萱被判到宫中的浣衣局为奴,虞氏及江煜暂押牢中,择日起解回原籍。其余一干仆从都被放了出去,另寻生计。
环月和张查氏等一干仆从来跟江萱话别,告知她江可毅坟地所在,见江萱双眼赤红,却一言不发。知她心中伤通,都黯然叹息。江萱的姑姑一家听得消息,连夜躲了出去,踪影不见。
红墙琉璃,巍峨宫殿,连绵不绝。宽阔宫道,纵深幽远,宁静森严。
江萱换了一身粗布衣服,面无表情随宫中内侍穿过曲折幽深的窄密甬道,走过数道宫墙关卡,终于来到宫中浣衣局所在,那内侍将江萱交给管事就自行远去。管事见江萱明眸皓齿,姿色不俗,心中很有好感,倒没有为难她,只是按例分派了事物,无非是每日需得做完哪些杂务,洗完几盆衣物。。。。
进宫前,已有专门的内侍教导新近入宫的奴仆注意事项,教习宫中规矩。这皇城除了禁卫守军,内务府,杂役等所居边层。内中更分了内城和外城两层。听内侍指点,这内宫城住了三位皇爷,大皇爷,二皇爷和三皇爷。宫女太监们私下里都称为大爷,二爷,三爷。大皇爷自然就是当今皇上。除了三位皇爷,只有正宫皇妃和皇子才能住在内宫城。而三位皇爷中,二皇爷一直没有立正妃,三皇妃又早逝。所以现在住在内宫城中的主子们除了三位皇爷只有两位皇子和皇后娘娘,很是冷清。外宫城中则住了三位皇爷各自有限的几位妃嫔,也是清净。
这浣衣局位于外宫的偏僻处,每日只跟内务府指定司职仆役交接事物,少见其他宫中人来往,更无什么冲突。这浣衣局的女奴们个个都是曾遭过巨变,神情麻木,各人自顾做事。是以这日子其实倒也简单平静,除了行动不自由,不能到处走动,只是事务劳累,其余衣食虽然粗糙,也算是足够。
江萱和局内其他几名女奴住了一间屋,每日也不多话,除了完成自己分配的事务,也不爱跟人答言。但她从小大小姐当惯了,哪里做得来这些粗活,这衣服不是一下捣烂了就是根本没去污,其余事务更是做得乱七八糟,江萱每每听那管事骂,也不还口,只是将眼光看往远处,面无表情,似听非听。管事气得不行,虽说这里的女奴都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每当自己训斥的时候也会惶恐惊慌,更会唯唯诺诺重新做好。哪里像江萱这样屡教不改,还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那管事终于将开始的怜惜之心收起,去禀报了内廷刑处。
那日江萱实在无法做那些事务,也不想做,只坐在洗池旁边的石台上发呆,想着等弟弟到得一定岁数,就去了边城将他接走,从此天涯海角,姐弟两相依为命。。。。。
正遥想,突听身边话语声,江萱也不理睬,以为又是管事在责骂。又有两人走了过,架住她往院外去,江萱懒得理会,任由他们将自己拖到一个空旷的园子,按了跪在地上,两名内侍手执庭杖站在两旁。那管事说道,江萱,你不听训示,消极怠工。今日就按宫规惩处你,以儆效尤。
江萱垂眼不语,心中只是冷笑,心想,杀光园中这几人前会不会招来其他侍卫。又想如被人发现自己在宫中杀人只怕会连累家人,还是教训他们一下即可。
心中正转念,已听到呼呼的庭杖声打了下来,江萱正想就地跃起,突听有人喝道:“住手!”
……………………………………不要对历史;不要对地理;不要对习俗。一切均是胡编乱造!!
江萱诧异,抬眼望去,院门处数名内侍宫女簇拥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那女子甚是年轻,相貌娇美,步履轻盈。一身宝蓝团锦绣宫装,珠环翠缀,华贵端庄。那男子貌似中年,轻袍缓带,紫金头冠。高大挺拔,相貌俊朗,气势不凡,这面容看起来却有些熟悉。
园中人见这两人进来,立即跪了下去,说道:“参见三皇爷,华贵人。”
三皇爷口中说道:“都起来吧!”
那些人才起身,低头垂手站在一边。
旁边的华贵人忙喝问:“怎么回事?”
那刑罚处内廷侍卫恭声回道:“回娘娘话,这是浣衣局新进的女奴,因桀骜不逊,消极怠工,奴才正要按例惩处她。”
三位皇爷平日里忙于政务,不喜酒色。是以对各自外宫的妃嫔们宠幸不多。华贵人好不容易盼到有机会跟三皇爷一起赏花游园,没想到偶而路过,碰上这事。她心中着实气恼,生怕被扫了兴,喝道,“今日本宫和皇爷赏花游乐,不想被这事败了兴致。先将这女奴带下去。”
江萱也不谢恩,只跪在那里垂头不语。一众侍从宫女都替她捏了把冷汗,那管事更是心慌,生怕连累自己落个教管无方的罪名。
三皇爷打量江萱,见江萱面无表情,漠然垂头,眼中隐隐森冷更有一丝不桀傲气。三皇爷心中称奇,也不责怪。转身携了华贵人慢慢向外走去,待走近园门,突然停了脚步说道:“调这女孩去坤宁宫听用。”这才走了出去。
待三皇爷一行人去远,园中众人才各自散了。
那管事心中忐忑